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廖勇的出逃,他的家属,也就是霍雅被警方带走配合调查。
审讯室里,向羽和羽岚坐在一脸淡漠的霍雅面前。羽岚开口问道:“霍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廖勇跟六哥的事?”
霍雅曳不看他们,低着头,淡淡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霍雅,你跟廖勇退伍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一直很好……”
“你骗谁呢!一直很好?一直很好廖勇会这样吗?”羽岚有些着急,“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出来啊,难道你连我都不相信了吗?”向羽拍了拍羽岚的肩膀,示意她冷静。
“羽岚,我不是不相信你,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霍雅终于抬起了头,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霍雅,你不用说什么。现在我来问一句,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向羽说道。见霍雅没有反对,向羽便开始发问:“你认识六哥吗?”
“是。”
“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
“是。他是一个国际贸易公司的老板,我们的俱乐部是他帮着开起来的。”霍雅这回倒是说了几句。
“好,那他和廖勇是单纯的生意合作关系吗?”
霍雅有些迟疑,然后摇了摇头,“不是。但我不知道他们具体是什么关系。”
“廖勇退伍之后的一年,有什么异常行为吗?”
“是。他变得很奇怪,深夜出门,直到凌晨才回来;我问他去哪里了他也不跟我说,他说他这么做是为了我好。有时候他会出去好几天,说是跟六哥去谈生意,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那你从来没怀疑过他,或者没想过要去查个明白?”羽岚插了一句。
霍雅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相信他,该让我知道的,他一定不会瞒着我,他不让我知道,我也不好去知道。”
向羽和羽岚暗自惊叹,这该是一种怎样的信任才能做到如此!感叹之余,向羽继续问道:“那这个六哥来俱乐部来得勤吗?”
霍雅摇摇头,“算上上次洋洋的满月酒那天,我是第二次见到六哥。”
“那你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什么时候?”
“是我和廖勇正为了开游泳馆的事着急的时候,六哥主动找到廖勇,说可以帮我们开这个游泳馆。”
“之后呢?”
“之后的事一直是廖勇在跟他谈了,我没有参与,所以也在没跟六哥见过面。我只知道,廖勇那天跟我说游泳馆的事有着落了,我很高兴,可他却很平静,像是早就知道结果了一样。”
羽岚这时候走到霍雅面前,蹲下来握住她的手,说:“霍雅,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这群战友永远会帮你的!”
霍雅抬手抚了抚羽岚的头发,“羽岚,谢谢你。这么多年了,我们都变了,你还是没变,还是那么热心肠。”
“不,我们都没变。”
你还是原来的你,我还是原来的我,变的,只有时间。
这天,向羽带着羽岚出去。
向羽开车到了一个小渔村,他把车停在村口,然后扶羽岚下车。羽岚一下车,环顾四周,第一句话就问:“这是你的家乡?”
向羽惊叹她的蕙质兰心,点点头,说:“是。这就是我的家乡,我八岁之前的回忆就在这。这是我从八岁那年之后,第一次回来。”
“你一直没回来过?”
“嗯。回来有什么用呢,没有家,没有亲人,回来也没有意义。”向羽一边说,一边扶着羽岚进村。
“那今天你为什么带我回来?”
“因为这样,我就不是一个人回来了。”说到这,向羽不禁又紧了紧揽着羽岚的胳膊。
羽岚抬头看着向羽——原来,外表强悍的战神,是这样的害怕孤独。羽岚似乎明白了,当年在蛙人小队的时候,他为何不去送行;她也似乎明白了,三年前的他为什么那么狠心地不辞而别……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他内心的害怕,他害怕身边的人像父母那般,瞬间离他而去,所以他选择封闭自己,没有开始便没有结束;他害怕面对离别,所以选择逃避离别,独来独往。
羽岚正想着,忽然听到有人在唱歌,便跟向羽寻着声音找过去,原来是一群小姑娘,一边唱着歌一边晒着渔网。“我们晒网来,阿哥打渔去。网晒好来鱼满舱,阿哥阿妹的生活好似太阳嘞……”
羽岚有些兴奋地对向羽说:“原来这首歌是你们这儿的民歌呀,我高中那个时候还拿这首歌的旋律去改编跳过舞呢!”
向羽点点头,说:“是啊,那时候的你穿着青蓝色的裙子,还有一头长长的头发,转起圈来特别好看。”
“就是啊,现在还真有点想念那时候的长发……”羽岚忽然觉得不对劲,“咦,你怎么知道我那时候是什么样子?”
向羽抬手,疼爱地抚着她乌黑柔美的秀发,说:“因为我见过。”
“你见过?你怎么会见过?”羽岚满是疑惑。
向羽继续说:“那时候,你参加的比赛上了电视,我在部队的俱乐部偶然看到的。因为曲子是我母亲在我小时候经常唱的,所以我印象特别深。”
羽岚一脸惊讶,“所以,我们第一次在女兵侦察连见面的时候,其实你已经认出我了?”
向羽点点头,“当时你虽然剪了头发,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你了。其实当时认出你的时候,我很惊讶,我从没想过,像你这样学舞蹈的女孩子,居然会选择来当兵,而且还进了侦察连。”
“能让你惊讶一把也算是我的本事了。”羽岚笑了,“可这些年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件事啊?你都不告诉我!”
“都是过去的事了……”
羽岚听着姑娘们唱渔歌,回想着当时在侦察连跟向羽打起来的场景,不禁暗自感慨:有的时候,缘分这种东西真的说不好。偏偏,是她挑了这首曲子;偏偏,是他去俱乐部的时候她上台了;偏偏,是他看到了舞台上的她;偏偏,她第一天进侦察连就遇到他;偏偏,是她敢跟他叫板;偏偏,她进入蛙人小队被分到他的班上……
羽岚伸手,环上向羽的腰,将自己埋进他的怀中。她软糯地说:“等我腿恢复了,我再为你跳一次吧。以后,这支舞,我只给你一个人跳。”
这是他们时隔三年再次相遇之后,羽岚第一次主动靠近向羽,她终究还是愿意将自己交给他。
面对她的主动,向羽很欣慰,她愿意再次投进他的怀里,这需要多煎熬的思想斗争,毕竟,十年的部队历程,她面对过谎言,面对过背叛,面对过误会,她缺乏安全感,也很难去相信一个人,如今,她愿意在三年之后,依然选择相信向羽,这是很不容易的。向羽把羽岚紧紧地抱在怀里,在她耳边低语:“羽岚,谢谢你。”
羽岚的下巴抵着他的肩膀,语气很平静:“我说过,我从来不需要听你说谢谢和对不起。如果你做了伤害我的事,对不起这种道歉没有任何弥补作用;如果为你做了什么,你也不用说谢谢,因为那些事我做得心甘情愿。”
“羽岚,我爱你。”
“向羽,你知道吗?人生漫漫数十年,其实说短也短,我们都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谁也无法陪谁一辈子。所以不要轻易对我说爱,我的爱是需要光阴积累的,这样的时光,很漫长,我的一生,只够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