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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人生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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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我心里说不出的无语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169楼2021-10-04 1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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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d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71楼2021-10-06 1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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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五
      经过找错孩子母亲的一场闹剧之后,严月侬披着殷传苼宽大的衬衣窝在床上,同时像搂着一头大牛犊似的一下一下轻抚殷传苼的背。她也不知道殷传苼说她“良心坏掉了”是什么意思,明明她已经尽力地叫他感到舒服了。
      “殷传苼,”她试试探探地又开了口,“你就告诉我孩子的妈妈是谁嘛。医生说了,你这样的情况,有孩子的妈妈陪在身边会好很多。”
      殷传苼摇摇头:“不见得。”
      严月侬急了:“你怎么像个革/命/党/人一样宁死不屈?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见得?”
      殷传苼扭头定定地看着她:“你真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严月侬颇为不解地一眨眼,看他的神情倒像是她辜负了他似的。
      殷传苼把头转回来,不动声色地叹口气,说道:“是你。”
      他这次已经不期待严月侬能有什么惊喜反应,可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冷笑一声,松开了正环着他胸口的手:“好,好好!我不问了,你也犯不上编这种瞎话骗我。”
      严月侬极力地掩饰了面上的失望神色,她能想到殷传苼对孩子的母亲用情至深,怕她会去打扰孩子母亲的生活所以一点口风都不露,可却没有想到他为了保护孩子的母亲,连这样的谎都能撒。
      殷传苼觉察到了她的冷落,撑着床坐起来。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她的表情,他忍无可忍地笑出了声:“严月侬,你是什么品种的笨蛋?”
      严月侬本就灰心丧气,被他这么一嘲讽,愈发要恼羞成怒。也忘了自己只穿了一件衬衣,拔腿就要往外走。殷传苼连忙喊住她:“去哪?回来!我没有骗你!”
      “你以为我真能心安理得地叫你当孩子的后妈?”殷传苼忍着笑意,继续提点她,“你自己回想回想,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一句孩子不是你的?”
      “你——”严月侬细细地回想了一番,末了恍然大悟:他还真是一句没说过孩子不是她的。可是……
      她气势汹汹地走回床前,伸手指着他的鼻子:“‘如果我肚子里这个孩子的母亲真是你,你觉得我会愿意留下它吗?’这句话总是你说的吧?你什么意思?”
      殷传苼没法解释这句话,所以抬起头轻轻地咬住了她的指尖,脾气很好地朝她一笑。
      指尖温热湿软的触感让严月侬心里一软,让那点怒意变得微不足道起来。她别别扭扭地缩回手,然后在他衣服上一蹭,很敷衍地表示了嫌弃:“噫,口水。”
      “那时候……”殷传苼低头无奈地一笑,“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当好一个妈妈。”
      严月侬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的深意,终于很得意地笑起来。在床边坐下,她拍拍他的肩膀:“那你现在肯说,是不是终于看出我的好来了?”
      她说完,颇为痛心疾首地叹口气:“让沅沅阿姨带你配副眼镜吧,居然花了这么久才看出来,真是眼神不济了。”
      殷传苼见她这么不要脸,忍不住又想敲打敲打她:“你好在哪里?雇个人来照顾我,自己到处跑,这就是你的好了?”
      “殷传苼你说话凭良心,我出去跑还不是为了你!”严月侬和他针锋相对,“是你一天到晚嫌弃我笨手笨脚,这也不对那也不对,你自己这么难伺候,我当然要找个专业的来咯!不然还不是又被你抱怨一通!”
      殷传苼明白了她的心思,原来她并不是在躲懒,所以毫不动气。可听完她这番振振有词的发言,倒也勾起他一肚子的话来。不过不等他张口,腹中熟悉的收缩绞痛又渐渐地清晰了起来。
      严月侬站在床边,看着他逐渐皱了眉头,先时还以为是被她气得,等反应过来之后忙轻轻地帮他揉按腹侧,嘴里还闲闲地胡说八道:“哎,殷传苼,你快点生吧。你生出来,我也好看看两个孩子到底跟我长得像不像——总不能你说什么我信什么吧?”
