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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才人
7.2 鸿宁宫听风阁
[裁出两张细宣,写两张制消暑茶饮的方子,皆是是最拿手的三青茶。因连月持笔,字已如荷花舒展,但仍不称工丽,透着七分稚拙:两钱淡竹叶,半张鲜荷叶,半钱鲜薄荷,配上金银花同白茅根,铫子里蒸水冲泡,午觉后呈上。咬笔思了一瞬,又特特在一张末添上:若五内不郁,可钳冰糖一片,温水奉上。指了细云去交给紫宸殿的侍茶,@皇帝-裴崇渊 又折了另一张方子,行谒太后。]
长乐宫
[估摸歇晌将尽时分,着人通传,也好腾出空来理一回襟袖。衣不过半旧的碧罗衫,一素到底的意味,冲小黄门颔首。]
夏太后
长信殿
[远远传来两声轻哨,一阵碎步声响,外间的绣桃很快进内室来,轻问银环 : 主子可起了?还不待银环搭腔,就闻夏氏咳了一声,于是她走近几步笑道 : 主子,朱才人来了。那厢银环撩起纱帐挂在金钩上,只见夏氏依旧阖着眼,歪靠在榻上捻动着串红玉珠子,半晌才听她开口道]传吧。
才人-朱杏
长信殿
[雪颈稍弯,呈一种微风过柳的弧度,步履不逾足长,是以举动风轻水静,一切拿捏着早年夏后殿中受训的分寸。轻车熟路无人着引,穿过几道帘,及至一道纱帐下,也并不敢怠慢,双肘并膝地唱大礼]太后娘娘嘉阙无极。
夏太后
长信殿
[正可谓 : 莺飞翠柳摇,鱼跃浮萍破。班班红杏子,交榴火。池台昼永,缭绕花阴裹。山色遥供座。枕簟清凉,北窗时唤高卧。待朱杏行礼时,夏氏撩起眼皮在她那件有些陈旧的衣料上停顿了下,一面慢吞吞地起身下榻,摇手阻了银环要来扶的动作,一面缓缓道]起吧,在哀家这儿没那么多规矩。[这厢夏氏下了榻,也不过是就近坐在绣凳上,跟前是一面水银剔花鸾凤纹镜——先帝同西洋人交易时留下的稀罕物件,同时绣桃奉上一盏瓜片在右,顺带拾起玉梳替夏氏篦头。]
才人-朱杏
长信殿
[低低应着嗳了一声,自绣桃手中接过玉梳,便微弓了脊背地为人蓖起头发来。梳齿里掐了兰膏,抹出极厚顺的头发来,弯弯地盘曲起来,间或问一声力道重不重。做这些事时一贯很趁手,西洋钟滴滴答答走得很温柔]娘娘从前便喜欢两团抱面,显出端仪来,如今梳起来,倒是别无二致的风韵。[绣桃等皆垂手立侍,待盘好了底又交起一支凤钗,当鬟心嵌一颗珠花]如今伏暑盛,奴婢抄了从前椒房殿时消暑的方子,叫绣桃做起来吧[方子折在荷包里,交在绣桃手上。最后一丝鬓发也收进了梳中,不由地微笑。]
夏太后
长信殿
[绣桃见朱杏过来,微微一躬身,便交梳与人。夏氏观镜,也并没有做声,复半阖上眼任由她梳弄。其实这样的场景在建兴三十四、五年是日日都有的,屋子另一角,银环静静地燃起衙香,更让几人都感觉恍然如昨。过了好一会儿,才听朱杏柔柔切切的声调,夏氏又瞧了眼镜中人,抬手摸了摸鬓角,不禁悠悠叹了一句]到底是老咯。
[那头绣桃接过荷包,自然退下去换银环在旁伺候。夏氏等人梳完,端茶在手抿上一口,才侧过面来,含了点笑在话里]坐吧,如今还自称什么奴的,让陛下听到,还以为哀家欺负你了。你惯是个仔细的,只是晌午日头大,往后啊这些小事,叫你身边人送来,就是了。[此时有银环上前,替朱杏斟茶一盏。]
才人-朱杏
长信殿
这才在墩子上坐定,指缝里残着星点兰胰子香,颔首谢过绣桃接过茶来:“杏儿不敢忘本。”茶是滚热的,因着瓷好,摸在手掌也不过微微壁热。脸腮也微微有些红润:“朱杏是老娘娘一手拔起来的,为奴为妃,侍候老娘娘是第一要紧的。”一面又问绣桃老娘娘身子骨怎样,夜里盗汗可发作云云。听得还好又嘱咐夜里做蜜枣茶呈奉。这面又从怀里掣出一块花样,攒银线绣在一张墨绿缎芯子上,绣一朵黄菊的样子:“还有一样要向娘娘请教的。我裁了深绿,本要衬出这菊的鲜来,没料到竟有了点妖气和张扬。老娘娘,您是好眼力的,您说是全拆了吗…?”声音弱下去,等她金口。
夏太后
长信殿
伺候好陛下,才是第一要紧的事儿。[话到这里,夏氏又叹了一句]上回哀家同陛下提过你这位分,还是自个儿要争气啊。
