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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楼2018-06-17 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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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秋天是落叶之美的季节，秋风瑟瑟，树叶由原来的繁茂到枯黄，再落下。这个过程很美，但也十分忧伤。
悍马从公路驶下，穿过破落的围挡，透过树木的间隙，来到一座落满秋叶的白色教堂前稳稳停下⋯
柔风轻轻吹拂着布莉恩的面颊与发鬂，犹如慈母的双手，抚慰着她疲惫的身心，温柔地将她唤醒。
蒙笼之中，布莉恩渐渐睁开双眼，看见头顶白色的天花板下，挂着一瓶尚未输完的吊瓶，正伴随着从窗口吹来的微风轻轻摇摆着，像古老的摆针一般，向左向右…
…为什么人在醒来的时候，迎接自己的总是那一尘不变的天花板？…
布莉恩吃力地支起身子，环视四周，室内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白木十子架，下面有几滩凝固成块的蜡油，这个由圆柱和拱门交错的空间，显得是那么宁静和惬意。
自己躺在一张棕色的长木椅上，齐腰的部位盖着一条灰色的毛毯。
布莉恩望向身后，威尔低头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照片，肩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军用大衣，上面还带有少校军衔的标志。
威尔似有感应地抬起头，漆黑的眼眸对上布莉恩愣怔的眼睛。
见布莉恩醒了，仿佛松了口气。
“你醒了？”
他把照片收进包里，站起身来：
“点滴还要再挂一会，稍等一下。我回车上拿些东西过来。”
说完，便朝门口走去。
布莉恩望着威尔，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奈何一动，头就晕得厉害。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索性趁着未完全散去的困意又闭上眼睡了过去。
落日的余晖透过破碎的窗户漫进来，整个教堂里都被一种橘色的光芒填满，温柔而宁静。
威尔一边把医药箱放在座椅上，一边将扎在布莉恩手上的针头轻轻拨下：
“你之前身上受了不少伤，现在还有哪些地方疼吗？”
布莉恩摇了摇头，手扶着椅背勉强站稳身子，刚向前迈了两步，双腿就像灌满铅似的沉重，整个人像散了架似的摇摇欲坠，威尔见状急忙伸手扶住她坐回到椅子上。
他担忧地打量着布莉恩，犹豫了一下，有些尴尬的说：
“有的伤口在背上…得把雨衣脱下来，才看得到伤口。”
布莉恩突然不动了，脸藏在黑黑的兜帽下，显得有些害羞的样子，仿佛一朵迟开的鲜花躲在绿叶之后不敢露脸。
威尔识趣的挥了挥手，把药箱摆在一旁，走出了教堂。
他在门口台阶上坐下，忽然有些想抽烟…不论是在战场上，还是隔离区里，很多军人都有抽烟的习惯，一口烟下去，高涨的肾上腺素会得到控制，人会暂时忘记自己下一秒就有可能粉身碎骨的恐惧。
只不过自己在和狄秋“约法三章”之后，威尔就再也没碰过这东西了。
“威尔…”
威尔听见里面布莉恩在小声呼唤他的名字，打断了他的沉思。
他推门进去，只见布莉恩还是呆坐在那。
她没办法自己处理背上的伤口，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叫威尔帮忙。
布莉恩坐在长椅上，小声说道：
“把头转过去…”
威尔回过头去应了一声，示意她，自己不会偷看。
布莉恩这才小心翼翼的脱下自己的雨衣，然后转身背对着威尔坐着，用毛毯遮掩住赤裸的前半身，“好…好了。
一头雪白的长发覆盖了整个后背，威尔用手轻轻地顺开长发，当布莉恩白皙的背部暴露在他眼前时，威尔这才意识到布莉恩是他所见过最漂亮的姑娘。
裸露的肩胛在背部绘制出优美的曲线，皮肤白皙细腻，纤腰匀称，即使伤痕累累也不减美感。
这种美使威尔有一丝恍惚，心跳不由得加快，他回过神来，使劲摇摇头让自己清醒。
“失礼了，可能会有一些痛。”
当威尔小心地沾上酒精给布莉恩消毒时，她纤细的肩膀不断哆嗦着，精致的面庞从长发中露了出来。苍白的小脸上镶嵌着挺直、秀美的鼻子，深深的眼窝里挂着泪痕，绯红的大眼里充满了痛苦之色。
若是生在和平年代，那么追求她的男生也许多到可以编成一个加强排。
威尔取出药膏，敷在背上几处明显的淤青，手不小心碰到了布莉恩的后背。
突然间有个不明就里的感觉毫无来由地惊扰了她，布莉恩往前缩了缩身躯，涨红着脸，轻轻地问道：
“威尔，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讲。”
她低下头去，慢慢地垂下了眼睫：
“为什么要帮我？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也不明白你帮助我的理由。”
