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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推理】名誉无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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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誉无价(1)
作者:约翰·加德纳


1楼2019-10-27 10:41回复
      第一节 紫色抢劫
      抢劫装甲运货车这种事,在一天当中的任何时间都可能发生,但是大伦敦市区的警察,还没有碰到过在交通高峰期抢了东西又能迅速逃跑的劫匪。他们也没想到看得这么严实的东西竟会出事。只有少数几个特殊的人物知道“克鲁泽多尔珍藏”抵达本地的精确时间。当然,这些珍藏要来英伦展出的消息,是尽人皆知的。因为他们已从报纸上读到, 这批价值连城的名画和稀世珍宝,将从3月15日开始在维多利亚一阿尔伯特博物馆展出两周。
      “克鲁泽多尔珍藏”是以它的创立人——尼克·克鲁泽多尔的名字命名的。他这些神话般的财富是怎么来的,没人说得清楚。如他自己的说法,他是1929年10月来到美国的,那正是华尔街大衰退时期,他是个穷光蛋,身无分文。然而到1977年,他去世时,几乎人人都知道他是个腰缠万贯的希腊船王。其实,他还对“克鲁泽多尔饭店” 情有独钟, 你可在世界各地见到他的“克鲁泽多尔旅馆”。他独自拥有“克鲁泽多尔珍藏”,这些艺术瑰宝,他全部都捐赠给了收养他的这个国家:三百幅名贵油画,七百件精美的工艺制品。其中包括三幅十五世纪的精美绝伦的圣像,是十月革命时期从俄国走私出来的。还有不少于十六件原本属于博尔吉亚家族①的艺术珍品,都可称无价之宝,仅此就投保了数十亿美元。
      ①博尔吉亚家族——巴伦西亚贵族世袭后裔,后定居意大利,曾盛极一时,出过两个教皇和众多的政治及宗教领袖。——译者注,下同。
      “克鲁泽多尔珍藏”在伦敦的为期两周的展出,是它欧洲大都市巡回展的最后一站,展出后将被送回它纽约的老家。尼克对展示他的无价之宝的博物馆有一笔捐赠。老尼克想流芳百世,想把他的名字永远同梵高、博鲁盖尔、格列柯、马蒂斯、毕加索连在一起。尼克对艺术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但他从这些东西中,可以感受到一种市场上的交易,一种对价值的钟爱。一家私人保安公司负责这批油画、工艺品和珍宝的安全,东道国希望他们慎之又慎。这些无价之宝将被安置在两辆装甲运货车里运来,没有人怀疑会有多大风险。东西展出时,每一件展品都由最先进的电子装置日夜监护。
      运载“克鲁泽多尔珍藏” 的波音747飞机在下午一点零六分秘密降落在伦敦希思罗机场。它慢慢停靠在远离客运站的一个卸货区,临近几座废弃的亨廷克兰公司的旧机库,漆成大白字的公司名字仍历历在目。
      两辆装甲运货车静静地等在那里。“克鲁泽多尔珍藏”在巴黎戴高乐机场装机的前一个晚上,它们就跨海来到伦敦。两辆没有涂警察标志的警车担任警戒,每辆车上载有四名全副武装的便衣警察。
      装卸人员是藏品管理委员会自己的可靠雇员。他们非常完美地完成了自己的职责:在数小时内把全部藏品卸下飞机,安全装人货车。护航队毫不张扬地出发了,一辆警车在前,一辆押后,在货场绕了个圆圈之后,穿过地道,驶出机场,上了M4号高速公路,加入公路上正常的车流。时间是五点十五分,天刚刚暗下来,进出市区的车流量开始增多。尽管如此,车队仍在半个小时之内到达高速公路的终点。公路从这里开始变窄,并为两个车道,越过一座叫哈默史密斯的立交桥后,进入克伦威尔路。
      事后,从警车的报告中得知,在这一段行程开始时,曾使人发生过一阵疑惑。当车队刚刚爬上立交桥的斜坡时,一个引人注目的黑人姑娘,开着辆紫颜色的跑车,冲进了车队,插人领队警车和第一辆运货车之间。同时,一个同样引人注目的白人姑娘,穿一件紫罗兰色的衣裙,驾一辆黑颜色的跑车,插进了第二辆运货车与押后的警车当中。
      警车同装甲运货车用无线电报话机联络。一开始,警车并没有打算发出任何警告,尽管那两个开跑车的姑娘又差点让一辆“兰西亚”和一辆“法拉利”插进车队,使警车与运货车之间的距离拉得更长。后面那辆警车有两次努力超车,回到原先的位置。可那两辆跑车,忽而拐出来,忽而靠向路边,让其他私家车、卡车、出租车超过去。此时,车队已驶上了克伦威尔路,不仅警车与货车的距离很大,两辆运货车之间也拉开了距离。
      行车路线是以最高安全性选定的。车队将从克伦威尔路向左转弯,驶入肯辛顿大街,在骑士大桥前面向右转弯,进入展览路的单行线,最后进入维多利亚一阿尔伯特博物馆的后门,避免在博物馆前的毫无遮掩的花园式前院招摇过市。