      殷传苼登时就一口咬在了她的腿上。
      “你属狗哇!”严月侬猝不及防地受到袭击,又是痒又是痛,不自觉地哈哈傻笑了一串。
      这一笑,就彻底快乐了。
      想到殷传苼肚子里的两个孩子是归她所有,她心中的喜悦无以复加,简直亢奋得可以绕着整个香港跑一圈。伸着一张笑脸凑近了殷传苼,她很厚脸皮地噘嘴,在他左边脸上亲了一口,右边脸上也亲了一口,然后继续嘻嘻地傻笑。
      殷传苼正是疼痛之际难忍,受她如此骚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中只想:千防万防,怎么还是落到了她手里?
      =
      严月侬一身力气无处可用,亲自喂过殷传苼一顿饭之后,她见他腹痛之势仿佛缓和了一点,所以主动提出:“我扶你去走廊里走走吧?现在风好大,肯定很凉快。”
      殷传苼对此没有意见,知道多走动对加速产程也有帮助,于是便欣然应允。
      严月侬已经换过衣服,此时便扶着他一步步往外走。只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颇为瘆人的哭喊。她悄悄地打开门缝一瞧,就见走廊的尽头有一个腆着肚子的人影,时不时扶着走廊扶手一躬身,并且发出大声的叫骂。至于这骂的对象么——自然是他旁边陪着的那个女孩子。
      严月侬朝殷传苼一招手,津津有味地倚着门框开始听墙角。那个年轻人大概是痛得厉害,时不时地要贴着墙往下溜,同时爆发出一阵污言秽语。他说话的口音听起来也并非香港本地人,倒是有点北方口音,骂的内容十分粗野,句句都是日/娘/捣/老/子。严月侬大饱耳福地朝殷传苼使个眼色,表示了对这出好戏的赞赏。
      殷传苼最看不得她这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所以想把门关上,然而他忘记自己也是一个待产的状态,手还没伸出去,肚子就先把门顶开了。
      严月侬只想看热闹,不想惹是非,她瞪圆眼睛盯着殷传苼,同时压低嗓子问他:“你干什么?”
      殷传苼也没想到居然是自己害得他们暴露,颇觉尴尬地应道:“快把门关上!”
      严月侬藏在墙后,躲躲藏藏地去够门把手。够了半天,却是握住了一只温热带汗的手。她探出头去,略带窘迫地笑了笑:“我们……这里的门坏了。”
      那位待产的先生汗涔涔地攥着她的手,力气倒是不小:“好看吗?好看就多看看,我大方,不怕看。”
      殷传苼脸色一沉,正欲出手阻止这没有分寸的骚/扰,然而旁边细声细气地响起一声“抱歉”,随即一双手柔柔地分开了两个人。他转头看去,却是很意外地看见了一位熟人。
      严月侬也愣住了:“怎么是你?”
      那女孩子乃是她的同窗同学,傅莼。她当时和殷传苼就读的是一个要求很严格的高级中学,要求家境及成绩都是上等,唯有这位傅莼同学,是凭着自己极优秀的成绩考入的学校。她在上学的两年间样样都是出挑的,所以连不同级的殷传苼都认识她。只是她实在没有生在一个好家庭,她父亲空挂着一个总经理的名头,实际家中产业早已变卖光了,公司也早就成了空壳。所以在她刚满了十八岁那年,她父亲就要求她中断学业,去和一位富贵人家的公子哥订婚。那时候她用尽了反抗的办法,甚至还加入了妇女共济会,以求自立。但最终抵不过父母的哀求和那个公子哥家的种种手段,还是从学校退了学。她仿佛是觉得无颜见人,退学后和之前的同学都断绝了来往,严月侬也许多年没有打听到她的消息了。
      傅莼对她很抱歉地一笑,然后转头看向那个年轻人,问道:“子平,你也走累了,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会?”
      严月侬这才想起来,她当时要嫁的先生姓阮,名嘉,字子平。看来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没能改变自己的境遇。这回她没有看戏的心情了,只沉默地和殷传苼对视了一眼。
      阮子平没有理睬傅莼的请求,大模厮样地指着殷传苼和严月侬问道:“看来是你的老朋友嘛,不跟他们介绍介绍我?”
      “子平,你不要这样。”傅莼依然是微笑,然而眼里已经有了悲哀的神色,“他们都是我的校友,你是知道的……”
      阮子平没有等她说完,就冷笑一声:“你少装可怜。”然后又笑模笑样地看了一眼严月侬:“校友好,咱们有缘再会!”


