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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有大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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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wolf_狼
爱心便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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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wolf_狼
爱心便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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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sfl_sun
神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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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述的很細膩,博美哭了...我也跟著想哭了
樓樓我好久沒來了
抱歉啊
博美是要正視自己內心的時候了,正視大門對她來說是什麼
好期待後面的劇情啊啊啊
Qwolf_狼
爱心便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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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於上次截圖電腦太小,手機則太多,如非度娘阻擋,我還是乖乖用貼的好了(直接投降)因為每節長短不一,所以如果有3000字以上,我會直接貼死(倒)只能說還請大大的眼睛多多保重,不然就去二樓那裏找部落格連結也可,但我還沒開lofter就是,可能等到全部完結,重新潤飾劇情時才會開吧(?(但事實上是不知為何對新東西會恐懼的人(?
然後對於那些曖昧和拿捏進退,某些時候不是純粹閃瞎大大眼睛用,而是我認為只有那些“放縱自己這麼做"時的過去,是最容易留在記憶裡的東西,不深刻的事情誰都容易忽略,為有那些自認為不經意而做出的行為,往往會在某個時間點被某些人事物給拉回過去,至於其他更多的感觸,就等大大們自己發現看看吧?整篇完結時,會在時間允許下一一寫出某些伏筆和用意,
當然…如果大大們想看的話(笑
<br>以下,又是排版慘不忍睹的更新(?)也會有刪刪貼貼的測試,還請見諒(因為我不能理解為何我一個跳行,在這裡會變成兩行呢?有誰能告訴我答案嗎?
Qwolf_狼
爱心便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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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姊妹】
病房寂靜,沒有那些維持生命的儀器聲音,這是最正常不過的醫院環境。
但對於好不容易見到六年沒見的姊姊,這份靜謐反而變成一股壓在心頭的苦悶,四目相望,一向機靈的腦袋此刻卻像生鏽的器械,轉不出任何開場白地在腦中發出死機的喀喀聲。
該問,你好嗎?
但如果她真的好,自己是不是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那麼,最近過得如何?
似乎和上一句你好嗎沒有相差太多意思呢。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如果真的記得,那有紀相信今天的日期一定是四月一號。
可是如果真的不記得了,那麼,再問幾次是想得到什麼答案呢?
得到的,又是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嗎?
推了下稍微滑落的細黑框眼鏡,視線則從大門移動到她身邊的孩子,停留幾秒後再移動回大門身上,唯一沒有變過的是那張彷彿定格在大門臉上的淺淺笑容,似乎在期待著她開口的第一句。
同母異父,不代表只有一半血緣的她們關係不好,當然第一次見到大門未知子時,有紀也認真覺得她是個怪人,而且還特地來跟她搶媽媽、不是很喜歡她,所以才會那麼沒禮貌的稱大自己十四歲的姊姊未醬。
但自從發現父親沒有阻止,甚至自己也能假借保護母親名義跟著母親和她見面,有紀也漸漸知道那些只屬於母親和大門之間的過去和秘密,也才了解,如果不是大門的體貼,今日或許就不會有自己了。
慢慢的,也因為開始了解,所以才不再討厭她這個總是很孩子氣的姊姊,不再對大門有時的過分固執而生氣和不能理解,因為她就是這麼單純的人,單純到連手機詐騙都可能會輕易相信,這還曾讓她和母親頭痛好陣子。
右手,無意識握住自己頸上的銀兔項鍊,那是她大學畢業前一年的禮物,也是那位笨蛋姊姊記錯畢業年分、提前一年送的畢業禮物,當下還被她和母親笑了很久,就連鮮少和她見面的嚴肅父親也因為大門這件事在大門面前開懷大笑。
然後,有紀也喜歡上她、喜歡她這個姊姊,喜歡只有在和大門相見時,在她面前出現別人看不到的幼稚和撒嬌,甚至連母親也曾幾次受不了,對她們說了句“怎麼她的孩子越大就越像小孩了"的莫名感嘆。
『因為我們是您的孩子啊,無論多大都是您的小孩,你說對嗎,有紀?』
『嗯。』
恍如昨日的回憶,還未畢業的相聚夜晚、那場在學校附近吃的晚餐、母女三個人開心的談天說地,當年的笑聲依稀在耳畔迴盪,只是當有紀仔細聆聽這個空間裡實際的陌生寂靜,說不上的酸澀,漸漸在心頭哽出一份難過,卻不得不咽下落淚的衝動,安慰自己說姊姊還在、姊姊回來了,不過是失去記憶、沒什麼大不了的…
真的沒什麼關係…
時間,在彼此不言的場景裡,無情地繼續向下個刻度前進。
雙脣欲言又止,即便下定決心,往往在出口那刻再次猶豫用哪個稱呼來呼喚對方,才會十幾分鐘過去,她們都未和彼此說上一句,就連大門身旁的孩子都對這樣的氛圍疑惑,好似誰先開口、誰就先撕下殘酷現實刻意黏在回憶上的結痂。
她可以問,這個是你的孩子嗎?
她可以問,剛才那位城之內醫生和未醬是好朋友?還是其他關係?
她還可以問,未醬到底是怎麼搞得?為什麼把自己弄成這樣?
但有紀都不想問,因為她不想知道真正的答案,也覺得自己在替去世六年的母親隱瞞病情,好阻止大門來動一場可能失敗的手術後,她就沒有任何除了是同母異父的妹妹外的身分能來見她。
如今什麼都不記得,她又該拿什麼關係來和大門說話呢?她也會擔心如果這時大門知道自己是她同母異父的妹妹,會不會對於自己早已支離破碎的家庭更加感傷?還是更加無情沒有感受?
