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七律-

——序——
千年前，银时空，由于魔族大举入侵，原本周天子一统之局面被打破，自此群雄割据，诸侯纷争，天下陷入战乱。
魔族一时拿银时空不下，也卷入了这场乱斗之中。其中，一魔族也在银时空留了下来，并寻得一矿产丰富之地，建立了自己王国，割据一方，并凭借其旗下鬼军之力，迅速对外扩展，成为了当代大国之一。
然，好景不长。
开国君主魁逝，新主继位，性残暴，好杀戮，善猜度。鬼家身为开国元勋，掌国中兵权，历代军功卓著，难免有功高震主之嫌，也不免为新主所猜忌。
千秋业，万古名，英雄一身血沾尘。
疆场沙，争高下，百年气概，胜者吾名！
“嘭！”鬼凤一脚踹过去，“说点吉利的！”
“哦！”鬼龙委屈巴巴。这话多符合他的气质啊，豪迈狂傲，哪里不吉利了？
鬼凤不由翻了个白眼：哪里吉利了，说这句话的人被围殴死了！
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欲望的存在，有欲望的地方就有纷争。更何况，是集所有世间欲念于一身的魔。
魔族，从来就不缺纷争，更不缺强者。
只有在沙场中历经血与火的洗礼后，才能堪称强者，才是真正的魔。
“龙，你喜欢战争吗？”
争夺，纷乱，厮杀，喋血……这就是战争，用无尽的欲望与混乱堆叠，以下人们的鲜血，堆积出享乐者的空中花园。
“凤，你知道的，我讨厌战争，但，我从不畏惧战争！”
不喜于战，而无惧于战，真是符合他的性格。只是在这纷乱之中，一人之力再强，终难敌形势所逼。然，虽无法改变世界，他却依旧倔强强大自己，至少，要让世界无法改变自己。
“又要开战了。”
“我去去就回。”
“快些，晚了，就不等你开饭了。”
战鼓雷鸣，黄尘滚滚，终不抵日暮斜阳，满地朱砂……

——战——
余霞的映照下，城门外，少年一席黑衣战甲，浅灰色的眸子冷视城门上那些人。千军万马之中，他却是最显眼的存在。
红，不仅仅是天空，地面更是被层层干涸的鲜血，浸染出一片锈色。
一白衣之人立于其中，即使兵临城下，即使血流成河，也依旧保持着一个属于王者的骄傲，可眼里却透着疯狂。
这就是那人效忠之人吗？果真是可惜了。
鬼龙犹记得三日前的那场斗将。那场战役，他赢了，赢得开心，却也赢得悲伤。他开心，终于打败了或许是他此生遇到的最强劲的对手，将星齐之侃；他悲伤，或许是兔死狐悲吧，因为齐之侃也不算真正败于他手，而是败于帝王之疑，而他此生或许都难再寻此劲敌。
“里面抵抗的人听着，鬼龙大人有令，放弃抵抗还有活命的机会，再顽死抵抗，只有……”
“屠城！”
少年冰冷的声音，传彻每一个人的心头，让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鬼龙，你休想！”
城上，强压着心中的恐惧，不愿放弃自己家园的人，为了自己背后的晴空，拼尽全力，也要去争取那微弱的生机。
地平线吞没了最后一丝余晖，暗夜开始占据天空，食腐的乌鸦、秃鹫开始盘旋，声声尖锐刺耳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蹇宾，我答应过齐之侃，只要你愿降，便放过城中百姓，让你死得干脆些。”
鬼龙冲着城楼上的那人喊道，也算是为了曾经那可敬的敌手。
“你便是鬼龙？小齐他……”
“死了。”败在我的手下，却死在你的手里，真真是将帅之辈最可惜可悲之事。
“是吗？这国注定了该灭的，哈哈哈…”城墙上的那人，笑得凄凉，笑得可悲，笑得决然，“可小齐拼死守的，我怎么忍心拱手相让，或者说，鬼龙，你真的做得了主吗？”
“杀！”
鬼龙冰冷的声音，在这喧闹的战场上，却是无比的响彻云霄，仿佛一道催命的鬼符，降临在了这无边的黑暗中。
浅灰色的眸子，此刻倒影着无数血色与火光，染成了一片赤红。
刀光剑影中，倒下去的尸体仿佛被镰刀割过的稻子，浓厚的腥味直冲云霄，吸引着天空中的鸟儿们，时不时俯冲而下，衔走那新鲜的尸骨血肉。
而在鬼龙的身侧，尸体已经堆积了一座小山，只需一眼，就让看到的人心惊胆裂，不敢再将目光移去。
厮杀，一直持续到半夜，背水一战，以弱胜强，奇迹，直到战争结束，都没有发生。
“鬼龙，莫要忘了，狡兔死走狗烹。”
最终一刻，火光冲天，焚尽了所有的罪业。
“就算烧了也不让我们占据吗？”鬼龙看着那满天大火，虽感慨这人之烈性，也难怪齐之侃会为他家君王求一份痛苦，而不是生路。
或许正如他所言的：“亡国之君，怎么样都是难堪的。”
“收兵吧！”看着那烈火燃烧，鬼龙有些悲凉，却没有丝毫同情。说到底，不过是适者生存罢了。
只是这心底，却生出了丝奇怪的想法。若自己有一天也走到了齐之侃的那步，凤，也会这样吗？
不，不会的，凤聪明多了。

