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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明兰、小公爷同人文(自小公爷中榜求亲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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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爷请回吧,当年说要的是你,说不要的也是你,如今又要要了?那请问这次您能坚持几日,可别过几日再将我家小姐弃之如履,似是官家都没您这横行呢,要走快走”小桃一张俏脸已愤怒而微微泛红,也盛春时节,真如一棵春桃那般,便是生气,也那样生动。
许是太久未见明兰,如今连见到她的贴身丫鬟,元若心中也是无限温柔,对于她的冲撞竟如何都气不起来。平日里那铮铮的自尊心也全消弭不见,犹红着脸说:“你赶我走,无错。可不走,也是我的自由。我一定要等到六妹妹。”
“你爱等便等吧”,小桃没好气地在他面前把门摔得严实。
盛春夜里不算冷,却湿哒哒的,露水落在元若肩头,不久便濡湿青衫。身上传来的凉意和湿意,非但不让他恼,反倒令他透着一丝欣慰。他愧对明兰,却不知如何补偿,如今她却不给自己机会补偿了。所以,他只有对自己差一点,再差一点。如今,他只当对自己的差,便是对明兰的好。这样微薄而卑微的爱哟。
小桃本打定主意,这次一定不再传话,不再给明兰星点希望,待日后再被人无情扑灭。可眼见更深露重,那小公爷毕竟是皇亲国戚,若在此夜落下何病根,盛府也难辞其咎。于是,她只得悄悄入房,轻推了一下明兰。没想到明兰立时便醒了,一是二更天,她却仍未能酣眠。
小桃终于道:“齐国公府那位,还没走呢。”
明兰本要起身,又懒懒躺下,“我知道。”
小桃诧异地掰过明兰的肩膀,“小姐,奴婢没同您说,你也未出去瞧过,怎知小公爷没走?”
明兰不浓不淡叹了一口气,“他就是这样的。他也只会这样。”
“小姐,那我再出去赶他,还是,您出去看一眼,拒了他,也好叫他死心。”小桃试探地问。
明兰闭上眼睛不欲理会,可是闭上眼,却心乱如麻。这些日子,因为贺家哥儿的陈年烂事和顾二叔的死缠乱打,本就心力交瘁。如今小公爷也来搅乱。“小桃,你去睡吧,我也乏得很,这几日府上每日来求亲的,络绎不绝。虽说我不喜欢那些公子哥,可若白日里无精打采,恹恹欲睡,形色消沉,也总要惹父亲和大娘子责备的。”
可小桃刚离开,明兰还是忍不住将窗户敞开一角,将手试探地往外一探。呀,这么凉,这么潮。她连窗也顾不得关,胡乱往床上一坐。若是别人还好,可是,小公爷他从小锦衣玉食,在暖乐堆里长大,这样的湿寒他怎抵得住。她又躺下,心想,既已决意向前看,那他苦何乐何又与自己何干。他就是那样天真幼稚,恁大的人了,还不会保护自己,难道反倒成她的错了么。
辗转反侧,她还是起了身,外衣也不顾得披,敲了小桃的门,“你找个家丁,去齐国公府通报,把人领走。”
小桃睡眼朦胧开了门,嘴上卧着浅笑,“小姐,你这人,还以为你心志多坚定呢。可是一遇到小公爷,还是化为一池春水了。”
“我才没有呢”,明兰没好气道:“小公爷彻夜在这站着,传出去,对盛府和公府名声都不好。如今我和五姐姐都在婚配呢,多不好啊。”
“呀,我们不拘小节的六姑娘,几时在意过名声啊?!”小桃继续调笑。
“恃宠而骄,再敢顶嘴,当心明日我就把你嫁出去”,明兰假意生气道。
“好了,我这就去”,小桃走远了,不忘回头补一句,“要是冻坏了小姐的心上人,别说一个小桃,连一片桃林都不够赔的呢。”
“去去去”,明兰目送小桃去寻家丁了,才放心回屋。


IP属地:山东1楼2019-01-30 11:31回复
    信心是立足了,可事实却总难遂人愿。顾廷烨的马球原就十余载蝉联汴京之首。而这一年多,他南征北战,日日马上为伍,所以与马的配合更加天衣无缝。元若究竟是被郡主捧在掌心的公子爷,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拳脚功夫不过练些架势防身罢了。虽说皇亲男儿,个个骑射了得,但若精确到马球这样的竞技运动,便未必占先机了。去年春天那次惊艳亮相,也多半是为爱出头,发挥超常。而过去这一年,他接连经过痛失明兰的爱、被逼婚及丧妻、闭关备考等大事消磨,如今这马球打来更陌生了。
    况且,这顾廷烨如今也是为了爱情抢红了眼,往常年只出七分力的他,今日一上场便恨不得卯出十三分精神。球球毙命,不给人任何回旋余地。
    元若正在迷糊间,已被顾廷烨追平一球。他狠狠叹了一口气,继续打足精神应战。与顾廷烨对打,他本就有些力不从心。结果,他的搭档沈玉瑶偏偏是个急性子,一见输球了,又是扔球杆、又是鞭笞马匹,斗志泄了一半。待她再上马,便被明兰远远甩在后面,尽在其掌握之间了。元若眉头紧蹙,心里低落极了,却并非因为输球,而是看到明兰脸上志在必得的执拗。妹妹哟,他在心头低唤,你就如此想赢,如此想让我输嘛。当真不给我一丝生机么。
    顾廷烨在球技上占了上风不说,还动不动借用些武学上的偏门挡元若,别元若,让元若连原有的水平都发挥不出来了。眼见顾廷烨又要进一球,此刻马的精力似刚好游移在赛事之外,若此时驱马一定来不及了,他索性一个飞身,飞出马去扑球。人重重摔到了地上,球却从指缝间再次擦飞,慢慢悠悠竟最终还是滚进了门。
    元若顾不得腰股间传来的剧痛,狠狠捶打了一下草地。今日还真是天时地利人和,一个都不站他这面。方才那球,明明是拦下了,怎么还会进呢。
    随着他重重落地那一下,明兰紧紧咬住了嘴唇,仿佛自己的心轰然坠地,摔得粉碎。无意识间,她也飞跃下马,差点像元若奔去。可奔了一步,她又想起去年春天因为未拿捏好分寸惹出的那场铺天盖地的绯闻,她又转身回到马旁,可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元若。他平日里便白透似玉的脸,此刻似乎已变为煞白,两道峰眉似聚拢为一处,豆大的汗滴在他脸上踽蹒。他一声不吭,嘴唇却深深陷入自己的贝齿之中,似是难忍仍在强忍。
    京城第一美男子受伤,围观的其他女眷已经乱作一团,呼天抢地的也有,嘤嘤哭泣的也有,有甚者想冲进围场亲手搀起这玉树公子,被侍卫押送回观战席。
    顾廷烨注意到明兰的异样神情,也下了马,走到她身边,明明想宽慰她来着,可不知怎的,话到嘴边却成了,“这点小伤,我去年早经历了百八十次了。若是我,你可会心疼?”
