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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澄 • 原创】汝胡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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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帖,以前发过,因为重修的缘故删旧帖重开,欢迎各位童鞋追连载~(͔▪̆ω▪̆)͕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8-16 17:22回复
    @LIN木兮-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9-08-16 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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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贴👀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9-08-16 1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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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9-08-16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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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羡澄但这是一个魏哥一步步从忘羡变成羡澄的故事。
          '
          回到过去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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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鬼双修羡x鬼道澄中/长篇
          '
          前期忘羡有
          '
          ooc有
          '
          私设有
          '
          主要人物死亡有
          '
          原创人物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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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羡澄有互动但糖少刀多估计糖都在番外了
          '
          脑洞见我lof《汝胡不归?》相关合集第一篇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9-08-16 1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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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9-08-16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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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曾做过一个决定,余生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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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重回那一天,改正它。】
              ·
              ·
              魏无羡今天已经是第四次发呆了,热茶凉了换换了凉几个回合了也不见得他施舍一个眼神。
              ·
              被晾了许久的蓝湛觉得已经不能好了。
              ·
              “魏婴……魏婴!”
              ·
              魏无羡头都没抬,“我想事儿呢,别吵吵。”
              ·
              “……”蓝•好气哦•湛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体谅一下道侣,于是道:“想什么?”
              ·
              魏婴随口敷衍:“没什么。”
              ·
              蓝湛:“……”
              ·
              云游了几年,魏婴的态度是脾气反倒是越发飘忽不定了,莫非尚未至七年,便有了七年之痒?
              ·
              说的不如做的,蓝湛低眸把手覆上魏婴无意中捏紧的拳头,握了握,又握了握。
              ·
              半晌,魏婴叹了口气,说了实话,“我在想法器的事。”
              ·
              那是前晚的事。
              ·
              这次夜猎二人筹备不足,环山转了两圈也没搞清楚所以然来,正打算换个地方碰碰运气,不知打哪冒出个黑影。模糊地看见那似乎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身形谈不上壮硕,举止却比那大梵山的天女还疯魔。
              ·
              二人虽不清楚这玩意儿是怎么做到毫无痕迹地接近的,依然拔剑的拔剑吹笛的吹笛,毫不含糊。
              ·
              蓝湛正准备飞身上前的时候却被魏婴拽了袖子,“回来回来,那不是邪祟,是人,活人。”
              ·
              蓝湛有些迟疑。
              ·
              那一身冲天的阴煞之气居然是个活人?
              ·
              魏婴笑笑,“放心,我想起来了,这老头我认识。”说着朝人走去。
              ·
              蓝湛举足跟上却被魏婴推了下,“我去去就回。”
              ·
              蓝湛立于原地,一边看着魏婴泰然自若地那人比比划划地交谈,一边面无表情地蹂躏脚边的杂草。
              ·
              不管对方是谁,他都讨厌这种只有两人才能融入外人无法干预的氛围。
              ·
              曾经是江晚吟,还有魏婴身边的莺莺燕燕,现在居然连个半路杀出的疯老头都能做到。
              ·
              不久,魏婴抱着个圆滚滚的包裹回来了,神情凝重地好像包里揣的是个人头。
              ·
              回到客栈证实那当然不是个人头,是个对蓝湛而言有些熟悉的东西——一个花纹古朴的钵盂。
              ·
              蓝湛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相处多年的默契让魏婴看出一股子怪异来。
              ·
              魏婴抄着手,“我倒是忘了,你家祖上是和尚来着。”
              ·
              “化缘?”蓝湛敲了一下钵盂发出低沉的声音。
              ·
              魏婴挑眉,“怎么,我打算讨饭去,你给我端碗不?”