她好想,好想像以前那樣…
抱著大門的頸子、臉貼臉開心的說那句“未醬是個手術狂加大笨蛋",然後看大門配合她胡鬧的激動反應。
她好想,好想用他們彼此知道的語言…
在約好的咖啡廳內,算著自己的撲滿和大門總是見底的零錢包,想著如何幫母親辦一個難忘的慶生。
她好想,好想回到那些快樂的過去…
和以前一樣,沒有隔閡地和她的姊姊再度過一些快樂的時光。
卻只能是想想,因為現在的大門已經不記得那些事情了,如同那句抱歉一樣,就這麼輕易地將應該共有的回憶留在有紀的過去,似乎沒想過,一旦感情超過一個人能負荷的重量,就算是快樂、最終也只會成為苦澀的淚液在臉上燙出一道看不見的紅色痕跡。
「…那個…雨宮小姐?」忽地翳入耳裡的聲音、忽地拉回了那陷入過分傷痛而差點忘記呼吸的思緒,卻在後幾秒想起大門呼喚自己的方式那刻、放棄在嘴角揚起逞強的弧度,「請問…」
「叫我有紀,未醬可以叫我有紀…」拒絕那疏離的稱呼,有紀也有著和大門不相上下的固執和堅持,卻還記著眼前的人已經不是印象裡的姊姊,應是強勢的收尾也因而軟化許多,「我也可以,繼續叫你未醬嗎?」
「…如果你覺得這樣比較習慣的話…有紀。」配合最後的稱呼,病床上的大門給了對方一抹淺淺的笑,一時間,有紀竟覺得現在的大門根本沒有失憶,卻在無意識伸手碰觸大門右手時被那短暫蹙起的眉給拉回現實,「我會試著記得回應你的。」不給有紀自欺欺人的可能,大門淡淡的道出早上才發生過的事件。
「沒關係,因為未醬只有一個,我再怎麼叫也只有你才是未醬。」放棄馬上恢復過去親密的打算、也收回自己逾矩的手,卻對不久前城之內多次觸碰大門的手感到些許不開心,也開始在想她們到底是什麼關係,「未醬剛剛叫我,是有什麼事想問嗎?」
「嗯…因為我突然想知道有紀你和我差幾歲?」又是個和大門個性相符奇怪問題,身邊的未央則在這話後忽然靠到大門身邊、略為侷促地抓著她的病服看著有紀,「對了,她是我的女兒,叫做未央,但她只聽得懂一些日文,如果可以的話,有紀能和我用英文溝通嗎?未央也想知道我們說了什麼。」
「嗯,沒關係,這不是難事。」從未變過的貼心,讓有紀對大門失憶而有的難過稍稍減輕,也就照大門的要求開始用英文對話,「你好未央,我是你母親的妹妹,雨宮有紀,和你母親相差十四歲。」一邊打招呼一邊回應大門的問題,心中卻對於未央是大門的孩子出現第二個疑問。
不是懷疑大門沒有能力結婚生子,而是據她的經驗推斷,眼前的孩子應該也十來歲有,但距離最後一次聚會也才六年前,大門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孩子她還不知道,要知道在更之前,她們幾乎每個月見面、肚子再怎麼會藏也不可能藏十二個月、不可能連孩子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
當然要是一夜情,有紀也拿她這個姊姊沒轍,但她直覺大門不是那樣的人,未央應該不是大門親生的,只是那個直覺並沒有辦法解釋為何未央看起來有點像大門小時候的樣子就是。
「那有紀你結婚了嗎?」比起上一個問題,這個直球倒砸得有紀滿臉莫名其妙、臉頰微紅,但礙於大門是失憶的病人,有紀也象徵性的咳了兩聲後說“還沒有,現在也不想結婚"來回應大門的問題。
「是嗎?所以雨宮不是先生的姓氏,而是父親的姓氏?」聽不出有什麼不對勁,只覺得大門這番自問自答很奇怪,只是當大門說出下一句時,有紀才瞬間明白為何要她用英文的大門自己卻說了日文,「所以,媽媽和爸爸離婚了?你是跟父親姓,而我是跟母親姓?」
「不、不是,父母親沒有離婚,未醬的姓氏是…」措手不及反映在未經大腦的第一聲否定,印象中總是傻大姐的人,如今卻不願被紙門隔開真相一樣用指尖在那薄如蟬翼善意謊言上戳了個洞,直接窺視被保護在裡頭的事實,「大門這個姓氏是…」
「有紀。」
「是?」
「媽媽她…過世了對吧?」不知從哪推敲出來的問句,有如一把銳劍忽然抵在頸前,寒意刷過背脊,有紀瞬間忘記呼吸這件事,任由心臟不停向大腦發出缺氧訊號,也不敢喘一口大氣、回應這個特地藏了六年的祕密,「告訴我,有紀。」她問,而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大門變相對她隱瞞真相的報復。
一滴汗水滑過額角,微張的嘴,除了協助呼吸外不知還能說些什麼,早在幾分鐘前站在門口的晶叔,也在聽見這話時看不出那雙空洞眼眸裡真正的情緒,僅有依偎在大門身邊的未央能清楚感受到她的體溫在那瞬間低了許多。
生命特徵隨著渴望知道的事情越來越多,越來越無法穩定心跳速度、壓抑不住地發出一聲聲不規律警訊。
Qwolf_狼
爱心便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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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見面】
就算是同一間醫院的派遣醫生,也不見得會天天見面、天天執行同一場手術。
「喀。」指針移動的聲音,這讓鮮少注意到時鐘有聲音的大門停下閱讀螢幕裡的手術資料,回眸一看,已經下午五點了,該下班了。
「嗯…」眼簾輕眨幾下,似乎在想些什麼,卻也只是發出這個單音後關掉後天的手術資料、電腦休眠,接著一如往常那般走進置物室放好白袍和掛牌後,穿上外套、提著自己的包包快步走人,忽略周遭某些醫生阻止她下班的呼喊。
「第三天了啊…」走出醫院電動門,拂面的涼風已有了春暖花開的味道,但這句含在嘴裡的呢喃,似乎並非計算春分後的環境變化,也不是停佇醫院門邊的計程車那些新面孔來到的天數,而是離開辦公室前、某個今日依舊還未在辦公室見過的某人的座位。
然後,總是被稱作白色巨塔裡的孤狼的她,也不枉費這個稱呼的一個人走在很多情侶、三五好友或一家人的街道上,原先就沒什麼情緒的面孔,更因為周遭的環境而顯得嚴肅落寞,彷彿在此嘆息一聲也只是剛好的畫面而已。
「我回來了。」拉開綠色拉門,慣性報備沒有以往的朝氣,使得原先要回“你回來了"的晶叔也不得不停下煮晚餐的舉動、好奇地從廚房探頭查看,「晶叔,今晚吃什麼?」彷彿洩了氣的皮球,大門外套也不脫地直接將自己丟到老舊沙發上,瞬間害沙發承受不起發出幾聲喀機喀機的哀號。