[因年纪长了坐不住,就朱杏问话的功夫,夏氏又坐到右面的紫檀圈椅上,这个方位背靠窗柩,是正巧逆着光的,让人有些看不清她的神情。银环一面回着朱杏,一面暗想 : 这会不会有些逾越。然而夏氏不开口,她并不敢多说些什么,只得一一应下。后又见人掏出一张花样子,她也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微微侧目,直到听闻一句哀家看看,这才上前接过,呈到人眼前。夏氏随意地打量几眼,再让银环交回去]别可惜了你这手好功夫,就——做块汗巾吧。
才人-朱杏
长信殿
[听她这样提起来不禁眼眶微微有些红,声细如蚊地回]圣人已赐福太多,妾无所求,只想尽心侍奉着。[依话改做了汗巾,采用罗面覆,从线轱辘上拔线时总会想很久。此后不时来长信殿伴着,有时侯在里间,蜷着腿纳一个香包的线,有时坐着并没有什么话,腰脊直挺如翠松,清风搅起微尘掀过来,也温柔沉默如雪。此后三四五天,朱氏受老娘娘赞的话遍传。]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6-18 10:24回复
    朱杏独白
    7.9上午
    金液池
    日头仍旧柔黄的一隙时刻里,水波揉进碎金,细细绣着墨兰最后一片瘦叶。绣罢手,折两道叠起来,靠在栏杆上出神。坐了有小半日,看日头从脆金变得白亮,硕大地挂在头上,照得湖面一片雪色。肩窝里挂起了汗珠子,脸颊施过胭脂的地方湿黏,脑子晕乎乎,才听见细云说话:主儿,您好赖往里挪一挪,太阳毒着呢。才知道出神间阴凉悄悄溜远了。手里紧紧捏住的帕子沾了汗渍,忙撒开手,交在细云手上:“拿香胰子洗干净,过一遍小兰花。”蝉鸣声里抽出薄荷油青白的小瓶,一滴青圆的在手上,揉在耳垂上,一柄小竹绡丝扇子掀起些浸凉的风来。“细云…我好久没有独个泡茶了。”细云咧开嘴纯纯地笑说:是主儿有福,这些活我们干就得了。摇了摇头,慢慢地述说:“很久以前,我泡茶的时候,会有一种心安。他从不知道我喝他剩下的茶水。很热的水浇下去,绿叶展开浮起来,我会很欢喜地想到,这一盏是我同他共喝的。”细云噤了声,只一下下替人扑风,裹着薄荷气清醒地浇在脸上。“她们一个个走过来,一个个都这样好。细云,你说,我果真有福吗?”…细云说了什么再听不见,复又倚栏,阳光从枝丫漏下来,半白半暗一张面目,实是畏了。朱杏独白
    7.9上午
    金液池
    日头仍旧柔黄的一隙时刻里,水波揉进碎金,细细绣着墨兰最后一片瘦叶。绣罢手,折两道叠起来,靠在栏杆上出神。坐了有小半日,看日头从脆金变得白亮,硕大地挂在头上,照得湖面一片雪色。肩窝里挂起了汗珠子,脸颊施过胭脂的地方湿黏,脑子晕乎乎,才听见细云说话:主儿,您好赖往里挪一挪,太阳毒着呢。才知道出神间阴凉悄悄溜远了。手里紧紧捏住的帕子沾了汗渍,忙撒开手,交在细云手上:“拿香胰子洗干净,过一遍小兰花。”蝉鸣声里抽出薄荷油青白的小瓶,一滴青圆的在手上,揉在耳垂上,一柄小竹绡丝扇子掀起些浸凉的风来。“细云…我好久没有独个泡茶了。”细云咧开嘴纯纯地笑说:是主儿有福,这些活我们干就得了。摇了摇头,慢慢地述说:“很久以前,我泡茶的时候,会有一种心安。他从不知道我喝他剩下的茶水。很热的水浇下去,绿叶展开浮起来,我会很欢喜地想到,这一盏是我同他共喝的。”细云噤了声,只一下下替人扑风,裹着薄荷气清醒地浇在脸上。“她们一个个走过来,一个个都这样好。细云,你说,我果真有福吗?”…细云说了什么再听不见,复又倚栏,阳光从枝丫漏下来,半白半暗一张面目,实是畏了。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9-06-18 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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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杏独白
      鸿宁宫听风阁 七夕傍晚