              ·
              “……”
              ·
              叔父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有了这么个丢人的侄媳妇。
              ·
              魏婴笑跌了,“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这是个法器,装残羹剩饭可太委屈了。”
              ·
              “没有灵力。”
              ·
              “对,就是没有灵力的法器。”魏婴朝后一仰就落在了烛光不及的阴影里,似笑非笑地咧嘴露出几颗白森森的牙齿,“因为,它属于鬼道。”
              ·
              蓝湛有一种错觉,时隔多年,他从莫玄羽的躯壳上又看到了当年的鬼道之王。
              ·
              那个只愿意施舍他一个“滚”字的魏无羡。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9-08-16 1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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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
                “此人,不可信。”蓝湛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
                鬼道再如何逆天而行,逆转时空也着实太夸张了,出自歪门邪道之口本身就可信度不高。
                ·
                “你还别说,那疯老头还真没骗过我,”魏婴翘着腿,足尖还一下一下地画着圈,托腮道,“我当年也不信,结果人一见我就说了我要入了这一行以后必然死法凄惨无比,结果还真给他言中了。”
                ·
                “鬼道中人,有违天章,生死之数尽看天意。”蓝湛语气沉重。
                ·
                魏婴却摇摇头,“也不尽然,代价有轻有重,也可以有很多种,不一定会早逝,那老头歪门邪道上的能耐可比我强多了,不啥事没有么?”
                ·
                “那为何你……”代价如此之重。
                ·
                “其实我并不适合修鬼道。”魏婴眸色沉沉,“我修鬼道如干柴烈火,轰轰烈烈之后就是焚烧殆尽。鬼道也是道,想活久一点就得学会源远流长。你们蓝家讲究清心寡欲的本意其实并没有错,不为自身情绪所困,不妄动,静心才能长远。”
                ·
                “蓝家……适合鬼道?”蓝湛心情复杂。
                ·
                “当然不是啦,不然二哥哥你堕个魔试试?”魏婴轻巧地换了个坐姿,“隐忍太过易伤己。最上乘的鬼修人才,要既是性情中人,一喜一怒皆有情,又会绵里藏针,顾全大局。说起来……”
                ·
                回忆中陡然跳出个紫衣,带着银铃的脆鸣水天一色间缓步踏来。
                ·
                似是被那一抹颜色晃了眼,魏婴迟疑了一下道:“……江澄倒是挺符合,好在他不沾歪门邪道。啧,老天爷真不够意思,天赋给的都是最不需要的人。”
                ·
                蓝湛想了想,“你也很好。”
                ·
                魏婴噗地笑出声来,“你可别抬举我了,我要是像他有上下几百口人指着我吃饭,准得全上你家讨饭去。”敲了敲桌上那个钵盂,“喏,就捧着这个去。”
                ·
                玩笑话一出,有些紧绷的气氛都轻松许多,然而并未轻松多久,魏婴托着钵盂,眸色越来越深——
                ·
                蓝湛一把捉住他另一只手,皱眉道:“回溯时空,天方夜谭。”
                ·
                魏婴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松开,“没事,都说了不是骗人。”
                ·
                “你很信任那老者。”蓝湛抬眼看他。
                ·
                魏婴哂笑了两声,“那是,毕竟师徒一场。”
                ·
                见蓝湛神情有异,魏婴拍拍他的肩膀,“骨丘尸山里无师自通地学出一个夷陵老祖?我可不是神仙。”
                ·
                “鬼道鼻祖的信誉,我还是信的。”
                ·
                谈及鬼道,魏婴的眸子里似乎有一闪而过的红光,眼波缭绕,魔性盎然。
                ·
                蓝湛心里的不安又升腾起来。
                ·
                “不行。”蓝湛攥得更紧了,也许是觉得这一通脾气发的不合时宜,过了会儿又道:“你对现状,不满么?”