——酒——
刚刚凯旋，国主的人已经早在府里候着了。鬼龙一回府，还不及歇息便被请进了宫中，不知情的，还以为国主很重视他。
也的确，国主是很重视鬼龙，不过是因为忌惮。看着鬼龙这一身风尘血迹，鬼凤一边为他卸下沾满血迹的铠甲，一边有些不满地嘟囔着。
“你倒是该穿去让他好生看看。”你是怎么在战场上为他浴血的。
“莫闹，我去去就回。”
鬼龙脱下战甲后，着一身黑衣，随内侍而去。归来时，拿着两壶小酒，步伐轻快得跑到后院，找寻着那个红衣的人影。
“被降罪了还那么轻松，该说你是看的开还是没心没肺呢？”
鬼凤斜靠在亭子的柱子上，看着走进的人，忍不住调侃到。虽然是调侃，但只有熟悉鬼凤的鬼龙知道，他更多的是一份怨恨，对他们国主的怨恨。
杀戮太甚？对一个将领责怪杀戮太甚？只是，像今日这般的欲加之罪，他鬼龙所经历的还少吗？心早已经凉了。
“就当我没心没肺好了！”鬼龙将手中的酒甩过，鬼凤稳稳接住，就如鬼龙了解他一般，他亦是最了解鬼龙的人。鬼龙语气中的安抚，不在意，说明了他的轻松， “来，喝酒。”
“乖乖喝牛奶吧，每次都回来得那么晚，牛奶都凉了。”鬼凤夺走了鬼龙手上的酒，往他手中塞了壶明明是温过的却已然凉了的牛奶。而鬼凤自己却拿着瓶壶酒灌了起来。
由于常年争战，常常饮食不规律，或者吃些生食，导致鬼龙的胃一直不大好，所以只要是在府里的日子，鬼龙基本都碰不着酒，反倒是牛奶被灌了不少。
“我堂堂一个大将军……”
那个在沙场上叱咤风云的鬼龙话未说完，便在那凤眸睨视之下，乖乖地喝起了牛奶。
“其实这次降罪也挺好的，我现在不能出去了，正好可以放松放松。”看鬼凤拿着酒壶猛灌，鬼龙看着也知其是为了自己的事难受。
“然后呢？我们伟大的国主下次再一时兴起，然后把你派去战场，然后你好不容易凯旋，又再次囚禁在这府中？龙，这种日子，你还想过多久？”
酒过三巡，鬼凤有些醉了，话也多了起来，两人万年不变的争端，也再次开始。
“凤，你醉了。”鬼龙拿起牛奶，狠狠得灌了一大口，然后不小心呛到，咳嗽了好几声。
鬼凤侧目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安静的喝着手中的酒。
“你不想听？这个话题，我会一直说到你无法忍受这种日子为止！”那时候，无论你想做什么，全都在你身边。
“不会，咳咳咳，有那么一天的，咳！”因为舍不得，舍不得鬼家军，舍不得这块承载这他们回忆的土地。
“愚忠。”鬼龙还在咳着，鬼凤皱了皱眉，轻轻敲打着他的背。
“那你为什么不走？”鬼龙慢慢缓了过来，直视着鬼凤的双眼。在这乱世之中，谋士是最值钱的。
“因为，你笨。”所以，舍不得离开，怕你被人所伤。