「未知子有特別想吃什麼嗎?」沒有直接回答大門的問題,面對這個常常把心事寫在臉上的小徒弟,晶叔倒也有幾個選項在他的心中猜疑,直到聽見一聲悶悶的“我想吃牛肉"才大概猜出是什麼事情,「牛肉沒有,今天吃炒飯,還有未知子心情這麼糟糕,手術失敗了?」
「私、ミスはしないの(我絕對不會失敗)。」聽著那不好笑的笑話,大門緩緩將臉從沙發抱枕起來,眼神哀怨地看著沙發背後的晶叔那意義不明的笑臉,「只是覺得這幾天手術都不太流暢…」不用順利一詞,因為只要有她在就不可能手術不順利,卻也因為這個形容詞,讓晶叔更肯定大門的失落從哪裡來。
「沒辦法,最近比較多大手術時間相碰,已經沒有高明的外科醫生、又沒有厲害的麻醉師在場,病人流失率恐怕會因此變高。」不理會大門的失落,晶叔再度走回廚房開火煮剩下的幾樣配菜,「而且工作一忙,大家就想休息,想約人打牌也不容易呢。」
「嗯…」再度把臉埋進抱枕裡,似乎對這個特地說出來的解釋沒什麼反應,而怕也做了幾天大手術的大門會因此睡著,晶叔不忘催促她先去澡堂洗澡,不洗澡也換個衣服上樓睡覺、別睡樓下,萬一感冒就糟了等話。
「澡堂剛剛經過沒開,老闆一家有事外出,告示牌上這樣寫…」緩緩從沙發上起來,結束最後一場手術的十顆糖漿儀式讓現在的大門毫無飢餓感,想了想晶叔的話,大門決定今晚早點上樓並算一算目前籌備進度,然後早點休息、看看明天會不會比較不一樣,「晶叔抱歉,今晚我不餓不吃晚餐,等等洗澡完就去睡覺。」
「那未知子今天要洗冷水澡嗎?」趁著大門還沒完全走上樓,晶叔趕緊丟出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剛剛洗澡時發現熱水器壞了,修理師傅今晚有事不在,要明天早上才能來修理熱水器。」
「咦?怎麼這樣,我不想洗冷水澡…」蹲在樓梯間、抓著扶手欄杆,大門再次孩子氣地發出一聲哀怨,進門就已經跨下來的臉在略暗的日光燈下顯得更加難過。
「只好燒熱水洗澡了。」
「可是還要等…」
「不然未知子去博美那裡借浴室洗澡?」不知該說晶叔真的很懂大門在想什麼,還是該說澡堂休息和熱水器不能用的時間很剛好,總之聽見某人的名字、那雙沮喪的眼就馬上亮的跟什麼一樣,「剛才博美來接小舞時不小心留鉛筆袋在這,我也忘了把這封信交給博美,未知子你就順道都拿過去吧?」
「可是…這樣好嗎?幫忙拿東西是沒關係,但突然跑去借浴室…」就算雙眼已經洩漏此刻內心的期待,大門仍不忘她和城之內那不多不少的距離與關係,以及城之內是單親媽媽、用錢什麼的都需要精打細算才能好好養活小舞等事,「要是不小心水電費用太多…」
「那未知子就當作去博美開的澡堂洗澡吧?」忍住對心思外洩的大門無奈笑意,卻也只能幫到這裡的替大門將要帶去的東西放在客廳牌桌上後,回到廚房盛菜、關火,「如果不去的話,等等我煮完晚餐你就可以來燒熱水了。」
「嗯…」
「不過聽小舞說這是她最喜歡的鉛筆袋,因為是媽媽送的,所以要是不見了小舞應該會很難過喔。」
「那我就去城之內醫生家一趟好了,不想看小舞難過。」順著晶叔的理由,大門也不再猶豫去不去的問題,咚咚咚地就跑上樓拿自己的換洗衣物,接著在下樓將要帶去的東西和自己的衣物分裝兩個紙袋。
「那我出門囉!」跟進門時完全不同的音量,卻來不及聽見晶叔問她“不先吃晚餐再過去嗎?”就拉上拉門,給晶叔一個響亮的關門聲作為回應。
「未知子真是……」看見彷彿重獲新生的模樣,晶叔也只能笑著搖頭,並思考著之後她們不同房的手術天數是不是最多兩天就好。
行人道,和下班回家時一樣有著不少情侶、三五好友和一家人,甚至隨著時間越晚、商家陸續結束午休開始營業,滯留在路上的人車也越來越多,不過比起剛下班時那抹收攏在夕陽下的孤獨身影,此刻的大門倒像要去遠足的小孩,掩不住心情地在臉上洋溢笑容。
直到大門走到城之內所住的公寓樓下,才赫然想起來她根本沒真的去過她家,仰頭看了下公寓樓層數,嗯,不多,八樓而已,大不了走到八樓才找到位置。
某種洗澡前被迫運動的概念,讓大門忽然對這個結論感到悲傷,但想到會見到三天來都沒好好見過的人,那份鬱悶又馬上從胸口掃除。
「不知道城之內醫生住幾樓呢……」彷彿在逛一條沒來過的商店街,大門一邊抱著兩個袋子、一邊慢悠悠地走過各個房門,看著各個門牌上的姓氏為誰家,只是當她走到一樓盡頭,發現一路上也有幾戶門口放鞋卻沒寫門牌的房子後,才又忽然擔心起城之內會不會也沒寫門牌這件事。
「要不要打電話問一下晶叔?」同樣走到二樓盡頭,大門也越來越懷疑自己是否能真的找到城之內的家,卻準備從口袋摸出手機時,才想起自己為了來洗澡所以把手機放在醫介所,欲哭無淚,似乎是那張開始乾笑的臉的最佳寫照。
「大門阿姨?」驀地,一個耳熟的稚嫩聲音從頭頂正上方傳來,抬頭一看,是拿著一袋物品的小舞,「真的是大門阿姨呢,你在這裡做什麼?肚子痛嗎?」最後一句道出剛才絕望的大門蹲在樓梯轉角當香菇的奇怪行為。
「不是,我沒有肚子痛…」趕緊起身否認小舞的問題,並慶幸小舞沒有把她當怪人從旁離開或報警,卻在左顧右盼一陣後,發現除了小舞拿著那袋看起來有些重量的東西外、沒有看見她想找的身影,「小舞自己一個人嗎?」
「嗯,因為醬油不夠,媽媽又在做菜、不方便出來,所以就幫媽媽到便利商店跑腿一趟。」一邊說著一邊將袋子拿高些許,證明自己是有能力幫媽媽的乖小孩,「所以大門阿姨是來找媽媽的?」
「不完全是,有部份是幫忙把東西拿過來,你看,你的鉛筆袋。」打開其中一個袋子,裡頭樣式可愛的白兔鉛筆袋馬上讓小舞驚叫一聲“啊,我的兔子”,原先就很開心的小臉此刻更堆滿幸福的笑容,「小舞能帶我回你家嗎?我還有東西要給城之內醫生。」
「…你真的是大門阿姨對吧?」似乎是貫徹學校教導的那套“別跟陌生人走”和“別帶陌生人回家”,小舞忽然沒來由地捏了下大門的臉,似乎很怕眼前的人是帶著大門面具的壞人一樣,「那你知道小舞的爸爸是誰嗎?」
「岸田卓也。」秒答。
「你不是大門阿姨。」秒回,並鬆開無禮的小手、繼續上樓。
「咦?等等,難道小舞的爸爸不是他嗎?」趕緊拉住小舞衣角,大門忽然非常不能理解剛剛一問一答是哪裡錯了。
「是他啊。」表示大門沒答錯,「可是媽媽應該沒跟大門阿姨說過才對,而且媽媽常說大門阿姨是手術狂,對其他事情都不怎麼在乎,可能連小舞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但你知道,所以你應該不是大門阿姨。」莫名其妙的結論,忽然讓大門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就是知道小舞的父親是誰這件事。