                ·
                “没……没有啊。”魏婴被问得莫名其妙。
                ·
                蓝湛的手松了松。
                ·
                魏婴忽而反应过来,安抚道:“不过是以前有些遗憾罢了。”语气轻快,仿佛那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
                明明是称得上轻浮的人,魏婴的声音却仿佛有一种魔力,隔着千山万水娓娓道来,抚在水面上,便是一串醉了游鱼的涟漪。
                ·
                蓝湛甘做那一尾游鱼,暂时忘记心中深渊一般的畏缩不安,谈起旁的事来,“后日夜猎,滁州。”
                ·
                魏婴哦了一声,“不去延灵城么?听说那里噬魂兽闹得挺凶。”
                ·
                蓝湛解释道:“延灵城距云梦,只有半日车程。”十有八九会向云梦江氏求援。
                ·
                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你不想见的。”
                ·
                魏婴支着下巴转过头去看窗外的景色,在蓝湛看不见的地方把上翘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小声自言自语道:“现在不想见,之后也不一定想,若是放在从前,倒当真想见一见……”
                ·
                “魏婴?”蓝湛疑惑地唤他。
                ·
                “没什么。”魏婴冲他咧嘴一笑。
                ·
                ——蓝湛绝不会同意他用那法器。
                ·
                若说魏婴是爱冒险爱自由的散修,那蓝湛便是更愿四平八稳地走每一步的大家作风。魏婴可以为了一个可能性而冒险,但蓝湛不会,也不会容许魏婴这么做。
                ·
                因为蓝湛永远是向前看的,对他而言,斯人已逝,过去不值得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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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婴无声地咂了下舌。
                ·
                窗外不远是一片湖泊,碧水碧连天,多好的景色,在魏婴眼中却没半点欣赏价值,旧时的撑船而戏的莲花坞,才更好看些。
                ·
                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哼了一声转身对蓝湛露出狡黠又明亮的笑靥,“晚上陪我喝酒如何?”
                ·
                对不起,蓝湛。
                ·
                师姐……温情……还有那个金子轩……
                ·
                如果可以,请让他们活着吧。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9-08-16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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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话很多的作者:
                  ·
                  第一章就废话这么多是我的错,可lo主实在找不出别的方法来表达这一对之间的心理矛盾。
                  ·
                  忘羡这对cp是性格三观都完全相反的两个人组成的,这注定他们会有矛盾。
                  ·
                  比较明显的一点,就是感情不对等。
                  ·
                  就从互动上来说吧,蓝湛单箭头魏婴very久,但魏婴从头到尾除了那句“你特别好,我喜欢你”剩下的全是脱裤子耍·流·氓+光撩不娶。
                  ·
                  这就好比你喜欢一个人喜欢得心都掏出来了,那人却只是觉得逗你很有意思。(蓝湛心里苦可蓝湛不说)别说什么是真爱就不介意,那是热恋中的小情侣。
                  ·
                  你老婆爱你没你爱他多,你会不想哭??
                  ·
                  蓝湛不会哭,但他会不安。
                  ·
                  因为魏婴不是能被一个人一段感情束缚的人,他永远向往自由,喜欢新鲜事物,向来万花丛中过,蓝湛不自信自己就能成为让他停留的那一片绿叶,因为从头到尾主动付出的都只是他自己。
                  ·
                  蓝湛可以为了一点微末的希望等十三年。可如果死的是蓝湛,魏婴指不定就会伤心一阵然后该怎么活怎么活,半点不耽误。
                  ·
                  是不是觉得魏哥有点渣?不废话么,不渣能看上蓝湛?(划掉)
                  ·
                  魏婴这种性格需要的不是一个想起来撩两下想不起来就放一边的对象。
                  ·
                  他的真情给的一定是一个让他自己都不确定喜不喜欢,甚至明面上关系很差,但是谁动谁死,一想起来就莫名心痛的人。
                  ·
                  既是软肋,又是逆鳞。
                  ·
                  知道那人好好活着,他就安心到处浪,那人若是没了,他的天也就塌了。
                  ·
                  (这就是为什么大纲上要让澄哥死一回,天不塌一回他永远不知道怕。)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9-08-16 1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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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斯加油
                    dd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9-08-16 20:01
                    收起回复
                      第二章
                      ·
                      嗡——
                      ·
                      金属质地的蜂鸣响彻整间厢房,隐隐夹杂着鬼泣魂啸,如怨如诉。
                      ·
                      房内门窗禁闭,未有半点烛火,黑黝黝的伸手不见五指,魏婴浑身却笼罩着一层似虚又实的微光,如散入水中的血气,丝般缭绕。
                      ·
                      五指凌空虚罩于钵盂之上,钵盂活物似的畏缩地颤了颤,古朴的花纹明明灭灭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奋力对抗着某种悍然的压制。
                      ·
                      魏婴维持姿势屹然不动,未几,睫羽轻颤了两下,陡然一睁,露出一对锐利的赤瞳,轻轻咧嘴:
                      ·
                      “呵。”
                      ·
                      找到了——
                      ·
                      法器钵盂蓦地腾空,爆发出千百倍以往的强光!
