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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皓月骄阳(1v1,有虐有笑,古风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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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墨阳一路上被白水月带着高高低低有些不适,头昏眼花被白水月逼得脊背紧贴在木门上。
“我不是说不准去吗?我的话你也敢不听?你呈什么能耐?跟劫匪打交道岂是闹着玩的?伤了碰了谁照顾你?且不说野林子里有没有埋伏,就是没有也会有个虎狼野兽什么的,你能保证自己毫发无伤地走出来?碰到湖溪水潭怎么办?毒虫蛇蚁咬你一口你还跑的了?要是下雨你连路都找不到。你是要死在里面吗?”
唐墨阳给白水月揪着手腕子一通埋怨,却不说话,只看着白水月焦急的眼睛,听着她连珠炮似的质问。
唐墨阳忽然抬起空着的那只手,在白水月脸颊轻轻抚了一抚。
白水月一呆,满肚子话都被那只冰凉的手给抚下去了。
唐墨阳从发呆的白水月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
他把腰上的大红汗巾腰带解了下来,仔细缠在白水月腰上那条白色腰带外面。
“妻主,我若走了,你记得保重自己,切莫乱吃东西。房小姐那里有些安神定魂的药,平日里拿来煮汤熬水都可。我房间有几本书页里夹了些方子,可以拿给房小姐看看,若用得上就用,用不上弃之。”
他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才将汗巾腰带一寸一寸整理得当。
一直到唐墨阳停了手,白水月还在发呆。
白水月看着唐墨阳眉目低垂的脸,说不出的心酸,好像他说完这些话就再也不回来了。
唐墨阳叹了口气,回屋子里去带东西。
此去险境,他还真没打算倚靠任何人,比这样更凶险的境地,他也不是没经历过。若不带齐了必备物品,他可能真的会死在野林子里,一点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白凤鸣有一句话算是说对了,他去,的确比白水风和琴诗弦去要安全的多。
唐墨阳走了一丈开外的距离,白水月才突然回过神来。
“放屁!”白水月气的骂道。
她冲过去,又是一把揪住了唐墨阳的肩。
白水月眼圈都红了。
“我是你的妻主,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她说着话把腰里的大红汗巾子扯下来,恶狠狠地缠在唐墨阳的腰上,帮他扎住散开的衣襟。
唐墨阳被她大力拽得脚步不稳,不得不伸出双手扶住她的肩,贴身站进她的怀里。
白水月边系边骂,“说的什么屁话,要留临终遗言吗?你妻主我还没死呢,你一个侍夫要死要活的,反了你了。我不是说过了?没我的命令,你想死都不成。打了你多少回,还没长教训吗?给我好好的去,好好的回来,要敢伤了碰了,我打得你下不了床!”
她说着话系好了唐墨阳的汗巾子。
“老实带着这条腰带,把该带的东西自己带好,别的不用管。一路上都给我窝在马车里,哪儿也不许去!不到万不得已,不准从马车里出来,听到没有?”
唐墨阳微阖双目,沉默不语,只用双手抱着白水月的腰,轻轻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
白水月见他不声不响,有些心疼,就由他抱着自己。她沉默片刻,才用了些力气,拍在唐墨阳的背上。
“我说话你听到了没有?”
唐墨阳直起身离开白水月身边,低声回了一个字,“嗯!”
白水月总觉得话还没有说完,可是想了半天,却又说不出什么,只好丢下一句“你自己小心”,就径自转身出了西园子。
无论如何,她都得悄悄跟着银车,不然她实在放心不下。
唐墨阳怔怔地抚着被白水月系在腰间的汗巾腰带。
腰带还带着白水月身上的体温,贴在他冰凉的腹部,温暖而扎实。
银车进了密不透风的野林子的时候,已是三更时分。
劫匪挑这个时间,显然不想让人清楚他的底细。
没有光亮的野林子,枝枝蔓蔓遮天蔽日,阴冷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马车上挂着的两盏灯,照着周围不到三两丈的空间。
唐墨阳坐在马车里,静静地听外面的动静。
杨紫英和随行的小厮们先前还有些说话走路的动静,这时候却连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一路上杨紫英也没跟唐墨阳说上几句话,沉默寡言的唐墨阳,更不可能开口问东问西。
小厮们知道这是趟危险的差事,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一行人静静地进了野林子,静静地等。
等到唐墨阳觉得外面很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唐墨阳听着外面“沙沙”的声音越来越近,杨紫英和小厮们却连一点声音也没有,知道不妙,“唰”地撩开了马车的布帘。
这时候他才看清,黑漆漆的野林子里,不知从哪钻出了十几个人,悄悄围住了唐墨阳的马车。
这些人里面除了白水云和挟持着她的那个人,其余的人隐在黑暗中,连面目也看不清楚。
白水云双臂被结结实实绑在身后,一根黑丝带子勒住了她的嘴。
黑暗里传出一个声音,“拉他下来!”
一个身材高大的劫匪伸手来拽唐墨阳,唐墨阳闪身躲开了她的手。
“我自己下来。”
他弯腰出了车厢,脚踏车辕跳下来,这才发现,杨紫英和那两个赶车的小厮,早横七竖八躺在地上了!
唐墨阳心里“咯噔”一声。
那个声音问道,“银子呢?”
唐墨阳眼睛向周围一转。
很奇怪,那个声音既不是从白水云身后传来的,也不是周围哪个人。似乎是用了什么传音设备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所以听不出是女人男人,也听不出多大年纪。
身后跟着的另一辆马车,静静地停在黑暗里。
唐墨阳心中始终觉得很不对劲。
前后三匹马,居然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唐墨阳眼睛在马蹄上一扫,果然,三匹马的马蹄上都包了布。
拿银子换劫匪,也要用布包了马蹄吗?
更何况,白家的马都是好马,见了这等阵势,却丝毫不惊不鸣叫,岂不是很不对劲?
唐墨阳背心都是冷汗。
唐墨阳眼睛向周围一点点扫过去,口中沉声回道,“银子都在,还不放人?”
没有人说话,只有那个黑巾包头的高大女人走出来,一抬腿上了马车钻了进去。
片刻之后她又钻出来,双指在唇边一嘬,发出响亮的口哨声。
唐墨阳一看就明白了,那个声音的主人果然没有在场。
那边白水云看见唐墨阳,忽然呜呜地叫起来,被身后的人一刀拍在背心。
唐墨阳心中一沉,却冷眼旁观,半句话都不说。
杨紫英躺在地上,以他的本事救不了白水云,动不如静。
白水云挨了一下子,安静了片刻,似乎觉得唐墨阳没有反应,又向他叫了两声。
这一回她身后两个劫匪不客气了,劈头盖脸敲了白水云几下子。
唐墨阳没法不说话了,沉声问道,“既然银子分文未少,为何还不放人?”
那个声音开口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若答了,就放你们走。”
声音瓮声瓮气,像装在坛子里一样。
唐墨阳四处看了看,还是无法判断声音从哪里传来,只得点头道,“请问。”
那声音似乎有些急切起来。
“我在这林子里放了迷烟,他们都倒了,为何你却没有事?”
唐墨阳心中一动,脑中顿时清明一片。
“原本盗亦有道,就该一手交钱一手放人。尊驾却用迷烟迷倒交银的人,岂非多此一举。难道不怕夜长梦多吗?”
那个声音一怔,冷笑一声,“你到比我还要着急。我如果不用迷烟,怎么能把白水月挡在林子外面呢?这里迷烟密布,白水月就算跟来了,也不敢轻易踏进半步。”
唐墨阳反应多快啊,立刻反问道,“所以你早就知道白水月悄悄跟在后面,是不是?”
那个声音似乎没想到唐墨阳瞬间抓住了他的话把子,一时没有开口。
唐墨阳紧追不舍,“白水月虽然武功卓绝,身法不凡,到底人单势孤。且不说她根本还没有进了林子,就算进来了,你们人多势众,占尽地利之便,未必不能胜她。你又是如何懂得事先备了迷烟来阻拦她的?”
那声音没有回答。
唐墨阳心中思量片刻,冷冷一笑道,“所以,你的迷烟,本来就是备给我的,是不是?你不但知道同行的人中有我,甚至还知道我不惧迷烟!”
那个声音忽然给唐墨阳戳穿了伎俩,气急败坏地道,“给我掌嘴!”


IP属地:北京148楼2017-06-11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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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段时间非常非常忙实在没时间更文了,这次更厚一些。


    IP属地:北京149楼2017-06-11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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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绑架风波(三)
      一个喽啰欺身上前,扬手要打唐墨阳耳光。
      唐墨阳一动也不动,声冷如冰,“你若想知道我为何不中迷烟,最好莫要动我一根寒毛!”
      “等等!”
      那个声音急急喝止了跑上来的喽啰。
      唐墨阳心中暗暗吁了一口气。
      他原本心中只有猜测,索性赌了一把,那个人还真的像他预料的一样停了手。
      唐墨阳心中有了底。
      既然对方有所图谋,必然束手束脚,他必须出其不意,才能保证这些人安全身退。
      他一直负手站在马车近前,刚才趁着说话的机会从袖中摸出早就藏着的那枚玉哨匕首,悄悄把车上的套马缰绳割了一半。
      这个时候他很庆幸,劫匪为了隐藏面目,只点了一支火把,马车上的灯也照不到下面的阴影,不然他还真不敢在劫匪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你最好把身上解迷烟的东西,老实交出来,不然死的就是白水云!”
      那个声音厉声喝道。
      这人被唐墨阳牵着鼻子走了一趟,没问出唐墨阳的话,倒把自己绕进去了,所以他这回说话小心了许多,不再和唐墨阳兜圈子,索性来硬的。
      唐墨阳心中更加笃定。
      “解药自然是有,你放了他们,我就给你。”
      那声音大怒,“你有本事跟我讲条件吗?”
      声音才一落,已有两个人上来揪住唐墨阳双臂,在唐墨阳身上上上下下摸了一圈。
      一无所获。
      唐墨阳冷笑,“我的东西岂是这么容易能被你们搜出来的?”
