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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言社】《窥骨》——重重谜雾,乱世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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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正邪之分,仅存一念。业从心起,心为业用。屈直是非,司命有辨。报应无差,毫厘不爽。夫积善者,天赐绵寿,寿终正寝。寝延余荫,泽被子孙;然累恶者,天夺纪算,算尽则死。死有余责,殃及后世。


1楼2017-04-04 23:14回复
    康熙六十年春,燕郊,门头沟戒台寺。
      夜阑深宵,万籁俱寂。而空荡荡的戒台寺中,却是灯火通明。佛堂大殿之上,一名矍瘦的中年僧人盘坐在佛像前,将僧袍褪至腰际,袒露着嶙峋的上身。
      身后,跪倒着一个小和尚。小和尚哆嗦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把锋利的尖刀,正浑身颤抖,掩面大恸。
      中年僧人铁青着脸,面沉似水,冲身后的小和尚低声喝道:“还等什么?动手吧!”
      “师父……”小和尚哀啼一声,扑上前去,抓起中年僧人那枯瘦的手臂,声泪俱下。“师兄们都逃命去了……寺里早空了……你……你也跟我一同下山吧!师父!求你了……下山逃命吧!”
      “阿弥陀佛!”那中年僧人长宣一声佛号,转向那小和尚,面色稍稍缓和了些。“为师既入空门,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为师少时,累犯杀孽,故有此一报。是非因果,终需偿还。苦海无涯,恶业无穷,心魔已定,又能逃往何处?为师心意已决,断不可改,就在今夜,与那伙人,了结了这桩陈年恩怨吧!”


    2楼2017-04-04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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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可是我……我下不了手啊!”慧存哭叫着,发疯一样的,拍打着冷汗涔涔的脑袋。
        “慧存!”中年僧人神情一凛,正色道:“为师背后所纹《窥骨经》,论透物理,参尽天机!切不可落入居心叵测的恶徒之手!他们此行,必是冲着经书而来,一旦经书被他们夺去,这世间定然再掀大乱!事不宜迟,速速动手!”
        “师父……”慧存绝望的看着中年僧人。
        “动手!”中年僧人转过身去,将纹满了密密麻麻文字的后背,猛然亮出。“割皮之后,便从密道下山,隐姓埋名,将经书好生保管!”
        “是……徒儿……谨遵师父教谕……就算拼了性命,也不会让经书落入歹人之手!”半晌,慧存一把拭去了满眼的泪水,嘴角剧烈抽动着,将手里的尖刀,慢慢抵在了中年僧人的脊梁上。
        一抹殷红,沿着刀刃渗出。中年僧人身体猛的一颤,牙齿在口腔中咯咯作响。
        “师父……”
        “不碍……接着割……”
        慧存无奈,只得一边泪如泉涌,一边将刀刃继续战战游切。
        豆大的汗珠,从中年僧人额上,不断的涌下。而那件半褪的僧袍,已是遍染血污……


      3楼2017-04-04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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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慧存咬碎了牙,狠心扯下那块血丝粘连的皮肉之时,中年僧人早已疼得昏厥,伏在地上,人事不省。
          慧存痛哭着,赶紧将中年僧人紧闭的牙关撬开,塞入了一颗黑色丸药。
          一柱香之后,中年僧人缓缓转醒。这时,慧存已替他包扎了伤处,重套了一身洁净僧衣。
          “师父……”慧存见中年僧人醒了,忙爬跪上前。“徒儿已将经书……放入褡裢中了……”
          中年僧人脸色惨白,无一点血气。良久,他微微的点了点头,手掌轻轻一抬。“去……去吧……”
          “师父!”慧存大叫一声,悲痛欲绝。
          中年僧人没有搭话,只是拼力的推攘着慧存。慧存见他如此,也不敢强拗,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挥泪诀别了中年僧人,背起褡裢,出了大殿。
          “唉……不知这‘大还丹’的药力……能否撑到他们到来的那刻……”中年僧人叹了口气,艰难的从地上爬将起来,扶着佛龛,慢慢的重盘在大殿之上。
          与此同时,一乘藏青色的软轿,正在寺外崎岖的山道上,蜿蜒前行。几名身着黑服、怀揣利刃的精壮汉子,紧紧的护在软轿四边,一面赶路,一面警惕的打探着周围。


