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吧 关注:6,935,720贴子:37,635,487

【执叙】《岁除》‖新春特刊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入暖送屠苏。
——王安石《元日》
新春特别献礼 来自执叙文学社
丙申年腊月三十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1-27 20:00回复

    #春节表情包#


    2楼2017-01-27 20:00
    回复
      前排!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1-27 20:00
      收起回复
        目录
        ‖优秀作品
        君钰《前程似锦》
        彻安零《旅人》
        红鱼《夜半偶遇》
        阿迟《穿浅蓝色裙子的女孩》
        篱韵《记得》
        温肆《成为他》
        傀儡师《Smooth Criminal》
        ‖社长寄语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1-27 20:00
        收起回复
          ???二楼什么鬼
          带亲友@82861zihang @江紫诺N @孤军奋战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1-27 20:01
          收起回复
            《前程似锦》‖文/君钰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1-27 20:01
            回复
                一
                我第一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是在星期五大课间的时候。婆子和柳眉本来只是并排坐着喝酸奶。那天正好放晴,微风夹杂着科技楼施工扬起的尘埃,空气中大概是初春的暖味。
                婆子和柳眉坐在台阶上,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等我靠近的时候,婆子突然把手里的酸奶往地上摔去,左手逮住柳眉的衣领,在柳眉惊愕的神情下挥起空闲的右手。
                “梁嘉欣!”我情急之下直呼婆子本名,当时有不少眼睛盯着她们。婆子放开柳眉,细碎的阳光斑驳在她的眼帘上,留有浅浅的影子,里面有股深沉的悲切。但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柳眉还没缓过神。
                “你没事吧?你们怎么了?”
                泪意瞬间漫上她的眼眶,混着浓重的鼻音她回复我:“我不知道……”她用冰冷的拇指贴着鼻尖,想要抑制下一秒的眼泪。她目光似乎穿过我,在我身后游离,我转身,看见了在踢球的林良。
                我故作镇定地安慰柳眉。
                柳眉,婆子和我是十一年的同窗好友。柳眉和她的绰号一样,她有着赵飞燕似的勾娥黛眉,是那种会被风顺走的柔弱女子。并且和她的眼神一样,少见她生气,也很少听她高谈阔论。我不是很了解她,但也与她相互体贴。
                婆子就不一样了,她从小以为柳眉效犬马之力为乐,这个明朗的人对我说得最多的话是,如果能成为柳眉那样的人多好呀!婆子就是盯着柳眉看也会很开心,蒂属“亲妈粉”。我时常怀疑婆子和柳眉会在一起——直到初三。柳眉有了个喜欢的人。是那种在言情小说里都会出现的男主角,两个成绩相似,相爱相“杀”,大部分人都看好他们,我去问柳眉,她脸皮薄只是红脸,有时候“嗯嗯”,有时候“没有啦”。
                于是这被我和婆子默认为一个秘密。暗恋的状态怎样呢?我和婆子会在柳眉和林良相遇时起哄,以此作弄这个冷美人。柳眉是很在乎林良,很多集会上,她的眼神总会落在这个高挑的男孩身上,无论林良在哪里。但他们相遇时,柳眉只会悄悄地低下头。
                柳眉当然和林良一所高中,婆子倒是花了大价,她爸还托了不少关系。高一时我们仨还腻一起,我和婆子爱折腾,但柳眉经常挂名我们的案子,因此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个小团体几乎横着走。
                只是高二分班时我选择了文科,因为大学更重要啊。“你这是自毁前程!家里知道你拿钱在混日子,会不痛心吗?”老师对我的家庭情况洞若观火,如是分析道。我自然被撵出实验班,留下婆子和柳眉。她们要好得恨不得与对方厮守一辈子。高中蜻蜓点水般的爱情游戏,不足以让她们争执吧?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01-27 20:02
              回复
                  二
                  我第二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是在四楼的女厕所里。我闲得慌于是趁自习课溜进去玩手机,听到一阵声响,便从门缝中往外看。婆子右侧的头发已湿透了,她一脸狼狈地撑在洗手台上。还有一个女生在照镜子,另外两个揣着手站在一边,脸尖那个连声音也尖:“实在不好意思,有点挤。”