      那个声音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
      “不交出来,白水云还活的了吗?白水云若死了,我到要瞧瞧你如何向白家人交代!”
      白水云说不出话,眼睛向唐墨阳看过来,拼命地摇头。
      唐墨阳墨黑的双眉微微一扬,漠然道,“我为何要向白家人交代?放不放人,那是你的事。就算白水云死了,这笔账也只会算在你的头上,与我何干?”
      白水云吃惊的张大了眼睛,看着唐墨阳冷冰冰的模样,突然跳起来,不顾身后的束缚和刀剑就要冲过来。
      她嘴里“呜呜”地叫,抬脚空踢了两下。她身后两人急忙拽住她的手臂,压住按在地上。
      那声音似乎也没想到唐墨阳会这么说,有些意外地“咦”了一声,“传闻唐家大公子为人疏离倨傲,冷漠无情,果然有过之而无不及。难道你就不怕白水云把今天的事说给白水月吗?到时只怕没你的好果子吃吧。”
      唐墨阳稳如泰山,从容自若,“你也说白水云会把今天的事说给白水月,言下之意自然是会放了她。那么我又何必交代?”
      要不说唐墨阳脑子灵光反应快呢。
      这下好了,在劫匪看来,白水云要是死了,白家只会找劫匪算账;白水云要是活着,他们又没法威胁唐墨阳。无论白水云是死是活,唐墨阳都把自己摘了个一干二净。
      那声音三番两次被唐墨阳抓住话把子嘲弄,恼羞成怒,“来人,给我把白水云往死里打,我倒要看看他还能不能这么沉得住气!”
      白水云一听这话,又气又急却不能开口,玩命挣脱了身后的劫匪,冲上来要跟唐墨阳干架。
      以白水云睚眦必报的性格,被唐墨阳这么冷酷无情的话一激,不暴跳如雷才奇怪了。
      她暴怒之下力气很大,抢过来要动手打她的几个劫匪居然没能拽住她。
      唐墨阳激怒白水云,等的就是这个混乱的机会!
      白水云冲上来的时候用肩一顶,将唐墨阳顶得后腰“砰”地撞在突出的车辕上。
      唐墨阳早趁乱将割了一半的缰绳缠在手上,这时顾不得腰上剧痛,手上缰绳在白水云冲过来的时候弯腰用力一提。
      白水云双臂受缚,被缰绳绊到双腿,重心不稳,身体不由自主向前一倾,正摔在车板上。
      白水云虽被制住内力,武功还在,踢翻了两个提刀砍过来的劫匪,一转头看见唐墨阳就在身前。想到刚才唐墨阳不管她的死活冷言冷语的样子,白水月心里有火,一脚踢在唐墨阳的腹部。
      唐墨阳疼的应声倒地,却也刚好躲过身后砍过来的马刀。
      眼见劫匪都提刀围了上来,再不走就都走不了了。
      唐墨阳来不及多想,也不起身,指尖摸出藏在头发里的一根细软长针,一针刺进马腹部的掠草穴处。
      那匹马痛的长鸣一声,双蹄暴起,撒腿就跑,带着身后歪歪斜斜的马车和车上的白水云,将围在周围的劫匪冲了个七零八落,飞也似地逃了。
      劫匪想不到还有这么个变故,大吃一惊,几个人提着刀冲出去追赶马车,另几个却来砍唐墨阳。
      “别管白水云,给我捉住唐墨阳,要活的!”
      那个声音怒火中烧,大声叫道。
      唐墨阳惊了马送走了白水云,自己可走不了了。
      他勉强在地上滚了两滚躲过劫匪的砍刀。
      高大的女人带着几个人来捉唐墨阳。
      唐墨阳的娘亲爹爹还有他兄弟唐墨竹,都有很不错的武功底子,唐墨阳能文不能武,人却很机敏。他反应极快,又仗着林子里黑漆漆的看不清楚,总算能在关键时候闪身躲开这些人抓过来的手。
      可他躲得过人却躲不过刀,身上被胡乱挥过来的马刀砍伤了七八处,险象环生。虽说都不是大伤口,但是会让他的体力消耗过快。
      唐墨阳不等劫匪再一次围过来,已将腰间的汗巾腰带扯下来抖手丢了出去。
      那条腰带在半空散开,飘出雾蒙蒙的一片。
      围上来的人被迷了眼睛,趴在地上哎哟哟地叫,唐墨阳趁乱冲到第二辆马车前,捡起一枚长刀,几刀砍断了马缰绳。
      他翻身上马,打马奔了出去。
      那声音急的直叫,“快去追,不能让他逃了!”
      一群人提着马刀揉着眼睛,狼狈地去追唐墨阳。
      眼看冲出去老远,唐墨阳刚松了口气,却忽然听见身后刺耳的破空之声。
      唐墨阳知道不妙,弯腰贴在马背上。
      只可惜打来的暗器并不是瞄他的,是瞄马的。
      那枚暗器“嗤”刺进了马肚子,马疼的扑通一声到地,把唐墨阳扔了出去。
      唐墨阳顾不得身上的擦伤,爬起来就跑,可是跑了没多远就被围上了。
      那名高大的劫匪扬起刀背一刀劈在唐墨阳肩上。
      唐墨阳早没了力气,一招被打得翻身倒地,刀尖抵上他的喉咙。
      利刃在喉,唐墨阳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几个人捉起唐墨阳,七手八脚地将他拽起来。
      等到尘埃落定一群人回到原地的时候,那个高大劫匪突然大叫了一声,“人呢?”
      这时候劫匪们才看清,原本被迷倒趴在地上的杨紫英和两个小厮,连半条人影也没有了!
      不但人没了,拉车的两匹马也没影了。
      除了一个唐墨阳,和孤零零一辆没马的车,就剩下他们自己了。
      劫匪们面面相觑。
      那声音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嘶哑着大叫,“去查一下马车里的银子!”
      几个人慌慌张张跑过去,把马车里的银箱子一个一个抬出来打开。
      黑暗中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这个人全身都罩在黑乎乎的长袍子里,连眼睛都蒙了黑布,布巾上只留了两个圆圆的洞,不至于看不到外面的动静。
      她快步走到那几个银箱子面前,双手在银箱子里一翻,大惊失色。
      除了最上面两层是货真价实的银锭子,下面几层统统都是石头子。那人气的一刀劈向这些银锭子。
      这一劈不要紧,“当”的一声响,银锭子被刀劈开一个缝。那人听声音不对,凑过去把那块银锭子放到灯前仔细一查,气得脸色发青,几乎要吐血。
      原来这些看上去跟真的一样的两层银锭子也做了手脚,全都是芯里灌了铅的假银,一块真的都没有!
      那人冷汗都下来了。
      她连翻几口箱子,都是一样,几口大箱子里加起来也不过只有几百两银子,哪来的十万两?
      那人怒火中烧,气急败坏,转身冲过来,眼睛通红通红地瞪着唐墨阳。
      唐墨阳衣衫破损,发丝凌乱,冷冰冰的眼神里露出一丝嘲弄。
      那人用尽了全身力气,“啪”地扬手给了唐墨阳一个狠狠的耳光。
      “你敢坏我的好事!”
      这一巴掌力气很大,唐墨阳被打得头一偏,眼前发黑,耳朵“嗡”地一声什么也听不见了。
      如果不是他身旁有几个人正捉着他的肩和手臂,唐墨阳必定翻身摔在地上。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唐墨阳眼前都是模糊的,头脑昏昏沉沉,一缕血丝从破了的嘴角滑出来。
      “说!解迷烟的东西在哪?”
      唐墨阳耳朵里嗡嗡地响,听不真切。那人见他两只眼睛不对焦,知道给打晕了,揪住他的衣襟又问了一遍。
      这一回唐墨阳听清了,他脸色苍白,漠然一笑,“你不是已经看到了?”
      黑袍的人一怔,忽然明白了。
      “原来你的解毒药粉是裹在腰带里的!”
      唐墨阳冷冰冰地嘲弄道,“你还不算太笨!”
      黑袍的人气的揪住唐墨阳的头发,“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说撒就撒了啊?”
      唐墨阳盯着她的蒙面黑巾,“如果你不信,我也毫无办法。”


      IP属地:北京150楼2017-06-11 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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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人盯着唐墨阳看了半晌,忽然点了点头。
        “我现在有点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你在捣鬼,是不是?”
        那个人眯着眼睛看唐墨阳
        “我说你怎么会骑马逃跑,林子里杂草丛生,到处都是枝枝杈杈,你只要像那天晚上一样找个黑暗的角落藏身,我就很难找到你。你却骑了马明目张胆地在林子里转圈子,不过是为了引我们去追,好让解了迷药的杨紫英顺利脱身。”
        唐墨阳身上没什么力气,低声说道,“你明白的太晚了!”
        那人冷笑一声,“也不算晚,你还在我手里不是吗?其实你帮白水云逃走的时候,白水云只要拉你一把,我今天晚上就会前功尽弃。”
        她挑起唐墨阳的下巴,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大概也没想到,白家人根本没把你的命放在眼里,白水云脱了身不但没拉你一把,反而落井下石踹了你一脚。你嫁给白水月,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有什么本事能救得了她?”
        唐墨阳心中一动,慢慢抬起眼睛。
        他听话听音,最是机警。这时候已经知道面前这人就是那天晚上潜进他房里偷东西的人,不然不会知道他躲进暗处脱身的事。
        她不但知道唐墨阳手里有什么东西,甚至还知道白水月身上的秘密!
        “我既然在你手里,总该知道你是谁?”
        唐墨阳不动声色,淡然地问道。
        那个人凑近唐墨阳的脸,盯着他苍白干净的面容咬牙切齿。“东西给我,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唐墨阳紧闭双唇不说话。
        只要再等一刻就好,林子里的迷烟这时候也尽了,他沿途撒的莹粉白水月应该能看到。
        那人后退两步,一刀挑开唐墨阳的衣衫。
        “我知道你很能忍,我不打你。我有的是办法叫你开口。”
        唐墨阳心中突地一跳。
        “你想怎么样?”