        4楼2017-04-04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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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轿中之人,面白无须,年纪约过不惑之年。他一身便服,眉头紧锁,不时的捏擦着拇指上的血翠扳指。表情虽不怒不喜,但明显有些焦灼。
            陡然间,一个轿夫踩在石子上,脚底打滑,身子一个趔趄就朝着一旁摔去。
            只见身影一闪,一名身材壮硕的黑衣人扑至轿前,左手猛的接住了歪斜的轿杆,右手一抖,一道寒光划过。那轿夫喉间喷出一道血花,便栽倒在路边。
            “废物!”黑衣人低骂一句,将死尸一脚踢开,又赶紧朝着轿中请罪道:“奴才该死!让主子受惊了!”
            “罢了!”轿中人挑起轿帘,冲着那黑衣人道:“图海,去将尸首面目刮花,莫留下痕迹!”
            “喳!”名为图海的黑衣人答应一声,唤来他人抬轿,自己便去处理那具尸首。
            图海将那轿夫尸首草掩之后,又追上那乘软轿,护在一旁,继续赶路。
            眨眼工夫,一行人已然来至戒台寺内。
            软轿一落,轿中人便弓身走出。此时,随行的几个黑衣人,已将那大殿围得水泄不通,皆按剑持刀,虎视眈眈的冲着殿内打量。
            轿中人将手一挥,那名唤作图海的汉子,便跟身进步,尾随着轿中人,缓缓迈步入殿。


          5楼2017-04-04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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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中那中年僧人,依旧是闭目端坐,仿佛不曾听到这周围的动静。
              “单九龄!”图海再也按捺不住,指着那中年僧人便大喝道:“主子在此,还不速速跪拜?”
              “阿弥陀佛……”中年僧人双手合十,微睁二目。“贫僧方外之人,眼中只认得佛祖,不知什么主子!”
              “你!”图海脸色一变,当即便抽刀出来。紧接着,殿外兵刃摩擦之声大起,整个戒台寺内,杀气暗涌。
              “不可妄动!”轿中人一声低喝,四下重归寂静。
              “单九龄”,轿中人长叹一声,又对着那中年僧人说道:“你我一别十余载,今日总算是得见了。只可惜,当年那‘尚虞备用处’的统领,却沦为一名朽老颓僧!”
              “贫僧虽老,可雍亲王依旧是暴戾如常!”中年僧人淡淡回道。
              原来,这轿中之人,竟是康熙四子、雍亲王胤禛!
              “放肆!”图海猛然上前,举刀要砍。
              “退下!”雍亲王转身怒叱,眼神中满是凌厉。
              图海涨红着脸,讪讪的退至一旁。
              “单九龄,本王念你功高劳苦,过往之事,一概不究!”雍亲王回头,冷冷的说道:“只要你交出《窥骨经》,辅佐本王登上大宝,日后的富贵荣华,自是不少!”


            6楼2017-04-04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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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亲王此言差矣!”中年僧人摇了摇头,道:“这些年来,贫僧长灯古佛,素斋寒衣,已然知足,又何须以那浮名虚利诱之?贫僧生平所恨,就是曾为那‘粘杆处’鹰犬。况且,那《窥骨经》已然毁去,贫僧劝王爷还是早早收手,莫做下那等杀父弑君、谋朝篡位之不臣丑事!”
                “笑话!”雍亲王面上再也挂不住。“本王天庇神佑,外有年羹尧,内有隆科多,何患社稷不掌!?那《窥骨经》就纹在你后背之上,岂有毁坏之理!?”
                “不愧是雍亲王!刺风探秘之能,当真天下无双!”中年僧人微微一笑,抬起头颅,看着雍亲王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王爷能否容贫僧再说几句?”
                雍亲王冷着脸,踌躇半晌,嘴中迸出一个字:“讲!”
                中年僧人咳嗽一阵,这才缓缓说道:“王爷此时,已具帝王之相。然此相极浊,不似真龙之气。若是强求,必罹大祸,虽得虚华一时,却不得长久一世。恐将有损我大清基业,殆尽千秋国运。值时,外夷频欺、牝鸡司晨,群豪蜂起,江山转易


              7楼2017-04-04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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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派胡言!”听得此话,雍亲王暴跳如雷。“图海!快!速将这逆贼与本王拿下!剥皮取经!挫骨鞭尸!”
                  “喳!” 图海与殿外的黑衣人得令后,“呼啦”一声全围上前来,冲着那中年僧人慢慢摸过去,剑拔弩张。
                  “小心!”图海冲身后几名黑衣人低声道:“此人为咱们‘粘杆处’首任头领,极难对付!都打起精神,合力将他擒拿!”
                  说罢,图海便一马当先,抡起长刀,朝着那中年僧人劈头剁下!
                  可是,那中年僧人竟不闪不避,只是耷拉着头,坐在那里。图海大惑,赶紧喝住了其他几名黑衣人,自己将刀锋一偏,架在了中年僧人的脖颈上。
                  “单九龄!你耍什么花招!?”图海大喝道:“有什么本事,便使出来吧!”
                  图海连喝三声,那中年僧人,依旧不动。众人心知有异,举刀上前,用刀背轻轻一格,那中年僧人的身体,便轰然倒地!
                  众人大惊,忙近前观看。原来,那中年僧人,早已气绝身亡!