      IP属地:浙江172楼2021-10-06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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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想想殷传笙应该挺难过,本来以为月侬变懂事了,也会照顾宝宝了,然后他说了孩子是月侬的,现在月侬都知道宝宝是月侬的了(在传笙这里是这样的,虽然实际上月侬以为那是梦),在医生说最好有妈妈陪伴的时候月侬却出门了。传笙应该很难过吧,或者说失望?应该是失望吧,本来就是觉得月侬有点任性,不照顾别人的感受他才从喜欢到不喜欢到后来的逃出国,以为变了的人依然没有变,应该是挺难过的。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173楼2021-10-06 2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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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呀,下一篇的男女主是不是出现了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174楼2021-10-07 1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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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看,好好看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175楼2021-10-07 1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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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大饿饿饭饭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176楼2021-10-09 0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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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六
                等阮子平和傅莼走远,严月侬才心有戚戚地把门关上,然后跟殷传苼问道:“这算不算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殷传苼遥听得外面走廊隐隐约约的痛呼声,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总之是有点自顾不暇,没空同情他人了。何况傅莼大概也不算可怜,毕竟……
                严月侬看他这副表情,知道他是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不过那个阮子平虽然嘴上说的难听,到底心甘情愿地给她生孩子呢,也算不上太坏。要真是不喜欢,哪肯啊?”
                殷传苼点点头表示赞同,随后反应过来,严月侬这是变着法子地要他承认爱她呢。他看穿了她的心思,却不说破,只轻轻在她额头弹了一记:“去洗洗手,然后扶我出去走两圈。”
                严月侬想起刚刚阮子平的手汗都蹭在了她的手心,顿时也觉得很有些肮脏,于是很欢快地应了一声,她转身就要走。可走出两步,她就听到身后殷传苼一声低呼。
                她忙伸手搀扶了他,然而看他的表情并不像是痛苦,倒更多的像是惊愕。顺着他的古怪眼神向下看去,她在他脚边看见了一滩水渍。
                “殷传苼,你羊水破了?”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想去叫人,然而思考了一秒,她急急忙忙地转身去了盥洗室。
                殷传苼虽然羊水破了,但肚子却并不很疼,看到严月侬这后退半步、扭头就走的嫌弃模样,一颗心瞬间冷了半截。
                他知道羊水破了必须躺下来,否则孩子会有窒息的危险。扶着墙一步一步小心地往床上走,他只嫌自己的速度不够快,要是能有个人来搀一把……他扭头看向盥洗室,却见严月侬端着一盆水走了出来。
                “你一个人瞎走什么!”严月侬端着水盆疾走到床边放下,然后扶着他往床边走,“万一滑倒了怎么办?”
                殷传苼在床上平躺下来,这才觉出了一点安心,然后伸手就要去按铃。
                “你等一下,”严月侬很利索地褪下他的裤子,从水盆里拧了一把毛巾给他擦拭了一把,这才伸手把呼叫铃按响。又问他:“有没有吸水的垫子和干净裤子?”
                “在箱子里。”殷传苼扯过被子把自己光/溜/溜的下/半/身遮盖起来,见严月侬忙忙碌碌地翻箱倒柜,竟没有觉得有多不好意思。他心安理得地让她把软垫塞在身/下,然后看她把地上的水渍擦干净。
                他不光心安理得,而且很安心:这样才对了,才是夫妻相处的时候该有的样子。
                严月侬刚把水渍擦干,便有医生匆匆地赶了过来。待检查完一番之后,医生得出结果:现在羊/水流出的量比较少,孩子暂时不会有缺氧的危险,等过一段时间如果宫/缩再不规律,那恐怕就要提前用药物催/产了。
                严月侬在旁边紧张兮兮地看医生给他上监测的仪器,左边一根线右边一根管的,简直让她无从下手。等医生护士全都出了门,她才小心翼翼地挑个离他较远的地方坐下来,束手束脚地问他:“你现在疼得厉害吗?”
