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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光璀璨/文】七金之无瑕(长篇/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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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情不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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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雷有毒有私设
#开始在原剧结束后,长篇主主主剧情,感情线稀少(慎入)
#依旧坑品绝佳,求轻拍,先顶锅盖
岁月情不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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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一切结束了,一切又都刚刚开始。当死而复生的七夜与恢复神智的金光相遇,两人回到阔别十九载的人间……
岁月情不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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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四年我又回来了,不知道还有没眼熟的姐妹~
木有也没关系,就当存稿啦~
赶在520这个特殊的日子发文,说明我真的是亲妈嘿嘿嘿
岁月情不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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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重生
大概是春天,院里繁花似锦,小径两旁满是清翠的碧幽,低矮的花草与高大的青木互为点缀,葱葱茏茏,一派盎然。
七夜在其间飘荡着,他双脚不沾地,银白的头发无风自动,额间魔纹隐隐有光华闪烁。
他有想法有意识,却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
伸手试图触碰一下眼前的杏花,七夜的手指穿过花瓣,徒留一捧空气在掌心。这样的情形并不是第一次发生,无论过多少个日夜,都不会改变。
“玄心正宗万岁!”与此同时,前方的疯子高呼起来,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大喊道:“我才是天下第一!”
七夜冷冷瞥过去,目中寒芒一闪,当即将魔功汇于掌心,一推而出,正中那疯子的后心,然后穿过疯子的身体……就那么烟消云散了,连个影儿都没留下,疯子依旧嚷嚷不休。
真是,让魔很火冒三丈。
七夜不知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正如他也不知金光为何在这里一般。
他应该死了,死在无泪之城。
所有人均当他已死,可他又没死,意识如此清晰,大约是变成鬼了吧。
宁采臣带着聂小倩走了,诸葛流云抱着燕红叶离开了,一切的渊源终结,湮灭在无泪之城中。
他恍恍惚惚的,不知何时,空空荡荡的街头出现了聂小倩的虚影,她来到他的身前,带着哀伤悲戚,满目泪意,随后又渐渐消失。他接下来只能看到初升的朝阳,然而无论是人是魔,皆能感受到的和煦温暖,再也感受不到了。
七夜那时候很疲惫,他仰躺着,无神的望着天空,意识不断模糊不断空白,他觉得自己真的要彻底消散了。一滴没有温度的泪从眼角滚落,他还想要多看一眼这世间,缓慢转动眼珠,费力去看的时候,却有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
日光在那个人的身上投放万千璀璨,似乎是金甲金发,刺目夺光,模糊视线。
他走近了,七夜眼神一颤。
金光。
这个人哪怕化成灰,他都认识。
金光变了很多,红发凝成条,身上的法衣铠甲已经破破烂烂,他穿着破衣褴褛,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他似有所感,环视一圈,嘴里一直呢喃着玄心正法,走了一会儿好像被什么东西绊得踉跄,他表情困惑,弯腰捡起那物件,端详片刻,突然拔开。
再接着,七夜与他同时出现在此地。
活像飘飘荡荡的鬼魂,任何人都无法看见他们,可若说是鬼魂,却连降妖除魔几十年的燕赤霞司马三娘以及玄心四将等人都无法感到他们的存在。
是的,在这里,司马三娘还活着,与燕赤霞的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天天吃不腻状元面,天天想着抱孙子。不仅如此,燕红叶与聂小倩也都活着,她们分别嫁给了诸葛流云与宁采臣,家庭幸福。
仿佛那场元宵大劫从未发生,一切朝着最美好的情况发展。
七夜抬头,日光大亮,几乎刺花了他的眼,其实这不算什么,最让七夜难以接受的是此地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七夜。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七夜不受控制地向前飘荡,低声咒骂。
金光在前方走着,口里不断重复一句话。
“玄心正宗万岁!我才是宗主,魔都没了,天下无魔哈哈哈!”
七夜堵住耳朵,那声音却依旧窜进心里,无比心烦意乱。
“闭嘴!”他呵斥,随即一个箭步,陡然穿过金光的身体,金光对此熟视无睹,继而抬步又穿过他,仍然沉浸在自个儿的世界。
金光真的疯了,而七夜快疯了。
或许是个幻境,七夜一直这么想,因此无比期待幻境破碎的时候。
至于出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七夜并未考虑,准确说无心考虑,他不想在与金光待在一处,那样受折磨的是自己。
金光停了,他面前是湛澈的池水,水中养有几尾锦色花鲤,柔韧的鱼尾荡开波纹,碰头之余又仿佛嬉闹一般,快速散开。金光无神的眼中多了点色彩,他唇边缓缓溢出笑容。
他似是想到什么,果断沉思静坐,掐诀调息。
七夜松了口气,他终于得到安静。
“那些鱼是你养的?”
