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十年后,我想去找他,列车在崎岖的山路上摇晃,车窗外的天空一片黯淡,似乎将要下雨。远处的大山云雾缭绕,一些遒劲的大树在隐约的黑暗中只剩下黢黑的影象,显得神圣而静谧。公交车上还坐着许多衣衫褴褛的山民,亦在颠簸的车上百无聊赖。列车穿过一片山冈,在不远的斜坡上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野花,上面有些牛羊在悠闲地吃草,很上安然。然而天色越发阴暗,似乎就要下雨。在列车颠簸了近一天后,我终于到了这个群山中的小镇,天色已晚,又下起了雨。我先沿着青石板路找到了小镇唯一的一家小旅馆住下,那小旅馆背后有一片很大的竹林,雨水打在竹叶上面,发出清冷的声音。
旅馆不大,也只有我一个顾客,显得有些清净,待吃过一顿简单的饭,我向老板打听大树乡在哪里。“你去那里做什么?”老板问。“我去找一个朋友。”我说。“那你还是别去了,那个乡及其偏僻,在山顶上,路又不好,在一年前所有的山民都搬了下来,那个乡彻底荒废了。”我非常吃惊,不,那封信也是一年前写的,不,明明应该还在那里。“你要找谁?我曾在那里待过,那里就十几户人家,大家彼此都认识。”老板又说。“我要找十年前去那里支教的,他叫何明”“你找他?”老板一惊,顿了顿然后说:“当初所有山民搬迁的时候,就他一个人不愿意下来,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大家都走了,就留他在那,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在那里。”老板喝了口水,接着说,“何老师确实是一个好老师,孩子们都喜欢他,可是他最后说什么也不愿意走,大家都觉得他很古怪,也不知道大家都走了,他一个人在那里怎么生活……”我忽然燃起了希望,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明明就在那里。“你能带我去那里找他吗?”我说。老板想了想说“还是等天放晴了,让我儿子小军带你去吧,古树乡离这里有五十多里的山路,连自行车都不能骑的,只有靠两脚走。如果天气好一天就可以走到。算起来,何老师还是我儿子的老师呢。”那天晚上雨一直在下,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第二天又下了一天,我也趁下雨那天随便逛了逛墨溪镇,还看到了镇上那个小小的邮局,我手上那封信,就是从这里寄出去的。我也见到了旅馆老板的儿子小军,十五六岁,长的虎头虎脑。我跟他谈起了何老师,他说他是一个好老师,好象什么都知道,就是很少看到他笑,他好象一直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