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痛恨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的将来。因此,我赶在他启声之前飞快地张口讲:我要入宫了,崔灵,给谁绣花不是绣呢。何况那儿的钱不是钱,是海。我能把真定的一条小溪拐进崔家,就能让这海,每回涨潮都没过你的头。)
(——他当然听得懂。可吐不尽这一腔心血,就仿佛白费一般。于是我指着他撂下的碗筷讲:)
(哪天升官娶媳妇儿,你姐哪天回来。)
欸,奴婢在。
(从寂然的行列间乖顺走出,左、右、左、站定。深吸口气,腕子送出的同时,颈子微微昂起,下颌摆向最顺眼的侧角,腰一使力,随着脚尖向前一点,整个人便轻跃出去——)
(直至听着一声停。)
过了么?(跳得汗津津,顾不得什么规矩——进不了仙韶院,还以为真会去成司衣司呀?摆明了一条路:打发出宫。因此,反而不很畏惧掌事姑姑,只眼巴巴地,一点点擦起汗来问结果。)
是么。
(这样地应声,抿了抿。)
毕竟奴婢从未习过舞,只进宫跟大伙儿练了三日,一日开筋,一日抬腿,再一日——(抬颌对她一笑,)看其他人怎么个美法儿呢。
(也楚楚望着,)
真不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