                殷传苼看她这副谨慎模样,心里有些抱歉,主动拍拍床示意她坐过来:“还好,倒是没有刚才那样胀/得/难受了。”
                严月侬现在不敢往床上坐了,只把一张椅子拖得离他近一点:“你要不然先睡一会儿?仪器有我盯着,没事的。”
                她说话时还不敢把眼睛离开屏幕,仿佛生怕有一点不慎,就会让他和孩子们出事。殷传苼看她乖得可怜,心里的歉意越来越浓,于是用轻松的语气改换了话题,想逗她分心:“你刚才倒是很伶俐嘛,要是燕柔阿姨知道了,肯定夸你。”
                严月侬果然被他挑/逗得活络起来,虽然眼睛还紧盯着仪器,但是脸上有了微微的得意:“我还不知道你嘛!又怕脏又怕羞,那副尿裤子似的样子要是被人看去了,你非活活难为情死。”
                她这话十分的不中听,但殷传苼仍然是心平气和:她说他怕脏怕羞,但其实她比他更怕脏怕羞。她能毫不嫌弃地帮他擦拭/干/净,慌乱之中还记得要把地上的痕迹处理干净,这就足以让他感动了。所以他笑了笑:“这么说来,你还真是够讲义气的。”
                严月侬听出来他语气里的调侃,语气也跟着轻松了一些:“那是当然咯!”
                “月侬,”殷传苼朝她伸出手去,“不用怕,医生不是也说了没关系吗?”
                严月侬这回真笑了,轻轻握住他的手,然后凑近他笑嘻嘻地开玩笑道:“殷传苼,明明是你生孩子,怎么还反过来安慰我?你这副样子真是特别有母性的光辉,以后你当妈妈,我当爸爸吧。”
                于是殷传苼难得地说了脏话:“你这都什么屁/话。”
                严月侬嬉皮笑脸地转头继续盯着仪器的屏幕,只是握着他的手再没松开,然后轻轻地拍他的背,像哄小宝宝似的催他睡觉。
                在她轻声软语的哄拍中,殷传苼哭笑不得地合上眼睛,感觉自己是被严月侬做了当妈妈的提前演练。不过或许是羊/水破后腹压减小的缘故,他腹中的闷痛倒是有了减缓的趋势,所以当真很快就睡着了。而且这一觉睡得还算安慰,大概五六个小时之后他才醒了过来。
                严月侬还在盯着屏幕上那几道稳定的折线,脸上被莹莹的绿光映亮了,把光洁的额头、挺翘的鼻梁描画得一清二楚。殷传苼忽然觉出了感慨:她说的没错,之前的确是他不够了解她。看现在,她做得不是挺好的吗?
                他微微地一动,她便把头转了过来,很警觉地问他:“怎么了?又疼了?”
                殷传苼摇摇头:“你叫托马斯来盯着,你也睡一会吧。”
                严月侬莫名其妙地看他:“我又不困,睡什么?”
                殷传苼被她问住了,只好无奈地笑叹了一口气:“那你困了再睡。”
                “刚刚孙医生来过,说你醒了就叫他。他要跟你商量催/产的事情,得你自己做决断。孙医生神神秘秘的,也不叫我听。”严月侬扶他起来坐好,嘀嘀咕咕地进行抱怨,“我眼睛好累,出去逛一圈再回来。”
                =
                在孙医生到来之后,严月侬果然溜溜达达地走了出去,然后从护士小姐处打听到刚刚那位喊声响彻走廊的阮先生已经在三个小时之前诞下了一位千金。而且因为孩子太大,挣扎了半天也不能顺产,最后还是只能剖腹生产。
                “剖腹生产有什么不好吗?不是有麻药,反倒不疼了?”严月侬看护士小姐那一脸的同情不由得有些不解,“我有位远房表姐就是剖腹生产的,恢复得也很快呀。”
                护士知道严月侬对此事一窍不通,所以解释道:“男性的腹部肌肉层厚,剖腹生产的伤害更大。需要把伤口划得更大、扒得更开,才能顺利把孩子取出来。这种时候,往往麻药起到的效果都不甚明显了。”
                严月侬听了一咂嘴,压低声音纳罕道:“相当于是活剖啊?”