        那人呵呵地笑起来,“白家人虽然不大待见你,但你到底还是白水月的侍夫,不知道你***了之后,白家还会不会让你进门。”
        唐墨阳吃了一惊,“你不要乱来。”
        那人恶毒地笑,“乱来?这是个好办法,我这人一向不挑食,你虽说是白水月玩剩下的二手货,但这模样也算干净周正,气质如华。何况只要能让白家蒙羞,二手货我也认了。等你走投无路的时候,你的任何东西,自然都是我的!”
        她说完这句话,抓着唐墨阳的头发给她手下的喽啰一指,“你们对这位白家二爷有没有兴趣?”
        那几个劫匪舔着脸咽了口水呵呵地笑起来。
        “早听说白家二爷文采出众,想不到模样也不错,今晚上姐们儿艳福不浅。”
        “成了亲的人,床上功夫应该差不了,会伺候人。”
        “听说白水月天天在他房里折腾到天亮呢,咱也试试这侍寝二爷的手段?”
        这个事情出乎唐墨阳意料之外,他想不到这人如此卑鄙无耻,竟然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对付他。
        他听着这些人的污言秽语,脸都白了,心里发慌,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发抖。
        “你这么做,不怕死的很难看吗?”
        那人转头盯着他的眼睛冷笑,“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少公子,到有几分胆色。如果是寻常人家的男郎,早吓得哭成一团跪地求饶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能出言威胁我。”
        唐墨阳看了她一眼,“你早知道我是谁,是不是?”
        那人一怔,气得笑了起来。
        “果然不能跟少公子多说话。”
        她放开唐墨阳,向后退了两步,伸出手摆了一摆,“你们几个伺候伺候这位白家二爷,衣服给我扒光了,随你们怎么玩!”
        那几个人眼睛都发了光,笑嘻嘻地来抓唐墨阳的衣服。
        眼看着几只手抓着他的衣衫“嗤嗤”地往下撕,唐墨阳真慌了神了。
        他拼了命地闪躲身上那些手,还是被三两下剥掉了外面的衣衫。
        唐墨阳忍不住叫道,“你让他们住手,我告诉你东西在哪!”
        那人双手抱臂,悠闲地站在外圈,“急什么,等她们玩痛快了,咱们再慢慢聊。”
        唐墨阳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折腾了一个晚上体力早跟不上了,连挣扎都没什么力气。
        他急的额头鬓角全是冷汗,手脚俱都被人压在地上。当一双手抓住他白裤往下拽的时候,唐墨阳的泪都掉了下来。
        哪怕再多一瞬间,唐墨阳都清白不保。
        千钧一发的时候,白水月到了!
        白水月身形如火鸟凌空,碧凤刀光芒闪烁,如日中天!
        “你们都给我死吧!”
        她碧凤刀挥下来的时候,凄风阵阵,连地上的落叶都飞了起来。
        白水月一刀割断了两个人的喉咙,劈翻了捉住唐墨阳的人,旋身落地。
        四溅的血洒了几个劫匪一头一脸,几个劫匪胆子都吓破了,嚎叫着四散飞逃。
        白水月也不理会,压低腰身扑向唐墨阳伸手一捞,已经把唐墨阳捞在怀里。
        “水月!”
        唐墨阳又惊又喜,两汪清泪含在眼睛里,星月一样的亮。
        白水月的两只眼睛里却都是火,她手指在唐墨阳腰上狠狠一掐,“敢这么不要命地胡闹,我打你打少了!站着别动。”
        白水月一只手解了身上的大红披风裹住唐墨阳衣衫不整的身子,转身冲了出去。
        “欺负我的人,都别活命了!”
        她轻功卓绝,快如闪电,几个起落已经赶上两人,一刀结果了两人性命。
        另一个方向逃走的她也不追,随手捡起两人的刀反手射了出去。
        那一刀出去竟将几丈外的两个人串成一串,刀尖穿胸而过!
        白水月杀红了眼了,手中握刀横扫了半圈,将藏在草丛里的一个人一刀割掉了脑袋。
        还有一个武功不错,见势不妙,转身逃了回去,手中的马刀冲着唐墨阳就过去了。
        其实她是想拿唐墨阳做人质保命。
        可是白水月速度多快啊,不等她到了唐墨阳身边,飞身而起,半空中手中刀就丢了出去。
        碧凤刀穿过那人胸口,将那个人钉在地上。
        唐墨阳正被倒下的尸身砸在小腿上,他站立不稳,身子一歪向下跌倒。
        白水月已经冲过来了。
        白水月早扯了腰上的汗巾腰带,抖手向外一卷,已将唐墨阳腰身卷住,就手一收,唐墨阳倒退几步被白水月一把抱在怀中!
        唐墨阳惊魂未定,在白水月怀中不停地抖。
        白水月气得大骂,“临来的时候我是怎么说的?谁让你想出这么个馊主意的?”
        唐墨阳低声叫道,“妻主......”
        白水月骂道,“不准叫我!告诉你不许善做主张,不许从马车里出来,不许用这些危险至极的法子,你是当我的话当耳边风吗?我要是晚来半步,你是不是连命都不要了?”
        唐墨阳性子那么傲,若真给这些劫匪欺辱,活得了才怪。
        白水月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唐墨阳一定存了同归于心的心思,她把手往唐墨阳面前一伸。
        “你是不是藏了药在嘴里,给我吐出来!”
        唐墨阳犹豫片刻,老老实实把含在舌下还未破封的一粒极小的药丸取了出来。
        白水月又气又无奈,一巴掌把他手里那枚药丸打落在地。
        白水月心里“咚咚”乱跳,她一手提刀,一只手指着唐墨阳骂。
        “我早知道,你从来就不听话。你自持有几分聪明,仗着有股子傲气只身犯险,让你撒个莹粉标记给我你居然忘了。把白水云救出去你倒是上车啊,居然敢私自留下。如果不是水云告诉我这里的状况,如果不是杨姨趁乱冲出去告诉我位置,如果不是我眼力还算好使,能及时摸过来,你是不是就打算吞药自尽了?啊?”
        白水月越说越激动,手中的刀在身旁树干上猛拍了一下。
        那棵不算细的南槐树被她拍的扑簌簌摇了摇,掉了一地树叶子。
        唐墨阳看着白水月发红的眼睛,知道她是真的急了。
        他看她喋喋不休地数落自己的斑斑劣迹,鼻尖酸楚,心中却温热暖融。
        其实他不打算告诉白水月,一路上他撒的莹粉应该都被人擦了去;也不打算告诉白水月,劫匪十有八九是对白家知根知底的人;他更不打算告诉白水月,白水云从未想过要救他上车。
        他只想告诉她,就算他死了,他也会留下救她的法子。
        可是偏偏最后这一个他想告诉她的话,绝对不能说出来。
        唐墨阳眼中波光粼粼,水雾朦胧。
        白水月还在气咻咻地责骂唐墨阳的胡闹。
        唐墨阳忽然伸手,轻轻抱住了白水月的脖子。
        “水月,不要说话,让我睡一下。”
        他声音虚弱,哑暗不清,抱着白水月的双手轻轻地抖。他下巴抵住白水月的肩,眼睛里的泪无声地滑落,滴在白水月的大红衣衫上。
        白水月一呆,心中疼痛,喉咙干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她用两只手环住唐墨阳细瘦的腰身,轻轻裹紧了他身上披着的披风。
        夜风吹起两个人的衣角,飒飒地响。
        白水月嘬唇发出哨声,唤来了林子外等着的白马,抱起唐墨阳飞身上了马背。
        她将累得脱了力的唐墨阳揽在怀中,小心避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又裹了裹那件披风,信马由缰慢慢地走出林子。
        野林子外同样是狼藉一片,十几个黑衣人横七竖八地死了一地。
        冷冷的晨光照在唐墨阳毫无血色的脸上,发出淡淡的月白的光。
        白水月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轻轻描画唐墨阳墨黑的双眉。
        白水月突然手指一顿,想起一件事。
        上一世她从未记得唐墨阳有口中暗藏毒药的习惯,那么她是怎么会一下子就猜到他口中含了致命丸药的呢?
        其实还有一件事她更没注意到的是,自从她现身时候开始,那个高大的劫匪和黑袍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个人到底是谁?


        IP属地:北京151楼2017-06-11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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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啥我每次更文总要我填验证文字,真的好烦躁。
          话说要多留言出主意啊,不要让七少以为我在单机啊,脑洞不够用了


          IP属地:北京152楼2017-06-11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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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情难自控
            白凤鸣这几天的情绪总算多云转晴了。
            白水云毫发无伤地回来了,银子也没损失多少,虽说那伙劫匪还没抓住,不过有白水月出面张罗缉捕,她放心不少。
            这件事,她嘴上不说,心里确实有一些感激唐墨阳。
            白凤鸣让人挑选了两匹布、一罐极品香茶、一盒上等人参给唐墨阳送去了西园子。
            钟离溯想了想,又加了一支白翡翠的名贵发簪子带上。
            白凤鸣有些不满意,说你自己都舍不得用,送他做什么。钟离溯好言好语地劝她,说哪个男郎不喜欢这些钏钗珠玉的,显得有诚意,一支簪子而已,还不值云儿一条命吗?
            白凤鸣不以为意,却也不想和钟离溯闹别扭,就由着他去了。
            钟离溯让杨紫英给唐墨阳带话,免了这几天的早安请示,多休息养养身子。
            白凤鸣也都允了。
            不过这没办法改变她对他的看法。
            唐墨阳能在虎视眈眈的劫匪群里救了白水云,还能全身而退,显然机警过人、能说会道,绝不是个简单角色。
            她家水月这个大大咧咧的傻女子,势必斗不过他。
            钟离溯听了这话很无奈,“妻主,墨儿没你想的那么坏。他是身世复杂,可是他终究是月儿的侍夫,怎么可能会害白家呢?”