      前面的警车已行驶到肯辛顿大街肯辛顿花园一侧的皇家花园饭店,而后面的警车才刚刚进入肯辛顿大街的入口处。这时,无线电联络突然中断。领头的警车感到事情不妙,抛开保密原则,拉响警笛,掉头冲向拥塞的车流,沿肯辛顿大街极力向后钻去。后面的警车也着了急,鸣着警笛拼命向前挤。嘈杂的汽车喇叭声响成一片。突然,腾起一片浓密的、令人窒息的紫色烟雾,所有车辆都被笼罩在里面。


    2楼2019-10-27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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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007, 詹姆斯·邦德,并没能如愿以偿地摆脱掉那种委靡的情绪。他满足了消磨长夜的渴望,满足了赌桌上的激情,满足了对一个相识许久的姑娘的眷恋。那是一段短暂的罗曼史,几个月后,就像燃尽的蜡烛的火焰一样,渐渐熄灭了。然而这醉生梦死的一切都不能排遣他心底的空虚,驱赶不走他失去生活目标的焦躁不安。
        在春末的一个星期里,邦德在特殊装备处军械官布思罗依德少校和他那令人愉快的助手小机灵那里找到了乐趣。他们在测试一种手枪,局里想把它作为基本装备,但还没拿定主意。这种称为“9毫米ASP”的手枪,是美国9毫米“史密斯-韦森”式手枪的实战改进型。邦德发现这是他迄今用过的最得心应手的手枪之一。
        八月中旬,伦敦挤满了旅游者,而位于摄政公园的情报局总部却笼罩着一种使人昏昏欲睡的气氛。这时,M的秘书——忠实的莫尼彭尼小姐通知邦德,M要见他。当他走进M的办公室时, 他发现比尔·坦纳也在那里。办公室位于大楼的第十层,俯瞰着干燥炎热的灰扑扑的花园。 此时此地,邦德吃惊地听到M转弯抹角地说起澳大利亚遗产的事。
        当邦德坐在办公室外面等待召见时,他就发现莫尼彭尼小姐一反平时那种轻佻的样子。 邦德猛地醒悟到,不论M为什么召见他,可能都不是什么好事。当他被允许进去时,这种感受就更深了。
        参谋长和M看上去都很忧郁。M甚至都没有抬眼看他的面孔,而坦纳摆出一副好像不知道他进来的样子。
        一等邦德坐到写字台前面的椅子上, M就平和地、干巴巴地说道:“我们在城里发现了两个俄国人,他们是一对儿不择手段兜揽当事人的律师。”
        “唔,先生。”邦德想不出用别的话来应付这种开场白。
        “对我们来说, 是新人。”M继续说道,“没有外交官身份,持法国护照,但他们绝对是高水平的‘律师’。”邦德知道,局长谈的是俄国特工,他们的任务是招募潜在的告密者、特务和叛徒。
        “先生,你想让我把他们送上回莫斯科的第一班飞机吗?”邦德的心跳得快了点儿,就是这种简单的杂活也比泡在办公室的文件堆里强。
        M没有理会邦德的请求。他抬眼望着天花板,说:“007,我听说,你继承了一笔钱财?”邦德几乎被M的问题吓了一跳,嗫嚅道:“一笔小小的遗产……”
        M扬了扬眉毛,挖苦地学着邦德的声调:“小小的?”
        “那些俄国‘律师’神通广大。”站在窗边的比尔·坦纳说道,“他们尽管在这里还没有得手,但在其他地方,比如华盛顿,已取得了某些成功。他们相继进入华盛顿和波恩,无声无息,等人们觉察到他们时,为时已晚。华盛顿损失巨大,波恩甚至更甚。”
        “待驱逐命令发出,鸟儿已飞得无影无踪喽!”M插嘴道。
        “唔,现在你们知道他们在这里,在英国,你们想得到某些确切的证据,是吗?”邦德脑子里闪过一缕不安的思绪。
        比尔·坦纳走过来,拽过一把椅子,靠近邦德坐下,说:“事实是,我们早就得到风声。我们可以假定,他们仍以为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存在。我们与安全局的兄弟曾经一度合作……”
        “这么说, 他们的确在这里,而且在活动。”邦德力图保持镇静,因为M和坦纳似乎不像在旁敲侧击。“你们想获得确凿的证据,是吗?”邦德又一次问道。
        坦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就像一个人准备掏出心窝子那样。“M打算设一个套儿。”坦纳平静地说。
        “用拴着绳子的山羊,做钓饵。”M插嘴道。
        “用我? ”邦德一只手伸到上衣口袋,掏出炮铜烟盒,点上一支H·西蒙斯的特制香烟。这是他专门从伯灵顿拱廊的老铺子里买的散装货。
        “是我去吗?”邦德又问,“我来当这只栓着绳子的山羊?”