                  “帮她擦一下嘛……”
                  话音未落她们俩的手就向婆子挥去,婆子很用力地拍开了两人的手。但这件事才开始。照镜子的女生猛地勾住婆子的领子往后拉,几人拉扯中又是清脆的一声——那应该是一巴掌——婆子整个人向后仰去跌坐进了洗拖把的水池,我冲出来,那群人瞥了我一眼。
                  “对不起,对不起。”她们嬉笑着扬长而去。
                  我连忙把婆子扶起来,她的手在颤抖,我以为她哭了,但她通红的眼眶只里有一种慌乱的怯懦。没有愤怒或难过,只有被我看见后的慌乱。
                  这个什么都藏不住的大个子忽然像一道政治题,我绞尽脑汁也看不出里面的风云,连问些什么的头绪也没有,我只看她别过脸,扣下粘在蓝色棉外套上的黄褐色颗粒,再拧了几下被打湿的衣摆。这个动作一气呵成后她又走了,默不作声的。
                  婆子在聪明人前是绿叶,笨的人前是铁哥们儿。为什么有人作弄——这已经超出了作弄的范围——她也不是一个人挑事的木脑子。
                  后来我追去班上找她,“婆子?”我叫了一声她便窜出来。
                  “你别这样叫!”她快急哭了。
                  “你刚刚……”
                  “没怎么,没有事,你别啰嗦。”她胡乱向我挥手,缩回了班里,低头看空空如也的桌子。我不敢离开,只站在教室门口看着她,脑海里闪烁着无比灿烂的她,大姐头般的她。一种沉重的酸涩快要撑爆我的眼球,有什么破事说给我听也好啊。
                  柳眉倒是注意到了我。她刚刚还趴在桌子上休息,看见我便支起身子。她漆黑的眼里总敛着水光,真令人不舒服,我看她快要起身,便仓促跑了。
                  我跟她们很要好,“要好”这个词的重量是拿无数欢声笑语和无语凝咽所衡量的。如今她们已有足够的理由并做出了足够的阵势要分手——最先离开的是谁呢?答案在我脑海里回荡,撕咬着只会分析区域地理的镀金脑袋,我意识到局外人的正确解答是视而不见——悲伤滚泪而下。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01-27 20:03
                回复
                    三
                    那天之后,婆子的头发被剪短成不规则的碎发,极丑的那类。很多人见她都会笑。
                    “这么丑柳眉是不会动心噢。”
                    我看她咧着嘴角笑红了眼眶。
                    应该说在区联考那阵她们关系还铁,婆子还在连夜抄背柳眉的笔记。
                    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数学老师已抽走被我涂鸦的练习册。他眼睛喷火,老脸发臭。我只得再次做客办公室。
                    他大概在问在骂——你怎么了?你凭什么怎么了?
                    我也许在答在沉默。
                    师生对话毫无意义。所有引起我质变的客观环境是真的无法独自改变,但老师视若无睹或称其为借口。
                    “你不学好我又能怎么办呢?”
                    深明大义的我保持眼里的雾气概括了一句,“我会调整自己的。”才得以在教学楼锁之前离开。
                    学校外面一如既往的人头攒动。在积水的路上和暖黄的灯光下,我发现了和我一样形单影只的背影,那个默无声息独自穿梭在结队的人群中,穿着灰色羽绒服,双手揣在包里的婆子。
                    这样的冬夜里,以前我们常一起吃烤串,于是我迈开步伐,跑着,几乎要以喊叫来冲破与她长久割据的沉默。
                    她却被一群不清不楚的人围堵进了巷子。我停住了。这时完全由理智与情感在躯壳里争斗。我可没有挡刀子的一腔孤勇。
                    明天早上第一节课又是数学吧。
                    我接受的教育决定了我思想觉悟的程度。应该跑,再不济可以跑去校门口找门卫。“遇到危险,及时呼救,不要自以为自己很勇猛,你这是拿前途开玩笑。”
                    但呼救不是让全校逼问婆子发生了什么吗?所以我追了上去。
                    巷子里有一盏灯,有一股馊饭的刺鼻味道,还有那群人和婆子。我的进入明显打扰到所有人。
                    为首那个目光扫在我身上,我脸色一白,他倒没什么惊讶,看见我后就对周围人使了眼色,抖了抖指尖的烟火。那群人就骂骂咧咧地走了。脑海里的刀光剑影倒成了笑话。我稍稍松气,走到一动不动的婆子跟前。我们两眼相对,她已是绷断的弦,眼里血丝密布,耳朵通红。由一点点哽咽开始,落下的泪珠使这段沉默决堤。拥抱成了我单薄的回应。她脖子上,耳朵后面不知是多久前的伤疤,刮破的皮未经处理黏在伤口尾端。锋利的伤痕成了无声的倾述。
                    “那个是林良吧,真是垃圾,老师同学们肯定没想到,你怎么不早点说呢?”
