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虽然人的天性是远离危险，但威尔愿为履行承诺而置身于危险之中。
杂乱的商铺中满是倾倒的家具和散架的桌椅，它们相互堆叠杂乱不堪。人们瞪大了双眼，即使把手指伸到自己眼前，也无法看清。
威尔贴着墙壁试探性地向前移动，借着窗口的微弱光亮引导人们走向出口。
他们路过的每一个转角，每一条走廊，都必将危机四伏。
因为看守者们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拥有良好的装备和高超的射击水准。想要在他们的眼皮下逃出生天，无疑是自寻死路。
…但是，士兵不了解敌人，而敌人却了解自己…
幸运的是，超市的尽头爆发了激烈的火拼，这才使得获救者们有了可乘之机。
雨势开始逐渐变小，淅淅沥沥的雨点敲打着门窗。人们手拉着手行走在黑暗中…
一名叫尼奇的年轻人蹑手蹑脚地跟在中间，他怯懦地抓着前面人的衣服，生怕自己被大伙落下。
士兵仍在过道间来回巡逻，枪上的灯光不时地扫过周边的店铺…一道光亮毫无预兆地划过尼奇的头顶。他浑身一抖，一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花瓶！
花瓶“啪啦！”一声摔碎在地！
威尔惊讶地回头一望。
只见尼奇像木头般愣怔地站在原地，两只眼睛发呆地望着满地的玻璃碎片。威尔迅速将他扑倒在地，众人也立刻隐蔽起来…
巡逻的士兵听见了声响，他抬起步枪，循声望去。
只见堆满家具的商铺里，隐约有人影闪过…尼奇甚至能清楚地看见光束从头顶照过，照亮空气中的点点尘埃。
军靴碾碎玻璃的声音由远而近…
“喀喇、喀喇”越发清晰…
万明皆失的黑暗里，人们急促的喘息和这沉重的脚步纠缠在一起。
父亲一边安抚着女儿一边向上帝祈祷，期望不要被找到。尼奇浑身颤抖着趴在地上，感觉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好似要迸出胸腔一般。
一步…一步…
脚步声停了，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尼奇的脸上表现出惊慌失措的神情，已然成了一团稀泥，瘫软在地。他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小声地抽泣起来。
士兵觉察到货架后异常的响动，于是他掀开纸板…
那一瞬，寒光照亮了安洁父女！
士兵犹豫了一瞬…孩子？！
父亲屏住了呼吸，他将安洁紧紧抱住，安洁躺在父亲怀中，泪水汪汪地看着士兵。
突然！士兵被身后的黑影勒住了脖颈！手上的步枪掉落在地…
威尔用力捂住他的嘴，手起刀落…士兵的喉咙上突然裂开一道狭长的伤口！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犹如一朵盛开的曼珠沙华。
父亲立马转身用手遮住安洁的双眼，颤抖着嗓音说：
“乖女儿…别看。”
尼奇看着眼前这骇人的景象，自己仿佛也体会到了死亡的感觉。
他的胃部开始剧烈翻滚，“呕……”将隔夜的饭都送了出来。呕吐物加上刺鼻的血腥味让他的头脑稍许有些清醒。
士兵慢慢地，停止了挣扎…威尔给他躺下，手轻轻地抚上他的双眼。
尼奇惊恐地望着满手鲜血的威尔，颤抖着说：
“威…威尔，我们回去吧。如果被抓住的话，就死定了。现在回去的话，说不定…”
威尔的眼里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无奈，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尼奇，离开这的唯一方法，就是像个男人一样走出去。”
尼奇在安洁父亲的搀扶下站稳身子，他扶了扶脸上的眼镜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朝威尔点点头：
“好”
——在这个时代人的都明白，善良比聪明更难。聪明是一种天赋，而善良是一种选择——
威尔领着获救者们绕开漆黑的公路，穿过寂静的树林…终于回到了悍马车旁。
雨水渗透了父亲的衣服，看着女儿疲倦地在他怀中睡去，他这才如释重负般背靠着车门坐下：
“安洁，我们安全了。”
威尔以为布莉恩已经休息了。
可当他打开车门时才猛然发现，那个总会朝他微笑提问的女孩，没有再一如既往地坐在车里梳理雪白的长发。