            白凤鸣瞥了钟离溯一眼。
            “那可说不好,知人知面不知心。他铁了心嫁进白家,谁知道他有什么阴谋诡计?我好容易从那件事里面脱身,带着你和月儿逃离女帝身边,我可不想再跟你钟离娘家有一丁点瓜葛了。”
            钟离溯神色一暗,“你不想,难道我就想了?已经过了十几年,女帝早已经不再追究,我们也不必太过草木皆兵了。”
            白凤鸣看他黯然神伤,凑过来握着钟离溯的手,“你后悔跟了我了?”
            钟离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怎么会?如果不是你当年放弃高官厚禄,带着我和月儿躲到这白水镇来,恐怕我也活不到今天了。”
            白凤鸣微微一笑,说道,“你不后悔就好,也不枉我费尽心机把你这个名满京师的溯公子追到手。”
            钟离溯嗔怪地看她一眼,“多大年纪了?还像小姑娘一样肉麻。”
            白凤鸣哈哈地笑起来。
            钟离溯看她高兴,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墨儿的身份,你还打算瞒着月儿吗?”
            白凤鸣笑容一收。
            “为什么不?女帝只要一天不给钟离涣翻案,唐家就别想有见光的一天。这件事我们不说,没有人知道,白家就平安无事。可月儿是个什么性子,你做爹爹的还不知道吗?她要是知道了,一定冒冒失失地替他出头。那时候别说唐家,你我都要牵连其中,这其中的厉害,你比我更明白。”
            钟离溯深深叹了口气,斟了手中沏好的茶递给白凤鸣。
            “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这对月儿实在不公平,也委屈了墨儿。”
            白凤鸣也叹了口气,安慰道,“等过段时日再说吧,女帝既然不再追究,或许很快就能有得见天日的一天。只不过,我更担心的是,唐墨阳嫁进百家,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要联合外人图谋我手中收着的东西。”
            钟离溯急忙摇了摇手,“不会,墨儿不是那样的人。他虽然孤傲了些,人却是不坏。”
            白凤鸣看他心急,也不好再说,只随口说了一句“但愿是吧”,就匆匆结束了话题,出门去看白水云去了。
            钟离溯满腹心事,也没心思喝茶,想了想,随手招了小厮跟着,往西园子来见唐墨阳。
            唐墨阳呢?
            正给白水月堵在凉亭里调弄。
            唐墨阳半倚在白水月怀中,衣襟大敞,连亵衣都给白水月扯开了一大半。
            晌午刚过白水月就从巡捕房里回来,原本是要找房蜜说事的,恰巧房蜜陪白水风出去买东西,白水月就一路溜达到了西园子。
            唐墨阳正在后院子凉亭里斜倚着美人靠打盹儿,碧湖站在他身后,轻手轻脚帮他梳理有些凌乱的长发,黄叶正撤了凉茶换新的。
            唐墨阳身上有伤,精神一直不好,连睡了几天,这时候天气凉快了些,才让碧湖黄叶跟着出来透透气。
            黄叶一抬头看到白水月走过来,刚要开口说话,白水月冲着她轻轻摇了摇手。
            白水月悄悄拍了拍碧湖的肩,接过她手中的檀香篦梳,一只手拢住唐墨阳的长发,顺着发丝缓缓梳下去。
            黄叶碧湖相视一笑,悄悄退了下去。
            白水月闻着唐墨阳头发上的檀香味道,低头看他因为天热敞开的衣襟,忽然就想起了那晚唐墨阳被劫匪扒开衣服的情景。
            白水月脸色立刻变得有些难看了。
            她爹的,我的人身上怎么能有别人的印迹?碰了衣服也不行!
            其实那晚一回来,白水月就亲自捉了唐墨阳扔进浴盆里用药水洗,还让碧湖把唐墨阳身上被扯烂的衣服一件不剩全丢进火里烧了。
            可是那时候她顾及唐墨阳的伤,没怎么碰他。这时候想起他曾经被人捉住扒衣服,心里就不大痛快。
            白水月一股子暴怒的火蹭蹭往外窜,眼瞅着唐墨阳白净的后颈近在咫尺,只想伸手掐住他脖子施暴。
            白水月给自己古怪的念头吓得一抖,手里的梳子差点扔了。
            幸好她还没丧失理智,知道这时候唐墨阳身子骨不那么结实,打不得碰不得。
            白水月很奇怪,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易怒了?
            不止易怒,每每看见唐墨阳她就很想虐待他。可是过了一阵子,她又很后悔,很心疼。
            她这个样子,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
            她不记得上一世她脾气这么暴躁啊?这种暴躁似乎跟仇恨没什么太大关系。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她心里其实没那么恨他,唯一的感觉是她觉得她似乎忘了什么事情,不得不一边努力地回忆,一边悄悄查找事情真相。
            不过,节制归节制,必要的妻夫之道总还是可以有的。
            白水月手里把玩着唐墨阳乌黑顺滑的头发,眉目含春,心里已经贼眉鼠眼乐成一团了。


            IP属地:北京165楼2017-06-22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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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啊,后面一半我发了两遍为什么还是没有,被吞了吗?


              IP属地:北京168楼2017-06-22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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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水月双手缓缓摸进唐墨阳的衣衫里面。
                她火热的双手抚在唐墨阳光滑微凉的背上,顺着脊柱一寸一寸下滑,迅速点燃唐墨阳压抑的情//欲。
                白水月倚住身后的美人靠,抱住唐墨阳的身子,压低声音命令道,“自己来!”
                唐墨阳脸色通红。
                他双手被绑,无法行动,只得单膝跪下,低头用牙齿咬住白水月下衣褪掉。
                白水月扶他起身坐在自己腿上。
                唐墨阳被白水月握住腰身,忍着隐痛缓缓合进白水月的身体里。
                白水月拉下唐墨阳的衣襟,一只手禁锢住他的后脑,张口含住唐墨阳的唇舌,巧妙汲取。另一只手托着他的腰,缓缓操//弄。
                唐墨阳失魂落魄,神志飘忽,给白水月折腾得身子软成一团,偎在她怀中任白水月予取予求。
                白水月食髓知味,直泄了两回才算尽了兴致,将珠水淋进唐墨阳体内。
                唐墨阳没了力气,倚在白水月怀中不停地喘息。
                白水月缓过气息,也不退回,仍和唐墨阳紧紧相依。她抬起眼睛看到了他左耳的金丝耳圈,说道,“趴下。”
                唐墨阳无可奈何,他双手被缚,衣衫不整,潮韵未落,坐在白水月腿上又不能乱动,只得弯腰半趴下身。
                白水月一只手抚在他脑后,慢慢引着他把头抵在自己肩上。
                白水月抬起双手环住唐墨阳,把他鬓边一缕银白的发丝顺在耳朵后面,小心卸了他耳垂上的耳圈,从怀中摸出一对红杉耳珠来。
                这对红杉耳珠还是她八月十五猜谜得来的,红杉木的材质,珠圆温润,看着不起眼,却是稀有玩意。
                白水月拆了耳珠的钉扣,仔细把那枚耳珠穿进唐墨阳的耳孔扣紧。
                剩下的另一只耳珠,白水月戴在了自己的右耳上。
                “这只红杉耳珠,行气止郁,能防虫蚊叮咬,你气血不畅,又爱招蚊子,戴着最好。这耳珠没我的允许,你不准摘下来,听到没有?”
                “嗯。”
                唐墨阳被白水月调弄的缓不过劲儿来,身子无力,心神不宁地轻轻应了一声。
                白水月还想调笑一番,碧湖突然大叫着跑进来,“大小姐大小姐,主君来了!”
                白水月吓了一跳,唐墨阳脸色“唰”地就白了。
                侍夫不守规矩,光天化日下白日宣淫,那还不给拖出去打吗?
                白水月手忙脚乱地解了唐墨阳手腕上的束缚,还不忘安慰他,“别怕有我呢。”
                她一边急急忙忙整理衣衫,一边对碧湖抱怨,“爹爹从来不到西园子来,这回中了什么邪跑过来查院子了?”
                唐墨阳住的这西园子,在白家大院的西北角,地方大可是人气不足,又空荡又偏僻,杂草丛生,阴暗无光。
                白凤鸣和钟离溯很少亲自到西园子来,唐墨阳住进来之后更是从来没进来过。
                白水月虽然一开始是想要刻意疏远唐墨阳,才安排他住在这里。后来跑的勤了,反倒觉得西园子安静没人打扰,甚是妙处。
                再加上唐墨阳一个人闲着没事,靠着种花种草种药材打发时光,园子里清幽宁静,药香四溢,倒是别有一番情致。
                所以她拉着唐墨阳没日没夜没羞没躁地瞎胡闹也不怕人看见。
                碧湖黄叶见怪不怪,除了事前事后帮着张罗收拾,也由着她家少家主放纵。偶尔担心她这个少家主年轻气盛没节制伤了唐墨阳,劝上几句嘴,基本上都是优哉游哉找个地方去喝茶聊天。
                谁知道钟离溯今天忽然心血来潮奔了西园子,四个人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全慌了手脚。


                IP属地:北京171楼2017-06-22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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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叶慌里慌张地把凉亭里垫在长椅上薄薄的锦被撤了,那上面都是两人欢爱的痕迹,哪能让人看见啊。
                  白水月帮着唐墨阳把身上的衣衫整理妥当。
                  碧湖来不及找梳子,用手沾着茶水把唐墨阳凌乱的头发拢齐整。
                  唐墨阳给白水月弄得潮韵刚落,双腿无力,又吃了一吓,冷汗都下来了。
                  四个人还没走出凉亭,钟离溯已经进了园子。
                  “爹爹怎么有空来了西园子了?”
                  白水月做贼心虚,先迎上去搀住了钟离溯的手。
                  钟离溯是过来人,一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了。
                  白水月悄悄瞥了一眼,忽然发现匆匆忙忙之下唐墨阳的腰带还在她肩上搭着。
                  白水月脸上“腾”地红了。
                  唐墨阳脸色发白,缓缓跪了下去,“贱侍给主君大人请安!”