                      ·
                      时机已到,魏婴咬破指尖暗劲一甩,一滴血便溅上钵壁,仿佛高温炙烤,滋的一声化为一层血雾,没入光芒之中。待血雾被完全吸收,光芒已如鬼火之色,幽蓝青诡。
                      ·
                      魏婴双手收回胸前,做了个诡秘怪异的手势,瞳孔放大,口中发出沙哑蛊惑的声音:
                      ·
                      “神器有灵,鬼物承怨,既吾来之,汝胡不归?”
                      ·
                      忽的,不属于活物的声音自法器中暴喝而出——
                      ·
                      【……不……归!】
                      ·
                      活人祈愿,邪祟应之。
                      ·
                      式毕,术成。
                      ·
                      青蓝的光芒涌动如一团炽火,映在魏婴血红的瞳孔里沉淀成一片厚重的荒漠,压抑着徐徐燃烧。
                      ·
                      他开始情不自禁地战栗。
                      ·
                      “你究竟能让我去往何处?”
                      ·
                      “你究竟能带我去往各种未来?”
                      ·
                      “我的执念……你可能化解?”
                      ·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眼眶也红了。
                      ·
                      只听哔啵一声,像是炸开一个明丽的火花,燎燎火焰中霍然映出一个隐隐约约的面容,但他还是一眼认了出来,那是他自己,又不完全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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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十七岁的魏无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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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忽然当空扭曲了一下,带走了什么,静默氛围下一切皆无声无息,直到一股夜风吱啦一声吹开窗子,月光撒进空荡荡的房间,仿佛一切都是那么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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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未散尽的煞气带着褪不去的黑暗,隐隐昭示着曾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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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魏婴?”蓝湛揉着太阳穴从榻上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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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器仍于半空闪烁幽幽的光芒,但房内立着的人影,却已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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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湛的表情十年如一日的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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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魏婴提着一堆东西摇摇晃晃地走在街上,体力早已消耗殆尽,全凭一股意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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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贩大叔不耐烦地敲敲手旁的扁担,对面的魏婴努力睁着快黏到一块的眼皮数着找回的零钱,一边细细思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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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身带的银两不多,师姐又远在眉山,去找也不一定正巧赶上,江澄昨日为爹娘的事哭了一晚幕天席地的睡得也不好,今日是无论如何都得找个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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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钱得省着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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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贩大叔边抽着旱烟,边看着这少年郎慎重得跟要娶媳妇似的好不容易数完了钱,临了还掂量掂量重量才准备往怀里揣,刚想催促两声,话还未出口,就见少年像得了癫痫似的浑身乱颤,没挣扎两下就躺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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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惊得大叔烟杆子都掉了,正要喊人却又见他又没事人一样自个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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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贩大叔:“……”间歇性发作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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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下一看,好家伙,钱撒了一地。得,这少年郎怕是又得数一遍。正要叹口气,就听少年中气十足地喝道:“爷爷的!谁暗算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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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贩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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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少年一指头指到鼻子底下,“说你呢!这……这怎么全是钱?我身上怎么还这么酸疼……你拿钱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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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贩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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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婴叉着腰极为不屑地踢飞一个铜板,“告诉你,小爷我有的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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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贩大叔的烟杆子,啪嗒一声砸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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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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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头底下,卖荷包首饰的夫妻俩一问一答地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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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叔怎的今日这么早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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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看见鬼上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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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9-08-16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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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口,一群修士七手八脚地把人打晕了扛起就走,其中一人道:“是这紫衣裳的小孩?不是说跑了的有两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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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人道:“管他呢,抓到人就能交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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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孩也是真蠢,走路不看路的么,好端端自己跑出来撞上咱们。”转头又道,“你说温晁小公子会怎么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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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人鼻子哼哼了两声,“江家祖上攒了不少好东西,总归能混得一两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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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放了心,连带新校服被扛着的人蹭上一片脏污的血迹都不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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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这会儿多大?都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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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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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婴一脸嫌弃地嚼着馒头,决定不折腾自己可靠性为零的记忆力,四处找能落脚的客栈。等到了客栈,毫不客气地把菜单念了一长串叫人送房里去,便取了房牌先躺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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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甫一躺下就嗷嗷叫痛,昨日里是在山上睡的不成,硌得浑身骨头痛,眼睛也不舒服。闭着眼摸了一把,怪不得难受,两只眼睛都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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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哭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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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婴长叹一口气,心道回来一趟***遭罪,云游这几年也没吃过这样的苦,待他先眯一会,歇够了再想想今后的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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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闭上眼睛心里却空落落的不踏实,好似年少的自己正急着做一件天大的事,那股子急切像余热一样留在这个躯壳里,让他无法心安理得地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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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困得要命还死活睡不着,魏婴像要把那股余热击碎似的锤了下自己的胸膛,愤愤地坐起来,抓起一把果子,嚼的声音无比响亮。