                护士颇为敬畏地一点头,继续补充道:“而且术后恢复起来也艰难,跟女性相比需要更多次地按压宫体才能刺激淤血排出。所以除非产夫和孩子陷入危险,否则轻易是不会进行剖腹产手术的。”
                严月侬已经可以想见那场景之惨烈,也明白了为什么她叫殷传苼干脆做剖腹产手术时他反应会这么大。回头看了一眼殷传苼的病房,她见那里还是门户紧闭,于是决定前去关怀老同学,顺便膜拜一番那位刚刚渡劫完毕的壮士。


                IP属地:浙江178楼2021-10-10 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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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79楼2021-10-11 0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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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口气追上来了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80楼2021-10-11 0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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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1楼2021-10-18 0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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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七
                        医院的贵宾产室一层只有三间,正迎合广东话中“生”的发音,所以严月侬很轻易地就在楼的另一边找到了写着阮嘉的病室。她没敢贸然进去,敲过门之后就等着门开——如果他们忙着照顾病人无暇理会她那就算了。
                        大约等了一分钟,严月侬预备悄悄离开的时候,门终于打开了。傅莼眼睛红红地和她对视了,很有些意外地惊喜道:“月侬,你怎么来了?”
                        “我听护士小姐说,父子平安,是个有九斤重的胖娃娃,所以来道贺呀。”严月侬赶紧拿出利是封来,“恭喜恭喜!”
                        傅莼也无暇推拒,只来的及朝她勉强一笑,然后指了指厅中的沙发:“你先坐一会儿,我给你倒杯茶喝。”
                        她话音刚落,房间里就响起了动静。
                        严月侬见傅莼无暇分身,本想告辞,但又十分好奇阮子平此时的状态,所以犹犹豫豫地留了下来。她本以为以为经此一役,阮子平肯定还在麻药的作用下昏睡着,然而阮子平显然是很清醒,而且还有体力说话,虽然声音很轻很虚弱,但说话内容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他先是唉声阵阵,长吁短叹地喊疼,然后开始喋喋地抱怨:“我这是不是要死了?傅莼我知道,你就盼着这一天呢,我死了你就好早点改嫁!哈,可惜可惜,你那情郎早走了!现在孩子已经生出来了,你带个拖油瓶,还是个被人用过的滥/货,怕是也没人要了。你哑巴啊?怎么不说话?外面是谁?我都这样了,你还把人往里带,就想看我出丑是不是?啊……我要痛死了!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傅莼沉默了许久,然后只应出一声:“你不会死的。”
                        “怎么不会死?”阮子平继续有气无力地发火,“我娘不就这么死的吗?呜……我要疼死了……我要是死了,你一分钱别想拿!你别以为就能得意了!”
                        “我不要你的钱。”傅莼的语气依然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来,只继续告诉他,“你不会死的。”
                        阮子平还在哼哼唧唧,严月侬听了半天,他不是要死就是要活,听着怪凄惨可怜,也怪让人来气的。她环顾四周,发现偌大一个病房里居然也只有一个傅莼来照顾他——阮家还真是把她当成阮嘉的保姆了?
                        “小莼,殷传苼还等着我,我得先走了。”她实在听不下去阮子平断断续续的叫骂呻/吟,忍不住起身想要告辞,所以走到门口微微的提高了音量,找个由头向傅莼告别。傅莼应了一声就要站起来送她,严月侬站在门口,就见阮子平伸出一只手来拽住了傅莼,不叫她走。
                        他做这个动作显然没有提前考虑过后果,所以没轻没重地牵动了伤处,疼得登时就喊出了声,傅莼连忙去查看他的刀口。严月侬见这景象实在混乱,连忙丢下一句:“我改日再来看望阮先生。”就跑,走时还顺便帮他们叫了护士小姐过来。
                        =
                        严月侬一边往回走,一边还在回想刚才阮嘉的惨相。上一回见他,他还是一副气色红润中气十足的流/氓恶/霸派头,这不过短短几个小时而已,那张脸就惨白得像纸似的,再被鸦黑的头发衬着,看上去真是一点血色也没有。而且说话那声音,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她能听清他说话的内容实在只是因为室内太过安静而已。
                        心有余悸地回到病房门口,她突然有些害怕——怕一推门进去,看到的殷传苼会不会也是那副模样。
                        在门口犹豫了半晌,门却自动地开了。和殷传苼意外地对视之后,她不言不语地朝他张开双臂。殷传苼明白她的意思,微微俯身抱住了她,然后问:“你去哪里了?”