                  黄叶碧湖跟在唐墨阳身后跪下行礼,两个人眼神飘忽,都不敢看钟离溯。
                  钟离溯冷着脸吩咐,“东西放下,你们都退出去,我有话跟你们二爷说。”
                  白水月恐唐墨阳吃亏,不肯走,还粘着钟离溯打马虎眼。
                  钟离溯对她拉下脸道,“月儿你还不走?你是打算要我把今天的事说给你娘亲听吗?侍夫纠缠少家主不务正业白日宣淫,你娘亲不打你,可放不过他。”
                  白水月一听泄了气,“好了好了,爹爹莫生气,我走就是。今天是我缠着他胡闹的,爹爹可别跟娘亲提起这事。”
                  钟离溯白了她一眼,“我只跟他说几句话罢了,你慌什么?若给你娘亲看到你宠溺侍夫,不近主君,不务正业,你该知道你娘亲的脾气。”
                  白水月忙张着双手退了几步,笑道,“我这不是走了?爹爹顾念他救主有功,身上又有伤,凡事多担待啊。”
                  钟离溯扬起手来佯装要打她,“你还不快走?”
                  白水月躲了钟离溯打过来的手,笑嘻嘻地跑掉了。
                  她转出西园子,撮唇换来了黑翅红羽,低声道,“里面仔细盯着,若是二爷挨了打立刻过来报我。”
                  黑翅红羽答应一声,身影一闪躲进了西园子的暗处。
                  白水月想了一想,转身朝房蜜的园子里走了过去。
                  这阵子房蜜也应该回来了,正好和她商量商量后面的事情。
                  比如,唐墨阳腰上那块黑玉环佩,为什么她以前就不记得见过这样一块玉?
                  再比如,那晚杨紫英中了劫匪的迷烟,连她也差点着了道,为什么唐墨阳安然无恙?
                  还比如,她为什么有时候会变得脾气暴躁,却在和唐墨阳欢好之后心情迅速平复?
                  原本以为是少女气盛,心头欲//火难消,但她在红楼子里找过几个公子,丝毫没有效用,只有唐墨阳不同。
                  她面对唐墨阳,会暴怒异常,却也是唐墨阳,才能让她迅速恢复常态,唐墨阳身上究竟有什么玄机是她不知道的?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是,那晚的黑衣劫匪,究竟是谁?


                  IP属地:北京172楼2017-06-22 2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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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扑朔迷离
                    凉亭里只留了钟离溯和唐墨阳两个人。
                    钟离溯看着唐墨阳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
                    他走近唐墨阳,从袖中取出丝帕,想要拭干唐墨阳鬓角落下的汗珠。
                    唐墨阳神情漠然,转头躲了。
                    钟离溯伸出的手悬在空中,收也不是,擦也不是,很是尴尬。
                    钟离溯又叹了口气,“你起来吧。”
                    唐墨阳一言不发,让起身就起身,也不客气。
                    只是他起的太猛,脚底下没站稳,身子微微一倾。
                    钟离溯伸手搀他,嘴里说道,“你这孩子......,你慢些。”
                    唐墨阳仍是不发一言,长袖一闪,冷冰冰躲开了钟离溯伸过来的手,转身要走。
                    这回钟离溯忍不住恼了,提高了声音说道,“你给我站着!”
                    唐墨阳站住脚步,也不回头,冷漠地开口说道,“主君大人有何吩咐。”
                    钟离溯似乎对唐墨阳无何奈何,第三次叹气,说道,“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唐墨阳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贱侍自小无人教导,野生野长惯了,不懂规矩。不如主君大人教教我,如何卑躬屈膝、奴颜媚骨,说不定贱侍还能活命得长久些。”
                    钟离溯听他说话冷言冷语,呆了一呆,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怪我。是表舅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唐墨阳忽然回头,冷冷地盯着钟离溯,“表舅?主君大人可是在跟我说话?我出身卑微,叛臣之子,哪敢攀上主君大人这门贵亲?”
                    钟离溯心里不是滋味,说道,“墨儿,我知道你还在为当年的事怪我,若不是我和水月的娘辜负你娘亲的信任交出了兵符,你娘亲也不会出事。你也不会受这许多苦楚。”
                    唐墨阳冷笑一声,“交不交兵符,我并未怪你。我虽未目睹当年的事,却也知道情势迫人,不得已而为之,天意使然。更何况上一辈的恩怨,我做小辈的本来就不容置喙。就算你和家主大人自毁婚约换来唐家在白水镇安稳立足,我也并未太过放在心上。刀剑无眼,于乱中明哲保身,本就无可厚非。”
                    钟离溯点了点头,“你果然比唐无影明白得多。她一心为她的主子报仇洗冤,却忘记了你才是她的责任。”
                    唐墨阳平日少言寡语,这时一口气说了许多话,已经有些喘息不定,手脚冰凉,胸中堵得难受。这时听钟离溯说了这么一句话,望着钟离溯的那双眼睛立时变得眼波如刀,冷漠无情。
                    “我娘亲对我如何,哪容你胡乱质疑?”
                    钟离溯知道唐墨阳对唐无影感情至深,急忙改口说道,“我不是质疑她对你不好,我只是......”
                    唐墨阳甩袖打断他的话,“我这条命,是她用自己的一双眼睛换来的,在我面前,谁也莫想说她半字的不是。”
                    钟离溯有些尴尬,半晌没有说话。
                    唐墨阳瞥了他一眼,“你今日过来找我,可有什么事?”
                    钟离溯反问了一句,“无事就不能过来看看你吗?墨儿,我虽为了白家,委屈了你,但你到底是我的甥儿,又何必拒我于千里之外?”
                    唐墨阳不为所动,冷笑一声,“我娘家与主君大人血亲关系已在三服之外,这甥舅之称,不要也罢。”
                    钟离溯心里不好受,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墨儿,我知道你生性凉薄,但你既嫁入白家,好歹也是水月的侍夫,我有些话,不能不说。”
                    唐墨阳见他眼神飘忽,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心中冷笑,点头道,“主君大人赐教,贱侍洗耳恭听。”
                    钟离溯脸色不尴不尬,支支吾吾地说道,“白家这几十年,韬光养晦,不问世事,难得十分安稳平静,我和水月娘亲只盼孩子们平安福泰,一生无忧。你,你在白家,也算吃穿不愁,不必再如以前奔波劳碌,风霜雨雪居无定所,故而,故而......”
                    钟离溯说到一半,下面的话始终不好出口,不由停了下来。
                    唐墨阳冷冷一笑,“主君大人既然说不出口,不如贱侍来替你说如何?”
                    他冷冰冰接着钟离溯的话说道,“故而需知恩图报,安分守己,规行矩步,老老实实侍奉妻主,生养女男。切莫四处招惹是非,目无家法。更不能离经叛道,心存妄念,图谋不轨。”
                    唐墨阳说到这里深深吸了口气,“主君大人早在成亲之前就已教训过贱侍,贱侍铭记在心,一个字都不敢忘却。”
                    他一口一个贱侍,脸上却没半点谦卑,语气更是不屑。
                    唐墨阳转身背对钟离溯,一副“请自便好走不送”的模样,“主君大人,劳烦你回去告诉家主大人,贱侍就算永无出头之日,也绝不会不择手段谋求她手中的信物,请家主大人尽可放宽心。”
                    钟离溯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他知道唐墨阳傲骨嶙嶙,既然话说出口,就一定不会出尔反尔。
                    钟离溯环顾四周,眼光扫过西园子阴郁凄凄的景象,落在唐墨阳高瘦的背影上。
                    钟离溯想着唐墨阳在白家一个人孤零零的坚忍度日,有些心疼。可是为了白家这几十口子,他又不能不违心地委屈唐墨阳。
                    钟离溯伸出一只手,犹豫了片刻,缓缓落在唐墨阳的肩头,勉强笑道,“既然你这么说了,表舅相信你。”
                    唐墨阳周身冰雪一般的气息,让钟离溯觉得冷漠又尴尬,半刻也不肯多待,目的及已达到,只想着快步离开。
                    “主君大人请留步。”
                    钟离溯才迈腿出去,却被唐墨阳叫住。
                    钟离溯没办法,只能讪讪停住脚步,又转身回来。
                    “墨儿还有什么事?”
                    唐墨阳眼睛淡淡扫过钟离溯的脸,漫不经心地问道,“‘紫岚睡生丹’是不是在你手中?”
                    他不问“你知不知道”,也不问“是不是你下的药”,单问“是不是在你手中”。无论钟离溯如何回答,他都能迅速得到他想要的信息。
                    唐墨阳心思缜密,可见一斑。
                    钟离溯一怔,“紫岚什么?紫岚睡生丹?我何曾有什么‘紫岚睡生丹’?”