就因為她很在乎某人,所以才知道那些事情。
只是那樣的在乎是什麼,面對一個小學學生,大門也不知道怎麼回應才適切。
她和城之內是不是朋友,從城之內忽遠忽近的互動距離來看,大門還真的不知道,甚至希望某天城之內能跟她說清楚。
但,至少不是今天。
「原來你在這小舞,我還想怎麼這麼久還沒回家,害我有些擔心。」從樓上下來,和早上手術會議時不同的居家服、讓大門第一次看見城之內這麼輕便的裝扮,一向綁在後方的馬尾也似乎因為煮飯的關係夾上了後腦勺,露出只有在手術房才比較常看到的美麗後頸,「大門桑?」
「嗨。」沒想到見面會在樓梯間,鮮少有尷尬情緒的大門、也難得對這樣的城之內不知所措,我看你、你看我,彷彿見到稀有動物的四目相望讓此刻氣氛有些微妙,「我…來替小舞和晶叔送東西。」思考良久,大門總覺得任何開場白都很奇怪,也就照實說出自己來的原因。
「嗯,我知道。」
「你知道?」
「晶叔剛剛有打電話來,說你會幫小舞和他送東西來,還說你沒帶手機,如果太久沒到,可能要下樓看一下有沒有走失的狼在樓下遊蕩。」拿過小舞手中袋子後轉身上樓,城之內倒沒有大門那般尷尬,也沒刻意壓抑自己在說這話時嘴角上揚的弧度,「一隻沒吃晚餐就急著來這裡借浴室洗澡的狼。」
「我沒有急著來借浴室,我只是不希望小舞因為鉛筆袋不見而難過……」努努嘴,似乎不滿晶叔如此說她,雙頰卻因為城之內藏在話裡的笑意而泛紅些許。
「大門桑。」
「嗯?」
「你要不要上來了?」朝著已經和自己相距兩層樓梯,卻還發呆站在原地的大門呼喚,而驚覺自己要被城之內和小舞丟棄,大門也趕進加快步伐跟上她們。
第一次光臨的住家,屬於某人身上擁有的輕柔香氣也瞬間撲鼻而來,害得那應該要退燒的紅暈更加燒了上來。
生命特徵在體驗新環境中些許異常,只要再來幾個意外接觸,可能就超過警戒線地發出警訊。
Qwolf_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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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家庭】【上】
「鈴…鈴……」手機鈴響,卻在想起自己叫孩子跑腿買東西而放棄請孩子拿手機過來,將火關小,稍微洗手並用紙巾擦乾後將包包內的手機接起。
「怎麼了嗎,晶叔?」不同一般電話招呼,接通前有看了下來電名字的城之內倒是先主動詢問,畢竟若不是要是,晶叔基本上只會傳訊息不會特地打電話來,直到電話那頭說“只是有事交代,但不是什麼大事”才稍微安心地一邊用肩頸夾著電話、一邊回去廚房看湯好了沒。
「嗯?大門桑會來?燙……」伴隨這句驚訝,剛好在試味的城之內也不小心被熱湯燙到舌尖,「但,只是鉛筆袋的話不用特地請大門桑拿來…晶叔也有東西要給我?嗯,熱水器壞了?澡堂今日休息?」關火,走到訊號比較好的客廳,晶叔的特別交代再次蹙起城之內眉梢。
『對了,未知子把手機留在家,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她應該是第一次去博美家,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到了,如果還沒,可能要看看是不是有一隻走失的狼在樓下徘徊。』
『未知子今天動了五台手術,應該沒吃多少午餐、但晚餐也還沒吃就出門了,如果博美現在不方便,那跟她拿完東西後就說我有事要她馬上回來,如果不打擾,還請幫忙照顧一下這隻應該餓肚子的狼,伙食費和水電費我會從她薪水扣給你。』
『這幾天辛苦你了,博美,要和不同外科醫師合作手術,希望沒有影響你太多的生活時間,只是未知子是個不喜歡想念又很好滿足的人,但若那孩子真的造成你的困擾,麻煩請你趕她回家,她不會無理取鬧的。』
『那萬事拜託了。』
掛掉已經發出結束嘟嘟聲的通話,仍在腦中盪的是被晶叔動物化的大門和最後明顯的想念暗示,接著才是醫介所熱水器壞掉、大門可能要借浴室洗澡這件事。
「三天……」輕輕用手機抵著下顎、呢喃出晶叔根本沒有提及的天數,眉間的困擾和嘴角微揚的弧度明顯對比,似是在無奈苦笑又似是對自己的準確預感而溫柔喜悅,猶豫佔據心頭,相互拉扯的是那保持距離的請回和同樣許久未見的思念。
「走失又餓肚子的狼嗎?」還沒下定決心,城之內倒先對這句話很有畫面,所以當她開始擔心晚歸的小舞、披上披肩外出卻在樓梯轉角找到兩人時,馬上映入腦海的是小舞早一步替她找到掛著“失物招領”的成年狼的畫面。
一隻已經不知道自己被人領回,還傻傻地等她問要不要上來才記得跟上的笨蛋狼。
「抱歉打擾了。」彷彿小學生第一次去到別人家拜訪,大門同樣貫徹小時所學的禮貌、乖乖打完招呼後把拖鞋給整齊放在玄關,完全看不出她在醫介所時的沒規矩,「好香…」
「是晚餐哦,媽媽煮的飯是天下最好吃的。」同樣聞到廚房飄來的香氣,小舞一臉驕傲地稱讚她母親的廚藝,「大門阿姨有吃過嗎?」忽然把臉湊近不知為何脫鞋脫到臉紅呆住在玄關的大門,再次嚇得大門回神,忘記剛剛撲鼻而來的香氣曾在哪裡聞過。
「沒、沒吃過…」照實回答,「因為當醫生很忙,而且城之內醫生還要照顧小舞你,所以還沒有時間和機會吃到。」幾秒後發現剛剛的說法似乎不太妥當,很怕被誤會來借浴室外還附加蹭食要求,大門馬上補上這句來洗清自己的罪名,卻沒想到這句話反而更像來這裡蹭飯的人。
「那大門阿姨想吃看看嗎?」比起城之內思索怎麼邀請大門一起吃飯,小舞再次直率地說出她的心裡話,畢竟從城之內願意讓大門踏進家門那刻,就等於同意讓大門來她家吃飯和借浴室洗澡,會擔心,不外乎也是怕自己鮮少給外人的邀約會被對方冷漠拒絕。
因為人總是習慣保護自己,無論在面對什麼情況,第一個想到的大部分是自己,城之內也不是那眾多人群的例外。
「方便嗎?」總算站起身子、放過久站一天的雙腿繼續承受另一種蹲姿壓力,雙眼則帶著她的不確定看向右前方的城之內,「不方便也沒關係,因為我只是來送東西和借浴室洗澡的,洗完就…」
「那就一起吃晚餐吧,不過可能要再等個十分鐘,因為剛剛沒有醬油,有些菜還沒煮。」打斷大門自導自演的拒絕戲碼,看出對方為何還在玄關猶豫的城之內也指了指一旁鞋架、接著才走回廚房做菜,「室內拖鞋在鞋架上,自己拿,小舞幫我確定一下門有沒有關好。」
