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 “我的固執,我的喜哀,全因為你。”
◢ 12:30(Bester/Slrhyme/ATO)◣
“ -8月22
第一次自己动手染发,褪色部分搞的奇奇怪怪,其实我真的很不耐烦,最终染成了不完整的米白色,失败告终。”
“ -8月23
第二次自己染发了,抹了好久,搞到最后果然我还是极其没耐心的把后脑勺随便抹了抹,这一次染成了深一点的茶色,好像有一丢丢灰,但是绿得更多啊。果然染过黑发的人注定与灰发无缘。”
翻着手机备忘录里新增多的两篇文字,我下意识揉了揉后脑勺边湿漉着还很柔软的一揪头发,摸到冰凉糙细的发圈时,心底敷起一席柔软,随即是铺天盖地的回忆披着荆棘倒灌而来,毫不犹豫的刺痛那一畔羸弱的灵魂。
朴灿烈说过,他最喜欢干干净净地扎起乌色柔发,只留一尾小辫的我。
朴灿烈还说过,我认为最舒服的方式,是他最喜欢的样子。
彼时的他顶着一头浅色亚麻,咧着嘴亮出好几颗牙齿,嘴角上扬,眼睑也挑得阳光明媚。他蜷着温度的一双牧眸亮晶晶的,像是住进了一整个缀满碎钻的夜穹,顶着细腻的、铅深的瑰蓝大海轻轻摇曳,深邃又清澈,一眼就惊艳。
“楹楹。”他这么叫我,语气温柔缱绻,湿漉漉的眼睛涨着海潮,隐掩着澎湃,“你是我最大的理想,在我所有的被词曲和舞蹈淹没以后螳臂当车的灰色日子里,唯一明亮着的光阴。我爱你,胜过这让人心情复杂的生活。”
朴灿烈是这么跟我说的,而他也这么实现了,在往后的日子里。可是啊,我宁愿他做不到。真的,我宁愿朴灿烈是个只会油嘴滑舌的臭男人,也不想他真真切切的把每一个予我的承诺都兑现得如此彻底。
彻底得,让我后悔莫及。
脑袋开始不受控制的疼起来,太阳穴边神经绷得愈发的紧,甚至牵连着我的胃都受了影响,一并地动了情,为我曾经的过错生了酥麻的痛感,追悔已无用处。
此刻我只觉得心思很烦很乱,只好转移注意力在收拾被自己折腾得不三不四的头发上,以此来减轻我被爱情和懊丧折磨得不分青红皂白的混沌心理。
取下被水浸湿的布卷发圈放在一旁,我抬起手肘伸指拢了拢湿淋淋的短发,四处瞄了几眼后,起身去浴室摘来干毛巾,胡乱往头上抹了抹,只拭去寥寥水汽。我顿了顿动作,抿嘴思量着,宿舍还有何物可来用,思前想后,最终还是选择走去安在墙边的风扇下吹晾头发。
三档的风呼呼哧着,脑袋里尽是风声倒灌入耳的响音,指间拢松的发际却依然湿淋淋的,不见褪水,指缝渗下冰凉的水珠淌至腕边。我扬了扬水渍,抬头瞥了一眼啸叫的风扇,阖了小半的眼皮将眸子衬得冷淡,似乎潋不起一丝波动。
“啊,真是……”
“什么破宿舍,吹个头发都这么不方便。”
两掌合起夹住湿发,我摩挲着,企图靠手搓来甩脱那冰凉的发上水渍。风扇底下拢不散的气流劈断在耳边,绰绰盖过那被压抑的泣声。
哭。
谁在哭?
我摸了摸耳垂,指背触及柔软的脸颊时不经意沾上了冰凉的液体,浑混的,像是染了感情,终不再清白,不再淡漠。我卡住动作,嘴角爬起奇怪的笑意,勉强又虚伪。
我哭了?
是我在哭吗,不可能吧。
我都多久没有掉过眼泪了。
多久了?
三年了吧。
朴灿烈,我都三年没有哭过了。
你怎么,你怎么还念着我啊。
我这么冷血,你怎么…
还要用这种方式提醒我,你是我的爱人啊。
我怎么配当你的爱人啊……
三年的麻木情绪到底还是获了一次性的倾洪。我站在一片昏乱之间,两手扶着湿冷的杂深茶色发盖住脸庞,小心翼翼揉进一场肆无忌惮的痛哭,似乎就要呕出过往的苦楚,以其原本的恶心面目示人,曝露无疑。
此时此刻的朴灿烈正在做什么想什么,我不知道,全然不知。但我猜他可能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爱我,哪怕只是一点点,不然他不会用这么幼稚的方式来提醒我。
我是一直爱着他的,只是我不敢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