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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录三:“道长邀我前来,大约并不是宴饮作乐的。”
=======星•河======
人物:茅山道长-隋便 帝师-王济 皇帝-何徒
剧情:六月之内,宫中连环暴毙十一名宫人。茅山道士隋便入宫做法事,巧逢帝师王济,对其身份起疑,遂告之于皇帝,但何徒未起疑心。隋便一招不中,某日便又引王济入室洽谈,欲以道法逼其现形,掌握证据。不料打斗正酣时结界破裂,王济匆忙离开密室,隋便也负伤在场……而这一切恰巧被隐于屏风后的何徒所窥见。
时间:七月初四
场数:第四场
===先秦工作室出品===
隋便
抱剑倚门而立,廊中疏影浮动,灯火彤彤。窗楞,屏风,门上,数张黄符趁势佝偻,纸上朱砂因来客每近一步,火星烁烁。
纵有意脚步放轻,征兆灵验——来人而非等闲之辈。
双影隔门相叠,一左一右。微风轻拂烛台,两人俱是一闪,不想,门内人笑道。
“久候大人多时,屋内酒菜咸备。”
环顾四周布置,颔首会意,“屋内没有吃人的物什,要真有,在下还请国师帮忙镇伏。”
王济
是局。
王济心如明镜,仍是不避,缓步前行,至门前站定。
朱砂艳红如血,纸符和风轻飘。他身仍静,影却动。黝黑一团拉长膨胀,渐渐失了人形,化作单足怪鸟,两翼微展,尖喙直指道士。
“如此阵仗,”王济一瞥便罢,侧目凝人,“道长才是修为莫测的高人,又何必妄自菲薄,。”
袖中指尖微动,火星乍起,黄符霎时自燃,未几,符箓燃尽,廊上一空,又成了间凡世中普普通通的王宫院落。
恰有微风穿堂,携来森然寒意。
王济抻掌,掸去肩上尘灰。影子再变,叫人一瞧,正是个身形颀长,宽肩窄腰的普通男子。
“王济不过庸碌凡命,幸蒙陛下垂怜,忝为帝师。”
他终于步入门内,面上平静无波。
“道长邀我前来,大约并不是宴饮作乐的。”
隋便
一时间,火舐黄符,当似天女散花般灿然落下,灰烬依稀。结界遂破,来人人身尽显,隋便挥了挥拂尘,从容掸尽方要落下的烟尘。
四方之中,依旧置一案、一酒,两蒲团与一屏风也。
酒中无垢无尘,仿佛方才一切,是谓无事发生。
“是与不是,贫道这么说,您信吗?”
倏忽,抄盏献上,一时没有应答,也是意料之中,“何必妄自菲薄,在下虽于华山悟道十余年,国师一番展露奇才,亦为贫道望其项背。”
语顿,沉声笑道,“拊掌称快。”
杳见僵持不定,故而以手中所献黄酒敬他,代为自饮,喝罢空盏视人,打趣道,
“可见,您不是凡俗。”
回身走了几步,相背而立,未几,狡黠顾看。
“换言之——您不是人罢。”
“那么,宫中连日十几具离奇命案,国师又当如何评断?”
王济
“鬼怪作祟一事,王济有心却也无力,才请了道长护卫王宫。”
几案光洁如新,不染尘埃。方才刹那交锋,竟难窥深浅。
他俯身倾坛提盏,自斟一杯,轻嗤。
“我不是人,又是什么?”
翻掌倒持,琼浆倾覆,十指紧攥继而又松,玉杯滚落,却尚未及地,已碎落千万,片片敲击相撞,声润而轻泠,语声却冷。
“人有古语,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道长既自谓为人,想来也能理解一二。”
他不待应答,便欲抬步离开。
“告辞。”
道行莫测,心思难猜¬——此人不可留,当谋定杀局,择日除之。
隋便
说时迟,那时快。
广袖中一张黄符凭风掷出,追向人影。隋便抻掌,并指推风,以风即当空化一道诀。
庶几,一变二八,再演十六,黄符愈多,冲而不竭。约莫半尺余,坎卦出。
隋便且吟,七步之遥,已成卦文:“
一轮明月照水中,只见影儿不见踪,愚夫当财下去取,摸来摸去一场空。”
霎时,水流蛰起,门窗遂无一缝隙躲藏。
水声,人声,泠泠作响。
“以人解妖,今日未必,来日,不必。”
“即便宫中案件与国师无关。”
稍作摆首,轻扣怀中桃木剑身,黄符上瞬化数十只眼,
“你以为?”