    明兰对上顾廷烨的目光,发现那一刻他的脸失去了往日的坚毅,忽而变得像个孩子一样脆弱。
    “我谁都不心疼”,明兰慌忙低头,搪塞过去。


    IP属地:山东7楼2019-02-02 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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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医早围了上来。万幸,他身子扑飞之时,马只在信步慢跑,并未疾驰。若是他从疾驰的马上飞起,那如今早该不省人事了。虽说并未有明显骨折迹象,可是筋骨尽伤,此刻有多痛,只有他本人知晓。御医勒令必须停止比赛,顾廷烨远远喊着,“元若,认输了吗?”
      元若强忍着泪水,抓着马腿,挣扎三四次才站了起来,倔强地朝顾廷烨喊:“比赛胜负尚未定,岂能弃赛?!”说着,积蓄全身力量上马,似往日那样一跃而上是不可能了,可最终究竟成功上了马。咬牙忍住痛,还不忘递给明兰一个灿若春光的微笑,眉眼皆笑。
      明兰紧紧攥着小手,感受到自己的指甲已深深陷入皮肉。那是元若啊。金生玉养的小公爷啊。他几时吃过这样的苦头,如今何至于如此坚决。是为了自己吗?她在心里盘问,他是为了我吧。可是,随即去年秋冬那场噬人的寒心又卷土重来。她的心太痛了,她不要再经受一次这样的背叛。她别过头,不再看他。
      马匹跑起来了,元若才发现动起来的痛,比方才又重了几十倍,简直无法忍受。可是他只要望一眼,如今,明兰同顾廷烨并驾而驱呢,她同别的男人在一处呢,他便立马又坚决起来。那绝对不行。
      可是他便是坚毅若此了,还是被顾廷烨再进一球。场上比分已经追平。可那计时的香,起码还能撑半盏茶有余。
      明兰还是忍不住望了一眼元若,只见他整个人都已经直不起身子,趴倒在马背上,脸色已经在汗雨中浸得煞白,连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
      明兰侧头向顾廷烨,“二叔是兵家之人,当知穷寇莫追的道理。齐衡都这样了,我们便是赢了,也胜之不武。”
      “那又怎样”,顾廷烨望向明兰的目光,坚毅中透着温柔,“如果我是他,我今天就算死在这马球场上,我也不会放弃你。”
      明兰心内一阵触动,她低下头,“可是,他不是你。他经受不起的。”
      “经受不起便让路,别再同我抢你”,顾廷烨目视前方,“他就是被宠惯了,人人都爱他让他。便是我自己,从前也让着他。这个可恶的家伙,总是让人不由自主疼他。可是,全世界不会永远为他让路。他也快成年了,若今天他挺不下去,这辈子也白搭。”
      明兰硬了硬心肠,驱马上前。
      元若欲上前应战,结果又勒住缰绳。不行,此刻不是逞能的时候。因为代价太大。代价是明兰。所以,他倒不敢向前了。
      不行,他必须赢。不管用什么方法。人生十七年,他都规行矩步,谦谦君子,可是结果呢?结果是痛失明兰,被逼娶了不爱之人。命运好不容易给了他再一次机会。这一次,他一定不能再失去明兰。哪怕失却君子美名,他也要为明兰背水一战。
      他扬起球杆一挥,球弹到他跟前,他一把抓住了,便驱马飞奔,绕着马场疾驰。腰股处的疼痛简直要将他整个人撕了。他寻到一个方法,将整个身子平俯在马背上,似乎疼痛轻了一些。
      “元若,你干嘛呢?”顾廷烨气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可元若却丝毫未停。片刻,顾廷烨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携球逃脱,拖延时间呢,想拖到比赛结束,维持平局,不再给他机会进球。
      他立马也飞身追去,明兰也在身后苦追,大喊:“顾二叔,今日便算了吧。”


      IP属地:山东9楼2019-02-02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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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廷烨稍缓速度,但并未停下,“他不算了,我更不能算了”,说着从怀中掏出凤钗,朝明兰扬了扬。
        “你就这么想赢这钗子么?”明兰大声喘息着。
        “我想赢的是钗子吗?我想赢的是你!”顾廷烨的声音在风中漾开。明兰体力不支,追不上二人,只好牵马休息。