…的确，威尔真的不用为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孩做那么多…
布莉恩的疑惑是可以理解的，这个连自己都喂不饱的世界，没有人会考虑到除自己以外的人，然而威尔却可以冒着被射杀的风险去救助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
威尔稍稍迟疑了一下说:
“布莉恩…”
她轻轻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威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救你不是为了从你身上的得到什么，而是为了履行我对某个人的承诺。”
布莉恩听后带着一脸疑惑的表情看看威尔…这个人是谁？对他很重要吗？。
她眨巴着眼睛，耸耸肩…真是个奇怪的理由。
…为什么要知道对方的秘密呢？每个人的内心都有外人不可触碰的地方…
布莉恩没再追问了，他不说，她也就不问了。
夕阳西下，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威尔捧着几个罐头回到教堂里，摆在布莉恩面前。
番茄，豆子，煎肉⋯当然，这些全都是罐装食品，又油又腻。
布莉恩眸光一顿，过了几秒…
“这些是…给我的吗？”
威尔盯着她的手背，惭愧地说：
“抱歉，现在只有这些东西了。”
威尔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隔离区里的东西一定比这些好吃吧，委屈你了。”
过了半晌，她慢慢拿起叉子，一声不吭地往嘴里塞不知道是土豆还是浆糊的东西。
威尔看着她，表情看似云淡风轻，但在他的眼里却揉满惆怅。
布莉恩吃完了，她放下餐叉，余光轻轻扫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谢谢…”
长久以来，这是她第一回真真正正的吃饱，也是第一次品尝到这么“香”的食物。
晚风肆意地吹着，带走了黄昏的最后一丝暖意。
布莉恩躺在长椅上装作睡去，威尔将大衣盖在她身上，然后悄悄地走出了教堂。
威尔刚走…
布莉恩起身摇摇晃晃的向前走了几步感觉身体好多了，她披着威尔的黑色大衣，白皙匀称的小腿从大衣下面偷偷地露了出来。
她站在白色的窗台前⋯
手插进大衣的口袋里，小嘴紧抿，脑海中闪过一个人，他有着黑色头发和温暖的眼眸。
…也许，他不是个坏人…
布莉恩默默地想。
夜风从破碎的窗子里溜进来，抚过她的长发。
少女的思绪，随着风飘向夜空…
威尔静静地躺在车里，心里想…
如果狄秋还在的话，也像她一样快十八岁了吧…
———
她是我的义妹，狄秋·瑞尔。
由于父母再婚的机会，让我们的命运相互交织。
那时，她十六岁。
她总是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隔离区高大结实的围墙上，沉默不语。只有双眼定定的眺望着远方。暗淡，迷茫的双眼，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压抑和痛楚，无人知晓。
风儿轻拂过她的脸庞，齐腰的长发稍有些凌乱。我替她一道道梳理着发白的发梢，她就这样，呆呆的斜倚在栏杆上，任心事缓缓流淌。
偶然有居民路过，与她亲切地问好，她也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随即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脸上没有了同龄人灿烂的笑容,失去了幸福的生活，所以她不得不学会忍受孤独。
狄秋十七岁那天，我陪她一同漫步在隔墙之外，周边有很多巨大的梧桐树，记忆中的梧桐树是那样的茂盛，那样的高大魁梧，而现在却是一束束残枝败叶。
微风吹落树梢的枯叶，我静静地细数着每一片叶子，细数着它对大地的每一份眷恋之情，也细数着我这些年的际遇。我送她一条发带，蝴蝶结代表我的思念，蓝色象征着大海般深情的祝福。
她望着我若有所思的样子…噗地一声笑了…
她说，在隔离区里感受不到秋日清爽的气息，只有站立在那些筑墙之上，才能真切的感受到微风带来的清凉。
我无奈又怜惜地看着已是满头白发的狄秋。
她说，她宁愿自己就是一缕清风，太多了，怕关注，只一缕，来去自由，轻盈自在，无
牵无绊，可是…她不能如愿。
沉重的现实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长久需要注射药物的身体，以及整日将她折磨的死去活来却又无法治愈的疾病。
我越是想改变现状，现实越是让她痛苦不堪。
…夜半惊醒，黑暗中，她看不到自已的未来。如同梦魇般的生活开始了。…
———
回不去，逃不出。相信会有奇迹，也知道现实残酷。
清晨，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一丝丝光亮，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