                    “你和他发生了什么?上次也是他找你麻烦吧?”
                    婆子垂着头,眼泪大滴雨下。
                    “是因为……柳眉吗?”她用力抽搭,抑制哭声,默了,一会泪腺又撕裂开来。她张口喘息,像一只精疲力竭的小鸟,身子不住摇晃:“嗯,是他们串通好的。”
                    “啊——”
                    “柳眉,林良是真的,都串通好了。”
                    “为什么?”
                    “他们,”她顿住了,流干眼泪的眼睛后面夹杂的委屈与隐忍汹涌了出来,连她嘶哑的嗓子里也溢出了怨恨,“只是怀疑,我改了林良联考的答案。”
                    “只是为了联考?答案怎么改?柳眉真的串通了林良?你也知道,她不是……”无论如何,连我也接受不了这难以置信的荒唐答案。
                    “我求你了,谁都不信我!”她厉声疾呼,“我第一次被林良拦下时,他就吼我去承认改了英语答卷,我根本就没做过啊。英语收卷后我是去了办公室,我以为柳眉在,她和老师一起的。我不知道机读卡要在办公室停留。”
                    “当时你一个人?林良怎么知道?”
                    “林良那么多关系,一问柳眉就会去说吧?我进办公室后一会柳眉才来,正好老师也回来了,就把我和她糊弄走了。可在我之前肯定还有其他人去过。”
                    “她居然是这种人。你太好性子了,就没去和老师说吗?”我这才明白,原本爱笑的她在这段时间对我所有的沉默,是寻求关怀的信号。
                    “所以,没有一个人会相信我啊。”她语调上扬,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哦……”
                    我牵着婆子的手一直陪她到楼下。牵着的这只手正在发热。一路上她不停梳理联考之后的每一件事。我对她说了柳眉想找我聊天这件事,她咬牙切齿:“柳眉不信我就算了,还想拉上你。呸,恶心。”我回想柳眉这段时间不寻常的一举一动,矫揉造作,只是我一直习惯了她的娇气才不注意。
                    “就是。”
                    等我回家时已经很晚了。“你干什么去了?我差点打老师电话了。”卧室里传来外婆质问的声音。
                    “有个同学找我讲题,耽搁了。”
                    初中毕业照被压在很多参考书下面,我抽出来,看着勾肩搭背的三人却心烦意乱。美丽皮囊下的果然是伪善啊。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01-27 20:03
                  回复
                      四
                      现在我常常和婆子一起吃饭,放学,过上了曾经的日子,虽然只有两个人。柳眉身边向来不缺朋友。偶尔我看见她和林良一起,便皱眉快速跑开。我新班级的朋友接受了婆子,她强调我叫她嘉欣,并且恢复了元气十足的样子。
                      “柳眉初中的时候是这样的,满脸坑坑洼洼,自己在家里不知抹了什么才变好的。”嘉欣把柳眉的照片翻出来,周围的两个人均露出意料之中的惊讶。
                      那张照片我知道,是柳眉过敏时照的,我们照的时候她还特地摆出鬼脸扮丑。我们一起笑了好一会。
                      “她就喜欢跟着一堆不怎么样的人一起,突显她大学霸女神的光辉啊。是吧?”嘉欣从不断诋毁柳眉中焕发了出久违的活力。
                      我犹豫了一下,缓慢的点头。我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这样的,不是我的错,不关我的事!柳眉害梁嘉欣在先,对吧?再说一点也不影响关乎前程的大事,对吧?
                      那这件无聊的事尽快了结就好。
                      “你记得我们联考前找柳眉要的题吗?”
                      “没拿到什么相似的题型。”
                      “可她自己考得很好啊,肯定是对我们有所防备。”
                      “哇好恶心。”
                      人们对美女总有些敌意,总想说出“哈她果然是这样的人”。
                      晚上,我蹲在办公室清点卷子。
                      “那群垃圾孩子真的是烦死我了,父母就为了面子把他们弄到高中混,有什么意义?”
                      “普通班是这样,没有办法的事嘛。”
                      “报告。”声音哑了些,我知道是柳眉。
                      “来,我跟你说。我们学校今年是打算,在省级优秀学生推荐表上填你的名字,今年不晓得上头是怎么搞的只弄一个名额,你好好填。”
                      顶端优势决定了柳眉的顺风顺水,对此我不敢异议。只是这两个小情侣后面会吵得不可开交吧。
                      “然后,老师还想和你说下,你坐着嘛。有些同学在传你些坏话,具体怎样我也不清楚,学习是很重要,但私生活也要健康……”
                      “老师!我什么都没做,我不知道他们都怎么了。”她几乎哽咽。
                      “你别激动,老师没什么意思,希望你专心学习的时候,也要处理好人际关系,不要让他们影响到了你。哈,你回去准备下这些材料……”
                      老师真是快刀斩乱麻。我蹲在那里一直数,没发出一点声音。
                      “课代表,这一排都没有卷子啊。”
                      我答应他们下课再去拿,课铃一打,竟放学了。
                      “江渝,你听到了吧?”柳眉站在门口。
                      我害怕,便只是在收拾。她走到我身边又问一句:“你们真的当过我是朋友吗?”