「好。」一大一小同時回應,頓時讓城之內有種自己照顧了兩個孩子的錯覺,不過這個念頭沒持續太久,城之內便想起晶叔交代地從廚房探頭,請小舞帶大門去浴室洗澡更衣,好讓大門等等出來就可以吃飯、早點回醫介所休息。
「我可以和大門阿姨一起洗澡嗎?」從隔開客廳和廚房的木櫃架探頭,卻被抽風機的聲音給蓋過她的提問,「媽媽~」發現媽媽很久沒回應,小舞乾脆到城之內身邊拉拉她的圍裙。
「怎麼了,小舞?」盛菜裝盤,並關起抽風機好聆聽女兒的聲音。
「我可以跟大門阿姨一起洗澡嗎?」
「嗯?」從沒想過小舞會要求和其他人一起洗澡,城之內反倒疑惑地看著同樣站在木櫃架旁的大門,畢竟小舞在她和前夫離婚前就已經很少和前夫一起洗,更別說大門今天是第一次來,為何小舞……「可是要大門阿姨同……」還沒說完,就看見某人點頭如搗蒜。
「大門桑有幫小孩洗澡過嗎?」某人搖頭如波浪鼓,「這樣的話……」
「我可以教大門阿姨幫我洗澡。」此話一出,那張時常掛在臉上的溫柔微笑也露出略微困擾的蹙眉,「好不好嘛,媽媽~」看見城之內的表情,小舞也抱著城之內的腰使出難得的撒嬌攻勢,頓時更讓城之內好奇大門到底有什麼魅力可以收服她家孩子一起洗澡。
抝不過身上那可愛的請求和木櫃架旁那雙期盼的汪汪大眼,思了半晌的城之內也只能點點頭,同意小舞教大門怎麼幫自己洗澡的讓兩人一起共浴。
「教大門桑幫自己洗澡…」一邊做著最後一道菜、一邊再想起這句話時還是忍不住地噗哧笑了幾聲,「果然是小孩子呢...」她說,並順手將逐漸橘紅的鮭魚片翻面。
電子鍋發出飯熟的嗶嗶聲,一盤盤香味迷人的料理伴隨浴室不久後傳出的嬉笑聲裡一個個擺上身後的飯桌上,以往只準備的兩副碗筷,今夜特地從櫃子裡拿出第三副新碗筷給某個第一次來借浴室順便吃飯,也順便偷走她孩子的心一起洗澡、有些超過她原先維持的同事距離的外科醫。
Qwolf_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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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家庭】【下】
「那我要開動了。」聽見這話時已經是大門被城之內失物招領回家後半小時,不大的四人方形餐桌,也因為大門的到來、總算能使用到平時少用的對邊座位。
「媽媽煮得菜果然是最好吃的~」沒有電視雜訊干擾,僅有那偶爾出現的讚美點綴三人吃飯時的和諧寧靜,而看著城之內和小舞的互動,鮮少在醫介所外、沒有晶叔存在又不是餐廳而是別人家吃晚餐的大門,不知怎麼地覺得心有點空。
即便她也不是第一次和她們吃飯、即便臉上對於眼前家的溫暖掛著笑容,大門不知怎麼的就是感覺心裡有個地方好像空蕩蕩的、很不踏實。
「怎麼了嗎,大門桑?」發現對座的人停下動作、城之內不禁抬頭詢問,卻在那瞬間看見大門眼眸裡的黯然和彷彿直透心底的孤寂,「不好吃嗎?還是不和你的胃口?」
「不,很好吃,真的。」趕緊拉回失神的自己,並連吃好幾口飯菜來強調城之內的廚藝真的很好,「小舞真幸福,可以吃到這麼好吃的飯菜。」嚥下狼吞的最後一口,大門刻意露出羨慕表情對小舞這麼說。
「那大門阿姨要不要天天來這裡吃飯?」預料外的回應,害得相互對坐的兩人一個差點嗆到一個則真的嗆到咳嗽,「不過不是免費的,要每個月給媽媽伙食費,而且沒事的時候要幫忙提菜、買菜切菜,不可以像爸爸以前以樣那麼懶惰,否則會沒有飯吃。」又一個爆料,卻讓兩位大人不知道怎麼解讀小舞的話。
是想要強調“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和“懶惰的人沒飯吃”,還是就像小舞口中提及的爸爸一樣,暗示大門可以用一個特別的身分融入他們家呢?縱使大門自認答案是第一個,但第二種可能……
「小舞,不可以欺負大門阿姨喔。」率先從這個話題回復冷靜,卻因為說出來的內容讓大門看見城之內嘴角處微妙的微笑,「大門阿姨現在還欠鯊魚爺爺很多麻將錢,沒辦法支付每個月的伙食費,媽媽可沒能力再負擔一個沒錢吃飯的大人伙食呢。」
「城之內醫生…」沒想到會被對坐的人這麼損,總算明白那帶點狐狸似的媚笑代表什麼,大門這聲呼喊十分無奈和無力,「只要我少打一些麻將就可以負擔了好嗎…」不知是無心還是故意這麼說,只知道那幾乎蚊蚋音量的回應仍讓清楚聽見的城之內耳根微紅。
微妙氛圍再次壟罩這個飯桌,就連小舞都覺得兩位大人似乎在那些對話後出現變化,卻仍不解到底是發生什麼事,只是看見牆上的時鐘後說了聲“糟糕,這麼晚了”打斷氣氛地快速把飯吃完並收到水槽。
「我去寫作業了。」離開餐桌、將椅子歸位,小舞便拿著自己的書包到客廳寫作業,而看到小舞的行為,相互對視一眼的大門和城之內也跟著低頭把飯吃完,好脫離兩人獨處的尷尬。
「那是什麼?」好奇小舞鉛筆袋旁一罐冒著煙的保溫瓶,原先想幫忙洗碗的大門倒是被城之內一句“外科醫生的手很珍貴,你去教小舞寫功課”而趕去客廳,沒下令要大門回家或許是不知道怎麼開口,所以才要她來客廳盯小舞的功課,當然如果是別的用意,那……「好像薑的味道。」
「是薑茶啊,因為最近天氣變化大,媽媽怕我生病所以要我喝,大門阿姨要喝喝看嗎?」從未想過的好客,小舞的問題頓時讓大門有種自己是來體驗城之內家一夜生活的錯覺,雖說這之中他們的對話比較像另一種未曾想像過的身份就是,「很好喝喔。」她認真覺得小舞長大後可以考慮當推銷員。
「可是薑茶不是會辣?」望著送上眼前的薑茶,本身不怕薑味的大門也不禁對這個東西猶豫蹙眉,「而且這是城之內醫生為小舞準備的,怕喝了小舞就不夠喝,謝謝小舞,沒關……」
「試試看嘛。」好吧,小舞不當推銷員實在太可惜了,「大門阿姨喝薑茶也絕對不會失敗的。」為什麼知道她的名言?而且這話不是這樣用的吧……
「那…我喝看看?」無法拒絕那汪汪大眼裡的期待,大門也只能恭敬不如從命地搔搔臉、點頭答應,只是當她還在想是不是要請小舞拿杯子來時,小舞便咚咚咚地去廚房拿了壺薑茶和馬克杯回來。
「媽媽說怕你沒喝過,所以先用半杯喝看看,給你。」