布莉恩一步步走下台阶，披着大衣朝悍马车走去。
威尔正收拾着车里的东西,见她来了，便附身拿起一个背包说道：
“这些仅有的食物和水能帮助你坚持很长一段时间。”
然后把背包递向布莉恩道：
“布莉恩。你是自由的，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
布莉恩缓缓走到威尔身旁，没有伸手去接。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对方。
只见布莉恩嘴角微翘，双手背在身后，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反问道：
“我能去哪呢？”
威尔一愣，放下手里的东西呆呆地看着她。
布莉恩又接着说道：
“你救了我两次，给我个机会为你做点什么吧，好吗？”
威尔明白她的意思，不免有些吃惊的望着她：
“但是…我要去的地方很危险。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否活着抵达那。”
布莉恩摇摇头，望着威尔，脸上露出天使般的微笑…
—“那么下次，就让我来救你。”—
恍惚间，威尔仿佛看见狄秋正朝他微笑…
威尔走到驾驶位旁，仰望天空…有这样微笑的女孩，你让我如何拒绝？
不论自己再怎么克制，再怎么伪装，她终究还是触碰到他的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她明知道对方的道路必定荆棘丛生，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对方像是星辰，而自己则是萤火，即便不是百分百的信任他，也许明天生命就要终结，但她还是希望陪他走过一段旅程。
车疾驰在公路上，车窗两侧的风景迅速划过。
布莉恩突然问道：
“威尔？看到这样红色的眼睛，像怪物一样，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说时，她指了指自己绯红的双眸。
威尔专心注视着前方，嘴里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不，这是我见过最美的眼睛。”
是吗？…布莉恩闭上眼，将头探出车外，享受着风迎面吹来的感觉。
空气凉凉的，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她的发丝，顿感全身的疲惫都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缕缕清泉沁入心田。
教堂里，那件破烂的黑色雨衣挂在窗台上，随风摇摆…
当你摔得遍体鳞伤的时候，别只顾着埋怨这个世界，更应该去拥抱扶你起来的人。
正五章
秋天是落叶之美的季节，秋风瑟瑟，树叶由原来的繁茂到枯黄，再落下。这个过程很美，但也十分忧伤。
悍马从公路驶下，穿过破落的围挡，透过树木的间隙，来到一座落满秋叶的白色教堂前稳稳停下⋯
柔风轻轻吹拂着布莉恩的面颊与发鬂，犹如慈母的双手，抚慰着她疲惫的身心，温柔地将她唤醒。
蒙笼之中，布莉恩渐渐睁开双眼，看见头顶白色的天花板下，挂着一瓶尚未输完的吊瓶，正伴随着从窗口吹来的微风轻轻摇摆着，像古老的摆针一般，向左向右…
…为什么人在醒来的时候，迎接自己的总是那一尘不变的天花板？…
布莉恩吃力地支起身子，环视四周，室内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白木十子架，下面有几滩凝固成块的蜡油，这个由圆柱和拱门交错的空间，显得是那么宁静和惬意。
自己躺在一张棕色的长木椅上，齐腰的部位盖着一条灰色的毛毯。
布莉恩望向身后，威尔低头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照片，肩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军用大衣，上面还带有少校军衔的标志。
威尔似有感应地抬起头，漆黑的眼眸对上布莉恩愣怔的眼睛。
见布莉恩醒了，仿佛松了口气。
“你醒了？”
他把照片收进包里，站起身来：
“点滴还要再挂一会，稍等一下。我回车上拿些东西过来。”
说完，便朝门口走去。
布莉恩望着威尔，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奈何一动，头就晕得厉害。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索性趁着未完全散去的困意又闭上眼睡了过去。
落日的余晖透过破碎的窗户漫进来，整个教堂里都被一种橘色的光芒填满，温柔而宁静。
威尔一边把医药箱放在座椅上，一边将扎在布莉恩手上的针头轻轻拨下：
“你之前身上受了不少伤，现在还有哪些地方疼吗？”
布莉恩摇了摇头，手扶着椅背勉强站稳身子，刚向前迈了两步，双腿就像灌满铅似的沉重，整个人像散了架似的摇摇欲坠，威尔见状急忙伸手扶住她坐回到椅子上。
他担忧地打量着布莉恩，犹豫了一下，有些尴尬的说：
“有的伤口在背上…得把雨衣脱下来，才看得到伤口。”