        “基本如此吧。”
        “尊敬的先生们,你们怎么就像跟一个刚刚怀上孩子的女人说话。”他淡淡地苦笑了一下,“要么我就去当这个诱饵,要么我就无所事事。”
        “是的, ”M清了清喉咙,有点局促不安地用建议的口吻说道,“呃……我们之所以这么打算,是因为……你发的那笔小小的横财。”他说“小小的”这几个字时,加重了语气。
        “我不明白这事和做钓何有什么关系……”
        “我先给你提出两个问题。 ”M摆弄着他的烟斗,“究竟有多少人知道,喏,你发了这笔横财?”


      4楼2019-10-27 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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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只是局里应当知道此事的人知道。除此而外,只有我的律师、我那已故的叔叔的律师,加上我自己……”
          “没有登上报纸?没有扩散一下?没有让公众知道?”
          “绝对没有让公众知道,先生。”
          M和坦纳会意地交换了一下眼色。“007,你享受了一段花天酒地的好日子嘛!”M皱眉道。邦德一声不吭,等着他再说下去。他已有思想准备:召他来没有好事。
          “你明白,邦德,”坦纳插进来,“有些风言风语,人们注意到白厅周围发生了些事,听到些传闻,邦德中校生活上有了危险的污点——赌博、新的本特利轿车,呃……还有女人,挥金如土……”
          “哦?”他觉得这些“花天酒地”并没有使他感到多大的“享受”。
          “可是这已经让大洋彼岸格罗弗纳广场上的我们那伟大的盟友提出询问来了。当我们的高级军官行为上发生任何突然的变化时,他们总要提出问题来的。”
          “美国人认为我这是破坏秘密工作制度的出格行为吗?”邦德仰起头,“神经过敏!”
          “不要这样说,007,”M制止道,“他们有权力提醒我们。你最近不是已经扮演着一个花花公子的角色吗?”
          “如果他们是神经过敏,”坦纳插话道,“那么这些问题,对那些从肯辛顿花园窥视着此地的人,会不会过过脑筋呢?”
          “无聊!”邦德怒气冲冲,“那些对我们不友好的人对我反而是了如指掌。如果他们感兴趣,他们会立刻弄清楚这笔遗产……”
          “对,他们的确对这件事感兴趣,”坦纳继续说,“你没有觉察到什么吗?”
          邦德皱起眉毛,摇了摇头。
          “没觉察到?你的警觉哪儿去了?他们当然十分谨慎,没有进行二十四小时监视,但我们的外勤人员报告说,你被跟踪了。不固定的日子,偶尔晚上,问题是在令人不愉快的地方。”
          邦德无声地骂了一句,他觉得自己傻透了。“即使在家里,你的警觉也应当如同在岗位上一样。”这是他们教授过的,是最基本的东西,可他竟没有觉察到。
          “他们想干什么呢?”邦德惴惴不安地问。
          “寻找钓饵。”坦纳微微一笑,“他们表演着一个哑剧字谜,而你,詹姆斯,是其中的核心人物。”
          邦德点点头,“我已说过,你们是让我去充当这个钓饵。”
          “理由似乎十分充分,”M盯着他的烟斗,“情势也很理想……”
          邦德一下子激动起来,话语中包含着激愤。他指责这是闻所未闻的最愚蠢的想法,还没听说哪一个外国的情报机关想过能够收买他,如果有人提出这种混帐的计划,他们的头儿十秒钟内就会把它否决掉。
          “你们并不真的认为事情会是这样,是吗?”邦德最后问道。
          “绝对, 007,我同意你的看法,表面上,他们清清楚楚地避开你;但我们必须看到真实的一面——他们的确已经对你产生了兴趣……”
          “绝对不会,一千年也不……”邦德还想辩解。
          “我们已经写好了一个方案, 007,我们将要执行这个方案。我们必须提醒你一句:你服从命令吗?”