威尔看着空无一人的悍马，再联想起超市的枪响，仿佛意识到什么…就像情景重演一般，他越是想拯救他人，越是忘记了最重要的人。
九死一生的威尔从来不在意自己的安危，却时刻担心着身边的亲人。威尔只希望他们能够好好的活着，别无所求，而他甘愿为此承受所有的痛苦和磨难。
但威尔现在才真正明白，在自己冒险的时候，这世上竟还有一个人会在乎他，为他冒险，替他承受…
秋风瑟瑟，夜凉如水。
安洁的父亲手里握着威尔的突击步枪，双眼直瞪瞪地看着威尔远去的背影，露出怎么也抓不住要领的神情。
黑影敏捷地窜入树林的深处，威尔回去了…
此时超市的尽头，忽然传出一声闷响！
消防门被炸药破开的瞬间，安德鲁同埃文冲入大厅。
预想中的枪林弹雨并没有如其而至，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染血的烟雾弹顺着走廊缓缓滚来。
花坛附近顿时烟雾弥漫，夜视仪发出的点点绿光在浓雾中忽明忽暗…安德鲁和埃文一前一后，搜寻着敌人的踪迹。
每一块圆柱，每一条长凳，甚至每一寸花坛，都是狩猎的刑场。布莉恩隐藏在迷雾之中，她悄无声息地跟踪着那点点绿光…霰弹枪划开厚重的烟雾。
埃文感受到背后炙热的视线，刚一回头…这一瞬，还不等他反应！
“砰！”
巨大的冲击一下将埃文掀翻在地！他倒在地上手捂住胸口整个人蜷缩着…防弹衣抵消了致命的伤害，却抑制不了冲击所带来的皮肉之痛。
布莉恩调转枪口刚要开火，却不料枪膛空了！她灵活地钻入餐厅之中。几乎同时，安德鲁扣动了扳机！
子弹骤然横扫过来！
布莉恩匍匐在地，双手抱头。无数子弹霎时从头顶飞过！餐厅里顿时木屑飞溅，墙壁眨眼间已是千疮百孔！
枪声戛然而止…
埃文的脸扭成一团显得异常痛苦，他颤抖着朝安德鲁伸出手，轻轻呢喃道：
“安德鲁，救我…”
而安德鲁只是冲他冷冷一笑，接着从怀里掏出了手雷…安德鲁意识到对手不是涉世尚浅的平民，而是诡计多端的幸存者。
餐厅里…
布莉恩背靠圆柱，手伸进口袋摸了摸却没找出任何弹药。
她缓缓抬头，透过屋顶巨大的空洞，仰望夜空。平静，安全，对弹尽粮绝的她来说，都是多么遥不可及的词汇…已经走投无路了。
布莉恩原本微蹙的眉头渐渐松开，眼眸泛起闪闪亮光…她扬起一抹明媚的微笑。
———这次，算我救了你吗？———
手雷乒乓落地，一声巨响！
将整个餐厅的天花板全部震垮，气浪卷着钢渣从四周袭来，如同死神的传单洒落在地！
烟雾逐渐散尽…
只见布莉恩侧躺在地，嘴角边渗出一丝鲜血，长发如云铺散。她白皙的脸颊裂出一条鲜红的伤口，鲜血蜿蜒地流入锁骨深处。
安德鲁眼中布满了血丝，知道她倒下了，便随手把枪一扔。接着他走到神志不清的布莉恩面前，大手死死地掐住她的脖颈怒吼道：
“你！就是你这种人，害得我一无所有！我今天，要复仇！”
布莉恩发出微弱的呻吟。胸口一起一伏，呼吸渐渐地窒息无力，伴随着彻骨的寒冷，意识正逐渐远去。
但她依旧坚持着，想要挣脱束缚。
因为某个人，布莉恩平生第一次对死亡产生了恐惧。她竟然有了想要活下去的念头，不是因为贪恋，而是因为挂念。
布莉恩曾经以为信任是最不理智的，但现在这种信任原来还有别的意义…她曾浪费生命，甚至莽撞到视死如归。
现在却因为一个人有了念想，才开始渴望生存下去。
布莉恩双唇的血色即将褪尽，四肢也失去了知觉，黑色的大衣衬出她雪白的长发，生命在一丝丝流逝。
只有那滴血的小手，固执地，紧紧地抓着威尔的大衣。仿佛抓紧了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
…希望你可以记住我，记住我这样活过，这样在你身边呆过…
安德鲁的手忽然松开了…
布莉恩一时感到头晕目眩，随着强烈的耳鸣。使她眼前的一切变得似真亦幻，在意识清醒的瞬间…
安德鲁被人扑翻在地！两人扭打在一起。
威尔狠命地一记重拳击中安德鲁的小腹！安德鲁吃痛的瞬间，想要翻身坐起，只见威尔顺势抱住他的脑袋朝下一拉！
膝盖猛地轰到他脸上！这一下撞得他满脸开花，脑袋嗡嗡直响。
———
布莉恩眼前的画面在脑中乱成一团。
好像曾经，也有这样一个人，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保护过她。但是那个人，是谁呢？
———
等布莉恩回过神时，安德鲁已站起身来，他仗着庞大的体型将威尔摔倒在地！骑在他身上，沙包大的拳头一拳接一拳地落在威尔脸上、头上！
