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忘川一如往昔,她走了许久,始终没有走到头。
猛然间,她抬头,彩虹忽然消褪,耳边轰隆作响之声,“天塌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她放眼望去,远在天边之处,天柱断裂,那声音震耳欲聋,让人不寒而栗。
天上,出现了一个大窟窿!
火红色的光芒翱翔在九天,她再看不清什么了。
她惊醒!
一室安宁。
长呼出一口气,这个噩梦果然是可怕。
“醒了?”这一声倒是吓着了锦觅,且见润玉安坐在旁侧,殿内没有点灯,却还是很亮堂,看的清楚,“可是梦魇了?”他忽地抬眼,见那梁下,正是梦中景象,忽的,又散了。
锦觅点点头,“你不知道,刚才那个梦多可怕!”她张牙舞爪的,将那个梦说的越发邪乎,润玉也不截断她的话,只是静静听着,直到这梦已经被锦觅渲染的不成样子,润玉才笑出声来。
“怪不得叔父喜欢你,你的脑子原就比别人的要有意思的多。”
锦觅见已是深夜,又见自己安好的躺着,反倒让润玉坐在旁侧,“大神仙,我是不是占了你的地方,你要睡吗?”说的又往里头挪了点,拍了拍旁侧的空位。
“我夜里头不需要睡的,既是醒了,我送你回去?”
锦觅这才觉出自己本就是不速之客,自然不再多留,润玉却好生嘱咐,“水神仙上已从老君那里拿了不少丹药,你魂魄不全,还是乖乖服用些,药王那儿也是开了方子的,你不要胡闹,都要用,知道吗?”
锦觅本觉得有个絮絮叨叨的爹爹已很是让人绝望了,却不知这个一开始寡言少语的大神仙,竟也是与水神爹爹一般无二的,“大神仙,我还没问你,你叫什么呢?”总不能一直大神仙大神仙的叫着。
“润玉。”他浅淡一言,取过架上的云纹外袍,正要递给锦觅。
后头那人却惊呼一声,“你是大殿下润玉!”
他未及反应,才刚一回身,锦觅却入他满怀,他手中外袍滑落,一时有些无措,良久,才小心翼翼的拂过鬓发,“嗯?怎么了?”
“殿下殿下,我是锦觅呀。”她如他乡遇故知一般,竟抱着不撒手了,可却忘了适才润玉早早就已叫了她锦觅。
润玉不知她到底要做什么,只是入了怀,仿佛心里头那悸动越发明显,夜色静谧的很,他不知为何,手拂过她的腰背,微微往下,盈盈一握……
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翻涌,似乎是这些时日的日夜思念,带着些难以言喻的痛楚渴望。
长芳主曾问过他,若对锦觅这一方真心永远都得不到回应,他会如何,他那时,似乎说的是,愿一直如此蹉跎此生,可今日,竟觉得,那样相敬如宾的蹉跎,不如今日这些许温热。
他想起了太湖湖底下的阴霾冰寒,恍若只有此刻,身子是暖的。
他想说些什么,诉衷肠也好,表情谊也罢,可都说不出口,只怕,这温暖只是一瞬。
他低头,瞧着锦觅此刻欢喜神色,见她那双清澈的眸中,只倒映出他一人容色,“爹爹和我说了,殿下,是我的未婚夫婿?”她的言语很是干净利落,眉头微微挑起,有种难得的风韵。
他一时愣了神,见她脖颈边的衣襟,绣了一团木芙蓉纹,似好看的很。
夜色下,月光笼罩着,琉璃光华映衬着他身下,锦觅早瞧见了,睁大了眼睛,见那光晕之下,渐渐,幻化成一尾……她辨别了许久,那确实是润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