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的一张脸完全阴了下来,素来平静无波的眼眸中暗涛汹涌。他的视线死死咬住白玉堂的手,那架势仿佛随时要把那只危险的凰鸟从白玉堂手里夺过来。
白玉堂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手中的玉佩上,眼中流露出惊异之色:“这是‘泷玉’的手艺。”
公孙策摩挲着下巴,脱口而出:“‘百里泷,玉阎罗。千机纵,命难从’。”
:“先生果然博闻强识。”白玉堂敬服地看了公孙策一眼,“‘泷玉’出现于玄宗晚年,门下之徒尤善识玉,治玉,琢玉,盘玉,深得达官贵人欢心,富贵人家皆以‘泷玉’之作为上品,风头一时无二。至唐末动荡之期,‘泷玉’渐渐衰落。一个名为百里泷的琢玉师成为门主,是他使‘泷玉’走上了另一条路——阎罗之玉。百里泷的最绝之处是可以将一块不过婴儿手掌大小的玉完全镂空,继而顺着玉的纹理在里面设置各种各样的机关。看着是一块沉甸甸的美玉,实际就是个精妙至极的暗器盒子。看起来赏心悦目的玉便成了杀人的绝佳利器。谁会防备一块玉呢?”
:“阎罗之玉不仅用于暗杀,亦可用来藏机密消息,且不说少有人想到玉中有物,再加以机关庇佑,若是强行拆解非死即残。非知情之人不能将其安然取出。只是‘泷玉’之绝引来多方觊觎,为天下不容。其下门徒多被追杀流离,加之战乱频频,多年销声匿迹,如今已沉寂久矣。”公孙策接道,“白少侠,不知你可有把握.....”
:“公孙先生。”一直沉默不语的展昭开口了,“请让我来。”他顿了顿,“小的时候,师父经常把这样的玉饰丢给我玩。”垂下眼帘,眼前倏然飘过师父的身影:那人站在藤萝架下,三千银发衬着一袭月白长袍,愈发显得面如冠玉,整个人仿佛凌虚御空,飘飘然有神仙之概。他们师徒,也有三年未见了吧。
避开众人特别是白玉堂惊疑的目光,展昭伸手轻轻拿过凰鸟,一边查看一边努力回想小时候的过程,鸟这种动物,最能攻击人的地方只有两处,一为喙,二为爪。这两处是禁地,绝对碰不得。最脆弱的地方是什么?是眼睛。但是陷阱往往就埋伏在最脆弱的地方,陡然失明的鸟会怎么样?不顾一切地乱扑乱抓乱啄,势必同归于尽。刚才玉佩发射的毒针从羽毛纹路而出,但是有几处纹路岿然不动。思及此,展昭食指,中指,小指在翅膀上的几处纹理飞快地一点一划。
玉佩发出了几声闷响,背面的几处纹理逐渐凸起,数量,形状与凤鸟背后的凹槽完全一致。展昭拿起凤鸟,对准,接上。凤与凰完完全全地粘合在一起,严丝合缝。
接着,凤鸟的腹部出现了一处长五寸,宽三厘的小口子,其中底部还镂刻着些许花纹,赫然是一幅极其细微的日出东海图。
显然还缺一样能够与这里完全契合的东西。
书房内的空气一下子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