                      尽是这些问题,是朋友不是朋友。同学们散场,只给我头上留了盏灯。
                      她按住我知道翻着什么的双手。“谣言是你们造的吗?”我极其不耐烦:“你有证据吗?你那么多朋友。”
                      “可我哪有显摆自己的机会?”她声嘶力竭,“你知道我融入大家有多困难,最开始他们怎么说?柳眉那种人不可能参加。学霸要优雅,和我们不一样。后来我多努力去倾听,去聊天。你们知道。”
                      “美女的烦恼我可不懂。”莫名的怨毒尖酸得使我后悔,“林良怎么和你在一起的?”
                      她眼泪簌簌地下来,整个人都在颤抖,鼻涕眼泪全都不顾,说:“我根本,没有,喜欢过他!”
                      “事到如今你还说这些,你也好意思说我们从前也认识。”我心里打着鼓,想以更大的声量试图打倒她。
                      “不然的话我们还有什么可聊的呢?”她粲然一笑,“我没承认过吧?你和梁嘉欣才是朋友多到,是谁都好吧。是不是我柳眉有什么所谓,我只珍惜你们,却很难有新鲜事留住你们。你们不就喜欢拿这个起哄吗?”
                      “你怎么这么想,婆子她以为……”
                      “她和你说了吧?我知道我卑鄙,我是改了林良的答案,可我也害怕,我需要保送生名额。嘉欣会懂吗?”
                      “你干的?你就为了这个!”
                      “我干的。头脑发热,抓住时机,一时冲动。可贫穷是会遗传的,江渝,你就不怕吗?”
                      我没说话,两个人沉默良久。
                      寂冷的天空被霓虹灯映染出灰蒙蒙的橙色,寒风吹进教室,似乎连空气中都散落着天空飘落的暗黄的灰。
                      柳眉擦干净了落在桌上的泪水,不做声响地离开。
                      我们仨哭来笑去这么多年,竟以此落幕,莫须有的仇恨加速了三人各奔一方。不能影响人生道路的事情都是小事,而小事将被迫遗忘。这个社会是这样纠缠每个苦闷的个体的。
                      我收拾好了背包,正以为要上路,回头,窗玻璃上有个身影,她眼里敛着莹莹的光芒。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01-27 20:04
                    回复
                      【完】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7-01-27 20:04
                      回复
                        祝大家新年快乐!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17-01-27 20:08
                        回复
                          《旅人》‖文/彻安零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7-01-27 20:11
                          回复
                              Line A
                              我讨厌冬天。
                              我没有拒绝弟弟来接我的约定,尽管我真的很不喜欢被误会和他的关系,而这是每一次和他出行将遇到的事情。他和我不像,不像到互称姐弟会被认定成隐瞒的偷情者。
                              五年没见,还是一模一样呢,相似的空气,还有那个少年。少年的稚气早已消失,剩下的只是……
                              “姐。”他接过我的行李,那一刹那指尖与我相触,“走吧,如何?”
                              他把我的行李放在后座,强逼着我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调节了一下椅背的高度,随后露出那种熟悉的微笑:“出发了哦。”
                              “嗯……嗯。”
                              这么近的距离,让我有些迟疑。
                              “姐,你这五年都去了哪些地方啊?也不怎么给我发消息。”
                              “挺忙的……就四处乱逛嘛。”
                              “已经完全成了旅人了,像姐小时候说的那样,真好啊。不过现在干什么挣钱呢?”
                              “就像以前那样,写写东西。”
                              我努力往窗外看去,被晕染成蓝灰色的天空上,闪烁着几点繁星。这个城市还是没有改变过,纵使我离开了这么久,我走过了这么多地方,某一点回忆仍是无法改变的。
                              “挺好。”
                              “像大人一样说话了嘛,你小子。”
                              他憨笑几声,转过话题去:“现在去看妈妈吧,这段时间里她也很想你呢,姐姐。”
                              突然,突然我感到全身的血管炸裂开来,好像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他对我的称呼,他超乎寻常的态度,他令人作呕的笑容。
                              我侧过头去,看着那张与我毫不相似的脸。
                              “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吗!不要!不要叫我姐姐!还有那个女人不是我妈妈!她不是!以后再也不许叫我姐了!我不是你的姐姐!”