                8楼2017-04-04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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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割皮!将那《窥骨经》从他背上剥下来!”雍亲王不管不顾,指着那中年僧人的尸身叫道。
                    几名黑衣人毫无迟疑,皆扑上去,将那中年僧人的尸身翻了过来。
                    当尸身上的僧衣被扯碎时,那血肉模糊的后背,便露了出来。
                    “主子……这……”图海一惊,有些不知所措。“经……经书被人割了!”
                    “找!将这寺里寺外,翻个底朝天!”雍亲王歇斯底里的咆哮着:“绝不能让经书外泄!找不着,就放火烧寺!还有!火速召集雍王府所有‘粘杆拜唐’!在这方圆八十里内展开搜寻,只要是光头,不论是和尚还是秃子,统统抓来拘审……”
                    当戒台寺燃起熊熊大火时,慧存也顺着密道,逃至了山脚。望着半山腰冲天的火光,慧存肝肠寸断。他凝视良久,这才一咬牙,紧了紧身上的褡裢,转身消失在了,那茫茫的夜色之中……


                  9楼2017-04-04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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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年十一月,康熙帝突然驾崩于北郊畅春园。步军统领、理藩院尚书隆科多,随即颁布遗诏。雍亲王胤禛,连夜登基,克承大统,改年号为雍正。
                      雍正四年,廉亲王胤禩、固山贝子胤禟,皆以“结党妄行”等罪状,而被削王夺爵,除宗圈禁,改名为“阿其那”与“塞思黑”。
                      同年,列抚远大将军年羹尧,大罪九十二条,赐其自尽。
                      雍正五年,列时任史部尚书的隆科多,大罪四十一条,禁于诏狱。次年,隆科多死于禁所。
                      雍正十三年,雍正帝暴毙于圆明园。
                      雍正帝垂危之时,仍秘嘱后人,继续寻访那《窥骨经》下落。然此后历代皇帝虽千寻百访,终无一获。
                      公元一八五一年,落魄秀才洪秀全,率领部众起义,展开了长达十余年的太平天国运动,对清廷遭成了严重的创伤。
                      公元一八六一年,西太后叶赫那拉氏伙同恭亲王奕訢,发动辛酉政变,铲除异已,垂帘听政。牝鸡司晨,女主临朝,展开了对中国长达近半个世纪的统治。
                      公元一九零零年,英、法、德、美、日、俄、意、奥等国派遣的联合远征军入侵中土,从京津等地登陆,一路破竹,攻入紫禁城、火焚圆明园。慈禧太后挟光绪帝西逃,后被逼签定《辛丑条约》。此后,清廷迅速衰疲,一蹶不振。神州大地,列强割据。刀兵四起,狼烟滚滚。百姓倒悬,民不聊生……


                    10楼2017-04-04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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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年十一月,康熙帝突然驾崩于北郊畅春园。步军统领、理藩院尚书隆科多,随即颁布遗诏。雍亲王胤禛,连夜登基,克承大统,改年号为雍正。
                        雍正四年,廉亲王胤禩、固山贝子胤禟,皆以“结党妄行”等罪状,而被削王夺爵,除宗圈禁,改名为“阿其那”与“塞思黑”。
                        同年,列抚远大将军年羹尧,大罪九十二条,赐其自尽。
                        雍正五年,列时任史部尚书的隆科多,大罪四十一条,禁于诏狱。次年,隆科多死于禁所。
                        雍......
                        -----------------------------
                        嗯,终于等到茶弦开笔《窥骨》,真不容易啊!看了下,此篇与之前写的《胭粉巷》、《尘迹殊踪》不一样的风格,开笔就很大气磅礴,还是维持着悬疑滴特色,O(∩_∩)O~8错,真心期待!茶弦,加油写吧!