“你走的了。”
淡观所现水象,啧道:“果真水火不相容,一点情面也无法。”
王济
周遭倏忽变换,一步踏出,入眼已非寻常夜色。淙淙流水凭空而现,飞泻化瀑,又循门窗边沿肆意蜿蜒,聚作溪、泊,横拦前路。
吐息间火篱已起,环绕周身,只堪堪抵住水势。焰光旋生即灭,却未曾止歇。
水克火,加之道法助阵,王济莫敢小觑,只得止步低哼。
“不知好歹。”
同一时刻抬指疾点,火剑应召而生,呵一声“去”,残影化实,依样一变万数,作漫天赤色剑雨,裹挟厉风烈焰,直刺黄符。
隋便
“合。”
坎卦即并于一障,生生拦于二人中央。
案台玉杯,颤颤作响,如黄障挡万剑齐来,共为一震。少顷,杯底由下至上,通身碎为粉末,竟成圆弧散去。
彼时,案为轴心,八卦乃现,轮转不止,阵眼方显,结界危矣。
只道那隋便此时满目凝重之色,嘴唇禁闭,未再多言。再见黄符,已不堪业火烈剑急摧强攻。
呼的一声,水流后褪,一剑随意刺去,形似杂乱,章法有度。蔽飞剑,斗烈焰。
一时繁花渐欲迷人眼,隋便纵身若腾云,旋身接剑,直身拂却空中百花。断一缕青丝,青锋逼其喉头。
隋便身形站稳,不由轻喘了口气,素白道袍亦为几片褴褛破败,额发间竟泛一层凉汗,颊边几道血痕清晰可辨。
一瞬,后方,几案、屏风一带猛然撼动,隋便大胜在即,大意间,手腕蓦然一软。桃木剑连滚三周,戛然而止。
“不好!”
王济
流水几欲近身,王济不顾,兀自目现讥诮。
空掌虚握,霎时火剑成型,身形一晃,残影未消,本尊已在数尺开外,连攻几案、屏风、门窗,末了逼人项颈而去。
两剑相交,剑尖陡现艳红,灼焰跃跃,又将鲜血无声蒸发。
他回立原处,仅轻巧弹指,三处共震。喉中腥甜翻涌,舌尖一卷,舔出丝铁锈腥味。他不由紧锁咽喉,连那血水共痛哼一并吞下,目指危阵,森然笑语。
“不过如此。”
大门豁然敞开,长风灌入,更助火势。浮光跃动间,陡见屏风映出一隐约人影,许是太监,许是宫女,结界既破,便无遮蔽耳目之效——王济不假思索,立时竖掌劈去,屏风碎裂两半,应声而倒,却是空无一人。
唯有上绣花鸟犹似鲜活,断枝残翼滚入烈焰,渐而蜷缩焦黄,终成土灰。
王济横扫一眼,犹且不甘,却不及再度出手,稍一顿步,遂而身影没入黑夜。
何徒
【抬脚向前迈一步,侧身转出玄关,面色阴晴不定地看着满屋狼藉,心中更是掀起滔天的震惊与怒火。冯保儿忙跪于地上,拦阻再向前迈去的步伐,惊慌失措地喊道】陛下,万万不可!方才那屏风您也瞧见了,里边儿不知是个什么东西,让侍卫们进去就行了,您不可以身犯险啊!【挣开腿将他掀翻在地,目不转睛地盯着方才那人离去的方向,额角隐有青筋跳动】道长。【双目缓缓移向他,低哑着声说道】还有什么话要回朕。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