        这一场闹剧,瞬时让场上沸腾起来。男人们难得打起精神来,像个局外人一样,看这两位大男人玩着孩童才玩的幼稚把戏。看得不亦乐乎,心里却也纳闷,不就争取个破马球嘛,这俩人怎么似拼命似的。女宾席那边则更热闹,大半数人都在为元若摇旗呐喊,也有小半数人新晋为勇猛俊逸的侯爷将军顾廷烨的追捧者。两方势不两立,为维护自家心上人险些对骂起来。盛家五姑娘如兰哪方都不向,发现姑娘们陷于对战,都忘了美食,于是自己悄悄将邻近姑娘盘里的时令水果一扫而光。
        元若抵住剧痛,疾驰不停。他这样做,也算扬长避短。论马球技术,他根本难与顾廷烨抗衡。拳脚功夫更不及顾廷烨十一。可是,作为皇室宗亲,他的骑射之术可是从小同皇子们一起习得的,教习师父那可全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所以,单论骑术,他没准还能胜过顾廷烨呢。况且,顾廷烨所骑马驹是盛长枫从府上信手牵来的一匹。盛长枫原本就不喜打马球,不过是被迫陪明兰来,所以自然不会用心选良驹。可元若骑着的是伯爵夫人的汗血宝马,自然又领先了一步。若不是因为今天的跌伤,他一定早把顾廷烨甩在身后了呢。由于获胜心切,骑术精进,加之宝马给力,还是勉强补齐他的伤痛,能与顾廷烨骑个平手。最终也是仗着比顾廷烨年轻上十岁,体力占了些微优势,勉强将时间拖延下去。待顾廷烨终于追上,驱马横在他马前,顾廷烨一个飞身,稳稳落在元若马背,且准确躲开他腰伤。顾廷烨仗着蛮力,一把便将马球抢了回来。可便在此时,香也燃尽了,比赛结束。
        元若舒了一口气,朗声大笑,这才发觉腰疼得仿佛断了,又整个人趴俯在马背上不肯起身了。
        顾廷烨垂头丧气跃下马,忍不住朝元若扔去一句,“齐元若,你一个大男人,这样做丢不丢脸。”
        “丢不丢脸不要紧,不丢了明兰就行”,元若疲惫一笑。
        顾廷烨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怒号一声,引马而去。
        明兰明明一直望着元若的方向呢,可是脚却似钉在了地上,就是不肯向他迈一步。
        元若却还是看见了明兰,挣扎着下了马,拄着球杆向明兰走去。
        明兰故意别过头,不看他。
        元若声音有些低落,“我知道,方才我那样做,你心里更要瞧我不起了”,没等明兰回话,又兀自说:“我才不管你瞧不瞧得起我呢,我只怕你不要我。”
        “什么要不要的”,明兰有些慌乱,“小公爷,请你自重,你我如今无任何瓜葛,不要再讲这种话了。”
        元若未回话,只是身子蹲软下去,嘴里嘶嘶啦啦地发着气音,伤处疼得难以自持。
        明兰一时忘了掩饰,“很疼吗?”
        元若又起了身,呆呆地望着明兰。忽而淌下两行泪。那样的痛,明明半场都撑下来了。可如今因为她一句轻轻的问候,便溃不成军。
        “你是心疼我的”,他在惨白的脸色中漾开笑意。
        “我没有”,明兰忙争辩。
        元若却止不住泪了,“若是顾二叔,一定不会掉一滴泪的。就这么点痛,我咋就哭了呢,我也真气自己。”
        明兰看他泪海中的一张俊脸和那孩子气的自怨,却忽而笑出了声音。他就是那么幼稚,幼稚得可恨,却也可爱。
        明兰想伸手拍拍他肩膀,给他一丝安慰。可是心里那道坎始终过不去,终于想要伸出的手,在空中握了松,松了握。却不小心接到元若滴下的一滴泪。她伸出拇指,摩挲着那滴泪,心底忽而弥漫开一种久违的幸福味道。


        IP属地:山东10楼2019-02-03 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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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府。盛纮与盛大娘子愁眉不展。盛纮叹道:“去年还因为与小公爷的绯闻闹剧,满京城公子哥对明兰谈之色变,避之不及,大半年都没一户上门提亲。这如今,怎么倒提亲成灾了,实在难选啊。”
          “要我说啊,这齐国公府就该第一个排除”,盛大娘子忿忿道,“你不知道郡主那神气?!郡主怎么了,那要看是哪朝郡主了?如今已经几易其主,难不成她还当自己永葆金枝玉叶头衔?!”
          “你可小点声吧”,盛纮面有惊惧,“它齐国公府再落魄,也是皇亲国戚,哪由得你我分说。你也随我在宦海浮沉几十载,还是如此爱逞口舌之快,真是不争气!”
