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如雪
白发散作腊月雪,碧眼澄若十五月
运河无声地在大宅门前流淌,湖面偶尔被寒风拂过,起了一丝不惊的波澜,湖面的月牙却开始摇晃。薄雪飞翔着,如同胭脂那般柔软细腻,堆在宽敞的平地上,烛光散出雕花的窗,平添了一番橙红色的温暖。
大宅的灯,总是亮着的。
“母亲请放心,孩儿终身的大事,不会耽误,只是有些事情,总是要打量一下的。”樊蕊雪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嘴角勾勒的微笑洋溢着大家闺秀的气质,手伸进袖中,毕恭毕敬地作揖,然后转身,跟着侍女,走回自己的房间里。
“实在不愿让母亲劳神,但那些人物,实在不愿施身。”她半合着眼,向侍女抱怨道。
“小姐不必过虑,不若到园中散步,清心也可。”侍女端来热茶,飘渺的白雾在皎白的月光下散开。
诺……樊蕊雪轻轻踱步,及地的薄襦裙慢慢地靠近木门,清扫着堆积的尘垢,在这寒冬腊月,似乎有些反常。
小童无赖拟侠士,随风潜入豪门夜
“什么大户人家啊,没想到戒备这么宽松……”一个敏捷的身影从围墙上飞落下来,却好像乡邻的野猫一般,没有任何声音。
“上次在杭州那户大官家,搜到的东西还挺多,这次也一定要满载而归,才对得起我方若侠的大名!”
她在心中暗自盘算着,多年的经验告诉她不能大意。如同名字一样,她的打扮也是一种浪游人的装束,斗篷披在肩头,脚下踩的草鞋也破破烂烂,嘴里叼着河边捡来的芦苇,男孩子一样的面容正洋洋得意。
“呼!”如同刚才,她一跃而起,就在一瞬间,潜入了樊宅正门,一瞬,谁都看不到。
仿佛初逢争斗处,却见欣悦眉宇写
“呀呀呀,这些富人的家还真大啊。”四下无人,方若侠也有恃无恐,放声大喊。
——沙沙。
“何人?!报上名来!”她佯作镇静,大声喊道。
万籁俱寂。
她轻蔑一笑,继续四顾。
——?!
忽然,一副精巧的脸庞映入她的眼帘。再回首,却又是一片漆黑。
“看错了呀。”她转身,意欲再次前行时,却被若有若无地拍了一下肩膀。
是刚才那副脸庞。
“嘿!”她跳到来人背后,“你是谁?!”
方才明明可以偷袭,却只是拍了一下我,有意思……方若侠在心中默念。
“小女樊蕊雪,樊家大女,敢问何方侠士?”
“小爷行不改姓坐不更名,方若侠,怎么?比试比试?”
平淡的攀谈不紧不慢,与此同时,两人手足间的来往更加紧张。樊蕊雪本欲直接按住方若侠的手,却被反其势而用之,方若侠用力一甩,樊蕊雪便跳到了方若侠的身后。
虽有一股英气,且目有刚直气概,却眉清目秀,原是一女子啊……小小年纪武力竟与我不分伯仲,奇才也。樊蕊雪于心中打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