布莉恩见他被揍得满脸鲜血…那些关于胜利的幻想一点点散去，她觉得这两人的殊死搏斗，只是她的幻想罢了。
安德鲁抽出匕首反握在手中，向威尔捅去！只见威尔胳膊一撑，刀尖瞬间停在了眉心！他尽全力驾住刀刃！可匕首还是一点点向下刺去…
眼看威尔逐渐体力不支，他突然大声喊道:
———布莉恩，即使我不在了！你也要活下去———
鲜血溅落到布莉恩脸上，她猛然睁大了双眼！威尔的身影愈加地清晰。
布莉恩从地上爬起身来，洒脱地抹开脸上的血迹…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其实她很坚强，很独立，虽然偶尔会感到生死无畏，虽然偶尔被人照顾会不习惯。
但更多时候，她还是希望能看见某个人，听他说一句熟悉的话，那么除他以外的其他任何人对她来说，都成了将就…而她对他，不是将就。
布莉恩抄起一个酒瓶，朝安德鲁右脸全力一挥！
“啪！”的一声脆响！酒瓶应声而裂。
安德鲁头上顿时血涌如泉，他手捂着扎满碎渣的脸嚎叫起来…

第九章：
概念图
超市

提醒一下：
近来有吧友反应，第六至七章没有找到。
但实际上是因为帐户名问题
＂松下问松＂=＂志存心悉＂
之前因为帐号屏敝问题所以暂时采用另一个帐号。
所以六，七章均为＂松下问松＂帐号所发，所以在＂只看楼主＂选项中不可见。十分抱歉

楼楼最近要去参加一个很重要的会议
所以的话近来几天更新会稍慢，十分抱歉！
稍慢
献上会议中心附近酒店的照片

会议暂时告一段落，来附近的枪店走走。
不少瞄准镜比枪还贵，但是一把优秀的武器绝对一分钱一分货哦。
5.56枪系中，民用的半自动HK枪系非常受欢迎哦。

第十章：我所理解的未来，就是和我在乎的一切在一起。

第十章：我所理解的未来，就是和我在乎的一切在一起。
黎明将至
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雨水慢慢停歇，一层稀薄的雨雾在树林之间轻轻荡漾。
安洁的父亲守在悍马车前，眼看着人们纷纷离开，无奈地叹了口气。
获救者们并不相信威尔，更不愿等他回来。
甚至有人想抢夺悍马，但又忌惮安洁父亲手里的步枪，再三犹豫下还是选择了离开…没人会感激威尔的善行，没人会记得自己曾被谁救助过。
尼奇眼看着众人陆续离开，他也唯唯诺诺地走到安洁父亲面前，请求道：
“乔治先生，求您把车里的食物分我一点吧？你看，我马上就要走了。”
乔治疑惑地问道：
“你不去找你姐姐吗？”
尼奇垂头丧气的答道：
“她…早就跑了。”
乔治掂量了几下手上的步枪，冲尼奇冷冷一笑：
“滚…”
尼奇迷茫地走到公路上，漫无目的地沿着护栏前进。他没有方向，没有目的，更没有信念，整个人只是一具活着的行尸走肉。
…要人不忘恩负义，就像求狼弃荤吃素…
悍马车旁，只剩安洁父女在原地静静地等待。
安洁抱着玩偶侧躺在后排的座椅上，长长的眼睫毛平铺着。
乔治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女儿，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他心里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感激威尔。
但是威尔也是军人，说不定他每天都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尽管乔治心中纠结万分，但左思右想下还是决定离开，他不能让安洁冒险。
乔治准备发动汽车…
忽然有一只小手在背后轻轻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角。乔治一顿，背后传来安洁稚嫩的声音：
“爸爸，我们不走可以吗？如果威尔哥哥回来了，会找不到我们的。”
乔治转过头去对她和蔼地说道：
“安洁，听爸爸说、等你安全了，爸爸再回来接哥哥，好吗？”
安洁水汪汪的大眼望着父亲，像是在质疑一般。
乔治望着女儿清澈明亮的目光，令他不忍直视。
“爸爸，你以前也答应过妈妈，一定会回来。但是爸爸只带我离开了，可是爸爸答应过妈妈，她相信你…”，安洁的眼中浸满了晶莹的泪水，她用玩偶遮住自己的双眼。
乔治望着泪眼婆娑的女儿，甚至觉得自己仿佛在和成年人对话：
“安洁…”
“爸爸难道要再一次丢下哥哥吗？”
乔治陷入了沉默…