      就着院中寻个石墩,搭块手巾便坐了。手上是个丝绷子,淡月白的底子,绣着半个一丛墨兰。细云见主儿绣了半个钟,不禁出问:“主儿给谁绣的?”微微一笑:“穆修仪。总不好白要人东西。”绣久了眼涩,颈子也勾得酸了,细云上来给人轻轻揉捏肩胛。巧月新点上一盏八角宫灯,嘟着嘴小心地奉到身侧。“你明儿寻个空,去盯一盯紫宸的侍茶。有几个不是东宫出来的,不晓得他好的夏茶规矩,我总放心不下。 ”细月点头应下这桩差。细云看着人素手抽针,昏烛下面目沉静,活像一尊菩萨,把心绪都掩藏。她惯是善于将心思拆碎,混着一道热茶,一张绣帕,密密地蒸腾铺排。最是小处爱下工夫,细致地做工,低低地絮语,一日便打发。没有诗书风月的孤月夜,她就这样打发。半阖目栖在轻绿帐里,看滚月从树梢降到檐角,玉簇不比月华,她吟不出兰章,只有腮边一粒悄悄的泪珠滚烫。朱杏独白
      鸿宁宫听风阁 七夕傍晚
      就着院中寻个石墩,搭块手巾便坐了。手上是个丝绷子,淡月白的底子,绣着半个一丛墨兰。细云见主儿绣了半个钟,不禁出问:“主儿给谁绣的?”微微一笑:“穆修仪。总不好白要人东西。”绣久了眼涩,颈子也勾得酸了,细云上来给人轻轻揉捏肩胛。巧月新点上一盏八角宫灯,嘟着嘴小心地奉到身侧。“你明儿寻个空,去盯一盯紫宸的侍茶。有几个不是东宫出来的,不晓得他好的夏茶规矩,我总放心不下。 ”细月点头应下这桩差。细云看着人素手抽针,昏烛下面目沉静,活像一尊菩萨,把心绪都掩藏。她惯是善于将心思拆碎,混着一道热茶,一张绣帕,密密地蒸腾铺排。最是小处爱下工夫,细致地做工,低低地絮语,一日便打发。没有诗书风月的孤月夜,她就这样打发。半阖目栖在轻绿帐里,看滚月从树梢降到檐角,玉簇不比月华,她吟不出兰章,只有腮边一粒悄悄的泪珠滚烫。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9-06-18 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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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初一 太液池叠翠亭
        穆修仪-谢书琼
        [叠翠亭清凉,亭中六柱,柱间有凳几,六面都挂着帘子,只冲湖的一面微卷起来些,这是让人看湖的。今日叠翠亭外半射处停了一柄肩舆,兰林的几个小掌香立在亭口,颇有些打瞌睡的意思;入亭处的帘子不同往日,是放下的,藏鸿和藏珠立在亭中沏茶,而谢氏就坐在那卷帘的下头,她将眼光放得很远,没停在湖中的荷花上,出神了半晌才说]近来过的真没趣儿。
        才人-朱杏
        [一路分花踏岸走过来。一盏茶的脚程,因着走动迟慢,又新点了薄荷油在太阳上,不有汗珠沁出皮肉来。此际提了裙幄拾步上阶,耳里落进这一句,因滋出微微一点笑来,与人隔一道帘,压腰一礼到底]穆修仪。[捏了巾子虚点鼻端,自细云手里接过扇来径自摇着,很和气的口吻]若修仪有闲,妾想腆脸讨一杯茶吃。
        穆修仪-谢书琼
        [回脸去看人,原是那位朱才人,在潜邸时其实谢氏并不大清楚有这样一个姑娘,只依稀听过几句,还是陛下登基之后封了才人位分,两人才算是有个正经的认识;对于这位才人,谢氏一向摆不出什么架子,毕竟细论起来,资历和年纪都是这位才人要长,此时见她来忙起身,两侧的掌香打起帘子,谢氏上前几步把她让进来]朱才人多礼,快进来坐,我今日偷闲反让你撞上了。[亭子里人多,藏珠和藏鸿斟完两盏茶后就识趣的退出去了,茶是好茶,只可惜过两人手时有些凉了,以是谢氏对她歉意一笑]朱姐姐别见怪,坐的久了没留意到茶凉。[虽是将心中话送出口,谢氏却有些别扭,幸而婢子都下去了,一两息静默后谢氏也开始摇扇子,今日拿的倒不是御赐的那柄,是个颇素净的,一面摇一面说]自从新秀小宴之后,便没见过才人了,不知才人在宫里做什么呢?可有见过这几个进宫的新秀?
