手冢站在洗手间旁怔了片刻。这片刻里他感受到的似乎不是无望的痛苦,而是早已预料到的茫然。
这七年的分离带来的,不仅仅是日复一日深刻的思念,还有一点点积累而起的猜疑。时光混沌,让他们重逢在了一个错误的时刻,却又不知这一点错误将会带来多少本不该的分离。
他走出洗手间,来到餐厅坐回原位。餐桌上的沉默还因刚刚的话题持续着。所有人都注视着他,极力的想从他的脸上找出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变化。
慢慢咽下口中的米饭,他抬头看向不二的母亲,神色沉静:“我最近胃不是很好,有时吃着饭就想吐,在家里也这样。阿姨做的菜很好吃,我不是有意的。”
“怎么还胃不好呢?胃不好就该好好吃饭,多喝汤,多吃些清淡的。”不二的母亲有些着急,忍不住劝道。“再说了,都是一家人,怎么说两家话?阿姨什么时候怪过你?”不二母亲的语气责怪中带着亲昵。
一句话,又掀起一阵波涛汹涌。
手冢有些意外的看着不二的母亲。他实在没想到在不二如此明确的表达态度后她还是偏袒自己。
她确实从没怪过他。就连他与不二生活的十分困窘的那段时期,她也从来没一句责备。相比起自己家里那番颇为艰苦的斗争,不二家里几乎是从始至终的默许。他还记得自己和不二一起对她坦白所有的事情时,她只是把不二的手放在自己手里,让他紧紧握着。
餐桌上的人表情各异,但没人注意到明明身为中心人物却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的不二周助。
“好好吃饭行不行啊,我哥好容易回来一趟你们就让他这么为难,真是的。”裕太不满的夹了一筷子菜给不二:“哎,哥,吃了饭陪我打一场球呗。”
“打球?”不二脸上流露出一丝惊讶,眼神不由得转向祥太。“嗯,怎么了,难不成你这几年球技退步,不敢应战了?”裕太步步紧逼。“不是······”不二显得十分犹豫。“那是为什么?难不成你不愿和我打球啊?”裕太已经显得有些不耐。
十分敏锐的,手冢看到那个男人点头的弧度。
“好吧,答应你了。”不二笑着点头。
笑容里全部都是曾经年少的光彩。
手冢没有看那场比赛。吃过晚饭后的他悄悄的离开了。
“手冢,对不起。”
不二又一次道歉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语气轻柔而坚定。
而他却始终不知道他到底对不起他什么。
白色的兰博基尼驶过街道,驶进一条条隐秘的小巷,激起一波波脏污的泥水。路旁嘈杂而灯光暧昧不明的小店像一只只诡异的怪兽矗在原地,吞噬着那为数不多的安静。
车缓缓的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