                              爱情和亲情是一样的东西,都需要歇斯底里才能维持吧。
                              我感觉很累了,昏了过去。
                              弟弟长得不像我,一点也不像,因为我们有着不同的父亲。
                              按照长期以来欺凌我的同学的说法,我的母亲是一个专职情妇。只要是有权有势的男人,她都恨不得爬一遍床才好。
                              那种妄想母凭子贵的家伙。
                              我是失败品,作为女孩没有地位,性格也不讨人喜欢,除了还算入得了眼的皮囊,此外空无一物。
                              而弟弟不一样了,他著名财团私生子的身份能带来很多好处,比如,我的母亲每个月不用爬床就能拿到不菲的抚养费。
                              多好啊。
                              我小学学会打架,中学学会化妆。不管怎么说,似乎变得越来越淑女了些。
                              弟弟没有变,一直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学生。
                              有些事情他心里清楚得很。他学会很多就有机会得到光明的前途。而我呢,我就无所谓了,反正一开始就不过是该丢弃在某个地下医院的死婴,实在是命运使然才被留了下来。
                              原本就不属于我的人生,怎样弃置,都没有什么关系了吧。
                              当然,弟弟的地位在家里比我高,无论有什么东西,母亲都会先给他。或者说,所有东西都属于他,没有什么是我的。谁也不喜欢我,谁也不在意我。
                              但弟弟,弟弟是我和这个世界的最后联系。弟弟是身上流淌着一半与我相同血液的善良生物。
                              弟弟问我:“姐姐,你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想奔走四方。”我告诉他,“我不想在任何一个地方长久的停留,我想做个孤独的旅人。”
                              弟弟想学商业管理,他想成为大集团的总裁。
                              当然可以啦,他身上流的是总裁的血液嘛。
                              我二十岁的那年,弟弟刚满十八。高中毕业以后,我在酒吧里帮忙打工,工作满两年,薪金又可以上一个阶层。
                              弟弟的父亲终于决定接他回家,托他的福,母亲也能住进豪宅里。
                              弟弟生日前一天的晚上,母亲对我说:“你趁早滚到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去吧。不然你弟弟被人指指点点成是有个异父姐姐的私生子,让人落下话根子。”
                              “那你有本事当初就别爬上我那倒霉父亲的床啊!”
                              但是我还是走了,赶在弟弟的成人礼晚宴之前,匆匆逃离了这个城市,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
                              就是这样,潦草地过了五年。去了很多地方,甚至都分不清楚自己去的到底是哪里。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游记作家,凭借自己的文字混一口饭吃。
                              最开始能活下来,还是依靠着母亲恩赐的一点点钱,还有弟弟好心打来的生活费。不过,那都已经过去了。这次我回来,就是要彻底告别他们,真正做个无牵无挂的旅人。弟弟要结婚了,作为大财团的公子哥商业联姻。这样一招,弟弟和母亲能拿到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我说不准弟弟的心情如何,但是母亲——她一定很高兴自己的日子熬出了头吧。
                              我感觉眼前一片昏黑,而自己实在很累了,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01-27 20:11
                            回复
                                Line B
                                我本该去接姐姐的,但是中途出了些意外。现在想来,我根本不该让她一个人打车到别墅来。
                                姐姐五年前患了精神障碍,从那以后精神就不太稳定,出现些各种各样的幻想。我根本不该让她一个人打车的。
                                姐姐被送走以后,一直待在大城市的医院里,没能怎么见面。
                                我记得姐姐说,她以后要做个旅人,环游世界。我有妈妈和姐姐爱我,但她只有我一个。相比起来,我应该承担更多责任才行。
                                其实我也想做个旅人。但是我告诉她说:“姐姐,我以后要赚很多钱,照顾你。”
                                Line C
                                我的儿子今天要结婚了。
                                我把他同父异母的哥哥骗进了车,准备和他同归于尽。这样儿子就能顺利的成为继承人了。
                                而且,也不会有什么麻烦。毕竟我也把命赔了,能算是还债。
                                我在繁华的十字路口朝司机脸上扔了块布。
                                啪。
                                结果总比接受要来的快。在我闭上眼睛之前,似乎还能看见我的女儿,那个不是我亲生的女儿,坐在一辆出租车上面。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7-01-27 20:12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