        5楼2019-10-27 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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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无选择。 邦德感到整个计划简直是发疯,但毫无办法,他只有坐下来听M和坦纳交代计划安排。
            M和坦纳向邦德说明了计划的脉络, 就像两个戏剧导演在给一个不愿意上戏的演员讲解剧情,启发他的激情。
            “在一个恰当的时期,我们让你进入角色。”M说。
            “秘密调查。”比尔·坦纳接着说。
            “通过新闻媒介捅出去。”
            “议会质询。”
            “丑闻暗示:情报局里的腐化堕落。”
            “你提出辞职。”
            “实际上,要造成这样的印象:是我们解雇了你。如果这还不能叫那两位‘律师’上钩,还有下一步措施。等着我们新的指示。”
            这样,一切都顺理成章地发生了。先是谣言,在上层人物中间弥漫开来;接着,各个俱乐部里充斥着流言蜚语,政府机关的男厕所里闲话连篇,并暗示给新闻媒体,又从新闻媒体暗示出来,以至在议会下议院提出质询。最后,詹姆斯·邦德中校提出了辞职。
            第三节 解雇期间
            在克鲁泽多尔抢劫案发生前的一个月,邦德就已遵循着“花天酒地”的日常安排。他白天懒洋洋地一觉睡到中午,晚上则到饭店、俱乐部和赌场寻欢作乐,通常还要挽着个漂亮的姑娘。那些在他辞职时簇拥在他周围的新闻记者,现在已不再理睬他了。他也从未和从前的同事打过交道。事实上,他们也在尽力回避着他。有一天晚上,他在公园的一个小酒馆里,隔两个桌子看见了安·赖利,她是特殊装备处军械官的漂亮而又能干的助手。邦德看着她的眼睛,微微一笑,但她赶快避开他的目光,冷漠地望着别处,仿佛他根本就没有存在似的。
            四月末的一天,一个暖融融的、晴朗的星期四,邦德公寓房间里电话铃突然响起。邦德已经起来,正在刮脸。他抓起话筒。
            “喂?”他大声问道。
            “哦!”一个女性的声音,很吃惊,“是迪安大街58号吗?唱片商店?”
            “这里没有58号。”邦德很平淡地说。
            “可我肯定拨的是734-8777……”
            “唔,你拨错了。”他砰的一声放下话筒。
            下午晚些时候,邦德给英国航空公司的一个空中小姐打了个电话,取消了晚上的约会。那是一个极可爱的金发碧眼的姑娘,本来他们要在康诺特共进晚餐。现在,邦德独自来到威拉思维米,这是斯沃洛大街最好的一家印度餐馆。他要了一份咖喱鸡块,连配料一起吃光,慢慢地喝完咖啡,付了帐单,九点十五分整离开餐馆。身穿华丽制服的留着小胡子的门卫敏捷地给他行了一个礼,大声地叫过来一辆出租汽车。邦德钻进汽车,告诉司机公寓的地址,汽车向前开去。当行驶到圣詹姆斯大街的终点时,他告诉司机靠路边停下,付了车钱,然后步行,似乎漫无目的地走着。他拐进一条小巷,突然横穿过几条马路,又调头来回走了几次,徘徊于街角,直到确实相信没有人跟踪。最后,他沉住气,又多绕了一段路,才走进靠近圣马丁巷的一个门洞。


          6楼2019-10-27 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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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邦德站住路边,仰望着对面楼上一个亮着灯光的窗口。等了两分钟,十点整,窗里的灯光熄灭了,接着又亮起来,又熄灭,又亮起来,不再熄灭。
              邦德迅速穿过马路,进入另一个门洞,踏上狭窄的楼梯,转过楼梯平台,再踏上四级台阶,来到一座门前。门上挂有一个铭牌,上面写着:“里奇图片有限公司提供模特”。
              邦德揿下门楣右边一个小小的按钮,丁丁冬冬的声音从里面很远的地方传来,那音调叫人联想起一种著名品牌的化妆品。接着响起了窸窣的脚步声和拉开门闩的卡嗒声。
              门打开了,现出比尔·坦纳。他点点头,没有说话,头一摆,示意邦德进去。他跟着坦纳走过一条窄窄的走廊,墙上的涂漆已经剥落,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叫人腻烦的廉价香水的气味。走进尽头的一个房间,只见屋子很小,很凌乱。墙角有一张床,蒙着破旧的床罩。一个装晚礼服用的橘黄色桃形仿绸衣箱打开着,一只脏兮兮的玩具熊懒洋洋地躺在里面。床对面是一个不大的衣柜,门半开着,露出几***的衣服。一个小小的梳妆台上,挤满瓶瓶罐罐的化妆品。墙上有一幅装在塑料框子里的画:《绿色夫人》。画下面,一台煤气取暖器,一对安乐椅,叫人觉得似乎是温迪屋①安错了地方。
              ①温迪屋——供孩子玩耍的游戏室。源于英国作家J.M.巴里的儿童剧《彼得·潘》。剧中的小主人公温迪造了一个儿童游戏室。
              “请进, 007。很高兴你会做简单的数学题了。”椅子上坐着的人转过身来,邦德看到了M那熟悉而冷峻的灰眼睛。
              坦纳关上门,走到桌子跟前,那里放着一些瓶子和玻璃杯。
              “很高兴见到你,头儿。”邦德微笑着,伸出一只手比画着,“三加七等于十,我还算得出来。”
              “没有尾巴?”比尔·坦纳问道,侧身走到邦德刚才从街上所看的那个窗子跟前。
              “没有。除非他们用一百个人和二十辆车专门跟踪我。今天晚上的车流稠得像糖浆。星期四总是如此——晚上购物的人很多,在郊区住的人也呆在城里等着会他们的妻子或女朋友。”
              电话铃响了,老式的悦耳的丁零声。坦纳跨前两步,拿起话筒。
