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捕猎
「你是阁楼中带来黑暗的洛丽塔。」
这是亚梦第三次来到医院。
第一次她送来了璃茉,第二次面对的是受伤的母亲和妹妹,第三次是中了枪伤的歌呗。
歌呗被三条小姐紧急送往了最近的第一医院,也就是璃茉所在的医院。在急救室外等待歌呗的时候,亚梦碰到了下楼买早餐的璃茉妈妈。她突然想起,似乎璃茉的手机还放在自己这里。
“阿姨……”她握着手机追了上去。
“嗯?是亚梦酱啊,怎么了吗?”璃茉妈妈看到粉头发的少女跑过来,想到病房里沉睡着的女儿,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
“阿姨,璃茉的手机还在我这里。”她把手机递了过去。“嗯,那个,璃茉现在怎么样了?”亚梦想起昨天她因为要去接妹妹放学就先离开,后来又发生了那些事情……竟是没有时间再回来看一看受伤的璃茉。
提起自己的女儿,女人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她昨天晚上已经离开危险期了。医生说只要好好修养就没问题了。”璃茉胸口的刀伤看着吓人可是并不是很严重。听到这里亚梦放心地松了一口气,因为自己的事情没能陪在朋友身边的愧疚感也消退了不少。
“那璃茉现在在几号病房?”亚梦问。她打算等歌呗没事后去看看璃茉。
“三楼左拐第一个病房。”
亚梦得到了想知道的信息后又和璃茉妈妈聊了几句就回到了手术室门口。她有些难受地揉着额角。这两天就好像老天和她犯冲一样,所有和自己靠的近的人,都出事了……
想到这里亚梦又忍不住担心起来,歌呗你可别出事啊。
就在亚梦胡思乱想的时候,警/察局的人走了进来。他们在大厅巡视了一圈后,径直走向了手术室。“日奈森小姐。”
领头的警/察走到亚梦面前开口说话,亚梦从思绪中抬起头,看见了现在自己前面的那个把自己拽出火海的警/察。“是的,先生。你有什么事?”亚梦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说。
几人对视了一眼。“我们发现最近的几场案件——”他说着,并拿出自己的警官证。“无论是真城璃茉被袭还是日奈森翠女士和日奈森亚实小姐的车祸,直到今天星那歌呗小姐遭遇枪击,都和日奈森小姐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
“换句话说,你都在场。”
“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和我们回去,做个调查。”警/察先生收回了自己的警官证。
“等等。”一旁看着几人谈话的三条小姐突然开口。“她还是一个孩子!你们……”
“女士。只是例行调查。”警察的口气是毋庸置疑的严肃,日奈森亚梦只是抓紧了自己校服的裙边,而后深吸一口气,拦住了还想要再争执一番的三条由佳里。
“我没关系的,三条小姐。”她说着,走上前去。“我们走吧。”
去警察局做笔录实际上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因为日奈森亚梦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这些可怕的,苦痛的经历就好像突然而至凭空到来的那样,将这个美丽的女孩原本平和幸福的人生打乱,然后摧毁得一干二净。
少女离开警局的时候已经快要下午了。她找了家寿司店草草的吃完了午饭后回到医院去,踏上三楼的时候就听到女人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她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快步向着病房跑去。
“璃茉——!!”拉开病房的门,就看见璃茉的妈妈几乎是跪在地上地大哭,周围守在璃茉身边的几位守护者们也都满眼泪光。
怎么回事——?
她想走上前去,然而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地抬不起来。
左前方的床头柜上放置的心跳检测仪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激得亚梦眼前一片片发白。“璃茉酱……”她张口,声音就如同在太阳下暴晒过的渴水的鱼一般干涩而沙哑。
他们在哭什么呢?
啊,是了,那个女孩子的心脏停跳了。
尖叫、哭泣混作一团,在亚梦的眼前变做无意识的色块,纷纷扰扰来来去去,好像时间都就此停止了。
她看到平时温柔的凪彦此时沉默不语,面容苍白像是不知何处跑来的恶鬼。他的眼睛是红肿的,泪水从眼角滑落,蜿蜒而下。这个像哥哥一样的大男孩微微低下头,让紫色的刘海遮住了已经开始疼痛的眼睛。
“亚梦。”他说,“你去哪了?”
“诶?”
“为什么璃茉会遇见这种事?本来医生已经说她脱离危险了,她也已经醒过来了,但是——”紫色头发的男生语气十分奇怪,像是在隐忍着些什么。“但是今天中午的时候,我出去给她买饭,回来时她脖子上就多了那么一道——”
“伯母就伏在她身上哭。”
“然后你就来了。”
“她为什么一定要经历这些事?如果不是因为和你出去——”
“凪彦!”唯世看着情况不对迅速打断了他的话,“你知道不是这样的!”