                    唐墨阳看他神情茫然,知道他确实不清楚,不由有些失望,却也有些庆幸。
                    白水月身上的“紫岚睡生丹”要真是钟离溯下的,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唐墨阳眼神一转。
                    “我问问而已,你若不知,也无所谓。”
                    钟离溯却走近一步,反过来劝他,“墨儿,你自小不像别家的男郎,不喜欢拈针搭线绣绣剪剪的,平日也没什么喜好。若是有空多出去走走,找风儿和小弦去玩也好,都是少年人,容易相处。只是你素来不喜与人亲近,闷在这冷冷清清的西园子里胡思乱想,难免心里不痛快。小时候表姐宠你,由着你和女子们一起入学读书,你要学医学药,家里人也都不说什么,可这终究不是男子该做的事情。你偶尔配个丹药解解闷也就罢了,那些危险剧毒之物,不碰最好。”
                    唐墨阳看他神情真挚,说话陪着小心,言语间关怀尽露,到底心肠一软,也不好再冷言冷语,只淡淡回道,“我知道了。”


                    IP属地:北京182楼2017-07-11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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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离溯见他居然肯听自己的话,很是开心。
                      这一开心,人就越发热络起来。
                      钟离溯一低头,看见唐墨阳外衫只系了衣带,四下寻了一寻,找到白水月临走时候搭在木架子上的大红汗巾子取下来,亲手帮他系上。
                      除了白水月和碧湖黄叶,唐墨阳很不习惯和旁人这么亲近,见钟离溯满怀热忱,又是长辈,不好推拒,只得张了手斜了脸庞,任由钟离溯亲亲热热地捣鼓。
                      钟离溯边系边柔声跟他说话,“白家虽已隐居,规矩也还是有的。你和月儿亲热,自然不是坏事。只是背着人些。这西园子虽说没什么人来,也要防个万一,真要被人撞见,又是一桩口实,难免让人指指点点。”
                      唐墨阳上身后倾,脸庞躲闪,姿势很是辛苦。
                      原本两人离得远还不觉得,这么贴近站在一起,钟离溯身上的熏香味道从唐墨阳鼻尖飘进去,直冲脑仁。
                      他身上不知刚熏了什么香,闻起来像丹桂的香腻,却又甜中带涩,似乎混了一小半苏合油的味道。
                      唐墨阳心中忽然一动。
                      他常年闻香识药,对味道极其敏锐,钟离溯身上的香味对旁人不算什么,对他却浓重得有些受不了。
                      唐墨阳这时候被香气一激,蓦然想起那晚下令扒光他衣服的劫匪,身上似乎也有一丝丝混合了苏合油的丹桂香味。
                      只是那晚他全部心思都用在思考怎么脱险上面,压根没留意劫匪身上还有甚么香气,这时候细细一回想,应该错不了。
                      唐墨阳正走神,也未在意钟离溯说的什么话,低低应了一声“嗯”。
                      丹桂在白水镇很常见,街头巷尾随便哪个犄角旯旮都能发现一棵两棵的,可是钟离溯身上明显混有苏合油的丹桂香料却不那么好找。
                      苏合油用以行血止痛,很是好用,但并不常见,寻常人甚至连苏合油是什么东西都未必知道,更不会随随便便拿来熏衣物。
                      钟离溯前段时间因为白水云的事心神不宁,胸口闷痛,气虚血亏,用上苏合油倒也合情合理。
                      钟离溯系好了衣带,又伸手帮唐墨阳整理碎发。
                      唐墨阳终于给他身上浓郁的香气刺激得鼻尖痒痒,忍不住转过身去,掩住口鼻连打了三四个喷嚏。
                      钟离溯见他喷嚏不断,皱眉说道,“你看看你这孩子,这时节天气虽然炎热,也不能在外面随意脱衣服的。这亭子三面环水,又湿又凉,在这里胡闹,不受寒才怪。”
                      唐墨阳没心思听他闲话家常,随口问道,“你衣服上熏了什么香?”
                      钟离溯误会了他的用意,“咦”了一声,语重心长地笑道,“这才像个男子的样子,男郎哪有个不爱胭脂水粉、熏香发饰的?你瞧瞧你,长这么大针线都没拿过几根,什么都不会,你再看看人家,针线刺绣调脂配香,样样都出类拔萃。我前些日子身子不舒服,小弦就配了这个香给我,很是管用。你要喜欢,我让小弦给你送些过来。”
                      钟离溯想不到唐墨阳忽然在他面前变得这么乖顺,又惊喜又欣慰,心里负担放下,忍不住就想表现的亲密些,于是唠唠叨叨说了一大篇。
                      唐墨阳略过前面那一大段,只捡重要的听。一听到“小弦”两个字,不由一怔。
                      “小弦?琴诗弦?”
                      钟离溯笑道,“这院子里还有别个叫小弦的吗?你这聪明孩子怎么也糊涂起来了?”
                      这事出乎唐墨阳意料之外,唐墨阳耳边听着钟离溯说话,心思早不知飞到哪去了。
                      钟离溯以为目的达到,又得了唐墨阳的认可,收获颇丰,心情好转,再三嘱咐唐墨阳注意修养不要乏累之类的话,欢欢喜喜地走了。
                      唐墨阳眼睛看着他的背影转过月亮门去,心思却早不在钟离溯身上。
                      他在想琴诗弦的香料。
                      这香既然是琴诗弦亲手配制,想必只有琴白两家才有人带在身上。
                      那晚为首的劫匪,也必定是琴白两家的人,这倒说得通了。
                      唐墨阳第一个怀疑的人,并不是琴诗弦,而是琴诗韵!
                      琴诗韵是琴家家主,琴诗弦的亲姐姐。
                      她对白家熟悉,却对白家西园子不熟悉。白家人尚且很少来西园子,琴诗韵更不会踏进西园子半步。
                      所以头一回遇袭,唐墨阳才能在深夜利用西园杂草丛生的杂乱地形逃脱她的掌控。
                      但琴诗韵并不通武功,这一点才令唐墨阳想不通。
                      一个人身上有没有功夫,能瞒得过唐墨阳,却瞒不过姜小仙。
                      姜小仙会对很多人说谎,却绝不会对唐墨阳说谎。
                      可是如果这个人不是琴诗韵,还有谁手中有“紫岚睡生丹”?
                      唐墨阳一直盯着琴家,是因为“紫岚睡生丹”原本就是琴家的东西,天下仅此一颗。左司将军案牵连甚广,琴家也未能避免。琴、白两家联姻之后,很快各自逃离京城,琴家家主琴重莲不久就死在乱军之中。琴重莲一死,琴家兄妹年幼,这颗‘紫岚睡生丹’理应落到白家人手中。
                      但是钟离溯显然并不清楚。
                      那么这件东西,只能在白凤鸣手中!
                      然而以白凤鸣极其护短的性格,却断断不会只为了引唐墨阳入觳,亲手给自己疼爱的长女下这么霸道猛烈的虎狼之药。
                      “紫岚睡生丹”不只能使人迅速失忆,还有刺激人性情躁怒、侵害神志的毒性。
                      若没有毒血以毒攻毒,人变得疯癫只是迟早的事。
                      白凤鸣绝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那么究竟还有谁,对琴白两家这颗世间仅存的“紫岚睡生丹”这么熟悉?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白水月下药?
                      这人不但手中握有“紫岚睡生丹”,也知道唐墨阳手中有解毒法宝,更对他的身份了如指掌。
                      这人对琴白两家如此熟悉,除了本来就是白家或琴家的人,再无可能!
                      唐墨阳想的入神,提起亭子里角桌上的笔,在纸上简单写了几个名字:
                      白、琴、钟离、弦、韵、风、云、月。
                      他在名字旁一个一个画圈,又一个一个划掉。
                      最终留了一个月字,一个白字和一个韵字。
                      可是他略一犹豫,又划掉了韵字。
                      青石板上只留下了白字和月字。
                      白凤鸣?
                      唐墨阳始终不敢下这个结论。
                      他实在不能确定,如果是为了保住手中的信物,保住白家满门,保住白水镇,白凤鸣会不会牺牲一个白水月?
                      如果是他,他的答案一定会是:是!
                      能用一个人的性命,换来几十个甚至几百人的性命,唐墨阳一定会这么做。
                      白凤鸣官场战场历劫无数,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她会护短,却绝不是不顾大局的人。
                      至于他自己,他本来就是冷酷无情的人,只会和白凤鸣做同样的决定。
                      唯一不同的是,他会比白凤鸣做得更绝情。
                      唐墨阳不敢下结论的原因,是因为钟离溯。
                      唐墨阳不得不承认,白凤鸣是个情痴。
                      据说当年白凤鸣对钟离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第三次见面的时候,白凤鸣只说了一句话。
                      白凤鸣对钟离溯说,溯公子若能嫁我白凤鸣,我定会让你成为钟离王朝最幸福的人。
                      当年的白凤鸣明眉俊目,英姿飒爽,年纪轻轻官拜左司御史台。原本前途无量,却为了钟离溯,一夜之间挂印辞官,单人独骑闯进王府,带着钟离溯远走高飞了。
                      此后京城十年之内,都未出过比白凤鸣更传奇的佳话。
                      可是再传奇的佳话,也经不住岁月流逝,世事变迁。
                      白凤鸣和钟离溯消失的第九年,左司将军领兵叛乱,还没成事就被手下人出卖。帝凰亲手将左司将军送进死牢,一碗毒酒赐死了。
                      一个人肯为了心爱的人放弃一切,对这人的女儿,又怎能不爱屋及乌,视若珍宝?
                      唐墨阳发了阵子呆,缓缓把白字划掉了。
                      月!
                      月!
                      水月!
                      白水月!你好!
                      唐墨阳心里揪得很疼。
                      白水月不记得,他却无法不记得。
                      白水月一直以为,她第一次见唐墨阳,是在夕阳之下的玲珑桥上。
                      而唐墨阳第一次见白水月,却是在京城!
                      那一晚,唐无影把唐墨阳弄丢了。
                      唐墨阳挣脱唐无影的手,一路冲进后院的柴房,从壁柜最下面的角落里,翻出一个用厚厚的防火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紫檀木盒子。
                      唐墨阳开心得笑起来。
                      可他刚站起身来,一回身,却被两只手揪住一把按在了壁柜上。
                      唐墨阳手中的盒子“咣”地落在地上。
                      “小贼!敢偷东西,我拉你去见官!”
                      唐墨阳只觉得周围嘶喊声统统听不见了,眼前如阳光一般,灿烂明亮,晃着他的眼睛。
                      白水月梳着一对蝴蝶髻,大红衣衫如火如焰,灼灼其华!
                      唐墨阳眼圈泛红,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忽然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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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旧事匆匆
                        白水月慌了。
                        她迅速收了露出一口小白牙的笑脸,换了一副慌里慌张的神色,搂住唐墨阳不停地拍着哄。
                        “小墨儿别哭别哭,是我是我。我吓唬你玩的。”
                        唐墨阳虽说大着白水月两岁,长得白白胖胖,可是整日在书房里窝着不爱出门,论个头论力气,哪一样也比不过上蹿下跳野惯了的白水月。
                        唐墨阳被白水月扯在怀里像小娃娃一样哄,觉得很丢脸,用了很大力气才挣脱了白水月的双手,含着眼泪瞪白水月,“你是谁?”
                        白水月一指自己的鼻尖。
                        “我是白水月,就是你长大了要嫁的那个人!”
                        唐墨阳很怀疑地看她。
                        “我又不认得你,为什么要嫁你?”
                        白水月用手指捅了捅唐墨阳的肩窝。
                        “我都告诉你了,我是白水月,我知道你是小墨儿,这还不算认得吗?”