          盛大娘子委屈地低头不语。盛纮又言:“小五的事,本就是咱们理亏。不行,不挑了,择日便将小六儿配给顾侯爷吧。顾廷烨可不是省油的灯,我们若拒了他,我日后在他手下做事,恐怕就难咯。”
          “那要问问小六儿的意思吗?”盛大娘子又问。
          “自古婚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怎么想又有什么打紧”,盛纮严肃道。
          “好”,盛大娘子忽而面露喜色,“那今儿个我便遣人将郡主前些时日送来的贺礼退回去,我看她那高贵的脸容该如何损色”,说着知道自己又口出狂言,忙掩了掩嘴。
          “齐国公府那边,先不忙退。七日后,英国公府不是邀众女眷去新园子宴饮嘛。如今英国公的独女与国舅结了姻亲,所以皇后娘娘必然也会去。你再去观察一番局势,回来我们再定。”
          明兰展开小桃递来的信笺,平静打开后,却发现是元若的字迹。约她明日午后至书院见面。
          “不行”,明兰反复摩挲着信纸,递给小桃,“你将这信笺原模原样还去齐国公府,拒了他。”
          小桃打开信纸一看,犹疑道:“庄学究早已告老还乡,书院也已荒废大半载。小公爷何故要约到那里见面呢?!”
          “何故,都是他的事,我们不理会”,明兰试图平静。
          “不过,姑娘,上次老爷不让三位姑娘去书院,事发突然。姑娘的典籍笔墨可还落在书院呢。反正早晚要取回,明天去取了倒也无妨。”
          “我们自己的笔墨,自己去取便是”,明兰瞪了小桃一眼,“何必节外生枝”,明兰又低头无力一笑,“如今正是婚配期,便是我再不情愿,也不能任性妄为,给盛府抹黑,耽误了五姐姐的前程,也让大姐姐婆家看轻了去。”
          “那文具呢?”小桃诧问。
          “他既约明日,那我们便待三日后再去取,与他避开”,明兰坚决道。
          是日晚上,明兰摩挲着这些年元若送她的大大小小物件,已装满一整个首饰盒。别家姑娘的首饰盒,都满装着明玉宝石,金钗玉镯。唯有她,这些年最宝贵的,竟是这些零碎的少女心情。她这才发现,自己平日是过于朴素些了,以至于七日后的英国公府宴会,她连一对拿得出手的耳环都没有。
          又过了四日,府上的午后分外安静。盛纮约了幕僚去春游,盛大娘子同五姑娘去挑夏衣料子。明兰在屋内摆弄花草,无聊得很,偏偏又无心午憩,于是懒懒起身,“小桃,去书院吧。”
          小桃一听说能出府了,别管是去哪,都欢欣喜悦,一番精心妆扮。明兰倒是淡淡的,仍一身素雅出了门。
          看着书院花园姹紫嫣红,杨柳依依,明兰心中无限感喟。在这里求学五六年时间,习得多少道理先不提,可是,这书院伴她度过了人生最低落的时光。是诗书典籍,转移了她对小娘无望的思念。所以,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充满了依恋,竟有些泪目。
          踱步进学堂,空空荡荡,往日的朗朗读书声与暧暧笑语仿若还响在耳边,明兰忽而笑了。可是一转头,却看见一个白玉身影,坐在那熟悉的座位上。竟是元若。


          IP属地:山东15楼2019-02-04 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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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伤可好些了?”因着帘子的掩护,明兰终于敢放任自己的担心。寥寥几字,满溢心疼。
            “好……”元若刚要宽慰她,却话锋一转,“疼死了,可能好不了了。特别需要一个人照顾我一辈子……”
            明兰听罢莞尔一笑,羞涩低头,“便是残了,也是自找的。一场破球赛,谁让你那般拼命了。”
            “我这人,没什么胜负心”,元若委屈道:“可是,若是关乎你,那就绝对不能让别人赢。”
            明兰心底一暖,随即严肃道:“那我告诉你,可一定要好好养伤。要是落下哪怕一点病根,谁家的姑娘都不要你。”
            “谁家的姑娘啊?”元若狡黠一笑。
            “谁家的姑娘,就是指”,明兰慌不择言,“就是说,无论是谁家的姑娘都不要你。”
            “我不在乎谁家的姑娘,只在乎眼前这位谁家的姑娘”,元若深情道。
            明兰头更低了,“既说了是无论谁家的姑娘,自然也包括那位姑娘了。”
            “那我知道了”,元若喜笑颜开,“我一准儿好好养,让御医每天来帮我瞧上十遍八遍,保证连丁点伤痛都不落下。”
            “那便好”,明兰复侧向他,深情一望,“我得回府了。你先走,你走了我才走。”
            元若急忙起身,“那可不成,我盼星星盼月亮地,感觉隔了半辈子才见上你一面。这便又要走了?”
            “你若这样,那我以后再也不见你了”,明兰执拗道。
            “好,好,好”,元若忙应着。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方锦帕,隔着帘子,将手越过帘子递与明兰,“我听母亲说,后日英国公府会有女眷春游会。想来你们盛府也会去,到时你戴上这对耳坠。虽然我是看不到了,可那我也欢喜……”
            “那可不行”,明兰忙挪到旁边的座位,距他又远了半尺,“若是郡主娘娘看见,认出来了,麻烦可就大了。”
            “公府里,首饰如山。可是,都是些人间锦绣,我看着刺眼。这是我前几日自己去市肆挑的,虽比不上公府的首饰金贵,可是却极适合你的。”
            明兰绕过他的手,谨慎接过锦帕,打开一看,是一对金镶白玉铃兰花耳坠。金边极细,几乎不可见,于是免了珠光宝气的富贵与俗气。白玉却是极通透的,宛若水滴。那小小的铃兰花串雕刻精细,巧夺天工。
            不招摇,也不富贵。是她钟爱的款式。他是懂她的。可她偏明知故问:“为何是铃兰?而不是兰花?”