“本座哪有这份闲工夫。”
“是吗?都说物似主人形,这些金色的鲤鱼与你的这件法袍花纹,极其相似。”
“荒唐。”
缓步而来的两人说着话,七夜侧耳去听,均是些闲聊的内容。
这个世界的‘金光’与‘七夜’,他们与外界的他们截然不同,这是七夜难以想象的相处,诡异奇怪,不知是该说大开眼界还是雷霆震怒。
不多时,飘起了零星小雨。
绵密细雨织造一场迷离酥软的网。
‘七夜’深幽的目光无声掠过‘金光’眉眼,看着这一幕的七夜皱起了眉。
桃枝被风吹拂,缀在枝桠上的花瓣飘落在‘金光’肩头,‘七夜’将它拂去的同时,拉住‘金光’衣领,让人猝不及防的倾身过来,他趁机吻在他的唇角。
那一刻花香沾满两人的衣襟,于春日里徐徐盛开画卷。
七夜满面痛苦,紧紧闭上眼睛。
这厢魔君如何难以接受暂且不表,那边厢的金光确是认认真真的打坐练功,他入魔后功力全失,从前的道家正法一朝散尽,经脉干涸空荡的感觉让他的潜意识里感到恐惧,然而他思维混乱,不得章法,即便天天靠着本能修炼,亦未恢复半分。
所以你错了。
你真的错了。
“不,我是正确的!没有错!本座不可能有错,不可能!不可能!”他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前跑着。
望着池水发呆的七夜被迫跟着站起身。
金光心中一片迷茫,他捂着太阳穴,头痛得要炸开,全身的皮肉几乎都在龟裂,好似有千刀万剐加诸于身。他逃不开,避不了,想要迎难而上,脚下却踩着遍野荆棘。
他,该怎么办?
金光驻足,他抚摸着身前并不能触碰到实物的树身,双眼发直的呢喃道:“祖师爷,爹娘,你们在天之灵,给金光指引一条明路吧……”
七夜闻声忽然仰首大笑,他踱步至金光身旁,绕了一圈打量道:“金光啊金光,你也有今日!”
抱着一棵树寻求长辈的庇护,委实可笑至极。
他讽刺又可悲,他与金光互为正魔之首,如今对方沦落到这般田地,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最终七夜颓然倒下,放任金光唠叨不休。
“祖师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哈哈哈玄心正宗万岁!剿灭了为祸苍生的妖魔!是这天底下的第一宗门,人间安宁岁岁无忧!”
金光一通狂跳大嚷,终于疲惫,软软躺倒。
两人相距不过短短十步,却有道无形天堑横在中间。
---tbc---
这个魔幻开局大约叫做《当正主穿越进了同人文》哈哈哈bushi
二:荒唐
七夜看着坐在大厅内的众人。
魔宫四贤与镜无缘坐在右侧,左侧的是玄心四将。七夜无心听他们谈论什么,他用目光缓缓扫过他们的面容。
他现在待的地方应是玄心正宗的后山,每日来来去去的皆是玄心门人,即便这里人魔和平共存,魔宫门人也鲜少踏足此地。
金光一直在后山转圈,无论怎样也不肯在白日里踏出。
入夜后,四下安静无人,才拥有在玄心正宗行走的自由,又有何用?