                        严月侬避重就轻地答道:“我去看了看傅莼,她那个女儿可真胖,像个藕娃娃似的,算那个阮子平厉害。”
                        殷传苼弯腰有些累了,见她情绪逐渐恢复如常,所以也就松开手直起身来,一手扶在腰后揉了揉,他顺势牵住她的手往外走,随口应道:“这么厉害啊。”
                        严月侬心中还残留了些阴影,所以听他这话不自觉地就要多心:“你也厉害,你肚子里这两个加起来肯定比那个小胖妞要重。”她说完又补充道:“而且好生。”
                        殷传苼听她把话说得这么圆滑,颇有些诧异地看她一眼,发现她出门不过几分钟,倒好像长大了好几岁,说的句句都是人话了。收敛起脸上的惊讶表情,他扶着腰继续往前走:“陪我走两圈。”
                        “你现在是不是不怎么疼呀?”严月侬看他此刻脚步轻松,心中却依然紧张,“那什么时候能生?我倒不是盼着你疼,只不过这样拖得久了孩子会不会有危险?”
                        听到她接二连三的体贴话语,殷传苼颇觉得像是在做梦。他忍不住悄悄地捏了一把自己腰后的肉,确定疼痛是真实的,这才接话道:“医生说没有关系,帮助孩子下行,然后回病房就可以吃催/产的药了。”
                        “那个药你挑好了?”严月侬问他,“是什么神神秘秘的药?怎么还得背着我说?”她忽然挤眉弄眼地朝他一笑:“是不是用法……嘿嘿嘿。”
                        殷传苼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的感动被她一个眼神搅得荡然无存,他恨铁不成钢地在她脑门上轻轻拍了一记,又板着脸教训道:“严月侬,你好好一个女孩子,怎么尽往人下/三/路想?”
                        严月侬捂着额头反驳:“那否则呢?有什么好瞒着我的?”
                        “我才是用药的那个人,跟你商量什么?”殷传苼不去看她,“最后选了副作用最小的那一种药,我自己挑的,总不会有错。”
                        “那可不一定,*****……”严月侬自觉失言,连忙补救,“不过你说没错就没错吧,反正你生得顺利就好。”
                        殷传苼听她口风一时一变,猜到她肯定是在傅莼那里受了什么刺激。不过没吓坏就好,也让她知道生孩子的厉害,别总觉得他娇气了。
                        他不说话,严月侬也乖乖地安静下来,扶着他绕着走廊走了两圈,随后回到病房里。她一边扶着他在床上靠坐下来,一边观察他的肚子,最后伸手比划了两下,惊喜道:“殷传苼,你肚子还真的靠下了诶!你看——”
                        她说着把手平插/到他的腹底和大/腿/之间的缝/隙中,解释道:“之前你这个姿势的时候还能放下拳头呢,现在只能平着放啦!”
                        殷传苼被她蠢得要笑,几乎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开玩笑。他略略往后靠了一点,然后自己握着拳头抵了过去:“你看,现在是不是能放下拳头了?”
                        严月侬本来还觉得自己测量得颇为标准,结果被他当场点破,于是很不服气地一噘嘴:“反正就是靠下了!”
                        “嗯嗯嗯,对对对。”殷传苼一边笑着敷衍她,一边端起枕边的药水一饮而尽。
                        严月侬从他手里接过小量杯,然后吸吸鼻子闻了闻:“甜的?”
                        “你怎么连这都要馋?”殷传苼从她手里把杯子拿走,真有些怕她会伸出舌头去舔。
                        严月侬原本只是关心他会不会喝了苦药,届时她可以给他一个甜蜜的亲吻,谁知他这么不解风情,于是也没了兴致。懒懒地坐回椅子上,她慢吞吞地打了个哈欠。
                        “困了?”殷传苼往床边挪了挪,“上来睡一会,药还要两三个小时才起效呢。”
                        “噫,我才不跟你躺。万一你羊/水流到我身上了,那多恶心啊。”严月侬一边说着一边往床上爬,还贱兮兮地故意拿毯子隔在她和殷传苼中间。
                        殷传苼被她气得要笑:“滚下去。”
                        严月侬把灯一关,迅速躺平,然后打起了呼噜。
                        殷传苼摸索着也躺了下来,然后就听到身边窸窸窣窣地起了动静:严月侬把两人中间的毯子扯到了一边,一条胳膊也搭在了他的腹侧,还蹬鼻子上脸地叫他:“殷传苼,把腿抬一下。”
                        他依言照做,然后就感觉到她把膝盖抵了过来,竟是大喇喇地把一条腿跨在了他两腿/之/间。他夹/着/她的一条腿,忍不住有些脸红:“多大了,还这么睡觉?你这样不怕真的蹭一腿的……吗?”