            “你们府上四朵金兰,光耀京城。可若把你也归为兰花,却是有些敷衍了。兰花虽亦高雅,可是馥郁鲜艳,与你并不十分像。可是铃兰,初见不起眼,倒是让人见之不忘,那香味虽淡,却绕之不去。那伶仃小小的花朵,像小灯笼一样照在我心头,熄不掉的……”
            “你别说了”,明兰的脸颊已经绯如晚霞,“我收下便是,你快走吧。”
            元若这才恋恋不舍地隔着帘子将明兰望了又望,几次想要伸出的手最终还是紧紧背到身后,踱步走开了。
            明兰手中捏着这白玉耳坠,掌心沁出的汗水和喜悦,简直要将这冰玉都捂热了。可她想起元若方才委屈巴巴的那一句“虽然我见不着你戴……”她当即将耳坠带上了,尾随在元若身后,几次要唤他,却没有勇气。待他上了轿辇,才让小桃上前打了招呼。元若掀开轿帘,她站得远远的,笑着同元若说:“谁说你见不到的。”


            IP属地:山东18楼2019-02-06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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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高甜预警~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26楼2019-02-08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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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盛纮苦笑,“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满嘴情爱喜欢,也不嫌害臊”,见明兰不吱声,又逼问道:“哦,那你倒说说,你喜欢哪一个?”
                明兰几次欲开口,那个名字每每从心头行至喉头,便阻塞不前,怎么也出不了口。她兀自一人站在原地,涨红了脸。若是别人,倒容易出口。越在心头扎得深的人,倒越难了。
                在盛纮和盛大娘子的反复追问下,她才支吾道:“我听女使们说,平宁郡主今日午后又来过了?!”
                良久,盛纮冷笑几声,“原来你还惦记着齐家小公爷呢?!去年,他还将你变为全京城最大的笑话,害得阖府被你连累得数月抬不起头。如今你还忘不了人家,还真是寡廉鲜耻!”
                最后四个字如初夏的冰雹,声声雪亮地砸在明兰头上。她的心忽而绞痛起来,这些年在这个家中受过的所有委屈如洪水漫过心头,她盈着满眶泪,苦笑走上前一步,直视盛纮和盛大娘子,“寡廉鲜耻?墨兰与人婚前偷欢,被父亲抓个现行。凭此阴谋如愿嫁入伯爵府,不寡廉鲜耻?五姐姐自己不想嫁顾二叔,便将这个烂包袱丢给我来接,她自己与心上人私定终生,也不寡廉鲜耻。我同齐衡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可是彼此尊重,从未逾矩。如今只是提到他的名字,便是寡廉鲜耻了?!凭什么她们都可以成心中所想,我便只能为她们收拾残局?!”
                这素来最乖顺的女儿,今日一席话脖子竟梗这么硬,盛纮一时气极,一个耳光甩到明兰脸上。震得明兰始终努力含着的两眶泪,终于被震得甩出老远。
                盛大娘子亦愤愤道:“你这小白眼狼,自家姐妹本就该同气连枝,哪来的什么收拾残局?!亏得我如儿还天天拿你当个贴心人,原来你竟这般嫉恨她?!”
                明兰方才只是就事论事,无心伤及如兰,可如今事已至此,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觉得方才那一巴掌,打断了她同盛纮之间本就脆弱的最后一丝牵连,也将这个家给她的本就有限的微薄温暖也毁之殆尽。
                对这个叫做家的地方,这偌大的府院,她已毫无留恋。
                她将自己关在屋中一天一夜,滴水未进。除了小桃,无人来催促她用餐。她如今才明了,自己在这个家中可有可无。便是她学两位姐姐耍耍小脾气,也无人理会,无人心疼。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她诚惶诚恐、乖巧懂事,从不耍小脾气的原因。因为她知道无用。可是,这一次,她依然不是耍小脾气。是当真“哀大莫过于心死”,可他们依然浑然不觉。
                第三日中午,身心俱疲的她,抚摸耳垂上那对凉凉的美玉耳坠。竟觉得指尖这抹凉,是这世间唯一的温暖。是啊,总算有一个支撑她活下去的理由了。这世上只要还有一丝温暖,人间便还值得啊。她扯开尘封两日的窗帘,透进一丝光亮。唤小桃端来饭菜,忍着泪匆匆扒进几口饭,妆容也不顾得理,便踉跄出了门。
                她心想着,在这关键时期,家丁一定会拦下她,不让她随意出门,如同当年防墨兰同如兰一样。可是竟然没有。她侥幸逃了出去,却觉得悲凉。转身回望这红墙碧瓦的庄严府邸,竟觉好笑。不觉间便行至书院,她未叩门,直愣愣进了学堂。竟真见元若如往昔一样端坐桌前研墨写字。
                她以为是接连几日昏睡缺食,自己神智恍惚,所以反复揉搓了几下眼睛。看得真切了,心中竟百感交集。不知是方才搓眼太用力了,还是心中思念太甚,泪水竟止不住了。
                她本就站定了,没有一丝声音。可冥冥中仿佛有一种默契,本潜心于书法的元若忽而回头,看到明兰,立马递来那熟悉的阳光笑容。这个笑容一下子就打到她心头了。她真希望此刻时光停住,他不要再向前一步,也不要再后退一步。他们不要在一起,也不要不在一起。就让这两个人和此刻的感觉天长地久地留在原地。