                      11楼2017-04-04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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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七杀劫
                          第一章 鬼胎暗结
                          光绪三十一年冬,京城,前门外大栅栏。
                          漫天的雪,已足足下了两日。直到傍晚掌灯时分,这才稀稀拉拉的,停将下来。街口的悦来客栈前,王老掌柜罗着腰,微张着满是血丝的三角眼,蜷蹲在石阶上。他耷拉着脑壳,一言不发。一袋接着一袋的,咂着他那铜嘴旱烟锅。
                          雪封了官道,阻了过往的商贾。偌大条街上,连条狗影都寻不到。一弯像是被人狠命捏过的瘦月亮,偷着探出愁云,撒下些许惨淡的寒光,斑斑点点的,落映在如同鲇鱼肚皮的道路上。
                          客栈内的油灯,就那样的抖着,像要随时灭掉一般,不时爆出几个灯花,将王老掌柜的影子,拖的老长。
                          “啊……”
                          一声妇人的啼叫,从客栈内堂里传来。那声音凄凌揪腑,而又挠肝钩心,说不出的诡异。仿佛是野猫的叫春,又似濒死时的呻吟。
                          王老掌柜的心,猛的揪了一下。一口浓烟呛在嗓子眼里,顿时气短。


                        12楼2017-04-04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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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风箱一样的喉咙,“呼哧呼哧”的抖鼓着,额上蚯蚓似的青筋,也像是快爆出来。两只枯垂的眼皮,宛如要挣脱一般,死命的上下翻动,憋得那皱纹堆垒的面皮,成了酱紫色的猪肝。
                            半天,王老掌柜才费力的咳出一口黄痰。浓痰出喉后,他身子一软,不由自主的瘫倒在青石台阶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缓了好一会儿,王老掌柜这才从台阶上爬坐起来。浓汁似的浊泪,顺着脸上的沟壑,“吧嗒吧嗒”的滴在脚底的浮雪上,溶出了密密麻麻的小坑。
                            哭了半晌,王老掌柜将手在颊上狠狠一抹,冲着着空荡荡的街口,破口大骂:
                            “进财!你个杂毛崽子咋还没回来啊……你内当家的……就快要死了啊!找个接生顺产的婆子,你从早找到了黑!你个崽子……是不是让狼给叼去了啊……”
                            紧接着,王老掌柜从猛的站起身来,狂张着两臂,又冲着天上喊道:
                            “老天爷啊……你不长眼啊!我王传福修过桥,也补过路,从没做过那伤天害理的事啊!你夺了我送终的儿!难道……难道还要抢我传宗的孙吗!?老王家三代单传,就只剩这么点骨血啦!你非要拉,就拉了我这条老命去吧!求求你!求求你老人家开开眼!发发善心!别让我们老王家断了根、绝了香火啊……”


                          13楼2017-04-04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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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老掌柜的歇斯底里,激起了胡同里本以为死绝了的狗。大的、小的、胖的、瘦的,皆没了命的狂吠。此起彼伏的吼叫声,撕破了这重重的夜幕。
                              这个当口,街头牌坊外,影影绰绰的透出了一团黑影,正是那悦来客栈的跑堂进财。离得近了,却发现进财步履蹒跚,满头是汗。进财身后,牵着一匹豁嘴老驴。驴背之上,还驼着个婆子。老驴慢吞吞的走着,蹄子像是跺在棉絮上一般,发着沉闷的“嗒嗒”声。
                              “狗崽子!可算回来了!”王老掌柜怔了一下,突然像抽疯似的,眼泪鼻涕也没抹一把,便冲着那二人一驴蹿奔过去。
                              扑到近前,王老掌柜想都没想,一把抢下婆子,便要往内堂里拉。
                              “老姐姐!快……快救救命啊!儿媳妇……就快撑不住了!救救我儿媳妇!救救老王家将要出世的孙子吧!”
                              “别……别扯……”那婆子一边挣着,一边喘着气,酱茄子似的倭瓜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口里发了几句黏糊不清的杂音,便被王老掌柜死拽硬拖的,拉进了内堂。


                            14楼2017-04-04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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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财的脸上累脱了相,刚哆哆嗦嗦的拽住驴嚼子,脚下便一个踉跄。一步没踩在实地上,整个身子便朝后仰去。这一仰,竟然撞到了驴腹上,紧接着,连进财带那头老驴,便双双砸进了雪里,半天动弹不得。
                                进财躺在雪窝子里,大口喘着粗气。溻透了的热汗融着雪水,连同着口中的热气,化成一袭白雾,将这一人一驴,笼在了一片模糊里。
                                “老姐姐!你先……先喝口浓姜汤!”到了内堂,王老掌柜赶紧端过一个海碗来。“活活血脉,这就救命吧!”
                                那婆子也没二话,接过碗来,便灌了一口。姜汤下肚后,婆子脸上的酱色,渐渐淡了些许。
                                “走……去……去看看吧……”那婆子打了个嗝,使劲搓着手道。
                                王老掌柜一听,赶紧拉着婆子便往里间走。婆子无奈,也只好跟在后边。
                                可当王老掌柜将帘子一挑,却迅速低了头,身子一弯,窝在炕角不再出声。
                                那婆子见王老掌柜的这样,只当他避着妇人临盆。可当她朝屋内一看时,竟倒抽了一口凉气!


                              15楼2017-04-04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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