                        唐墨阳想了想,觉得白水月确实说的有道理,两个人知道对方姓名,当然就算认得。
                        白水月见他不说话,也有点发懵。
                        “喂,你是不是小墨儿?”
                        她并不知道唐墨阳大名叫做什么,只知道白凤鸣和唐墨阳的娘亲都这么叫,那她自然也这么叫。
                        唐墨阳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他小小年纪跟着他娘亲出入朝堂,战场也不是没去过,警觉颇高,虽然很喜欢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却不肯轻易据实以告。
                        其实他知道她没说谎,他虽没见过她,却听过她的名字。
                        他曾经在他娘亲收在书房的庚贴上,认识了白水月三个字。
                        唐墨阳弯腰捡起了掉下去的那个紫檀木盒子。
                        盒子很厚实,摔了一下倒也没磕了碰了。
                        唐墨阳用手轻轻抄了抄上面的尘土。
                        白水月看他低着头不说话,学着她娘亲的样子一挥手。
                        “哎,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承认了。那现在我们认识了,你可以嫁我了吧?”
                        她上下打量唐墨阳,“你长得真难看,我要是娶了你赵云泥那家伙会笑话我的。小弦就比你好看得多。”
                        白水月用双手在唐墨阳胖胖的脸颊按出两个坑,“你要瘦一点才好看,我爹爹就很好看,小弦也好看。还要高一点,这么矮,带你出去打架都打不赢。”
                        她虽然这么说,手指却在唐墨阳眉毛和眼睛上摸来摸去。
                        唐墨阳墨黑的双眉和毛茸茸的睫毛痒在白水月的手心里,白水月“咯咯咯”地笑起来。
                        唐墨阳觉得她不讲理,又被她摸得睁不开眼睛,转头躲开了白水月摸在自己脸上的手。
                        “关你什么事,我才不打架。再说我娘亲说了,两个人要认识很久,心心相印才能成亲,我们才刚认识。”
                        白水月对此嗤之以鼻,“不对不对!我娘亲跟我爹爹就是才刚认识就成亲了。”
                        唐墨阳没法子,试图跟她讲道理。
                        “很多人都是认识很久的,不然怎么心心相印?”
                        白水月听不懂“心心相印”,索性不跟他讲道理。
                        “我又不是‘很多人’,我说刚认识就刚认识。”
                        唐墨阳觉得白水月真是不讲理。
                        “可是我是‘很多人’,我要认识很久。”
                        白水月是个自来熟,跟谁都能迅速玩到一起。唐墨阳却是个慢热的性子,陌生的人他敬而远之,一旦熟悉了一个人,就是一生一世的好。
                        这件事,唐墨阳很固执。
                        白水月看着矮了她半个头的唐墨阳白皙精致的面容,妥协了。
                        “那好,那我们就认识很久吧。我娘亲说妻主要疼爱夫郎。我都疼爱你了,你可以答应了吧。”
                        唐墨阳抬起眼睛看向白水月。
                        “你为什么想要我嫁给你?”
                        白水月笑了。
                        “我喜欢你!我娘亲说喜欢一个人,就可以要他嫁给自己。她追我爹爹追的可快了。”
                        唐墨阳觉得白水月的三观可能被她娘亲教导歪了。
                        唐墨阳迷惑不解,“可是你刚认识我。”
                        白水月脑袋里的词不够用,被他绕进去了,这个问题不是讨论过了吗?
                        想了想觉得头大,干脆一甩脑袋,“哎呀,这有什么关系。你要是想认识很久,那我们就认识很久好了。反正你都是要嫁给我的。你说认识多久,那我们就认识多久。”
                        唐墨阳伸出一根手指。
                        “一个月?”
                        白水月圆圆的大眼睛盯着唐墨阳细细软软的小手指。
                        唐墨阳很认真地说,“十个月,十个月应该就够了。”
                        其实他并不知道十个月有多长,只是觉得这是一个很长的岁月,认识一下应该没有问题。
                        白水月懂得多,大笑,“十个月啊,我娘亲说十个月都生出孩子了。”
                        唐墨阳那么认真的话,却被白水月嘲笑,有些恼了,低了头不想理她。
                        白水月有些过意不去,“你别生气啊,那我不笑了。十个月就十个月吧。”
                        她伸手拉过唐墨阳的手,把他两只手的食指交叉叠在一起。
                        “那个不是十个月,这个才是十个月。”
                        唐墨阳脑子反应快,却不喜欢说话,给白水月掰着手指摆弄来摆弄去,也不做声。趁着白水月靠近了他摆弄的时候,唐墨阳抬起细长的眼睛,仔细端详着白水月那张泛着光亮的俏丽的脸。
                        他性情疏间淡漠,几乎没什么同龄的朋友,这时被白水月挨着头,双手握在一起,觉得心中甚是温暖,只盼时光停滞,岁月不前。
                        白水月却误解了他的默不作声,很是愧疚,“真的生气了啊?你们男郎就是小气。小弦也爱生气。”
                        说着小心放开了唐墨阳的手指。
                        唐墨阳听她反复说起同伴的名字,想到她并不是只有他一个朋友,心中一空,倍感失落。
                        可要他开口告诉白水月他没生气,只是想要握着她的手说话,他也绝对说不出口。
                        唐墨阳低下眼睛,不再理会白水月,抱过那只檀木盒子,伸手指按动了盒子上一个简单的机关钮。
                        盒子“啪”地一声打开。
                        金丝绒的里衬上,躺着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晶莹剔透。
                        唐墨阳松了口气。
                        这块玉本来和书房里的庚帖放在一起,唐墨阳很喜欢这块玉,就从书房里偷了出来,私藏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里。
                        唐无影想要带他走的时候,他就在想办法偷溜出来找这件盒子。
                        别的都可以不要,这块玉却是他爱不释手的东西,也是他唯一的玩具,不能不带。
                        玉身中央有个小孔,唐墨阳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用竹签子撬了几回不得其法,又怕损了玉身,留下难看的划痕,也就没再管它。
                        盒子摔下去的时候,唐墨阳很担心伤了这块玉
                        现在这块玉安然无恙,唐墨阳放心了许多。
                        他伸出手去,还没碰到盒子,旁边白水月“咻”地拱出一只爪子抢了过去。
                        唐墨阳傻眼了。
                        “还给我!”
                        白水月下巴一扬,“这是我家的东西。”
                        “是我的!”
                        “不是,我家的!”
                        “我的!”
                        “就是我家的!”
                        俩孩子你一言我一句吵起来了。
                        白水月声音大,气势力压唐墨阳好几个强度,可架不住唐墨阳耐性好人固执。
                        唐墨阳不温不火一句一个“我的”,终于成功把白水月的火勾起来了。
                        白水月想也不想一巴掌拍在唐墨阳头上,冲着唐墨阳白净的小脸儿大声喊,“就是我家的!”
                        唐墨阳被她给吓着了,眼泪在乌黑秀润的眼睛里打了几个转,并没有掉下来。
                        他紧咬着嘴唇又是不轻不重的两个字,“我的!”
                        声音带着哭腔。
                        白水月瞪着唐墨阳呆了片刻,泄气了。
                        白水月有点发憷。
                        这种事她没遇到过。
                        琴诗弦跟她怄气的时候,她也经常出手打琴诗弦,琴诗弦虽然会哭鼻子,哭完也就没事了,照样没心没肺跟在白水月屁股后面瞎胡闹。
                        可是面对倔强沉默的唐墨阳,白水月说不出的心软。
                        这个认识不到一个时辰的小男郎,没有琴诗弦漂亮,既不高也不壮,看他斯文秀气的模样应该也不会打架。
                        白水月一向不喜欢带着男郎一起玩,理由很简单:不会打架。
                        琴诗弦能跟着她,要得益于他姐姐琴诗韵。
                        琴诗韵虽然不会打架,可是手里零花银子不断,做事有脑子,遇事能帮白水月出馊主意,也能用银子摆平白水月留下的一屁股烂摊子,
                        这一点很得白水月的欢心,果断封了琴诗韵一个财政总管的位子,放心大胆地四处闯祸。
                        可是对唐墨阳,白水月发现以往的招式用起来不那么灵光。
                        唐墨阳墨黑的眼睛像两汪深潭一样,深深吸引着天不怕地不怕的白水月。
                        她打了唐墨阳一巴掌,原本以为打赢了。却发现唐墨阳眼睛里虽然有泪,却不哭,非但不哭,还装作没事一样忍着眼泪不让它掉下来。
                        白水月既觉得很失败,又觉得很心疼,一肚子愧疚,跟欠了他十个海棠糕一样,不舒服。
                        年幼的白水月不明白,为什么打赢了唐墨阳,就没有那种很痛快的感觉。
                        白水月眼见无计可施,抬胳膊把手中的玉高举过头顶。“你说是你的,那你知不知道它有什么秘密?”
                        这下子唐墨阳给问住了。
                        他只知道这块玉温凉好看,放在怀里很凉快很舒服,哪知道有什么秘密?
                        虽然中间那个孔看起来很神秘,可他打不开,自然也不知道应该有什么秘密。
                        但是唐墨阳人小鬼大,眼睛盯着白水月得意洋洋的脸。
                        “是我的东西,我当然知道。那你知道吗?”
                        白水月浑然不觉上了当,哈哈地笑,“我家的东西我当然知道。”


                        IP属地:北京186楼2017-07-12 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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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水月存心在唐墨阳面前显摆。
                          她放下手臂,两只手握在白玉的弯角处一拧......
                          ......
                          又一拧......
                          再拧了一下......