                可那个翩翩的身影还是走过来了,带着她熟悉与渴望的温度。那温暖在她面前站定了,嗔怪道:“你好狠的心啊,倒是自己说说,有几日未来了。”
                她深情望着他,不顾回答,一时又想笑,又想哭。终于一头扎入他怀里,紧紧揽住了他。


                IP属地:山东28楼2019-02-09 1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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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结实的胸膛如一座山川,接纳了她所有的痛苦,是她此生从未有过的依靠。而他身体传来的并不炙热却温吞的温度让她沉溺,那洁净衣衫传来的淡淡墨香与熏香糅合的好闻气味间掺杂着将要成年男人的男子气息,一时让她感到温暖又感到不安。可是无论如何不安,这次她也不会撒手了。她紧紧拥抱着他,将自己原本就未精心梳理的发髻向他臂弯又扎深了一些。
                  元若有些懵住了。少年曾怀想过的无数次梦里的女孩,曾无论如何都可触而不可得的那串铃兰,如今自己扎进他怀中盛放了。他用有力的大手紧紧将她拥入怀中。生怕轻了,她便跑掉了,又怕重了,弄疼了她。一时臂间失了轻重,心中也乱了分寸。他原本沉溺在这梦一般的幸福中,直到感受到那两行热泪漫进他衣衫。起初是温暖,然后变得灼热,烧得她心头疼。
                  他终于不舍地将她从自己肩头扶起,心疼道:“哟,可好些年没见你哭鼻子了。这泪珠珍贵得同什么似的,我真该拿线把它们串起来,时时贴身戴着,随时能想起你此刻这梨花带雨的小样子……”本想逗她开心的,可一望向那春潮似涌动不尽的伤心双眸,他明白了,此刻的她,绝不是一两句俏皮话便可打发的,一定遇到什么大事了。
                  他用双手捧起她的巴掌小脸,用两拇指轻轻将泪滴拭干了。又涌出新的泪,他再耐心地拭干。反反复复,他心疼得紧,可也只能宽慰道:“便是女儿都是水做的,你这小小的身体哪来这么多水啊?!”随即关切道:“你同我说是什么事,我们一起想办法。”
                  明兰止住泪,看向他那双迷人的眼眸,终于鼓起勇气道:“盛家不会同意我们俩的事了。可如今,我真的不怕了。如果郡主也不同意,纵使做妾室,我也随了你去。”
                  “你胡说什么呢”,元若心疼而愤慨,“你,盛明兰,若不做我齐衡的大娘子,那我便终身不娶,无子无孙……”
                  明兰气得用力捶他胸口,“你休要乱说,再要诅咒自己,我连妾室也不给你做了。”
                  “你要我不乱说,那你可不许再乱想了。只要你一天未嫁,我们就还有机会。我们一起努力”,元若柔声道,再次将明兰揽入怀中。仿佛拥着一场少时的梦成了真。
                  可片刻后,他忽而将明兰轻轻扶起,远离他的怀抱,又退了一步,微红着脸怯怯道:“抱着你,感觉真好。只是,我不要这样偷偷摸摸的,委屈了你。你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要光明正大地把你抱回门。”
                  明兰也红着双颊俏丽笑着,仿佛世间所有的不公和痛苦都未发生过一样。
                  与元若短短相聚的甜蜜持续了回府的一路。可在见到那座深府大院的一瞬间,明兰的心情又被打入人间炼狱。


                  IP属地:山东30楼2019-02-09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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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诗会,山水间长亭设宴。歌管铮琮,好不热闹。可是,这山水之间的怡人景色,元若却丝毫领受不到。平日最喜赋词的元若,此刻却安静异常。即便友人吟诗,他也听得心不在焉。这样的景色,凭什么自己独享,还不知明兰如今心中怎的煎熬呢。
                    梁晗握着酒杯笑吟吟上前,“元若,我们这茬子弟,可都已婚配,妻妾双全了,不少人已混上儿女双全。你这京城第一美男,怎么倒如此寂寥,还是孤家寡人呢。这样的公子世无双,若就这样孤独终老,我该说是暴殄天物还是天妒英才呢?!”
                    “良辰美景,诸君同乐,此情此景,你说这扫兴话作甚”,墨兰亦捏着一枚鲜花饼笑吟吟上前,挽上夫君的胳臂,嗔怪道。
                    可一侧目,她看见亭上元若被风吹乱的发丝,为他的绝美容颜添上一抹神秘的色彩。不觉间,少女时曾为他涌动的爱意又在心中荡漾开来。她忙提醒自己低头,知道自己如今已为人妇,实在不该存此念想。可是若他如今已娶妻,自己自也不会心猿意马。可偏偏世间这样的璧玉人儿,却孓然一人。早知自己当年也不用那般恨嫁,该再等等小公爷的。
                    梁晗并未注意到妻子的异常,仍笑道:“韩国公府三姑娘,嫡女,你见过的……”
                    元若从凌乱的风中回过神,“梁兄费心了,莫再提婚嫁之事。”
                    “那怎么成”,梁晗又凑上前,“哥几个不能独乐乐,便忘了邀你众乐乐啊,那不地道。除非,你说出你心上人的名字,要不然啊,我们可要一箩筐地给你介绍姑娘了。”
                    他特意将声调提了半分,语气间又颇有调笑意味。因此,又有几位公子凑了上来。元若浑觉无聊,轻抖袍角便欲离去。
                    其中一位与元若较为相熟的韦公子追上,笑问:“不会是盛家六姑娘吧?!”