这样与年龄不符的悲怆，不是成熟的证明而是心灵的创伤。撤离之时，乔治的家已被熊熊烈火吞噬，他抱着安洁逃出了火场，却没能救出妻子。
作为父亲的乔治只希望女儿能够单纯开朗的健康成长，其它别无所求。
但在残酷现实的逼迫下，安洁比同龄的孩子更加懂事，直觉告诉她如何分辨好坏，更让她知晓世间冷暖。
过了半响，乔治慈祥地抚摸着女儿的头顶说道：
“好，爸爸等…”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拥有不同的目标和信念。这才使得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纷繁复杂…
比起感染，更可怕的是人心。但比起人心，更宝贵的是信念。
天际浮现一抹紫红的朝霞，如同一条的丝带轻柔地平铺在天地之间。
餐厅里散落的餐具和地面滴落的血水形成了一副末日绝境，仿佛在诉说着生还者们惨烈的决斗。
酒瓶碎裂的瞬间！
安德鲁的头被猛地甩向一边，他遮住扎满碎渣的右眼嚎叫起来。
威尔趁机从中挣脱，他退后几步，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
安德鲁整个人好似失去方向般变得跌跌撞撞，他一边捂住失明的右眼，一边胡乱地挥舞着匕首怒吼道：
“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威尔捡起沾满泥尘的军帽抖了抖，又重新戴回头顶说：
“我们曾经、都是士兵…”
安德鲁大口喘着粗气，手搀扶着桌椅勉强站稳。他用仅存的左眼恶狠狠地盯住威尔，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是啊，我们的工作不就是杀人吗。”
威尔的双眼逐渐变得黑暗深邃，他深吸一口气：
“不，我们的工作是阻止你这种人！”
说完，威尔膝盖微曲，双手化拳为掌…
还不等安德鲁反应，只见威尔一个跨步！一把擒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拧！“咔擦！”一声。
安德鲁的肩膀已然脱臼，剧痛迫使他松开匕首。
威尔夺过军刀，在手中一翻！
眨眼间，利刃已深深刺入安德鲁的胸膛…
刀刃拔出的同时，安德鲁摇摇晃晃地后退了几步。他背靠墙壁缓缓滑下，最后跌坐在地，身后的墙面被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安德鲁视线下垂，眼看着血流不止的伤口，颤抖着说道：
“还真是…狼狈啊…”
威尔走到安德鲁面前，俯下身从他身上取下铭牌。看着铭牌上刻下的语句，默念道：
“如果我死了，请把我埋在遥远的山岗。让我的身躯长出一道无形的屏障，往来的战友会为此泪落两行。但若我庸碌于世，则愿化骨灰一簇。”
威尔长长地叹了口气…
结果他刚一起身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举手抬足间觉得自己好像脚踩棉花，站立不稳。鲜血顺着威尔的发际缓缓流下，逐渐覆盖了眼眶。
布莉恩见状赶忙上前扶住威尔，急忙问道：
“威尔，你还好吗？”
明明已是伤痕累累的威尔，却还是微笑着朝布莉恩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我没事，布莉恩。”
………
天边云彩绚丽，阳光透过屋顶的漏洞洒落餐厅。光线沿着钢筋交叉过滤，最终落在威尔肩上，化成淡淡光晕。
最后一眼，安德鲁望见威尔和布莉恩两人靠得极近。一人手中的铭牌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而另一人背上的短斧却沾满血浆。
整个画面仿佛教父与恶魔的相会，显得极度不协调…安德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威尔先行走出了餐厅，他朝布莉恩挥了挥手示意她不必担心。
寂静的餐厅中，只剩下一位将死之人和嗜血恶魔。
布莉恩回到刚才战斗的地方，蹭了蹭手掌的血迹然后拾起霰弹枪。安德鲁在一旁吃力地支起身子，对她说道：
“你杀了我们七个人，他又救了七个人…值吗？”
话音刚落，布莉恩微微一顿。
她转身看向浑身血污的安德鲁，一步步朝他走来。
布莉恩手指点着木桌，随着她的步步逼近，指甲也在桌面上划出一道细细的刮痕，摩擦发出的声响令人不寒而栗。
安德鲁嘴里咳出了血泡，他轻轻呢喃道：