亚梦抓紧了衣摆,轻轻说:“不,他并没有……”
“抱歉。”凪彦抬起头,露出已经哭肿的眼睛。那双漂亮的金棕色的眸子泛起隐隐的红。“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亚梦酱经历了这么多也已经非常的难过了,可是还是要坚强地去面对其他人……我不该在这个时候还说这样的话。”他迈开脚步向外走,仿佛落荒而逃。“我想我需要好好静一静……亚梦酱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
然后推门离去。
“凪彦……?”亚梦想要拉过少年问一问这是怎么回事,却只看到了一个背影。唯世走过来揽住了消瘦的女孩想要安慰她,却只能荡起一个心酸的微笑。
亚梦低下了头。
走出病房的凪彦看到往这边来的护士推着医院内的移动担架,受不了了一般的转过头去。她们要把璃茉的尸体转移到太平间去了。
他疯了一样的在医院里狂奔,护士小姐喊着禁止奔跑的声音都被抛在耳后直至消失不见。他只能跑,一直跑,直到跑到没有人的角落,再崩溃一般地嘶吼出声。
他是喜欢那个女孩的。
可是现在,他们天人永隔。
在凪彦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他的守护甜心手鞠和节奏逐渐染上了黑色,而后被封入恶蛋里,坠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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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东京天空树。
这里是东京最高的建筑,夜晚的繁华在这里尽收眼底。将璃茉送去太平间停放后她就沉默着走出了医院。她已经没有颜面去看伤心欲绝的真城父母,也不愿意接受只能徒增忧愁的安慰,更不知道如何解开凪彦的心结。说到底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初中生,在经历了如此大的人生变故之后,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晚风送来东京夜晚车水马龙的喧嚣,初春时节刚刚褪去不久的寒意此时又重重缭绕在心头。她觉得很冷,冷到眼泪都流不出了。
“哟。”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亚梦猛的回头,就看见了那个引起了一切的人。
玉藻澄。
她的瞳孔骤然紧缩,“你——”
“啊呀啊呀,别这么严肃嘛。”少女依旧是形象改造后的模样,一双狐耳毛绒绒,灵动又可爱。与变身后出现的九条尾巴不同,形象改造后少女身后只有一条狐尾,此时正左右晃着,充分显示出对方的好心情。
当然心情好,因为任务就要完成了。
“小妹妹跟姐姐走吧,离开这里,到属于你的高天原「注1」去。这个世界是这多么的残忍啊,夺走了你的亲人,夺走了你的朋友,你已经没有容身之所了不是吗。”玉藻语气轻柔,像是知心的大姐姐。
但是亚梦却悚然一惊,“你怎么……”
“哈哈哈,是的哟,你的母亲和妹妹的车祸是我造成的,那个漂亮的,梳着波浪卷发的女孩子的死也是我造成的,圣夜医院住院部的爆炸也是我造成的——怎么样,有没有觉得特别美丽?啊啊啊那生命的火光啊,是那样的壮美——!”
“疯子!”亚梦的眼睛里突然涌出泪水,她冲过去紧紧抓住玉藻澄的衣领,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你怎么能!你怎么能!他们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玉藻澄的表情突然冷了下来,“松手。”
见亚梦没有动作,她竟一脚踢向的少女的小腿,力道之大仿佛要把对方踢碎。“我说松手你没听到吗,**!”
看着粉色头发的少女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玉藻澄终于恢复了高高在上的表情,“给我好好在这里躺着!”又是一脚踩了上去。“嘛,虽然不能吃掉你,但还是能收点利息的。”
她伸出右手,长长的指甲划在痛到颤抖的女孩脸上,留下一道翻着血色的印痕。然后她迅速将手伸进了少女的右眼,竟是一个用力将女孩琥珀色的眼睛抠了出来!
“啊——!!”一声惨叫划破天际。
“闭嘴啊。”紫色头发的少女像是嫌弃她小气一般的撇撇嘴,然后将眼睛吃掉了。
“啊啊啊这就是……力量啊……唔!”女孩双颊漾起潮红,却没想到一把锋利的刀贯穿了她的胸膛。
源青未收回还在滴血的长刀,看着脚下挣扎抽搐的日奈森亚梦,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
第二日早间新闻,是有人在天空树上纵火自焚。
[卷一·黑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