                    元若顾念明兰的名声,忙低声喝道:“你胡说什么呢。”
                    “咦,小公爷脸红了”,一位公子笑道:“这都红到脖子根了呢,从一块白玉变成血玉了呢。”
                    韦公子又笑道:“你紧张什么啊,元若,仿佛犯了大忌似的。如今你未娶,盛明兰未嫁,即便喜欢也是极稀松平常的事,有啥好瞒的。”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38楼2019-02-11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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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39楼2019-02-11 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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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发了几次都没发成功,亲们,能看到今天新更新的么?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40楼2019-02-11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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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明兰与元若约定的日子仅剩一天,墨兰才拉上梁晗若无其事地回盛府省亲。确认明兰距厅堂够远且无耳目安插在四周,她才小声同盛纮添油加醋说了明兰私会小公爷一事,并告知明日午时两人约见的准信儿。
                          盛纮起初不信,严肃令她安心侍奉婆家,不要掺和是非。可她反复吹风,涕泪横流地责问盛纮为何唯独不信她,偏爱别的女儿。盛纮无奈应了,明日午后亲自去查验。
                          墨兰又找着一个空子,钻进长枫的房间,将明兰一事说了。长枫小声道:“好妹妹,你可省省吧,你还嫌府上不够乱嘛。我仕途尚且不明,你先前一事,已在京城走漏了风声。我若再添一个这样的妹妹,你哥哥我以后还考不考取功名了?!”
                          “上次那事,是为了逼父亲他们就范,咱们自己放出声的嘛。这次的事,只要齐国公府不说,咱们盛家不说,谁会知晓”,墨兰劝道:“况且我们自己去捉奸,也算勒令他们悬崖勒马,可别真等他们惹得满城风波,到时掩也掩不住了。”
                          “那你就不怕这么一捉奸,反而帮了明兰,正好将她同小公爷撮合成一对了?”
                          “盛明兰同咱们可不同,伪善着呢。若这种事情败露了,她那死要面子的死相,哪里还有脸嫁给小公爷。况且,平宁郡主可不是吃素的,她会要这样一个女人进门?”
                          “那你们去便是了”,长枫沉吟道:“你既已禀明了父亲,还同我说做什么。”
                          “二哥最近不在府上,你差他一位跟班去顾侯府通报,就说明日庄学究回书院,约顾廷烨午时一聚。”
                          “你疯啦?”长枫低吼,“方才还说,丑事不出门,如今又要告诉顾廷烨?”
                          “让顾廷烨去看一场好戏,看他还要不要这红杏出墙的心上人啊”,墨兰阴恻一笑,“哥,你好好想一想,若顾廷烨真同盛明兰成亲了,有你个什么好嘛?!顾廷烨同二哥的关系有多好,你也清楚,若亲上加亲,强强联手,你这仕途以后还不得被他俩压得死死的,我看没准直接给你掐断咯。”
                          长枫用袖襟拭了拭额角沁出的冷汗,“可是若顾廷烨追究起报假信儿一事……”
                          墨兰眼角一挑,“凡事都有个主次缓急,你觉得比之他对盛明兰的愤怒,这点小事他还顾得上追究么?!”
                          “容我想想”,长枫陷入矛盾之中。
                          “哥,富贵险中求。如今没了娘,盛家谁会帮你?不给你使绊子便不错了”,墨兰泪目道:“若我们兄妹俩再不一条心,哪天被人寻由从族谱里除名都未可知呢。”
                          长枫终于沉沉点了头。
                          回永昌伯爵府路上,梁晗说什么,墨兰都心不在焉,心中只默默决计明日那一出好戏。她暗自得意,消息到最后一刻才放出,就是为了让这些人彼此间没时间碰头、商议。
                          次日近午,顾廷烨上朝回来,才听侍从禀道:“盛家上午来人说,今日正午,庄学究回来,邀一众学生去学堂一聚。”
                          “盛家?确定是盛家的?”顾廷烨疑惑道。
                          “看着是长柏少爷身边的人,之前来过两三次的”,侍从回道。
                          顾廷烨便未多想,回府更衣了。


                          IP属地:山东46楼2019-02-13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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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赏花便赏花,六妹妹怎的不开心”,元若笑问:“可是担心自己被这花容比下去?那你可多虑了,这群芳累加,也不及你一个好看呢。”
                            明兰见元若笑得无碍,心里也欢喜,可眉间却禁不住蹙了起来,“元若,我们如今无名无分,在这花园信步,是否过于招摇。若在学堂内便罢了,若有事,小桃还来得及通传……”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这本就不是偷偷摸摸的感情”,元若深情道:“别说这地方,无人知晓。便是知道了,我还巴不得他们知道呢,也好叫那些王公小姐家不要再去叨扰我娘,也让那些登徒子死了心,别再同我抢你。”
                            明兰还想纠正些什么,可一见元若眼中的神采,便又舍不得了,于是只是浅笑望向满园姹紫嫣红。
                            元若又发话,“况且,你我只是见一面以缓相思之苦,又没何逾矩。这都见了多少次了,我连手都没拉上几回呢。”
                            明兰见他俊秀的面容蹙着那么几分委屈,咯咯笑出了声。元若却极其自然地拉过明兰的手。这柔若无骨的纤纤素手,便是在这和暖的初夏时节,也还是泛着那么一丝凉意。元若却忽而笑了,手凉的姑娘,可不是天生需要人疼的嘛。余生,就让自己来暖这双冰凉小手吧。
                            他正凝思间,没注意自己已因心中爱惜难胜而轻轻摩挲起明兰透玉般的手背。明兰却早已羞红了脸,心头小鹿乱撞,慌忙抽出了手。
                            元若这才反应过来,浅笑道:“你的手太凉了,莫不是冷了?要不便依你的,我们回堂内吧?”