                        “算了,我不嫌你。”严月侬笑嘻嘻地把手往下一移,轻轻拍了下他的屁/股,“怎么样,这样耻骨是不是不疼了?”
                        “你就是图自己舒服,少找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殷传苼刚才只顾害羞,经她提醒之后才发现这个姿势的确压力稍减,不再像刚才那样酸/胀/难受了。
                        严月侬不理他,继续发出呼噜声。


                        IP属地:浙江182楼2021-10-19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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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ddddd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83楼2021-10-20 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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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生长了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84楼2021-10-22 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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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八
                              严月侬先时只是装睡,后来则是真的睡熟了。殷传苼的体温、气息,以及大腿/内侧/嫩滑的软肉都叫她觉出了舒适,她的额头抵在他的胸膛处,他的手则是揽住了她的背,这一切都恰到好处,让她干脆就不想醒了。
                              因此她虽然半梦半醒地感觉到殷传苼忽地起身走了开去也依然没醒:殷传苼哪可能动作这么快?她肯定是做梦呢。
                              直到浴室中隐约的呕吐声越来越清晰,她这才惊醒了过来,发现殷传苼的确没在床上。
                              她趿拉起拖鞋,朝着浴室门缝中透出的灯光走去。里面的的确确有着作呕的声音,虽然他一直开着水龙头,但那声音依然听着叫人揪心。严月侬推门进去,见他扶着水池还在作呕,而且显然刚刚已经大吐过一场,因为他现在只剩下呕吐的动作,而没有呕吐的内容了。
                              “怎么回事啊?”严月侬被吓得困意全无,连忙扶住他一条胳膊问他,“要不要叫医生?”
                              殷传苼晕头转向地摇摇头,感到她已经自己扶稳了,便松开撑着台面的手,倚在她身上喘了一会儿气。然而不多时胃中又翻搅起来,让他无暇跟她解释便又急急地扶着池边呕吐起来。
                              “你是不是吃坏东西了?”严月侬一边想去叫医生,一边又顾忌着她走后万一他脱力摔倒更不好办,倒陷入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了。
                              殷传苼忍过这一阵恶心,感到那熟悉的宫缩疼痛逐渐从腹底涌起,便知道催/产药果然起效了。又看自己这两回都没有吐出什么来,知道刚才吃下去的东西差不多已经吐光了,所以他得赶在疼痛加剧之前回到床上去,否则她真是扶不动他。
                              严月侬见他随手抓过一条毛巾捂在嘴上,然后示意她扶他出去,连忙照办。待他在床上躺定,她终于有机会按铃叫人。
                              等待医生到的几十秒内,殷传苼还在继续作呕,严月侬怕他这样会引得胃病发作,所以先兑了一杯温开水想喂给他喝。然而医生一来,挤得她无处可站,只好带着杯子闪到了一边去。
                              “现在大概是二十分钟一次,每次大约三分钟左右。”殷传苼用毛巾掩着嘴,轻声答道。他早两个小时已经感受到了规律的痛感,但是收缩持续的时间不久,显然进展不大,所以他不愿意为此惊扰了严月侬的安眠,想让她再多睡一会儿。谁知催/产药的作用竟然这样来势汹汹,打了他个猝不及防。
                              “很好,已经开了一指。等药物作用完全发挥出来,两个宝贝应该今天就能顺利出来跟你们见面了。”孙医生做完检查,笑眯眯地答复殷传苼道,“提前道声恭喜。”
                              殷传苼用眼神搜寻了一圈,然后在医护人员身后找见了严月侬。朝她笑微微地一招手,他想把这个好消息跟她分享:“听见了吗?”
                              严月侬用力地一点头,然后走到他身边。她不急着去握他的手,而是神色古怪地先把他手中的毛巾拿开,把杯子塞进他手里,又急着问医生:“他怎么吐成这样?”