「謝謝。」接過杯子,用著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大門繼續在城之內家獻上她的初體驗,「…好喝,而且還甜甜的。」意外的味道,給予意識的第一印象是喜歡。
「還要嗎?還有很多哦~」一副作勢要把薑茶倒入,大門也不好拒絕小舞的盛情款待,不是小舞的撒嬌太可愛、而是在前一次經驗後知道拒絕無效的道理,「好了。」
「謝謝。」忽然沈了許多的手腕,看得出這次是滿滿一杯薑茶,只是當大門還在感覺味蕾上微辣微甜的奇妙、溫暖血液舒服地通向四肢末梢時,一個代表危險的顏色忽然從某個地方緩緩流出。
「啊啊!媽媽不好了!」突來的驚叫,差點嚇得大門失手弄掉馬克杯,「大門阿姨流鼻血了!」
「咦?咦?!騙人?啊,真的流鼻血了啊,小舞!面紙、面紙沒…城之內醫生?」同樣驚呼自己指尖的血液,一個不屬於她的體溫和棉質衣料就這麼抵在意外出血的鼻前,遠比先前進門時還要明顯的某人味道再次嚇得大門向後縮頸。
「你別亂動,要是滴到沙發或地毯就難洗了,小舞,去櫃子拿新的面紙來。」馬上跟上大門不知為何逃避的動作,並禁止她再後退地用另一隻手抵在她的後頸,如同高燒般的體溫在碰觸到的下一秒直接影響城之內規律的心跳。
「可、可是你的袖子…」
「記得賠我一件就是,還有捏著鼻翼、頭抬高,別亂動。」忍住心中對這種比過去還要親密接觸而有的緊張,城之內忽然有點後悔為何自己要從沙發後方及時救援,縱然她已經給了自己一個怕地毯沙發弄髒的藉口,卻因為大門坐的位置讓她無法好好站著,而是半站半趴在沙發椅背的姿勢圈著大門。
如果有看過連續劇裡的愛情片段,從玄關門口方向看來,城之內的背影就像從沙發後方雙手摟住沙發上情人並呢喃耳語的小女人,這也是小舞拿好面紙轉身時所看到的模樣,不過年紀還小的她並沒有接受那些連續劇荼毒,只純粹覺得這個畫面也挺好的。
「喔,好。」不敢反抗此刻幾乎把她抱在特別位置的城之內,卻在乖乖照做對方要求時,發現右眼角餘光會撇見某人隱隱約約的內在美,偏偏想要避免這個尷尬情況而將頭往左偏的話,會感受到某人直接呼到耳上要她別動的警告熱氣。
進退兩難,多重感官攻擊讓大門只覺得鼻血可能沒那麼快停下來,所幸小舞動作快,馬上讓城之內用面紙代替她袖子堵住釀禍的鼻,只是當大門看見城之內對袖上的紅色無奈輕嘆時,那些臉紅心跳的感覺又頓時化成一陣陣不知如何開口的抱歉。
「那我回去了,謝謝今晚的招待,城之內醫生的手藝真的很好呢。」時間總不為誰止步的來到了離別時分,看著大門的微笑再見,就算站在門口的彼此都知道還有什麼藉口可以延長這夜的相聚,卻也同樣心知肚明地知道這樣的劇情再多就不是她們了,也就沒多說什麼的準備送客,「然後這個。」
「這是?」記得自己已經收下晶叔要給自己蔬菜優惠券的信封袋,城之內忽然不明白大門拿給自己的信封袋是什麼,直到她打開一看,大門才說那是她今晚的澡堂費和伙食費。
「單親媽媽養孩子很辛苦,我不想造成城之內醫生的困擾。」沒說到半點金錢字眼,因為大門也了解城之內其實不像加地一樣那麼愛錢的人,而是孩子的關係需要考慮每日的用錢。
「澡堂就算只去一次也要收費,餐廳一個小套餐也要收錢,就算他們都是熟人也一樣。」看出城之內的拒絕意圖,大門馬上補了這句聽似有理但又像歪理的話要她不能拒絕,僵持幾秒,城之內也只能接受她的好意,並想著晚點打給晶叔要她不要多重扣錢。
「明天見?」
「嗯,明天見,路上小心。」不似小說分離時特地送到樓下那般藕斷絲連的纏綿劇情,城之內只在家門口目送大門走向樓梯後關門上鎖、回到客廳。
「澡堂費和伙食費…」手中的現金袋不重,內心卻因為這封信而感受到那股沉甸甸的貼心,「這樣有點少呢。」不知在開玩笑還是真的在暗示大門不識時價,只知道今晚城之內的笑容比平常來的多,就連小舞都能分辨出今晚和前幾夜的不同,一向討厭寫作業的心情也難得好上很多。
「喀。」玄關大門打開,迎接的卻已不是那晚早點好燈、電子鍋悶著飯的溫馨家庭畫面,而是誰也不在、低溫佔據的無底黑暗,即便下一秒就將燈點亮,卻怎麼樣也無法讓房子的主人再想起那一晚後,對此刻的房子露出一樣的笑靨。
「衣服…」淚過的眼,在這段回家的路又不小心濕潤了一次,卻因為醫院裡的那個人禁止自己再繼續脆弱,只能含著那些意義不明的淚液、找到她要的東西後放入那袋滿是大門氣息的行李袋,然後…
「未央。」想起另一個嬌小身影,準備離去的步伐停在小舞多年少睡的房間門前。
時間,六點四十五,再過十五分鐘,檢驗實驗室的人就要下班了。
生命特徵在多了兩個住進心中的人後,在這個迫切時間裡壓到警戒線地低鳴一聲警訊。
LOVEElsanna
神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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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搶沙發,樓主真勤奮
Thedai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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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戏好温暖
浮生若夢
神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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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回憶真的好甜又好溫暖啊~
期待,之後呆萌跟未央能夠重新享有這份簡單溫暖的幸福
Haiara_Ai
自由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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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非常好看! 這個故事絕對可以拍成電影,很少有城門純推理劇情! 非常期待劇情發展,這個確實要靜下來,慢慢去體驗劇情!