——离——
“这次的战端，距离上次才只过去了一个月，怎么会这般快！”
鬼凤拿着前线传来的讯报，修长的眉毛仿佛要纠结在一起。明明刚刚拿下天玑国，怎么这么快，北边战乱又起。
“不过是那群上位者又突然一时兴起罢了。”只是苦了边境那些人和魔了。
“但愿如此吧！”鬼凤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却始终压不下心中那丝不安，一边为鬼龙披上铠甲，一边试探着提议道，“这次，我还是随你一起去吧。”
“北疆太寒，你还是莫去了。”凤天生体寒，阴气过重，去那地方，若是引得旧疾复发，那可不是玩笑，他也会心疼的。
“可是……”
“放心吧，我去去，就回！”鬼龙披上战甲，之前那个俊秀的黑衣少年，顿时被狂傲肃杀所充斥，冷漠的面孔微微一扯，尽可能让自己的表情柔和了许多，“回来的时候我想喝杯热牛奶。”
“行，这次我一定掐好时间把牛奶热好了。”等你，等你再度凯旋，“你可别再迟了。”
——殇——
北风冽，肃杀起。
绝谷之内，四面楚歌。
鬼龙紧握着手中长枪，即使是腹背受敌，也没有丝毫慌乱。
血滴落在黑色的战甲上，被吞噬其中，不见丝毫的踪影，只有满地残骸，见证着战斗的残酷。
“都一起上！”
鬼龙嘶吼一声，杀意恍如实质地喷涌而出，千军万马又如何，只要还有一丝余力，就要拼得你死我活。
“果然可怕。”远处高山之上，一位参与围剿大将说到，“如果他是我们国的，那么吾国何愁不能踏平这整个世界！”
“呵，齐之侃一死，天下再无敌手，”战无不胜，功高盖主，他的敌人，不仅是来自其他国家的仇恨，还有来自自家国主的警惕，“狡兔死走狗烹，不管他是哪个国的，下场恐怕都是这样吧！。”
“也是，只不过，至少不会是现在！”另一人嘲讽一笑，在这争端四起的关键时刻，联合其他国将自己手下最强之人除去。只因为，不安，畏惧。
真是，愚蠢啊！
杀伐，已经进入了最后一刻，不断的魔倒下，不断的魔冲上前，堆积如山的尸体，见证着这场战斗的残酷。
终于，风停，人静。
抱歉，鬼凤，这次我，回不去了……
“凤军师，不好了……”
不祥的预感终于应验了，鬼凤看着眼前焦急慌乱的探子，却是意料外的平静，只是紧紧地捂紧了怀里的酒壶。
“牛奶热好了，又不回来喝，真是浪费。”
怀中的牛奶余温尚在，心底的温度却凉透了。
——绝——
鬼龙将军府外，鬼凤褪去了他最爱的红衣，将自己裹在一席黑色的斗篷之中，满眼尽是杀意地看着皇殿的方向。
好，好一个通敌叛国，好一个罪有应得！
通敌叛国，出卖行军线路，致使边境战败，葬送数万将士性命，让边境落入敌手……这罪名，真是，真是……
世人永远不会记住你的曾经，他们只会牢记你的罪过。
如果他们认定了现在的一切是鬼龙造成的，那么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愁怨，谁又管他的曾经？
这个世界就是这般残忍，鬼龙啊，这就是你用尽所有也要守护的吗？没想到，你最后，却是死于自己身后的利刃。
如果，这是你的结局，就让我，让这些背叛你的家伙，永远铭记！
——记——
“这就是我的故事。”
鬼凤依旧是一席红衣，浅浅品着面前的茶，这些年的风霜漂泊，让成熟了很多，再也不见当年与鬼龙斗嘴时的任性与幼稚。
“然后呢然后呢！”
对面之人明显很感兴趣之后的事，可惜，鬼凤已经不想说了。
然后吗？他用了五年。在这五年里，他练就了一生焰阳之功，即使是极寒之地，他也能横行自如。在这五年里，他让整个世界忘记了他的存在，然后改变了姓名，混入征兵的队伍，然后一步步走上最高层，目的只是为了，将当年那所谓的罪名，真正实现一番。
既然你们强加在我们身上，让我们承担起这莫须有的罪，那么我就让这莫须有，成为现实。
鬼龙，抱歉，是我毁了你所守护的一切，如果来生我们还能相遇，你想怎么责罚我，我都接受。
只不过今生，这些事，我一定要一件件，全部偿还！
鬼凤看着那曾经埋葬了鬼龙的幽谷，再次被鲜血所涤荡，畅快了，却也空落落的。
报仇了，那个昏庸无道的君王终于付出了血的代价，虽然最后付出的，不过是一个国罢了。
可鬼凤却也茫然了，那五年，为复仇而忍，为复仇而生，直到真的复了仇，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最终，鬼凤选择在这幽谷建了个茅庐，定了居，他总觉得鬼龙或许也在这儿。偶尔，他会想，如果之前直接把鬼龙打晕带来，会不会更好。然后，自己又摇头否认了，鬼龙还是会走的，或许战场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在余生里，他又收了几个徒弟，有魔，也有人类，他教导他们谋士之能，却不培养他们将帅之才。或许是前半生看了太多争战的无奈，想找个人，来个了结，又或许，只不过是一个人，太无聊了。
“唔，不说算了，轮回镜在那里，自己过去吧！”
“多谢。”

——END——

完结，撒花～

附：文中打酱油的小齐煎饼

刺客里很喜欢他们，所以就把他们拉进来打酱油了。
故事大概就是一个山中铸剑师偶然见到一个君王后被拐带下山，做了将军。然而，因敌国谋士和本朝国师的挑唆，煎饼与小齐间生了嫌隙。后小齐沙场征战，却因君王之疑，谋士之计，错失良机。之后，煎饼知道误会小齐，却已经太晚了。最后，国破了，两人都饮剑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