“你和他不是同一种人。你只会欺骗他，利用他，然后杀死他，你不会有未来的。”
布莉恩一脚踩住安德鲁的伤口，一把扯住他的头发！
两人四目相对…布莉恩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说：
“我随时都可以死，如果那就是我的未来。”
安德鲁望着布莉恩绯红的双眸，瞳孔不禁微微一缩。他顿时恍然大悟，半张着嘴：
“你……”
布莉恩嘴角微微上扬，隐隐透出那舐血的尖牙……
大厅中。
威尔从每名倒下的士兵身上摘下他们各自的铭牌，再小心翼翼地收入囊中。
他身处在这个风云突变的世界，无奈遵守于弱肉强食的规则，但同时也尊重旁人的牺牲和死亡。就如同他行走在黑暗之中，也同样向光明致敬。
当威尔来到一具焦黑的尸体前，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死尸上每一寸肌肤都被汽油燃烧殆尽，扭曲的手脚说明他曾在死前承受过巨大的痛苦…感觉就像猎人没有干脆地杀死猎物，而是活生生的折磨它让其慢慢死去。
尸体散发的焦臭令人作呕，威尔掩住口鼻转过身去。他宁可认定这是军队的自相残杀，也不愿相信这一切的杀戮是布莉恩一人所为。
直到他发现仓库里被霰弹枪射杀的士兵时，才不得不接受这见鬼的事实。
花飞飘散，枯叶蝶舞。
威尔出门时一眼就看见布莉恩在超市门外等他。
女孩身穿黑色大衣背靠着墙壁，底下露出一截白皙匀称的小腿。刘海碎薄，雪白的长发齐腰散落，肩上的长枪轮廓黝黑。
整个人纯净而又神秘，但又好似一株盛开的曼珠沙华。
她突然抬起头，朝威尔露出一个轻轻的笑：
“我们走吧？”
威尔回过神，对她点了点头，然后启步朝前走去。
“等等。”布莉恩叫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卷小小的绷带递到他手上说：
“你的脸，还是用下这个比较好…”
威尔犹豫了一下，接过那卷本是为坎贝尔包扎准备的绷带。他稍稍思索了一秒，索性蹲下身来对布莉恩说：
“布莉恩，可以帮我包扎一下吗？”
布莉恩心想，威尔可能是因为面部受伤所以不太方便，于是点点头。
威尔默默地看着布莉恩松开纱布，手却悄悄地从她肩上卸下枪带。
威尔手提着两只长枪，笑眯眯地对布里恩说：
“这个我先帮你保管。”
布莉恩这才意识到原来威尔“另有所图”，她伸手想拿回自己的武器，但威尔却左躲右闪怎都不肯。布莉恩只好作罢，任他拿去。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射在雨后潮湿的玻璃窗上，折跃出闪闪金光。洒落在女孩纤细的肩膀，照亮她血红如钻的双眸。
布莉恩取出水瓶让纱布湿润了一下，然后一点一点将威尔额头的血迹拭去。温润的血珠顺着他的面颊缓缓划下。
布莉恩望着鼻青脸肿的威尔，惭愧之情油然而生…她慢慢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小声说道：
“威尔，对不起…”
威尔朝她歪了歪头，眼眸闪过一抹精亮：
“嗯？是超市里的事吗？”
布莉恩拿手拍了拍脸颊让自己冷静下来，接着深吸了一口气：
“我之前去超市找你，但没想到会遇到军队。所以…”
黑暗也好光明也罢，布莉恩将一切都娓娓道来。威尔半蹲在地，静静地聆听她的诉说…
威尔心中默想：
在这个黑暗的时代，与她结伴同行或许是与死亡相伴。但他愿坚守信念，履行承诺。即使终结将至，无悔…
树木的香味弥漫在秋日的虚空中。
布莉恩讲完了…
威尔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布莉恩，他的嘴唇下意识地动了动，欲言又止。
布莉恩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眉低垂…她心想，我这么一个荒谬残忍的人，怎么还会在意他人的想法？她自己也很困惑。
但出乎意料的是，威尔显得异常的平静。
沉默许久。
他轻舒一口气道：
“布莉恩…”
布莉恩缓缓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声。
忽然，有一只大手温柔地抚过她的头顶。
布莉恩脸上渐渐浮现一抹红晕，她极力回避着威尔的视线，像一只受惊的小鸟，张惶地似要破窗飞去。
威尔用手轻轻抚摸着布莉恩的头顶，意味深长地说道：