狼的夢境看了兩次還是不懂😝要看第三次
不過很想問,為什麼城之內不能跟大門一齊去旅行?我覺得兩個普通朋友去旅行很正常啊!
Qwolf_狼
爱心便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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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更新晚了好幾天,真是不好意思(平常都四天更一次,不過現在好像有點難了,畢竟後面的劇情…)
因為這幾節重點是在大門身上,要寫的內容和30節城之內的心情有點像(但還是有差異)所以要讓一向感覺很呆萌的大門情緒上來,又不能偏離原本個性太多,說實在有點難(雖說前面好像已經很多時候都歪掉他們的個性了(艸)
加上到要更新那天還沒寫滿三篇,左思右想,決定先把三十四修好病等三十六寫出來在一起發,於是乎之後可能一周更一次吧?不然就是寫好三篇再發文(如果順利一樣會四天一更),後續的文字如果沒意外,大概都會落在快三千字左右(意外的話就一千多搞定了),還請各位大大多多包涵和繼續支持
另外,雖然好像很多謎要解開了,事實上卻也同時把其他的謎給帶入,另外如果有發現什麼人物上的亮點的人,還請別意外,有可能就是大大猜的那樣,只是我不會很明顯的回應或寫出來,畢竟有些人不習慣(?)所以為了讓文章不要太突兀,有些配角的身分到劇情結束仍是一團謎,如果真想知道,可能就要等這個完結後我再寫他們的故事,不然就是私下問我過過癮囉~
那,就看文吧?
LOVEElsanna
神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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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沙發 先表白樓主 繼續愛你啊~
剛剛用錯小號留言了
Qwolf_狼
爱心便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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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家人】
「喀。」是門被滑開的聲音,也是時鐘分針指向七點十五的單音。
「人呢?」沒看見應該要在病房的晶叔、有紀或是未央,離開前壓抑的不安瞬間冷上心頭,快步走到病床簾子後方,映入眼裡的是依舊半坐在床卻眼神失焦望外的大門未知子,「大門桑?」再次握住放在床邊的右手,傳入掌心的卻是一陣失溫的冰冷。
「…你是誰?」視線還沒從窗外收回,這話就先劃傷城之內那顆焦急的心,不冷不熱的語氣彷彿一尊沒有情感的人偶,讓忽然被遺忘的人瞬間忘記難過這件事,行李失手落地,城之內溫柔捧過大門的臉相互對看,「…你和我…是什麼關係?」總算聚焦的眼,清楚收攏的卻是那說不上的空洞和孤寂。
「大門桑,晶叔呢?未央和雨宮小姐他們去哪了?」不去回應那對城之內來說都太過敏感的問題,這聲提問比水還要溫柔委婉許多,彷彿剛剛那些傷人的話都沒影響她的情緒,但如果真的不受影響,大門或許不會看見此刻比哭還勉強的笑容了,「他們應該沒…」
「沒事…剛才院長來過,有紀推著未央去做身體檢查,晶叔則和院長一起離開。」左手輕輕抓下城之內牽制臉龐的手,好繼續側頭迴避對方明顯哭過的眼眸,以及掩飾自己在所有人離開後的當下被無聲滑落眼角的淚燙紅的眼眶,「城之內,其實我們不是朋友對吧?」
「大門桑?」
「我雖然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但不代表我不懂同事、朋友和家人間的稱呼有哪些不同…」一語點破城之內常用稱謂裡的秘密,半笑半語的說話方式讓城之內想起那年大門得知晶叔隱瞞病情後短暫的自暴自棄,「我們只是一般的同事,對嗎?」
「…不是的…我們不只是同事…」握住右手的力道加重,一句在大門失憶以前絕對不會承認或否定的話,在這個彷彿會再次失去陪伴在某人身邊的不安裡主動脫口,「我們是…」
「城之內。」再次打斷,似乎比起自己否認兩人關係,大門更害怕從城之內嘴裡說出的實情,然而還沒訝異這聲呼喚異常急促,下一句脫口的話再次讓城之內陷入短暫錯愕,「你可不可以…」
──不要對我這麼好。
──如果…你對我只有同情的話…可不可以別對我這麼好……
即便聲音委婉,即便大門在說這句話時還努力維持那自以為是城之內熟悉的微笑,未曾想過的要求,依然從那不明顯的咽語中喃喃。
喃喃著那些城之內以為不會被她發現的溫柔、對此刻的她而言是多麼期待又害怕的一種雙面情感。
右手,更試圖抽離些許,卻瞬間換得更多阻止她掙脫的力量。
「吶…城之內…你知道嗎…」情緒壓抑,大門依然用略輕的語氣讓自己保持一種“其實這沒什麼”的從容自然,似乎不希望對方因為她逐漸凋零的堅強、倉莽地諾她一個非理性的願望,「這四年來…我都很努力的保護著未央、照顧著未央…但其實…並不只是因為她需要照顧…」
「而是我不知道…除了她以外我還有誰……誰還需要我…」放棄逃離那雙握緊自己的溫暖左手,大門也漸漸把自己的情緒轉化成反握的力道、漸漸地讓城之內感覺到她心底那股長期壓抑的痛,「…我是誰…我到底是什麼人…我的家人…又在哪裡呢……」
「大門桑…」
「在那裡的日子…不需動手術的一天、未央身體狀況也很好的時候…我都在想…我的家人在哪裡……」尾音未落,大門再次扯出一抹難過的笑容、看得城之內心裡難受,想要安慰,但下一句搶走時間的話再次讓城之內的無知止聲,「為什麼這麼多年來…都沒來找過我呢……」
「是不是他們都不在了……還是其實我一直以來都沒有家人呢……」沒克制住淚水滑落臉龐,比起強顏歡笑,此刻說話的聲音比較像對自己認知的自嘲。
不是…
「說不定我以前是個自大的討厭鬼,才會消失這麼久也沒有人來找……」乾笑兩聲,體溫卻與笑意相反地陡降許多。
不是的…