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9-08-16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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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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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婴不知什么时候趴桌上睡着了,待他眯着眼爬起身,已经到了日头高照的晌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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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叫伙计来把凉透的菜端回去热一热,寻了纸笔来圈圈画画,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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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姐、金子轩、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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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名被画了个大大的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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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想,又把虞夫人和江叔叔也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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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婴皱了皱眉,手上习惯性地玩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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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器会让他回到做一生最后悔的决定之前,但要问魏婴最后悔什么,他还真说不清楚,过去种种百般繁杂皆糅合难分,而且回到的是他做决定的前一天前一月甚至前一年,都不是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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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老家主夫妇……过世得比上面三个都早,能不能赶得上还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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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婴把纸团成一团随手一扔,计划行程什么的都是蓝湛的活儿,他果然做不来这个,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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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烦意乱之际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明明没吃多少东西竟一点也不饿,身上的酸痛也好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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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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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张地阖上眼睛,用心目巡视自己,整个身体“看”起来就像琉璃罩子一样透明,经行脉络清晰可见。仿佛印证他忐忑的心情,本该空荡荡的丹田内闪烁了一下温暖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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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颗无比熟悉又陌生的金丹正安静地运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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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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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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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客栈的客人和伙计都听到了一声仿佛光棍八百年终于牵到梦中情人小手似的激昂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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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婴乐得在榻上翻来覆去地滚——他有金丹了,他有金丹了!他魏大爷这就去锤爆那些正道的狗头了!哦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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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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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极生悲的魏婴脸朝下栽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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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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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客栈的人又听到了一声光听着就相当痛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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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婴给自己不再英俊的脸抹伤药的手忽然一顿……他好像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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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金丹还在,那么就是在剖丹前,如果是在剖丹前……那,江澄的金丹……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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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根断了很久的神经终于有了被接上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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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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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客栈的人第三次听到那位聒噪的客人的尖叫是一句意味不明的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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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槽,江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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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澄不太好,准确地说是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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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而充满异味的囚室中,他早已无力挣扎,身上的痛感已经半麻木,唯独被化丹手温逐流打的那一掌还有强烈的痛楚,痛得像要把什么腐蚀殆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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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不知哪里破了,血滴滴答答地朝下淌,糊住了一只眼睛,江澄把最后一点力气用在跟眼上的血痂对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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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娘说过,江家人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逃,就算是死,也要睁大眼睛看清楚对方的嘴脸,下了阴曹地府不会找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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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世家大族的子弟自小受过安魂礼,不易成崇,不然,他倒真想试试亲手撕烂温晁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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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满心仇恨无处发泄,温热的血液却源源不断地离开他的身体,一阵阵困倦袭来。没吃没喝加上失血,让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危实太难为他了,正在他觉得脑袋要罢工的时候,有人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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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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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子轻,气息乱,听上去不像是青中年,倒像是个少年人,或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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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是魏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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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怎么来了,不是白费他的苦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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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使劲一抬,眼前人不知让他是喜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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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王灵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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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晁那个爬床的使女如今只身来找他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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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王灵娇手里的戒鞭,江澄瞬间了然。敢情是逮不着魏婴又嫌温晁只打一鞭不过瘾,趁着人都出去了,打算亲自动手再添上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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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澄嗤笑一声,没说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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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灵娇被他的态度气得跺脚,恶狠狠道:“事到如今还敢嚣张!”