        才人-朱杏
        [持两分温柔的笑,虚让了一回,终是落了座。指腹在盏肚上一触,便知出壶约几时,指缝里掐一段云杏纱巾,揭开盖来青翻白浪地一滚,面上闪出抱愧来]原是我扰了修仪的清静,怪不好意思的[抬腕捧茶,尖起唇片子来试了一口,又笑道]修仪恐不知道,我才是最闲的一个。论起来本不是官宦人家的好出身,早些年侍奉东宫的时候,也喝的是官家剩下的冷茶,反倒惯了[几是素面寡口,一拉起往前的话头,颇是娓娓沉静。当下又落目在茶汤里,两道细眉因着思索皱了一皱]我不好走动,前儿又闹了暑,只在宫里做两件夏衣,除却几个顶尖的听过一耳朵,旁的记不得[随意地提起来]听说有个陆美人,最是出挑的,修仪可见过么?
        穆修仪-谢书琼
        [听她提陆氏,大约是谢氏也留意这姑娘的缘故,随即压低了声音就起了几分兴致]这陆氏,是正三品的延南都督陆大人的嫡女,前两日小宴你走的早,兴许没见,不过她舞剑舞的颇好。[谢氏不是个爱说小话的人,也不爱揣测陛下的意思,于是到这就戛然而止了,然后去答她的问]说来也是机缘,这封了位分,满宫上下我都瞧过一遍,只这陆氏总也不得见,许是她好静吧。
        才人-朱杏
        [听她说话时只摸手绢子的纹样,掩饰一点点怅然意,话尾微笑道]好花总是一茬接一茬地发。自是流水一般的美人,各有各的风姿[眼光渐渐地直了,不意间茶盏稍稍倾泼出些,赶忙拿巾子拭了,又是搁盏,又是陪罪]我溜神了。好修仪…能同你们一般侍奉陛下,我总觉得像在梦里。
        穆修仪-谢书琼
        [对于美人之云云,谢氏并不在意,以色事他人,她最瞧不上这些了,一时不好说话,便沉默的帮她收拾,等一干茶盏巾子小扇都搁好了,这才很和善的开口]朱姐姐是夏老娘娘亲自挑的又搁在身边一年的,这宫里,论资历论妥帖,没人敢越过你去,又何必说这样的话呢?[谢氏本来是想说妄自菲薄的,可总怕让这朱才人心里有芥蒂,也不再多说这个,随即转了话]如今几个新秀,虽是有世家官家出来的,可规矩却不大好,性子也不沉稳。
        才人-朱杏
        [把个帕子绷在膝上,极和婉地扬了一笑]瞧我,本欲说说话松一松心,倒叫修仪宽解我[捋顺膝裙上掀起的褶子,一只素可见蓝筋的手掌,极轻缓地推了推茶盏]有修仪掌着宫,她们的规矩也不敢不好。只是如今热闷,恐怕修仪劳神,叫底下人做些莲子羹来,早晚吃一盏。[这一句末后便不肯再多说,欠身展下一礼,捏帕反身去了。]
        穆修仪-谢书琼
        [独自再坐一会,越发觉得没趣儿,等到兰林了便吩咐藏鸿按朱氏说的去讨盏莲子羹,临当日晚时,谢氏信手插了个莲花桔梗菖蒲插盆,令人送去了朱氏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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