              “是我。”他说,停了一会儿,又说道,“是的。好。就这样。”放下话筒,他抬头微笑着,“非常清楚,先生们,一切都按部就班。”
              “我说一下——”邦德开始汇报,但坦纳打断他,请他先和他们一起喝一杯加料杜松子酒。邦德皱起眉,摇了摇头,“几星期来,我喝的酒足以漂起几只小船了……”
              “这些我们都注意到了。”M咕哝着说。
              “一切遵照你们的命令,先生。不过我提醒你们,一开始我就说过,事情毫无结果。我们的同行,从开始就不相信我会被这样开除出情报局。一切都鸦雀无声。”
              M又咕哝道,“坐下,007。坐下听着。并非一切都鸦雀无声。正相反,岛上已电闪雷鸣,只是你收听的是不同的频率。我想,我们已把你领进了一个喧闹的舞场,但我们目前还不能告诉你这一行动的真正目标——这就是说,直到我们向各谍报组织澄清之前,你一直是我们所关注的‘不受欢迎的人’。忘记那天晚上我们告诉你的一切。现在,我们给你一个实际的目标。看这张照片,还有这张,和这张。”
              像一个娴熟的扑克牌玩家,M摆出三张照片: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
              “这个男人, ”M手指着第一张照片说,“我们假定他已经死了。他名叫杰伊·奥膝·霍利,是个博士。”他的手指移向第二张:“这个女人是他的遗孀。而这一张——”他手指移向第三张照片,“是同一个女人,但看起来却判若两人,如果她的丈夫活转过来——有这种可能——恐怕也认不出她来了。”
              M捡起第三张照片, 说:“她将告诉你事情的细节。实际上,她要对你完成一个简短的训练。”
              照片上的女人,体态丰满,一头鼠栗色的头发,厚重的眼镜,薄薄的嘴唇,尖尖的鼻子。在她那胖圆脸的衬托下,鼻子显得有些大。这张照片不管怎样说都像是她同杰伊·奥膝·霍利结婚的前几年照的。 M又说,邦德见了她可能也一下子认不出她来的。邦德对照着第二张照片,觉得他的话有道理。


            7楼2019-10-27 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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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张照片比他在圣马丁巷密室中看到的那张要小一些。
                “杰伊·奥滕·霍利。”邦德说。
                这个男人看样子很高,稀疏的头发已经遮不住圆圆的头顶,有个很大的鹰钩鼻子。
                “杰伊·奥膝·霍利——博——士。”珀西纠正道。
                “已经去世。你是他的遗孀——虽然我从你的照片上几乎从不出那是从前的你。”
                她咯咯一笑,短促而悦耳。“那是某些变革使然。”
                “这也是我想说的。要是穿一身黑丧服,前一个你就不那么吸引人了。可现在这个新人,不论穿什么都光彩照人。”
                “谄媚能使你左右逢源呢,詹姆斯·邦德。不过,我想杰伊·奥滕·霍利夫人并不需要穿寡妇的丧服。你要知道,他根本就没死。”
                “告诉我怎么回事。”
                她开始讲述M已经给他讲过的那个故事。 十多年前,杰伊,奥滕·霍利博士专门为五角大楼工作,一架美国海军陆战队的“格鲁曼·莫霍克”飞机在大峡谷坠毁。机上乘客仅有两人:霍利和一位将军——约瑟夫·兹温格里,绰号“滚轮乔”。
                “你已经知道杰伊·奥滕总是跑在时代的前头,”她说,“当许多人还不知道计算机为何物时,他已经是计算机神童了。他为五角大楼编制了非常先进的程序。飞机是在一个人员无法接近的地方坠落的——飞机残骸跌入一个极深的地缝中。无法找到任何尸体。杰伊·奥滕上机时,带着一大包极重要的计算机磁带。当然,这些磁带也无从寻找。当时他为高级军官的训练编制了一种使用方便的战训程序,并完成了一套几近完美的计算机化的假想敌模拟战场动态系统。他这一期间的工作,可以说,极其重要。”
                “将军呢?”
                “‘滚轮乔’?他是个疯子。夸夸其谈,蛮干,怪异。他公开声称美国已经走向毁灭,政客们都被收买,社会道德沦丧,美国的政治制度应有个根本的改变,人民应受到监管,军队必须控制国家。”
                邦德点点头,“我想霍利博士也应当有个绰号——就像兹温格里将军有个绰号‘滚轮乔’一样。”
                她又咯咯地笑起来,“他们叫他‘滚轮乔’,是因为在二战时期,他试飞B-17‘空中堡垒’轰炸机时有个习惯,总要让飞机轮子滑行一千英尺。”
                “那霍利博士呢?”邦德又问道。
                “他的同事和他的某些朋友叫他‘暴君霍利’。可能是因为他是个讨厌的领导。”停了一下,她又补充道:“也是个讨厌的丈夫。”
                “已故的丈夫。”邦德说着,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他一口喝干杯子里剩余的酒,把杯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张侧桌上,慢慢地摇摇头。
                “哦,不——”她说的声音很轻,“杰伊·奥滕·霍利在那次飞机失事中根本没有死。有些人几年来一直这么认为。现在已有了证据。”
                “证据?在哪里?”邦德把话引导到M给他策划好的这一时刻。
                “就在你们自己的家门口,詹姆斯。深深地隐藏在你们英格兰乡野的中心——牛津郡。许多线索都集中到那里。你记得发生在伦敦的克鲁泽多尔抢劫案吗?记得两千万镑金块的盗窃案吗?”