                            “无妨。再有几日,群芳凋尽,真该入夏了,便无花可赏了。我一点也不冷”,明兰冲元若暖暖一笑。
                            元若见她因不愿扫他的兴致宁肯自己受风吹,又想起方才那短暂一握间,自己掌心感受到的那一缕温柔的冰凉,心头更觉对她不起,“我已经百般求过母亲了,为什么你我的婚事还是不成?要你这样担惊受怕……”
                            明兰慌忙打断他,“郡主那样一个金尊玉贵的人,已经两次来我家中,我已经够受宠若惊了。这次的事难成,是我们盛家的原因,不怪你的。”
                            “赶明儿,我再去拜谒盛大人,若实在不行,我便给他跪下了”,元若目色含忧。
                            “说什么傻话呢”,明兰笑着拽了一下他的衣袖,“我也没有觉得现在有何不好。又没有人非要同你要什么名分。我想过了,我娘一生为人妾,纵然不如意,临终给我下了死命,‘宁为农夫妻,莫为公府妾’,我前半生都是为我娘活的。可是,下半生,我想为自己活。纵使你今生负了我,纵使我终于落得我娘的下场,我也认。”
                            “你莫要胡说”,元若慌忙掩住明兰的小嘴。又知她避讳过分的亲密,慌忙拿开手背于身后,退了一步,“我齐衡今生若是不娶你为大娘子,便宁肯将你让度他人,绝不委屈你为妾。”


                            IP属地:山东47楼2019-02-13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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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世事难料,总不是真心便能左右的”,明兰想到二人这一路崎岖,不觉哀叹。
                              “你娘有嘱在先,我才不会要你违背你娘的嘱托。我不要你在我和你娘之间做一个选择。因为凡是选择,总令人为难。我希望你不用做选择,永远都不用为难”,元若坚定道。
                              初夏本无风,可树丛间却隐隐传来窸窣声。明兰不安地回头,怯怯道:“元若,我总觉得今天怪怪的。你可同人说过我们见面之事?”
                              “没有。这个书院是你同我的秘密花园,我怎会透与别人知”,元若明朗一笑,良久才想起些什么,“只是几日前同梁兄他们在诗会一聚,他们一直起哄,套出我喜欢你这回事。梁兄也知晓你我私下见过面这回事,但也只有他知晓,别的诗友是不知的。可是何时何处见,我是绝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梁兄也不知。”
                              明兰的心轰然下坠,慌乱问道:“那我四姐可在场?”
                              “四姐也在呢”,元若羞怯一笑,“她还答应说会同盛大人撮合你我二人呢。”
                              “你快回吧”,明兰忙道,自己也欲往堂内跑去,却被元若一把拉住,“四姐看好我们,可是为我助力了呢,你怎么脸色这样难看。”
                              明兰觉情势不妙,来不及同他详细解释,只是催促道:“你快回吧。四姐一定会搅乱这件事,没准正伙同父亲往这赶呢。”
                              “怎么会呢,你们可是亲姐妹”,元若仍不紧不慢,“况且她也不知我们在此见面啊。”
                              明兰忙挣出自己被他曳住的衣袖,忐忑道:“她一定有办法知道的。”
                              可她才刚退离元若一步,便听闻一声怒吼,“你这些时日,总往外跑,就是为了出来会男人的吗?!”
                              明兰一个踉跄未站稳,险些跌倒,对上盛纮霾一样的目光。
                              顾廷烨此刻站在这两拨人身后,一对深邃双目中阴晴不明,纵横交错。方才他在书院外看见盛纮急匆匆的身影,还认为果然是庄学究回来了,连盛大人都亲自到访。于是也追着他后脚跟急急入园,不曾想却亲见元若扯着明兰衣袖那一幕。
                              元若见明兰如同猎人弓下的小兔,想揽住她,可又怕误会加深,于是只好自己挪动身子,站到明兰前方尺许,将她护在了身后,然后向盛纮深深行了礼,恭谨道:“盛伯父,我同明兰青梅竹马……”
                              “你别说了”,明兰打断他,从他身后踉踉跄跄出来,迎上盛纮的目光,却又无助低下头,只怯怯道:“父亲,我……”
                              此时,一声朗笑从他们身后传来。盛纮一回头,不禁冷汗湿背。他尴尬一笑,“顾将军,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今日书院一事……”
                              “就是我想的那样啊”,顾廷烨大步上前,盛纮更加心虚,扯了一下嘴角,也不知是哭是笑。顾廷烨一拍盛纮肩头,“只是,晚辈不知盛大人为何会在此。今日,我约昔日同窗来此园一聚。没想到啊,当年读书时,元若同小六便是最早到学堂的。如今,还是如此守时。你们该不会是在商量着如何处罚我这迟到之人吧?”
                              盛纮有些懵了,因此也不知该如何答话,只得听顾廷烨继续说:“长柏这几天外出办事,回不来了。如兰小姐在忙着订制嫁衣,也无空。盛大人,让我猜一猜,该不会是墨兰知会您来的吧?!这小丫头,莫不是结婚结傻了,自己不来便算了,还将长辈搬来?!”


                              IP属地:山东50楼2019-02-14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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