布莉恩突然不动了，脸藏在黑黑的兜帽下，显得有些害羞的样子，仿佛一朵迟开的鲜花躲在绿叶之后不敢露脸。
威尔识趣的挥了挥手，把药箱摆在一旁，走出了教堂。
他在门口台阶上坐下，忽然有些想抽烟…不论是在战场上，还是隔离区里，很多军人都有抽烟的习惯，一口烟下去，高涨的肾上腺素会得到控制，人会暂时忘记自己下一秒就有可能粉身碎骨的恐惧。
只不过自己在和狄秋“约法三章”之后，威尔就再也没碰过这东西了。
“威尔…”
威尔听见里面布莉恩在小声呼唤他的名字，打断了他的沉思。
他推门进去，只见布莉恩还是呆坐在那。
她没办法自己处理背上的伤口，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叫威尔帮忙。
布莉恩坐在长椅上，小声说道：
“把头转过去…”
威尔回过头去应了一声，示意她，自己不会偷看。
布莉恩这才小心翼翼的脱下自己的雨衣，然后转身背对着威尔坐着，用毛毯遮掩住赤裸的前半身，“好…好了。
一头雪白的长发覆盖了整个后背，威尔用手轻轻地顺开长发，当布莉恩白皙的背部暴露在他眼前时，威尔这才意识到布莉恩是他所见过最漂亮的姑娘。
裸露的肩胛在背部绘制出优美的曲线，皮肤白皙细腻，纤腰匀称，即使伤痕累累也不减美感。
这种美使威尔有一丝恍惚，心跳不由得加快，他回过神来，使劲摇摇头让自己清醒。
“失礼了，可能会有一些痛。”
当威尔小心地沾上酒精给布莉恩消毒时，她纤细的肩膀不断哆嗦着，精致的面庞从长发中露了出来。苍白的小脸上镶嵌着挺直、秀美的鼻子，深深的眼窝里挂着泪痕，绯红的大眼里充满了痛苦之色。
若是生在和平年代，那么追求她的男生也许多到可以编成一个加强排。
威尔取出药膏，敷在背上几处明显的淤青，手不小心碰到了布莉恩的后背。
突然间有个不明就里的感觉毫无来由地惊扰了她，布莉恩往前缩了缩身躯，涨红着脸，轻轻地问道：
“威尔，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讲。”
她低下头去，慢慢地垂下了眼睫：
“为什么要帮我？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也不明白你帮助我的理由。”
…的确，威尔真的不用为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孩做那么多…
布莉恩的疑惑是可以理解的，这个连自己都喂不饱的世界，没有人会考虑到除自己以外的人，然而威尔却可以冒着被射杀的风险去救助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
威尔稍稍迟疑了一下说:
“布莉恩…”
她轻轻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威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救你不是为了从你身上的得到什么，而是为了履行我对某个人的承诺。”
布莉恩听后带着一脸疑惑的表情看看威尔…这个人是谁？对他很重要吗？。
她眨巴着眼睛，耸耸肩…真是个奇怪的理由。
…为什么要知道对方的秘密呢？每个人的内心都有外人不可触碰的地方…
布莉恩没再追问了，他不说，她也就不问了。
夕阳西下，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威尔捧着几个罐头回到教堂里，摆在布莉恩面前。
番茄，豆子，煎肉⋯当然，这些全都是罐装食品，又油又腻。
布莉恩眸光一顿，过了几秒…
“这些是…给我的吗？”
威尔盯着她的手背，惭愧地说：
“抱歉，现在只有这些东西了。”
威尔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隔离区里的东西一定比这些好吃吧，委屈你了。”
过了半晌，她慢慢拿起叉子，一声不吭地往嘴里塞不知道是土豆还是浆糊的东西。
威尔看着她，表情看似云淡风轻，但在他的眼里却揉满惆怅。
布莉恩吃完了，她放下餐叉，余光轻轻扫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谢谢…”
长久以来，这是她第一回真真正正的吃饱，也是第一次品尝到这么“香”的食物。
晚风肆意地吹着，带走了黄昏的最后一丝暖意。
布莉恩躺在长椅上装作睡去，威尔将大衣盖在她身上，然后悄悄地走出了教堂。
威尔刚走…
布莉恩起身摇摇晃晃的向前走了几步感觉身体好多了，她披着威尔的黑色大衣，白皙匀称的小腿从大衣下面偷偷地露了出来。
她站在白色的窗台前⋯
手插进大衣的口袋里，小嘴紧抿，脑海中闪过一个人，他有着黑色头发和温暖的眼眸。
…也许，他不是个坏人…
布莉恩默默地想。
夜风从破碎的窗子里溜进来，抚过她的长发。
少女的思绪，随着风飘向夜空…
威尔静静地躺在车里，心里想…
如果狄秋还在的话，也像她一样快十八岁了吧…
———
她是我的义妹，狄秋·瑞尔。
由于父母再婚的机会，让我们的命运相互交织。
那时，她十六岁。