                邦德点点头。
                “还有二十亿英镑的空中劫机案。 那一次是英国航空公司的波音747把印好的外币从英国官方的造币厂运送到它们各自的国家。”
                “当然记得。”
                “你能说出这些犯罪都有哪些共同点吗,詹姆斯?”
                邦德向珀西挥了挥手中的炮铜烟盒,珀西微微地摆了摆手,表示拒绝。邦德把烟盒原封不动地装回口袋,很奇怪自己怎么也没有了烟瘾。他皱了皱额头。
                “数额巨大,”他说,“计划周密……还有,苏格兰场不是说过,他们都是些计算机化的犯罪团伙吗?”
                “正是如此。回答正确。”
                “珀西?”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疑惑,“你的意思是——?”
                “杰伊·奥滕·霍利博士还活着,住在你们可爱的牛津郡的班伯里北部的一个叫‘修女十字’的小村子里。詹姆斯,记住‘班伯里’了吗?这地方你骑着木马都能去。”她撇了撇嘴唇,“喏,他就在这么一个地方,通过计算机模拟策划犯罪——或许还有恐怖活动。”


              10楼2019-10-27 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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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姆斯。”珀西站起来,抓住他的手,安慰道,“在圣约翰—芬尼斯国王的王宫里,你也会找到朋友的——喏,无论如何还是个熟人。弗雷迪·福琼——淘气的弗雷迪女士。”
                  “哦,天哪!”邦德把手一挥,甩开珀西的手。几年前,邦德在培训珀西说的这个年轻女人时,曾犯过一个错误。在某种程度上。他曾经向她求过爱,直到他听说这位弗雷迪·福琼女士——人称“闲话专栏作家的宠儿”——曾经历过某些乱七八糟的政治教育后,才赶紧止步。这些教育使她有点倾向于菲德尔·卡斯特罗的左派。
                  “詹姆斯,你还必须学习。这就是让你来这里找我的原因。为了获得进入‘隐多珥’的通行证,你必须懂得他们干的‘炮火模拟’是什么东西。你对计算机到底知道多少呢?”
                  邦德露出窘迫的一笑,“如果你非要这么问的话,那我只是知道一些术语而已。”
                  邦德感受到了压力。此时,计算机遂成了他最想做、最想同珀西芬·普劳德——这个同样强烈吸引着他使他心神不安的女人——讨论的话题。
                  第五节 教官宠物
                  凭着在情报局多年来形成的清晰的表达能力,邦德向珀西概括了微机工作的主要内容,如同他们在房间里的踱步,几乎像是宗教仪式上的舞蹈,相互之间尽量小心翼翼地避开。“一个复杂的电子工具,当一系列指令读人其两台存储器时,就被设计为能完成某些特殊的任务,”邦德用一种平板的毫无抑扬顿挫的语调诵读着,就像一个小学生正向一个宽容的老师背诵拉丁文的变格。“电子计算机能保存记录,能在一分钟完成复杂的财务统计。它可以加工数据,能在数秒钟内接收并传输信息到数千英里之外。计算机能为你设计新的住宅,同你玩复杂的游戏,创作乐曲,绘制动画图形。随着储存器容量的不断扩大,计算机所能做出的奇迹越来越不可思议,但是这必须依靠所给出的程序才能实现。”
                  “我知道这些理论,”邦德咧嘴一笑,说道,“但是我还没有弄明白程序员是如何编制出这些程序的。”
                  “你会明白的,就像我从你那了不起的老老板那里把它弄明白了一样,这也是我来这里教你的主要原因。 ”珀西说。邦德听到M被说成是“了不起的老老板”,感到有些别扭。珀西又说,“我的工作是教你学会编程语言,特别是我的前夫过去经常使用的那些,可能他现在仍在使用。哦,是的,他是前夫。已故也好,失踪也好,无论如何,我这么说肯定是合法的。”
                  “学会这些很困难吗?”邦德假装天真地问道。
                  “这要看你的天分了。就像游泳、骑自行车。一旦你掌握了窍门,它就成了你的第二本能。但要提醒你,我们面对的是一个特殊的天才,杰伊·奥滕·霍利。我尽量把我所知道的关于他的一切都告诉你。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这就像学习一门新的语言,或者就像学习读音乐曲谱。”
                  珀西走近壁橱,从里面拖出一对儿很大的,看样子是定做的大箱子,装饰得花里胡哨,挂着密码锁。里面是一台非常大型的微机,显然具有最新的配置,带有几种类型的磁盘驱动器。打开三个金属盒子,可以看到有不同大小的磁盘。珀西请邦德安放好显示器,把它插接到微机上。微机的键盘比一般的电子打字机大一倍。她一面安装设备,一面向邦德讲解着。她告诉邦德,这种微机她估计正是杰伊·奥滕现在使用的。邦德已经注意到,她提到霍利博士时,简称杰伊·奥滕或是“暴君霍利”。