                          白水月脸红了。
                          她见过白凤鸣握住两个弯角打开过这块玉,可她没想过她年岁太小力气不够,只想着在唐墨阳面前丢了脸。
                          白水月逞能不成功,想要扳回一局,就把那块玉递了过来。
                          “那你要是能打开,我就相信这块玉是你的。”
                          白水月将了唐墨阳一军。
                          这个小男郎还没她的力气一半大,她打不开,她就不信他能打开。
                          唐墨阳小心接过那块玉。
                          白水月手臂抱在胸前,歪着脑袋打算看唐墨阳的笑话。
                          唐墨阳冰雪聪明,知道玉身里面一定是空的,不然白水月不会想要打开它。
                          唐墨阳眼睛向周围扫了一圈,伸手把那块玉浸到旁边一口半人高的水缸里,片刻捞了出来。
                          他双手平摊,小心翼翼托着那块玉,衣袖兜了水,连累半边身子都湿了大半。
                          但是为了捍卫这块玉的所有权,别说是水,就是油他也顾不得了。
                          唐墨阳双手举高,把那块玉反扣过来,一注细细的水流缓缓从中央的小孔落了下来,片刻才慢慢淌尽。
                          唐墨阳眉目舒展,细细的眼睛发出星星点点的光。
                          “我知道这块玉里面是空的,可以盛很多水。你知道吗?”
                          白水月傻了。
                          这算什么?
                          “那,那,那是我先告诉你的!”
                          “你是要打开的,我不用打开就知道里面是空的。”
                          白水月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她打架是一把好手,吵架却从来没吵赢过唐墨阳。
                          白水月眼睁睁看着唐墨阳用下面还算干燥的一片衣襟不紧不慢擦干那块玉,放进了盒子里。
                          白水月一点办法也没有。
                          唐墨阳放心了。
                          只要白水月不伸手来抢,他就有办法保护这块玉。
                          唐墨阳双手抱着那只紫檀木盒子,端端正正地站着,静静地望着白水月。
                          他在等白水月宣布比赛结果。
                          白水月输得太憋屈了。
                          费了那么大力气还丢人现眼,敌人轻而易举不动声色就把自己家的东西赢过去了。
                          她看着唐墨阳初露隽慧的眉眼,越看越觉得唐墨阳的沉默是在向她示威。
                          打不能打,吵又吵不过,自己说过的话又不能不算,不打不吵又不甘心。
                          那明明是自家的东西!
                          白水月长这么大从来没受过这种窝囊气,委屈得要命,鼻子一酸哭了起来。
                          “我不想理你了,我再也不想理你了。你心眼这么坏,以后肯定嫁不出去,让你嫁给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巫婆!”
                          白水月色厉内荏放了句狠话,一转身跑得没影了。
                          其实她本来是来寻找唐墨阳带他离开的,可是经过这么一闹,她被唐墨阳气得耳根子都红了,早忘了她娘亲交代的事。
                          唐墨阳怔了一怔。
                          他并不想气哭白水月,只是不能不保护自己的东西。
                          这时候看白水月哭着跑了,心肠一软,不知该如何是好。
                          唐墨阳重新打开盒子,拿出那块玉在手心里摩挲。
                          是不是把这块玉给她,她就不会哭了?
                          她还是笑起来好看,像阳光照下来一样暖和。可是她哭了。她一哭,阳光就不见了。
                          唐墨阳心里很难过。
                          他拿着那块玉贴在嘴唇上,感受白玉温凉的气息。
                          他心里有些舍不得,可是想到白水月拿到这块玉,肯和他一起玩,他还是觉得值得。
                          唐墨阳的小心思转了好几遍,终于抱着盒子拔腿追了出去......
                          “轰”地一声,头顶的落雷将唐墨阳一下子惊醒了。
                          天已经暗了,唐墨阳身上有些冷。
                          凉亭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倾泻如注,雨柱打在水面上噼里啪啦地响,冷风劈头盖脸灌进亭子里。
                          唐墨阳手脚冰凉,身上单薄的夏衣随风飘荡。
                          黄叶碧湖还没有回来。
                          因为钟离溯突然造访,黄叶把凉亭里的薄被都收了去,他手边连一件遮寒的物事也没有。
                          这么大的雨,他也不敢冲出去。
                          原本躲在暗处的黑翅红羽,见钟离溯走的时候唐墨阳安然无恙,也都撤了。
                          雨下的这么大,白水月想必就住在了房蜜的住处。
                          西园子里风雨飘摇,暴雨如帘,找不到一个人影。
                          唐墨阳走到亭子的台阶处,缓缓伸出手试探。
                          打下来的沉重的雨拍在他的手心,雨水一下子湿透了他半边衣衫,溅回来的水珠沾染他如画的眉眼。
                          唐墨阳心里打了个哆嗦,慌忙撤回了伸出去的那只手。
                          他还是怕水,那件事之后,他就怕水怕得要命,能不碰就不碰。
                          不过与那时比起来,这样的冷雨实在不算什么。
                          那时他跑出去,只是单纯想追回白水月,告诉她如果她喜欢,他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把这块玉送给她。
                          只要她收回那句“我不想再理你了”。
                          只是唐墨阳没有想到,他到底没有追上白水月。
                          白水月踏出柴房的时候,他的世界还是五彩缤纷的,有无尽的美好和期望的。
                          当他自己踏出柴房的时候,他的世界就变成了炼狱。
                          到处都是尸体和血迹,蜿蜒的血红色的小溪在石板的缝隙里穿梭交汇,融成新的,又分成细的,空气中都是浓重的血腥味道,红色的雾气在半空中飘荡。
                          唐墨阳手脚冰凉,抱着那只木盒,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找不到白水月,也找不到唐无影。
                          偌大的府邸似乎只留下他一个活人。
                          唐墨阳直着眼睛,悄悄退回了柴房。
                          至少柴房里面,有白水月身上留下的樱草的味道,至少他会有种错觉,觉得有一个人在陪着他。
                          唐墨阳抱着盒子,缩在壁柜的角落里,脸色青白,一声也不吭,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没有雨。
                          但是有油!
                          半桶桐油被人从柴房外扔进来,“哗”地洒了满院子。
                          一墙之隔的庭院里,传来几个女人大声吆喝的声音,两只火把隔墙丢进来,点着了地上浸了油的零星柴草。
                          火烧的很快,噼噼啪啪的响声里,黑烟打着卷直冲到半空。
                          唐墨阳双臂箍住木盒,连人带盒子爬进了他洗玉的水缸里。
                          冰凉的水瞬间灌进了他的衣服里,脖子里,耳朵里,没过他的头顶。
                          这是他娘亲早就教会的逃命之法,他烂熟于心。
                          逃命,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可是这一次,火上浇了油,烧的太凶猛,桐油燃烧的刺鼻毒气让他手脚发麻,心脏跳痛。
                          唐墨阳已经感觉不到水的冰凉,因为水甚至已经烧的微微发热。
                          几根掉下来的木梁“咚咚”地砸在水缸上。
                          水缸被砸掉了一块,水“哗”地迅速漏了一半出去,水缸斜斜翻倒,却被木梁架住悬了空。
                          唐墨阳倒在半缸水里,一动也不动。
                          唐墨阳快要睡过去的时候,耳边听到了微弱的呼叫声。
                          “少公子!”
                          唐墨阳听得到,却说不出话。
                          他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唐无影冲进来的时候,废墟一般的柴房烧的火光冲天,七零八落,黑烟滚滚。
                          唐无影徒手从尖利的碎瓦砾堆里,挖出了被埋在几根木梁支架下的唐墨阳。
                          “少公子别怕别怕,属下在呢!”
                          她把唐墨阳一把抱在怀里,又把剩下的半缸水悉数浇在唐墨阳身上。
                          唐墨阳浑身上下一直在打哆嗦。
                          唐无影手上的血染在唐墨阳的脸上和湿透了的衣服上。
                          她拿手腕上缠着的绑带把唐墨阳捆在胸前固定好,用自己的衣服包住唐墨阳的头脸,冲了出去。
                          此后三年,唐墨阳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他的眼神疏离冷漠,让同龄的小孩子不寒而栗。
                          除了唐墨竹,没有人愿意跟唐墨阳一起玩。
                          唐墨竹常常欺负他大哥,骂他是个哑巴。
                          可是每当别的孩子骂唐墨阳是个哑巴的时候,他却又为他打架。
                          他打赢了,就回来骂唐墨阳真是个哑巴,打输了,就回来和唐墨阳打。
                          唐墨阳从不还手。
                          唐墨竹开始还故意招惹唐墨阳和他打,可是打过几回之后,渐渐没了兴致。
                          他大哥只会像个木头一样,站在那里任由他打骂,实在很没意思。
                          于是就变成了唐墨竹无论在外面打输打赢,都回来骂唐墨阳真是个哑巴。
                          直到有一天,唐墨阳终于开口说话。
                          唐墨阳开口说话是因为唐无影。
                          起初唐无影的眼睛还能看得到模模糊糊的影子,她就带着唐墨阳、唐墨竹兄弟两个,和她的夫郎赵梦轩东躲西藏。
                          随后她的眼睛就渐渐看不见了,天气好的时候,也只能看到雾蒙蒙的一片光。
                          村子里的顽皮孩子,骂唐墨阳骂的没意思了,开始转移注意力,用各种石头木片去丢看不清东西的唐无影。
                          唐无影不躲不闪,丢在身上的石块木片弄脏了衣服头发,也只淡淡一笑,轻轻伸指一弹。
                          唐无影每回回家,身上总是沾着各种被投掷的痕迹。
                          因为这件事,唐墨竹和所有的孩子都打了个遍,丝毫也没有改变现状。
                          忽然有一天,唐无影进门的时候,唐墨阳拉住了她的手。
                          “娘亲,我出去一趟!”
                          唐无影一呆,张着不能视物的双目茫然望着面前的一团影子。
                          “少公子,你.......你........”
                          唐墨阳三年来头一回开口,叫的是唐无影。
                          他声音沙哑怪异,发音不准,高音叫出来的都是哑声,可是这并不妨碍他说话。唐墨阳不等唐无影回话,转身出了门。
                          唐无影有些不好的预感,招手叫过唐墨竹,让他跟着他大哥。


                          IP属地:北京187楼2017-07-12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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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果然是更的太慢于是把仅有的看文的亲都磨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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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北京188楼2017-07-12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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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亲亲已经判断出唐墨阳的身份了吗》判断出来的在这里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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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感觉自己在单机


                              IP属地:北京189楼2017-07-12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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