“没关系，只要你没有受伤就好。”
布莉恩血钻般的双眸放出异样惊喜的光亮，她抬起头来，很腼腆地对威尔一笑：
“那我们走吧！”
话音刚落，布莉恩的手便被威尔牢牢握住，他们迎着晨风朝密林深处走去。
微风拂过树梢，传出沙沙的响动。他们在大片的光影里沉默地前进。
威尔粗糙的大手好似能将布莉恩白皙的小手完全包裹，她傻傻地被威尔牵住，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布莉恩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细滋漫长。威尔掌心的温热似乎沿着贴合的皮肤传遍她的全身…烫得惊人。

敬告各位抄袭，复制粘贴的小伙伴。
现在本文已成功申请著作权。
此后的特殊更新将带有文章水印。
请不要违法乱纪，如果想要创作小说我们可以一起交流讨论，但请不要私自转载。谢谢！
另外，起点网上复制粘贴的那位仁兄。
被禁了一次还不罢休。改个名字继续发对吗？
《末日行途》改成《末世行路难》
真有意思⋯准备和你的帐户说再见吧。

第十章：概念图
超市
小镇
再见步兵师，再见⋯

初秋篇：完

秋末篇：始
天空无限蓝
太阳无限亮
时间无限长
活着无限可能
死了无限永恒
我想到世界末日那天无限的生命陪着我们一起永恒……

第十一章：最想和你同坐在屋檐下，听风铃作响，闻低低耳语。

第十一章：最想和你同坐在屋檐下，听风铃作响，闻低低耳语。
白云苍狗陪衬着碧蓝如洗的天空，习习秋风牵走片片落叶，随遇而安。
公路边巨大的广告牌日复一日的饱受着风吹雨打，逐渐褪去原本的颜色，就连支撑的框架也已被腐蚀斑驳，摇摇欲坠。
那辆陪伴威尔一路走来的悍马被静静地停在路边，引擎盖大敞开着。
它棱角分明的外表和坚如磐石的装甲本是为战争而生，可如今却因为安洁的涂鸦而显得颇有几分幼稚、几分可爱。
车门上四个高矮不一的动物依次排列。
老鹰、雪豹、两只白兔都在安洁的画笔下被描绘的栩栩如生。它们站成一排，底下写着一个单词“朋友”。
乔治嘴里叼着手电，他一手拧动螺母，一手鼓弄电瓶。忙活检查的同时，还时不时往衣服上蹭蹭自己沾满油污的双手。
车顶上的安洁摆弄着玩偶，两只小脚悬空塔拉着。悠然自得的她嘴里哼唱着儿歌，整个人恬静而又惬意，仿佛这个世界就像从前那般美好。
安洁捏了捏玩偶软软的耳朵，自说自话道：
“小咪、小咪，哥哥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呢？”
话落，她抬头望向不远处浅黄的树林。
———
一周前
威尔提议乔治父女和他们一道东行。毕竟世间危机四伏，人心难测，若是单独行动，定当难保性命。
如今感染扩散，遍及国土，在众人绝望的世界里威尔仍然坚信在东部，那里仍保有一片净土…
乔治身为安洁的父亲，女儿的安全是首要。他从威尔这个年轻的军官眼中看到了希望和信念，他在尽他所能，让身边不幸的人们重拾生活的信心。
所以乔治相信威尔，愿与他结伴同行。
但是，唯一令乔治不安的是威尔身边那位白发红眼的年轻女孩。
她的眼神冰冷，嘴角挂着淡漠的微笑。
表面上她的一言一行都伪装得完美无缺。但乔治还是能隐约感觉到，在她那风轻云淡的表象下实际潜伏着蠢蠢欲动的杀意。
尽管她笑意融融，语气温婉，但笑意却从不达眼底。这种感觉，令他倍感不安。
于她心意猜不到半分，威尔却恰恰相反。
———两人是如此的不同却又是如此的相同———
———
一行人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堪萨斯州。这片广袤的土地上遍布着湖泊与森林。
乔治和安洁的加入代表着食物需求的增多，威尔与布莉恩便前往树林狩猎，乔治父女则看守汽车。
湛蓝的天空漂浮着几缕白云，洁净的不沾一丝尘埃。
悦耳的鸟鸣和溪水潺潺之声，取代了这方天地下过往的喧哗和吵闹。也许正是因为世界末日的到来，万物重生，一切都重头再来。
阳光透过光秃的树梢，斑斑点点的落在威尔的军帽上。他背着褪色的背囊，肩上斜挎着猎枪，行走在密林之中。
布莉恩就这样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像只小猫般乖巧的不言不语。眼睛却时刻警觉着周边的一草一木，聆听着树林里的每一次异动和声响。
风悄悄地从他们身边盘旋而过，夹杂着松脂的清香，隐约地透出一种淡淡的、令人神清气爽的暗香。
