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纯四年。宋宫已越来越为我所熟悉,从前我在坤宁中望它,尔今宋宫匍匐在我脚下,良夜温驯,万人敬仰。桃露初生,大内亦有了几分新鲜的风气,青春叽叽喳喳的,就缀在那些树与石上。德纯也是青春时代,年轻的皇帝,故有年轻的长公主,与此刻这满堂年轻的娘子们相会。
长公主殿下——,他们这样唱。
“昌俪贵妃身子重,本宫来替她点戏,噢,……正是女官遴选时候?”
将虾儿似的躬腰叫起身,点了其中一个尤为漂亮的,头发最引人注目,像是炸开的花儿,着实是一眼可以望见的那种美人。
“你来。”
名册就在手边,崔红檎,真定人。下降五载,况且为人妻为人母,已不大似小时爱娇,久不蓄指甲,但见了崔氏十只匀亭的玉笋红,仍旧很不吝啬地赞一句。
“这指甲染得还算好看。”
茶要换明前,用储的积雪来泡,掌事姑姑低了身、屈了膝,北苑先春与龙团胜雪,询我吃哪一饼;盏要用白玉,好歹得是官窑第一品的月白釉,青瓷亦可;身边人来来去去,跫声也大大小小。
“方才跳舞的是你?本宫进来时,在屏风上见了几道影子,舞得好没章法,就像狂风舞树叶,没学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