「只為自己執著的事情無所畏懼,只會造成他人麻煩,消失了說不定也只是剛好而已…」幾乎不曾看過的負面情緒,城之內開始感覺不到大門右手反握的力道。
不是這樣的…
「其實我是個孤僻的人吧…不但個性奇怪、情緒難搞、說不定還不愛乾淨,只愛動手術、聽不進別人勸說,以為自己什麼都可以,到頭來卻…」
「真的不是這樣的!」再也聽不進那根本不會是大門未知子所說的話,城之內忽地用力把對方抱進懷中,強迫對方安靜,也強迫對方聽聽自己為了她而不規律的心跳、好讓她知道真的有人在乎她,「不是這樣的…大門桑…不要這樣子…」
「城之內…」
「對…你確實是個奇怪的人…自大的討厭鬼,只愛動手術,聽不進別人勸說的人…」聞不到過去熟悉的髮香,就連那一晚染上自家洗髮乳的味道也在記憶中消失,從未有過的不安全感,再次收緊在這個會讓大門難受的擁抱裡,「但你也比別人都還有一顆在乎他人的心,比別人還要認真面對自己的使命…」
「你只是不喜歡說…因為你真的很不會說話……所以有時會讓人誤會、惹人討厭…」語氣放慢,因為怕說太快又會讓懷中的笨蛋外科醫忽略自己的好,也怕一不小心自己又會失去擁抱的機會,「可是那又如何,你就是你、不是別人,也不用做別人不是嗎?」
「為病人著想和堅持是你的特質,你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讓人討厭和喜歡你的特色之一…」不亞於大門四年來累績的自我否定,幾小時前才從自己四年來的自我欺騙中走出的城之內,此刻的言語也相對給人一種踏實安心的感覺,「所以不要否定自己…」
「而且…大門未知子是很愛乾淨的人…」拾金不昧、賄賂不收、不參與權力鬥爭,每天也都會洗澡、讓自己身上帶有城之內到現在還沒猜出的沐浴乳香氣,若說這不是乾淨,還有什麼是乾淨呢?「只是…孤僻這件事…真的別在做了,狼是群居動物,你不該當一隻孤單的狼…」
「…嗯…」聞著對方身上似曾相似的味道,長期累積在心中的不安也漸漸的被這股味道填滿空虛,雙手不再猶豫,同樣溫柔地回抱這個給予她溫暖的身體,「那…城之內願意陪伴我嗎…」沒想過的問題,悶悶地從胸口處傳入城之內耳裡。
「我啊…從沒放棄找我的家人…甚至一直以為只要見到面我就能知道他們…然後問他們為何都沒來找我…」捉緊手中衣料,一直深藏在心底的情緒也在明白有人真的在乎自己後逐漸釋放,「直到今天我才發現我根本不記得他們…不記得我的家人是誰了……」
「是我忘了他們…不是他們忘了我……這樣的我…憑什麼要求他們找我呢……」
「大門桑…」
「可是…我卻記得你…每次在夢裡看見你的雙眼時…我就有繼續努力下去的動力……」看不見說這話時的表情,但從聲音聽來像是某種緊張又帶點總算可以說出口的舒坦,「因為我想知道…想知道有這雙眼睛的你是誰…」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我的家人……」伴隨這話出口,城之內覺得自己背後的衣料被抓緊很多,用力到讓她想起大門是昨天動過刀的病人、傷口可能會因她們此刻的行為而裂開滲血,「不然為何我會記得你…為何只記得你…所以我猜…你對我而言很重要吧…」
「雖然…見到面後才知道…我們只是同事並不是家人…」忽然鬆手,卻反而讓城之內心頭一冷、收緊自己擁抱對方的力道,「可是我又很高興…至少我見到你了……」低笑一聲,不明顯的咽語中夾帶的是淡淡的鼻音以及心願已達的微小滿足,聽得城之內不知怎麼回應、不知怎麼忽略彷彿最後遺願的不安感覺。
「城之內…」
「嗯…?」
──當我的家人好嗎?
不確定耳朵是否真實聽見大門的說話聲,但這話確確實實撞進城之內的心中,呼吸停了一秒,城之內沒想過自己會聽到比說“我喜歡你”和“我愛你”還要沉重的話,情緒空白,她不知道要怎麼回應這句話。
離開學生時期的青澀愛戀,踏入社會後的年歲漸漸地讓城之內明白空有愛情沒有麵包是不可能的事,而且就算有了愛情和麵包,沒有一個願意忠實且不說謊地把心和對方交換的人,小說裡的美麗故事也走不下去。
然後,因為要照顧小舞,城之內也漸漸了解到家庭責任的重要,所以當她遇到大門未知子,遇到這個不知道關係是只有同事還是朋友、或者能在更近一步關係的人時,城之內也只敢和不清楚怎麼看待自己的大門抱持一種忽遠忽近的距離,畢竟她已不能隨意忽略肩上要扛的責任了。
離婚是自己和前夫自私的結果,她不可以再讓孩子因為自己的關係而遭人欺負、在這個已經很辛苦的現實社會裡難以生存,所以就算她的觀念和外國人一樣開放,也不見得允許自己追求自己快樂而忽略孩子該有的幸福權益。
但現在,這個場景、這個時刻,這個在半小時前明白自己想要什麼、該做什麼的認知裡,城之內卻還沒想到那些比先談戀愛、培養感情還要進一步的關係,就算城之內也沒想過大門跟她告白後的那些戀愛階段,但至少有過一段婚姻的她還保有那種關係時的經驗,偏偏大門的希望,總和她一樣不講理的給人驚喜。
「…看來是不行呢…」等不到頭頂上任何回應,聽夠對方心跳的大門也苦笑地放開雙手、不再讓自己沉浸在這個會讓自己誤會而深陷的錯誤情感裡,「不過沒關係…至少城之內願意聽我說話就好…願意花這兩天的時間照顧我和……」
「給我一點時間。」
「什…」
「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告訴你我的答案…」不讓懷中人離去,因為城之內也承受不了大門再次消失在她的世界的恐懼,淺吻落在額頂,她聽見大門忽然倒抽一口氣的聲音,「雖然我離了婚…但我還有一個十四歲的女兒在英國留學…」
「而且…所謂的成為家人…你心中是怎麼希望的,可以告訴我嗎……」不打算讓秘密繼續藏在心底,儘管重逢只有短短兩天、可以清醒且說話時間不到一天,城之內也不想再多浪費一秒,因為她真的不知道當明天的太陽升起,自己是否還能看見對方,「至少讓我明白,不要讓我抱太多不該有的期待好嗎…未知子…」稱謂改變,卻不知只是一時還是一輩子。
聽見對方心中所想的關係,從未考慮過的角度再次讓城之內的思緒重新出發、卻仍暫時保留要給大門的答案。
生命特徵在擁抱的那一刻回歸應有的頻率,讓先前不停鳴叫的警訊再次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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