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西|地安门外]---钟鼓楼 p/47443609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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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欢喜于她的温柔与缱绻，总令人想起拂面的暖风，这在京都并不常见。）这里这样热闹，总是令人神往——我听侍娥说起新春夜，这里鸣钟计时，万城欢喜、烟花盛放，实在该为错过惋惜了（当时，我正在春山眉黛里、雪拥蓝关下，与友人对坐，窗外升空的明亮，是人间团圆，最好的背景。）
（雪落的急了些，伞外的世界，已慢慢覆盖白幕。侧眸去时，才发觉她已为人妇，现世安稳的静好，渡过时光而来，倒教我弯唇笑了。）姐姐家的先生呢？可是，正在买糖葫芦的路上？
（这是年少记忆里，家中兄长与长嫂的，闺房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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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很好，我也是一人而来，这才得遇了你呀（同兄长一样，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雪景，一时满目皆是。从前的南涧风光，如今的北国，都是值得隽永的，这和我们身在何处，没有关系。）
（似乎是不经意间，人群在身侧避散，眼前的路逐渐明朗，趁着明灭灯火，随着雪花，去往了更远的地方。我的话问完了，便到了她问我，似乎初遇投契时，人人都有好奇，却又大胆，但凡心中所想，皆可一问。）这样明显么？
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京城人，这样明显么？（我有些好奇，鹤君也曾由此一问。只不过，她是从我手下，运笔而成的风景推测所得，理由甚是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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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因着她的话，耳畔渐渐出现了喧嚣的声音，仿佛方才消失了的喧闹，重新归于耳膜。我听见了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追逐嬉戏声、夫妻间的耳语声，是我从前并不曾注意的腔调，又似乎与她的话语重合。）那姐姐肯再猜猜，我是何处人？
（这便有些为难了，不待她回答，我便将笑意刻入眼眸。）我是大理人——只因着年少时，曾跟着老师在钱塘习学，所以说起话来，更像江南的吴侬软语——我猜姐姐方才，也必定是这样想的？（我之所以笃定，是因为我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以为的。）
我叫霭龄，扬佳霭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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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的故事，就在这样你来我往的对话中，逐渐清晰。）
我的父母，是在游历时相遇的（回忆，从来令人感慨，但于我是对过往生活的回溯，令人喜悦。）母亲有孕时，正于大理同父亲游赏，如此便安居——我出生后，从未听父母提过游历以外的任何事情。不知从何处而来、不知将往何方，索性便从大理而来、往山河中去（这是我们最小的随意，却是俗世最大的自由。）
（低眉颔首，那正是我名出处。再闻她之名姓，缓缓的也荡出了笑意，因为在我的记忆中，还有另一人的存在。）文君——这倒叫我想起了临邛——在那里，琴棋书画诗酒茶花中，都包含着文君的身影。所以我想，京畿的画卷中，也有文君留香？
（自然，此文君非彼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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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目光望向天边，似乎这样，便能同远在西南边陲的父母，共此一轮明月。）我也很是羡慕——所以，我来到了京都：那座《明季北略》中，所描绘的繁华城池。
不瞒你，我读太史公《史记》，曾十分向往长安：盛世的都城，琳琅喧嚣、四方来表、万国来朝。因而我想，堂堂大清，自当也是如此（我记得，曾经来京都的那天，高大的城门在明媚的天光中，显得愈发恢弘、璀璨。我站在兄长的身边，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当然，我亦有更加私心的想法。
我想要延续，父母身上，曾经发生的故事（偏首，这样的雪夜，我却清晰的感受到了双颊的温度。大概从前这样的话，我并不轻易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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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首笑了。）承你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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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后，一片清明，我们在这样的人间中，告别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