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着脚轻悄悄从浴室溜回房间，发梢的水珠不停滴下落在裸露的肩膀上，抱着'被哥哥看到不擦头发大概又要被骂了呢'的想法不由加快了脚步。
“…恋爱……小息……”模糊的字眼从人没掩实的房门里依稀传出，心里的弦莫名被崩紧的停下了步伐。
'这是…要谈恋爱了么？'
'所以说，哥哥也是会离开我的么？'
这么想着，似乎是什么突然被掏空，整个人在往下沉。沉到没有办法思考甚至呼吸。不自主的瞪大双眼，熟悉的人影却突然出现在几步之遥。
强自镇定着挤出笑脸：“哥哥是想谈恋爱了么？”

依着人一阵动作，被一股脑儿塞进被子里才算回了点神，僵硬的四肢在空调的暖风和厚实的被子里慢慢舒缓，整个人也跟着回暖了一些。
在消化了人连珠炮似的一大串话以后，又差点被最后一句带歪方向。脑袋往被子里一拱，只露出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人：“我20岁了。”
手指紧紧攥住被角，深吸口气：“我不是小孩了，也只有你还在把我当小孩看了。哥哥。”
“有些事情我已经逃避了太久了，可是你已经27岁了。我也不是个孩子了。”
“你到底…还是要离开我的对不对？”
“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你是个受欢迎的人，不像我，脾气不好也不会照顾人，甚至连照顾自己都做不到。”
“你是不是…也受不了了…？”

-------。代发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说你小还不承认，我是你亲/哥哥！别闹了！想谈恋爱就去，我不拦着。我去做饭……”往日她撒娇耍赖都由着她，这次异常坚定地推开她，没有回头，与平时无异的说教，只有自己知道，垂于两侧的手在颤抖……原来不止我一个人吗？可惜……下辈子吧……

被推的一踉跄，来不及稳住身形就急着伸手拉住欲要离开的人。面颊上火辣辣的痛感不时在提醒着他的残忍，不哭反笑。
：“有谁能比我更适合你，有谁比我更明白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需要什么你厌弃什么？”
抬头对上人双眼不让丝毫，捋开散落的头发让微微红肿的侧脸清清楚楚展露在人面前。吐字清晰而缓慢：“你觉得，这样能让我清醒？那我告诉你，这20年来我没有哪一秒比现在更清醒过！”
：“你怕世俗，我比你更怕。我怕那些蠢货的有色眼光落在你身上，更怕你因为这些而丢下我。可是那又怎么样？如果因为这些我就连我这颗心都要放弃的话…”话音微顿，嗤笑一声“我这满身累赘的血要来有什么用？！”松开紧抓着人手臂的手，拎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动作极快的在手腕上划下一道极深的血口。

----------------------------------。

这几天似乎恢复了一种异样的平静，心里的不安以惊人的速度滋长，像菟丝子一样缠绕蔓延几乎耗尽所有心力，整个人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来。总有种风雨欲来的错觉，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种可怕的平衡，直到…
书桌上那张NTU申研表的出现。
极力压制着内心几乎翻涌成潮的无望，佯装平静的吃完晚餐将自己反锁在房内。忽然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梳洗换装。
镜子里的少女抹胸长裙，面容姣好。裸露的锁骨精致的眼线配上艳红的唇彩，多了几分少有的妩媚。
深吸口气，攥着申请表哐哐叩响了人紧闭的房门。

被人拥入怀中的瞬间惊愕的瞪大了双眼，直到那一声低喝才依稀回过神。
下意识抚上娇嫩的唇瓣，刚才柔软的触感恍如犹在，美好的像个梦。这几天心里绝望一点点积攒起的坚冰瞬间崩塌的一干二净。
没有在意人话语里的寒意，上前几步抓住他指着门的手：“你是喜欢我的。”
话里少有的急切和企盼，每一个神情眼波都是欣喜，映的整个人都熠熠生辉起来，几乎恢复了往日的朝气蓬勃。
“你明明是喜欢我的。”
“为什么不承认？为什么非要让我这么难过？”

心头的喜悦像昙花一样一闪即谢，甚至连几秒都没撑过。嘴角无意识扯出一抹苦笑。
'大概，现在的我在你眼里也和那些女人没有分别。但是最想要的得不到，是怎么样 还有什么关系呢？'
闭眼深吸口气，才堪堪压住眼眶里徘徊的泪水。刻意地微微扬头，端出一副纸老虎一样一戳即破的骄傲：“也是，毕竟这些年我的生活只围绕着你一个人在转。男人是怎样，我确实不懂，也是该去尝试一下了。”
：“或许…你弃之如敝履的，会有人想尝个鲜也不一定。反正既然不是你的话，是谁也都无所谓吧。”
：“我也到了婚龄了。我的事情，也请哥哥你从今天开始不要再多过问了。”
转身出门反手轻轻阖上房门，背身倚在门上，憋了很久的眼泪终于连珠串似的落下来，牙齿紧紧咬住下唇控制着自己不发出声来，压抑到整个身体颤抖着滑坐下去。

-----------------------------------。

被迎面而来的人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松开手，却猝不及防的被人直接扯开。
一改往日的干净清爽，眼前人憔悴的可怕，也不知道短短几天是怎么把自己糟蹋成了这样。才想发问，却被人连珠炮似的一如往常的说教语气弄的烦躁不已。
压下满满的疑惑和心疼，选择性的忽略了心里的抵触，慵懒的倚进身边男人怀中：“你说什么呢。这是我男朋友。”
“我这样也挺好看的，不是么？”嘟了嘟嘴强作小鸟依人状：“至少我男朋友喜欢。”

：“我不是个小孩，你……”
话刚说到一半，却见人一头往沙发上栽过去，急急忙忙伸手去扶，没料到低估了重量被一起拉倒下去，匆忙间只来得及稍稍遏制自己下落的速度却还是跌了个满怀。
脸上的慌乱掩也掩不住，只顾着低头查看人状态，生怕被自己砸出个好坏。却没意识到自己还在人身上因着动作难以避免的产生摩擦。
细细检查了一番觉得没什么大事，才总算松了口气，把没出口的话补完：“你也不必再多管我什么，我愿意和谁在一起，愿意和谁睡，都是我自己的事。”

才勉强撑起身子，却又被一把抱了回去。被他的话惊的整个人一片空白，压下对人身体状况的担忧，试图用一片浆糊的大脑费力理解。'这些字，每一个拆开我都懂。偏偏合在一起，我怎么…？'
恍惚间被唇上刺痛拉回几分神智，才意识到人异于往常的迷糊与亲昵。手无意识的抚上人脸颊摩挲，或许太过贪恋这一刻的温存，竟然大了胆子小心翼翼的吻上人唇瓣生涩的舔咬。
大抵是大喜大悲经历了一次就不愿再有下一次，强抑下心里开出花一样的喜悦，话音轻柔：“你喜欢的，你想要的，是谁？”
：“你爱的…是谁…？”

懒散的伸个懒腰理了理头发，顺手从背后一把拽住想走的人。不满的眯了眯眼，'真是个心口不一的人，无论是关心还是吃醋的话，都能说的那么让人讨厌。'还好从昨天开始自己的心情就大雨转晴，倒也不像平时一样正面和他冲上。
：“既然你这么不满，那不如你给我介绍一个？”
心情甚好的掩唇打了个哈欠，勾起一边嘴角：“也省得我怎么找，你都不满意。”
手上使了点力把人拽回一点，满足地用侧脸在他手臂上蹭了又蹭，毫不掩饰自己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