                  “他失踪时,他自己使用的微机也失踪了——或者,我可以说,同他一起同时失踪了。我想是他事先已把它藏在什么安全的地方了。那时,我们已看到微处理器的飞速发展——你知道,以一块五毫米见方的硅片制成的芯片,就可以容纳下装满一间屋子的计算机的电路。他制成了他自己的微机,当时我们仍然是主要用磁带。从那时起,技术又有了很大的飞跃,东西可做得更小。我努力跟上技术发展的步伐,改进了他原先的设计,尽我最大的努力往前跳一大步,不至于落在他的后面。我复制了一台他的‘恐怖6’ ——这是他给他的机器起的名字——并在使用中进行了改进。”


                12楼2019-10-27 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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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她从一个小冰箱里又拿出一瓶香槟。“杰伊·奥滕只为杰伊·奥滕工作,不为别的任何人。我对他还是有起码的了解。”她给邦德递过一杯香槟,又说道,“他现在做的事肯定有苏联人插手,但他仍然是个自由人。杰伊·奥滕明白他做的是什么事,但他的确是只为钱而干。他对政治不感兴趣。”
                    “那你猜测他正在做什么事呢”邦德又闻到那种奇特的香水气味。
                    “詹姆斯,如他们所说,他知道的,你要去知道。而我要教你的是如何去知道。明天早上我们就开始,认认真真的,八点半开始怎么样?”
                    邦德抬腕看了看表,“真不值得再回我自己的房间去了。”
                    “我知道,但是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将教你如何准备杰伊·奥滕编制的那类程序,教你如何进入他的程序,如果你运气好,能捞到机会的话。”
                    珀西抓住邦德的手腕,抬起身,轻轻地吻吻他的脸颊。邦德往前靠近珀西,但她退后一步,摇摇手指。
                    “这意思是‘不——不行’,詹姆斯。我可是个严格的好老师,如果你能证明自己是个勒奋的好学生的话,我会给你奖赏的,当年你当学生时做梦都想不到的奖赏。八点半,准时,好吗?”
                    “你能保证有结果吗,普劳德·珀西?”①
                    “我保证教你,邦德·詹姆斯。”她说着,粲然一笑,“计算机编制程序。”
                    第二天早晨八点半很快就降临了,邦德敲响珀西房间的门,他一只手藏在背后。当珀西打开房门时,他突然伸出手塞给她一个玫瑰色的大苹果。
                    “送给老师的礼物。”他微笑道。
                    这是当天唯一的玩笑,以后的事实证明珀西·普劳德是一个严厉的、颇有献身精神的老师。
                    第六节 霍利代码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课程就几近完成,这要归功于珀西芬·普劳德的授课技巧,但也是和学生的才智分不开的。两人都知道,学习霍利的编程,如同学习一门新的语言,还要外加几种复杂的地方方言。詹姆斯·邦德的确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这场智力搏击中,就像凸透镜一样,把全部聪明才智都汇集到一点,他简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他们很快就形成了一个稳定的时间表。最初几天,他们早上八点半开始。后来因常常工作到深夜,就改为每天十点钟开始了。
                    两人工作到中午一点钟左右,然后去附近的小酒馆吃午饭,走去再走回来,接着再工作到五点。
                    每晚七点,他们去巴黎饭店的著名的聚会场所“吧之家”坐坐,据说,那里的女人们的手腕和脖子足已使卡蒂埃①的展示橱窗蒙羞。
                    ①卡蒂埃——世界著名珠宝首饰公司,在欧美各地设有连锁店。
                    如果他们晚上愿意留在摩纳哥,他们就在旅馆里吃晚饭。如果愿意走远一点儿,你会在拉纳普勒的“绿洲”看到他们的身影。他们在坎尼斯赌场开心地玩着,品尝美食家兼名厨路易斯·乌蒂尔最新烧制的佳肴。有时,他们去尼斯的“尼格莱斯克”吃朴素一些的晚餐,甚至去博略的“拉利瑟沃”,偶尔也去加拉凡的蒙吞港,在最简陋的“勒加利永”换换口味。不论在什么地方,吃饭总是每一个晚上活动的序曲。M给他指令时说道, 不要搞隐秘的活动。你的身份是钓饵,忘记这一条,就前功尽弃。 如果他们把网撒到那里, 就让他们把你抓去。遵照这一原则,邦德的本特利“马尔桑·特博”每天晚上都静静地滑向蜿蜒于海滨的大道,沿蓝海岸延伸的座座赌城,经常可以看到这一对情人的熟悉的身影,一位肤色黝黑的、自信的英国绅士和他的身材苗条、举止优雅的美国情人。