                              孙医生面露为难之色,看一眼严月侬,又看一眼殷传苼,随后便笑着答道:“药物效果因人而异,殷先生这是正常范围内的反应,不必太担心。”
                              严月侬听他把情况描述得无比乐观,可看着殷传苼那糟糕的脸色,她实在乐观不起来。她还想接着追问,谁知病床上的殷传苼却比她先开口:“谢谢孙医生,我想和月侬单独休息一会儿,您先忙吧。”
                              孙医生自然是很愉快地带着一群助手走出了病房,走在最后的那位护士小姐还很贴心地送来一壶热水,并且替他们关好了门。
                              严月侬知道殷传苼肯定有事情瞒着她,所以并不率先发难,先给他一个坦白的机会。而殷传苼很识趣,果然开口跟她解释:“月侬,这药……”
                              他说了四个字,又没了声音,于是严月侬忍无可忍地开始逼问:“你不是说这药是副作用最小的吗?我怎么看它全是副作用?”
                              殷传苼坐直起来,仰头朝着她无奈地讪笑,很好声气地答道:“副作用小,也是分对象的嘛。”
                              此言一出,严月侬立刻就明白过来了:那副作用小,不是针对他的——他选的是对孩子副作用最小的催/产药。她拧着眉头,还想说话,可却又挑不出他的错处来:殷传苼作为父亲,做出这选择也是再正常不过。而且这决定也自然是不能跟她商量的,否则只会害她多纠结而已——她总不能只顾着殷传苼而不顾两个孩子吧?
                              思来想去半天,她什么也没说出来,见殷传苼左手不自觉地按在上腹部,她骤然紧张起来:“你胃疼啊?”
                              “还好。”殷传苼知道严月侬遇到大是大非能想得明白,此刻便主动服软,“你帮我倒杯水吧。”
                              严月侬连忙把水杯递给他,然后爬上床跪坐在他身后,头顶着他的背,开始无言地给他按摩胃部。她揉了许久,只觉得殷传苼身体越来越紧绷,这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有收缩了?”
                              殷传苼点点头,很勉强地笑了笑:“没事,这是好现象。”
                              他捱过这阵疼痛,才发现许久没有等到严月侬的应声。扭头一看,他意料之中地看清了她的满脸泪痕。
                              经过之前的良心发现,严月侬现在已经很能够体贴殷传苼的辛苦。一想到他这胃病是因为找她的时候落下的,这生产之痛也是因她而起,她就愧疚得不得了。虽然她从小就认为殷传苼替她做这做那是理所当然,但这些痛苦显然已经超过了他应尽的义务。她本是闭着眼睛企图止住眼泪,可效果实在不佳,所以睁眼瞥了他一眼,她低头抽抽搭搭地哽咽道:“都是……因为我。”
                              “什么呀,”殷传苼轻笑道,故意用轻松语气哄她开心,“药也是我自己吃的,这回真是笨蛋了,没选好。”
                              严月侬怎么不明白他的意思?她只觉得后悔。
                              ——这么好的殷传苼,她从前怎么不晓得惜福?
                              严月侬感动得一塌糊涂,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一言不发地从身后搂抱住他,然后在他背上胡乱蹭了一气,最后自己也笑起来:“好了,不哭了。”
                              殷传苼知道她不是那种林黛玉的性格,她既然主动露出了笑模样,他也就不担心了。见她脸上尤有没擦干净的眼泪,他顺手抓过旁边放着的毛巾去给她擦脸。然而严月侬左避右闪,始终不叫他碰到。殷传苼颇觉莫名其妙,把毛巾朝她一递:“你自己擦?”
                              严月侬含羞带怯地摇摇头,不接。
                              殷传苼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把手中的毛巾一晃,他问她:“怎么回事?”
                              “我刚刚……”严月侬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退下了床,“一着急,给你擦屁/股的时候用的就是这块毛巾。”
                              她且说且退,因为知道殷传苼必然会生气。灵敏地一蹲躲过殷传苼砸过来的毛巾,她听见他已经克制了的怒吼:“严月侬!这是我洗脸的毛巾!我还用它——”
                              殷传苼的话到此处中断,不知是因为药物作用还是心理作用,复又断断续续地作呕起来。


                              IP属地:浙江185楼2021-10-23 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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