布莉恩和威尔并肩前行，狭窄的小道使他们不自觉地走到了一块。
慢慢地，两人几乎是贴肩而行。
在路过一条小溪的时，布莉恩的手蓦地被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握住，紧接着整个人就被这股力量带着越过水沟——
“啊……”她低呼。
“想什么呢？你都快掉水里去了。”威尔冷静地说。
布莉恩从惊悸里回过神来，腕间的力道已经消失。闻言她耳根一红，手指下意识地收紧：
“…谢、谢谢”
“嗯？谢什么？”威尔垂眸看着愣怔的她。
两人站的极近，威尔清冽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尖，她甚至能听见对方轻浅的呼吸。
布莉恩眸光湛亮，眼底似乎有什么在一丝丝溢出。
她恍惚了一瞬，鼻尖突然被人用手指一刮，触感温凉。
威尔低低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又发呆？鹿就要逃跑了。”
布莉恩瞪大眼睛望着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尖。被碰触的那一小块皮肤烫得好像要烧起来：
“……威尔”
“仔细看着点路，注意脚下。”威尔早已转过头去，若无其事地望着前方，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布莉恩见威尔若无其事的样子，气恼地说道：
“小心点哦，你腿长但路不好走。”
原本自由迈步的威尔差点脚底打滑。
布莉恩“噗哧”一声笑了…
小溪清澈的流水中倒影出二人的身影，显得尤其清淡俊美。
两人一前一后在荆棘丛中开辟道路，越走越向密林深处。
走到一半，威尔忽然停下脚步。
他蹲下身来，拾起一片枯黄的树叶，定睛细看便可发现上面染有的丝丝血迹…看来距离猎物越来越近了。
威尔回头示意布莉恩伏下身姿，只见她悄悄地潜伏到草丛中，手习惯性地从腰间掏出手枪。
布莉恩利索地拉开机匣，检查了一下弹药，动作熟练迅速。
还不等她反应，枪却突然被一只大手抽走！夺枪的男人一本正经的低头看着她。
他将枪举得老高，啧了一声：
“布莉恩…不是说好枪要先由我来保管吗？这是从哪来的？”
布莉恩脸微微一红。
几天前威尔没收了她的长枪，这只九毫米口径的手枪是她从军队那里抢来的。之后就一直被藏在腰间，从未现身。
布莉恩并不信任乔治，但也不愿欺骗威尔。左右为难下，她还是决定自己保管。她不想让威尔把自己当成一个柔弱的女孩来看待，更不想让所有风险都让威尔独自承担。
他轻叹一声：
“要是不小心伤到自己，那可是致命的。”
“威尔你还给我！”
布莉恩终于忍不住了，她猛地站起身来，踮起脚伸长手去够。
明明只差两岁，两人的身高却相差十多厘米。
威尔的手抬得不高不低，但在布莉恩快要抓到枪时，他又仗着身高把枪举过头顶，等布莉恩稍微收回手再放下。
雪白的长发上下摆动…
威尔感觉自己好像在逗弄一只宠物，看着布莉恩上窜下跳的样子，竟忍不住想笑。
她气得满脸通红，威尔却扬唇笑得格外促狭。
几个回合下来，不甘再被捉弄的布莉恩，索性背过身去，不再理他。
威尔见状稍稍一顿，俯下身迟疑地问道：
“嗯？真的生气了？”
布莉恩低着头半晌没说话。
毕竟是第一次和除狄秋以外的女孩打闹，威尔突然有些慌乱，他以为自己没把控好度把她惹恼了。
遂压低身子凑近去看布莉恩的脸，：
“……不是我不想给你，而是女孩用枪还是太过危险。”
见她还是一言不发，威尔只好把枪又还给她，嘱咐道：
“那好吧，还是由你来保管。但是得注意安全，好吗？”
她仍旧一声不吭，肩膀渐渐抖动起来。
威尔登时僵在原地…哭、哭了？女孩子这么容易哭的？？
“你……”
他翕动薄唇，思索着自己是否该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下现在尴尬的局面。奈何经验实在浅薄，脑袋空空，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轻细的抽噎声传来，威尔听得头皮都麻了。
若是不管不顾她的感受又显得很无情，哄女孩子这事他又没干过。
威尔僵在原地，平生第一次因为一个女孩的眼泪而感到手足无措。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头，思索着自己以前是怎么哄狄秋的……？