                  14楼2019-10-27 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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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邦德只玩轮盘赌,而且比较保守——尽管他常押上两倍的赌注。有些晚上,他陷得很深, 但都能赢上几千法郎退出来。 他主要是把大钱押在“双”、“单”、“小数”和“大数”上,赢双倍,胜率高。偶尔也押一回“方”——套住四个数,赢了就是一比八。
                      邦德在第一周赢的钱就折合数千英镑。他知道不管哪个赌场,眼睛都是紧盯着钱的,即使蓝海岸这些赫赫有名的赌场也毫不例外,谁也不喜欢玩得太精明的赢家。
                      大多数晚上,珀西和邦德总是在凌晨三点到三点半回到旅馆。偶尔会早一些,在午夜一点回来,这样可以再工作一个小时,然后美美睡一觉,再开始第二天的功课。
                      有时,他们开车沿海滨大道飞驰,直到黎明方归。他们从敞开的车窗里大口吞吸着早晨清新的空气,尽情饱览着棕榈和悬铃木葱宠的浓绿,欣赏环绕富人别墅区的仙人掌和攀缘而上的花木,以及不停地往游泳池里注水的大理石海豚。当然,他们也会及时回到旅馆,享受当天的第一杯馨香的咖啡,邦德常想:这真是世界上最令人陶醉的香气之一。
                      旅馆的服务人员都看到了这一对情人的浪漫生活——一个是窈窕的美国女人,一个是富足的英国绅士,赌桌上的运气和甜蜜的爱情都叫人羡慕不已。没有人想去惊扰一对情侣的好日子。
                      然而,关在珀西房间门背后的日子,远不像收拾房间的女服务员和旅馆看门人想象得那样浪漫——特别是课程刚开始的第一周。
                      珀西给邦德安排的起步课程,是怎样从程序框图中调出一个程序——即在一类图形中精确地选定他想使用的程序。邦德花了四十八个小时,已能做到得心应手。接着, 就进入学习计算机BASIC语言的关键阶段。附加的课程是学习使用图像和声音。 第二周结束时,邦德开始掌握BASIC的各种“方言”,逐步进入更为复杂的基本编程语言, 如机器代码、COBAL语言。接着又学习掌握更高一级的PASCAL语言和FDRTH语言。
                      即使在他们休息的时候,两人也谈着功课,很少说别的什么东西。尽管他们要常常特别提到杰伊·奥滕·霍利自己使用的一种混合式编程语言,珀西称之为“霍利代码”,但学习它并没有花掉邦德太多的时间。
                      “杰伊·奥滕的力量所在,其中一点就是对他自己的程序的保护。”珀西在晚饭后对邦德说,“他肯定仍在使用这一体系,他的小公司——‘炮火模拟’——正在生产的博弈游戏,其他编程人员是进不去的。他总是说,如果上帝需要保密——他是信仰上帝的——最简单的保护就是最好的保护。他对所有的博弈程序的启动单元都加装了几乎是完美无缺的例行程序。如果有人做了拷贝,或想进入磁盘打开文件,那么他只能看到根本读不出的乱码。或许他在五角大楼工作时使用了相同类型的代码,因为任何想复制拷贝和打印的人,只能从磁盘里听到毫无意义的声音。”
                      邦德一有机会就不停地谈论霍利博士的话题,因为在会见此人之前,珀西是他了解此人唯一的捷径。
                      “他的样子很像一只凶猛的老鹰,喏,你见过他的照片。”他们在旅馆吃晚饭,“虽然从外表上看他不是那种值得信赖的人,但如果我不是负有特殊使命的话,也可能会轻易地被他迷惑住。事实上,某些方面我已经上了当。有多少次,我都希望他能证明自己是个好人。”她看上去有点闷闷不乐,停了一会儿,仿佛既不在乎邦德,又不在乎周围的一切,“他手里集中了惊人的力量。他所掌握的技术能够使世界翻个个儿,一切都照他的意志行事。你明白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啊!”
                      邦德认为这种力量能使人产生疯狂的举动,可以把一个人变成魔鬼。珀西同意邦德的看法,“哦,的确,它可以使一个善良、有爱心、宽容的好人,在一分钟内变成一个面目狰狞的吃人恶魔。”
                      在这次有点特别的晚餐过后,进入第二个周末时,发生了两件事,一下子改变了邦德这些日子以来的平和的情绪。
                      那天晚饭后,珀西问邦德,“今晚我们去‘密室’呢,还是到稍远的地方去转转?”
                      邦德想沿海岸兜兜风,然后到蒙吞的一个小赌场玩玩。他们很快就出发了。


                    15楼2019-10-27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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