她总是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隔离区高大结实的围墙上，沉默不语。只有双眼定定的眺望着远方。暗淡，迷茫的双眼，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压抑和痛楚，无人知晓。
风儿轻拂过她的脸庞，齐腰的长发稍有些凌乱。我替她一道道梳理着发白的发梢，她就这样，呆呆的斜倚在栏杆上，任心事缓缓流淌。
偶然有居民路过，与她亲切地问好，她也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随即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脸上没有了同龄人灿烂的笑容,失去了幸福的生活，所以她不得不学会忍受孤独。
狄秋十七岁那天，我陪她一同漫步在隔墙之外，周边有很多巨大的梧桐树，记忆中的梧桐树是那样的茂盛，那样的高大魁梧，而现在却是一束束残枝败叶。
微风吹落树梢的枯叶，我静静地细数着每一片叶子，细数着它对大地的每一份眷恋之情，也细数着我这些年的际遇。我送她一条发带，蝴蝶结代表我的思念，蓝色象征着大海般深情的祝福。
她望着我若有所思的样子…噗地一声笑了…
她说，在隔离区里感受不到秋日清爽的气息，只有站立在那些筑墙之上，才能真切的感受到微风带来的清凉。
我无奈又怜惜地看着已是满头白发的狄秋。
她说，她宁愿自己就是一缕清风，太多了，怕关注，只一缕，来去自由，轻盈自在，无
牵无绊，可是…她不能如愿。
沉重的现实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长久需要注射药物的身体，以及整日将她折磨的死去活来却又无法治愈的疾病。
我越是想改变现状，现实越是让她痛苦不堪。
…夜半惊醒，黑暗中，她看不到自已的未来。如同梦魇般的生活开始了。…
———
回不去，逃不出。相信会有奇迹，也知道现实残酷。
清晨，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一丝丝光亮，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
布莉恩一步步走下台阶，披着大衣朝悍马车走去。
威尔正收拾着车里的东西,见她来了，便附身拿起一个背包说道：
“这些仅有的食物和水能帮助你坚持很长一段时间。”
然后把背包递向布莉恩道：
“布莉恩。你是自由的，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
布莉恩缓缓走到威尔身旁，没有伸手去接。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对方。
只见布莉恩嘴角微翘，双手背在身后，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反问道：
“我能去哪呢？”
威尔一愣，放下手里的东西呆呆地看着她。
布莉恩又接着说道：
“你救了我两次，给我个机会为你做点什么吧，好吗？”
威尔明白她的意思，不免有些吃惊的望着她：
“但是…我要去的地方很危险。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否活着抵达那。”
布莉恩摇摇头，望着威尔，脸上露出天使般的微笑…
—“那么下次，就让我来救你。”—
恍惚间，威尔仿佛看见狄秋正朝他微笑…
威尔走到驾驶位旁，仰望天空…有这样微笑的女孩，你让我如何拒绝？
不论自己再怎么克制，再怎么伪装，她终究还是触碰到他的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她明知道对方的道路必定荆棘丛生，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对方像是星辰，而自己则是萤火，即便不是百分百的信任他，也许明天生命就要终结，但她还是希望陪他走过一段旅程。
车疾驰在公路上，车窗两侧的风景迅速划过。
布莉恩突然问道：
“威尔？看到这样红色的眼睛，像怪物一样，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说时，她指了指自己绯红的双眸。
威尔专心注视着前方，嘴里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不，这是我见过最美的眼睛。”
是吗？…布莉恩闭上眼，将头探出车外，享受着风迎面吹来的感觉。
空气凉凉的，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她的发丝，顿感全身的疲惫都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缕缕清泉沁入心田。
教堂里，那件破烂的黑色雨衣挂在窗台上，随风摇摆…
当你摔得遍体鳞伤的时候，别只顾着埋怨这个世界，更应该去拥抱扶你起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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