遍尾呼啸一声就袭上江澄,破开皮肉激起一片细密的血点,江澄咬碎银牙也没憋住一声惨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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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饱含痛苦的声音大大取悦了王灵娇,脸上带上了笑意,“看着挺能忍,也怕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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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澄用一双着了火的眼神毫不偏斜直直瞪向她,剧烈的动作让捆仙绳固定的人架吱呀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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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喜欢你们这种世家大族的公子哥露出这种愤恨又没本事报仇的**样子。”涂得艳俗厚重的唇吐出恶劣的言语,“高高在上的看不起谁?还不败在我这个家奴出身的下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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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澄吃力地挤出含糊不清地几个字,“我……从未看……看不起……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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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王灵娇凑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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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澄看准时机呸的一口和着血的唾沫溅上她的脸,“可你……不配跟他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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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灵娇暴喝一声:“我非抽烂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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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澄记忆中最后一刻,是袭上面庞的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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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琼林小公子,您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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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听说堂兄收,收了江家……”穿着高级太阳纹的少年有些胆怯地说,“不知魏公子……啊不,魏婴,有……有没有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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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那个姓魏的?没,公子还在增派人去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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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宁小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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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生不耐烦了,“您还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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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没了,这就走,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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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9-08-16 2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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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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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澄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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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婴在大街上飞奔,心里如一团乱麻,找不着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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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偏偏回来得这么早?那劳什子破法器是怎么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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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婴狠狠啐了一口。迟了好几个时辰用腿跑定然是追不上的,他猛地一刹,冲进了铁匠铺里,出来时怀里便抱着一把铁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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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婴死死把剑握着,运起浑身灵力使劲朝剑身里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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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常凡铁不是不能御剑飞行,只是灵力耗费巨大,剑也撑不了多久,再加上没了金丹他就再也没机会御剑,这么多年没试过上去了站不站得稳都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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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婴发狠地踩上剑身,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老子最不怕的就是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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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呼啸着自空中掠过,风声喧嚣之际魏婴不禁反问自己,到底是回来干嘛来了,如果救得了旁人反而把江澄丢了……不不不不不,江澄不能丢,绝对不能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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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是想想就后脊生寒,魏婴使劲甩了甩脑袋,把那冰窖一样冰冷的想法丢出脑海。有些东西,是想想都不被容许的,被灵力温暖的四肢百骸都仿佛回归了某些不愿想起的时刻,比如师姐死的时候,比如不夜天……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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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魏婴还没有想过,这股冰冷将会如附骨之蛆伴随他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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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急火燎地赶了一柱香,那柄剑果不其然地开始崩裂,魏婴一个不稳就踩空栽了下来,所幸云梦是出了名的水乡,不然夷陵老祖的重生之日连一天都没过完就得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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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朵硕大的水花炸开在莲花坞的碧水中,砸出訇然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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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掰莲蓬的小童眼前一亮:“阿爹,看!大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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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巡回的温氏子弟:“……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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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氏修士在河道上御剑转了几圈,在湖心接头皆无甚发现,正待无功而返,水面下黑影一闪,修道之人五感通明,只剩下修为低的一个后辈反应慢了半拍被抓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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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年轻修士骇得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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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着一头水草的魏婴咕噜噜冒出水面,有气无力地吐了两口水,“……江……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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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江澄?”那人反应了一下,惊得跳了起来,“江澄回来了!从乱葬岗回来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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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婴攥着他脚踝的手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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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瞎叫唤什么?不过是个水鬼,看看你吓成什么样子,你见过哪个丢进了乱葬岗还能回来的。”说着御剑飞近了一脚踹上魏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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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伴问:“不顺便除了这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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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什么除,莲花坞到处是水域,有多少水鬼?除得过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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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婴像真的水鬼一样脱力滑进水里,毫无挣扎地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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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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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丢进乱葬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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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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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婴发狠地拽下身上的水草烂叶,咬牙朝岸边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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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静,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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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不是杀温狗的时候,江澄……江澄还在那个遍地走尸邪祟的地方。