这时，埋着头貌似在抹眼泪的某人突然幽幽来了句：
“你不是军官吗？……你教我射击，我就原谅你。”
威尔：……真的要让她拿枪吗？
布莉恩肩膀一抖，哭腔更重。
威尔浑身一凛：
“行！我教你！”
“……真的吗？”
“真的真的！我很乐意当老师。”威尔扶了扶军帽，飞快地答道。
不想前一秒还沉浸在泪水中的女孩在下一刻便倏地抬起头，对他微微一笑，小脸上也是白白净净没有一丝泪痕。
她口齿清晰，欢欣无比，水眸一弯：
“那就麻烦你啦！”
威尔先是一愣，而后脸色一冷：
“…布、莉、恩！”
她居然敢骗人？
布莉恩害怕似的缩了缩脖颈，小声嘀咕：
“你自己答应我的……”
威尔嘴角一抽。
布莉恩把枪揣回腰间，耸耸肩很无奈地说：
“我也没办法啊…这一路上危机四伏，没有枪就等于手无寸铁。”
沉默良久，威尔在她身旁的岩石上坐下。托腮凝神思考了一阵后，干脆地说：
“好。”
布莉恩模仿起威尔的动作，拍了拍他的肩膀自信地说道：
“有我帮忙，更有胜算！”
其实布莉恩对射击没有理论上的概念，很多时候仅凭意识朝目标开火，但她往往都是专打要害，一枪制敌。
在隔离区外生活的幸存者们总是懂得许多的生存技巧，他们明白如何节省弹药，如何直接了当的杀死敌人。
布莉恩原本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毕竟她一直受威尔的照顾，多少还是想多挣得一些他的信任。
威尔从肩上放下猎枪，检查了一下弹膛，再用袖口擦了擦瞄准镜上的灰尘。
布莉恩在一旁咕哝道：
“我以前也算用过猎枪，不过是对着人而不是鹿。”
“……人”
“嗯，大多数情况下。”
威尔将枪带收紧，接着挂到布莉恩纤细的肩膀上说：
“好吧，那基本上也是相同的概念。”
举起来———威尔示意她举起猎枪，布莉恩缓缓将枪口抬高。
“现在你得让肩膀抵在枪托上，因为它的后座力会比想象中强劲的多。”威尔将手搭在布莉恩肩上，调整姿势。
“接着把枪栓向后拉。”她拉动枪栓，子弹从弹舱跳出，滚落在地。
就这样…威尔点点头，接着说道：
“你只要打完第一发就需要尽快准备好下一枪，明白吗？如果遇到麻烦…”
“一发子弹都不能浪费，对吗？”布莉恩忽然将威尔打断，冲他微微一笑。
威尔笑笑：
“回答正确”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布莉恩逐渐掌握了射击的要领，还懂得了如何安全的使用枪支。
她忍不住侧头去看身旁的男人。威尔的形象仿佛时刻都在发生变化，布莉恩越来越怀疑自己对他的第一印象是否可靠。
长久以来，威尔在山地师中的艰苦生活让他懂得荒野和丛林的生存法则，还像猎人般熟悉周边的环境，但角色一转，他又像老师般循循善诱，从不焦躁。
她从前以为威尔是像隔离区士兵那样的地痞流氓，肆意快活，自私自利。
后来又觉得他是落魄军人，失去一切的他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对方照顾自己的唯一理由很可能是在“找乐子”。
可这两个月以来，布莉恩隐隐发觉，现实的威尔与她印象中的军人，大不相同。
他从不吝啬分享食物，也不会冲她大吼大叫，虽然有时也会坏坏地开开玩笑，但更多时候是在认真地替她包扎或是与恶棍战斗。
威尔总会在危机到来时不顾一切的去救她，甚至把她从湍急的河水里捞出来，现在却又安静地坐在旁边教自己射击…
一个人怎么能有这么多模样？
但是，也正是这路上的点点滴滴，却逐渐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威尔。
而她竟然觉得这样的他其实蛮好的！
布莉恩双眸低垂，纤细的手指在掌心一圈圈划着圆。
“…威尔”她突然轻声地问道：
“你，一定要回家去吗？”
威尔正在摆弄枪架，闻言动作一顿，低低“嗯”了声，低头继续检查枪支。
布莉恩席地而坐，将曲起的腿抱在胸前。她的下巴垫在膝盖上，慢吞吞地说：
“威尔，如果可以的话，我想…”
不远处的树丛中忽然传出异样的响动。两人对视一眼，悄悄地蹲伏下来…
布莉恩默想———至少有三样事物可以使她浮躁的内心归于平静：头顶的蓝天白云；耳边的节奏旋律；还有…他。
现在她找到了其中的两样，还有一样…晚点再找。

纪念解放军成立91周年。
军人，一面刻着忠诚，一面刻着奉献。
血染沙场气红化，捐躯为国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