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前些天的时候,算起来的话我回到岛上也有两月余了,却是惊喜地在信箱里发现葵寄给我的几封信。兴冲冲地走回木屋,坐到书桌旁将信一封封拆开,信中不过是些报平安与勿挂念这些碎语,也偶尔提及到现在的生活。幸福美满,平安喜乐,不久后一家两口就会变成一家三口,看到问我是否会来参加孩子的百日宴,可否会孩子想一个灵动而好听的名字,我微微一笑,却不由得感叹起来。
葵在十七岁的时候爱上了她的太阳,她义无反顾地去追寻他,终于在二十七岁的这一年,她成了他的妻,多么幸运呢?毕竟不是每一个向日葵都能找到她的太阳,更何况太阳只有一个。
十年,从十七岁到二十七岁,葵终于嫁给她的太阳先生,会有一个小太阳来到这个世界上,
又或者是个小向日葵也不错。
十年,从十七岁到二十七岁,我终于回到了离岛,为了完成一个早应在多年前就完成的约定,在兜兜转转许多年之后,还是回来了,回到了故事最开始的地方。
离岛的港口比我七年前离开的时候更大了一些,似乎可以停靠下更大的船,岛边依旧是“游鱼细石,清澈见底”的景色,我仍旧喜欢捡贝壳与制作手工项链。而那条贯穿整个离岛的河流还依旧是汪着清蓝的色调,头顶上的白云依旧是和记忆的棉花糖一样,看上去软绵绵的。
还是同七年前的,乃至十年前的风景一样,可当我站在那棵老树下的时候,还是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同从前相比变得有些不一样。
梭罗在瓦尔登湖中这样说,“万事万物没有变,是我们在变。”
仔细想来,的确是我们在变。时间一直都在往前走,以它贯有的姿态,发生改变的就是我们。
变与不变,只是于生活中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发现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就像是在顺应着自然规律生老病死,我早该意识到的。
每一个人之于自然,并不是单独存在的个体,而是在很多事情上的定数。它或许就像是威廉江恩的波浪理论一样,复杂多变,而又难以琢磨。我不由得怀念起沈从文先生,他说,我永远不厌倦地是看一切,世界万物在远动中,在静止中,我都能抓定它最美丽与最调和的温度。
看着书桌上摆放着那一个用橡皮泥捏成的小象,抬起头来时我已想好小太阳的名字,匆匆下笔,给葵的回信道:
亲爱的葵,
我已于想念中淡化了年少时的梦想,就像我离开过离岛,可最后还是又回来了。
离开岛屿的日子里,我愈发意识到一个事实——我已不再年少。
确实已经不再年少,十年于你,不过时间匆匆而过,而于我却是一些事情却越发地在我的脑海里深刻起来,曾经淡忘的约定也应该被完成。
岛屿与我,也许注定是不能被分开的,我这次回来便不打算再离开了。
这样也挺好的,等待着他,也许在某一日说不定我还能见到他。
世界那么大,我想他看完了就会回来了。
毕竟地球是圆的,我与他,总会有相见的一天。
笔至此处,到颇有些怀念从前的种种过往,摘星的日子里有你的陪伴,仍是感激。
我想好了小太阳的名字——象宝。
祁年
我写完给葵的信后,将它放进信封了,又从书桌上拿出了另一张纸,用黑色的碳素水笔写上:
愿你归来时有暖阳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