他不在那里压着,它们不会对江澄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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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内的金丹明明暗暗地运转着,魏婴对这颗金丹的感觉不再像是天降馅饼或是久别重逢,甚至不像是他自己的,而像是个旗帜,是他的江澄之间的,一点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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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9-08-16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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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葬岗,群尸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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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澄遍体鳞伤地躺在充满尸臭和碎骨的泥土上,任凭血液和生气一点点离开他,无力挽留。正如温晁说的那样,灵力完全用不出,这副躯壳里已经一点灵力都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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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梦江氏,宗主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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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可以容许自己一时狼狈、一刻逃避,相貌、身份这些东西再难舍弃也能放下一时,可拖着一具半死不活永远报不了仇雪不了耻的躯壳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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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况他现在连折腾出一层浮尘都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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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上皮开肉绽,口腔里也破得惨不忍睹,血顺着牙龈倒灌进喉咙,每次呼吸皆有血沫自口鼻涌出,不用一炷香,他便会溺毙在自己的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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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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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在这骨丘尸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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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血腥味与将死之魂便会引来邪祟将他每一片血肉啃食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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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失去庇护的魂魄将永远徘徊于此,直至被其他魂灵吞噬,永不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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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作为一个信奉轮回转世的修士所能想到最一无所有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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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澄一直记得阿娘的话,莫忘了一身傲骨嶙嶙,休辱家族门风。可贴近死亡边缘的时候,他居然生出一丝畏惧与不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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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十七岁的少年,他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对生死豁达,但这也证明他胸膛里还有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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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活着,还有颗没死透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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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澄自嘲地笑了,咳出了更多的血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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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眨眨眼,有限的时间内如数家珍地一个个数过自己于这世上最后不舍之人,说起来好像只剩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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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姐,他死后姐姐便是阿娘唯一的孩子,眉山虞氏会保护她,好歹有婚约在,金子轩那只花孔雀也不会坐视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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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且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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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婴,不知道魏婴怎么样了,他那么机灵,肯定不会轻易被抓住,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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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全不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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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澄突然燃起了一瞬间的求生欲,又瞬间熄灭了——他如今自身难保,还想去拖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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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凶尸的嘶吼声越来越近了,江澄颓然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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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艰难地呼吸着,紊乱的气音却让他想起了儿时偷跑出家门,搭在岸上的戏台上唱着咿咿呀呀的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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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班子有规矩,后台不让小孩进,却耐不住魏婴滑头,总能偷偷溜进去,伙计不敢动这位小祖宗,就塞把果子连哄带骗地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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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婴每每拿衣服兜了,一出门就通通朝江澄怀里塞,拽了江澄撒欢儿跑出去,跑出几步就哧哧地笑,眼睛亮得像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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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尔碰上月色好的那几日,魏婴会带他划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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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撑竹篙这种体力活从来是魏婴自己兴冲冲地揽了,划着划着,有时还会唱起歌来,不会戏腔,也不提那些酸诗,就唱渔家姐姐教的市井小调,歌里没有什么家国大义儿女情长,只有一句不断重复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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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式微,式微,胡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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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黑了,天黑了,怎么还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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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婴唱不出诗词里的忧思拳拳、魂驰梦想,但他的清亮声音自成别具一格的腔调,在层层莲叶间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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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澄总嫌弃他撑个船都废话这么多,但每一次,都听得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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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颗混浊的泪珠,划过江澄的伤口,烫得他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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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没有体温的手抚上了他的身体,江澄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下面是什么?獠牙?利爪?然而那只手用死人不该有的谨慎和畏缩,轻轻地……抬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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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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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癫狂的声音踩着狂乱的步伐由远及近,“呦!乖徒儿,你可算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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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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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江澄便听到了一句让他印象深刻了一辈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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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上辈子可答应了要做我徒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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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自《国风·邶风·式微》,『』里是释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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