七夜对此颇为苦恼,直到近两日,才有魔宫门人偷溜过来商议婚事。
起初七夜不知情,听了会儿,顿时脸黑如锅底。
他们说要为‘金光’和‘七夜’举办喜宴,无外人受邀,均为自家人喜乐满堂。
无论真正的七夜内心怎样疯狂拒绝,婚事的筹办有条不紊拉开序幕。
司马三娘算了个黄道吉日,便要四将四贤偷偷操办。
‘金光’生于冬月,那年有雪灾降临,但他出生的时候,天空放晴,雪难得的停了,天地一片澄澈光明。而‘七夜’则是在元宵夜诞生,带着诅咒与血海深仇,却难得活得通透。得到两人的生辰八字,镜无缘借此占卜一卦,随即大夸特夸,称其佳偶天成,姻缘线坚不可摧,说不得还能延续个三生三世。
四将对此存疑,寻三界圣女,用力掐算一番,大致相同。
如此,众人才彻底放心。
青龙恶龙以玄阴魔门惊变为由,支开两位正主。
由于‘金光’多年来一直居于玄心大殿,已经有数载未曾踏入少时的卧房。虽时常有人打扫,但掩不住的冷情与腐败萧瑟的气味始终挥之不去。
“倒是个念旧的人。”
司马三娘瞧着屋内陈设,无端叹息出声。她本要大刀阔斧收拾,见了些旧物,便改变主意,只需打扫干净,换上喜庆窗布被褥,再张贴大红喜字,最后摆好喜烛就足够。
确实简单,可会不会太简单了?好歹是正魔两道的大婚,没有迎亲没有拜天地,显得也太不庄重了!魔宫几位早就吵吵闹闹的说应该在魔宫举办,无奈拗不过正道,只得忍气吞声。
探完魔门,并未发现疑点的数人归宗。
‘金光’随手一拂宽袍长袖,双手背在身后,却是悄悄与‘七夜’传音,“事有蹊跷。”
他身在宗门几十载,任何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他们心中有鬼。”同样觉得不对劲的‘七夜’回答。
众人均是沾沾自喜,自以为瞒天过海,殊不知早就暴露无遗,是以,当夜,领着两位正主走进喜房,他们并未看到想象中的讶色。
司马三娘见状,叉腰不爽道:“喂!给点表情好不好?你们这么淡定很让我们挫败诶!”
‘七夜’忙着去哄她干娘,‘金光’默默打量起屋子,喜怒俱无,四将屏住呼吸,略显紧张。
司马三娘听了‘七夜’的几句好话,心中通畅多了,她总觉得‘金光’会说些毁掉气氛的话,干脆趁他尚未开口,带着众人退去。
‘金光’遥遥望着她,淡然道:“有心了。”
‘七夜’笑笑,走至桌前,持壶倒下两杯水酒,他递来一杯,‘金光’随意接过正要饮下,‘七夜’连忙相阻。见对方投来不解目光,‘七夜’含笑无奈道:“应是这样。”
说着,他的手已经穿过‘金光’臂弯,两人手臂勾缠,他将浅青色瓷杯抵在唇边,轻声道:“合卺而醑。”
“无聊。”‘金光’横来一眼,凤目含怒别有一番风情。他方一饮完,‘七夜’便揽过他的腰身,两人靠得极近,呼吸渐渐交融。
“冲啊!玄心正宗万岁!”
金光手舞足蹈冲出房门。
七夜赶紧跟上,庆幸他此刻发疯,不用逼着自己继续观看下去。
等出了房门,七夜见月色如练,终于想起,已到了夜间。
他选定某个方位,迅速掠去,金光在他身后满眼呆滞,控制不好身形,行得磕磕绊绊。
‘七夜’进入喜房后,他的配剑一夕便被抢走,毕竟入洞房不能佩戴利器乃是常识。见着这幕,七夜才想起他们身陷此地的原由,全因金光在无泪之城拔开了一把剑。
他须要寻到一夕,或许它是离开此地的唯一机会。
“嘿,人间成亲是不是要闹洞房?嘿嘿……闹洞房……”惨遭灌酒的恶鬼大着舌头,口齿不清,仍对闹洞房一事恋恋不忘。
其余三位贤者颇为无语。仗着自己喝多了胡说八道,有本事当着圣君的面说呀!别跟他们这儿唠嗑。
不过此提议确实有趣,无间立刻撺掇恶鬼。
朱雀听完猛拍桌面,喝道:“胡闹!不许去!谁去就剁了谁!”
修罗于这点难得同死对头想法一致,同样不许有人捣乱。
“闹什么闹啊?大家今夜不醉不归!”司马三娘高举酒杯,慢饮而尽。
趁着夜已过半,众人喝得东倒西歪之际,七夜闪身来到镜无缘身旁,他探向一夕,既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他握了把空气。
他移目看向双手,再一次因无能为力而感到痛苦。
每到夜间,金光便会显得安静许多,他坐在门槛,望着夜幕繁星,眨也不眨。
七夜灵机一动。
“金光宗主,此处有妖魔。”他道。
什么?妖魔?听到关键词的金光表情凝重,他转眼来到七夜面前,双目澄澈璀璨,睁得滚圆,四处打量。
突然!凝目看向七夜,他唇角一动,“天地无极,玄心正法!”
七夜果断飘开一些,他下意识的避让使金光甚是苦恼,咬住下唇,再度掐诀,死命压榨经脉,试图再发出一招。
“金光!你看!”七夜蓦地大喝,吸引了金光的全副心神,他指向一夕,道:“此物满身魔气!”
“魔气……”金光呢喃,他歪了歪头,似乎在认真思考什么,他的目光渐渐落在一夕身上,却是久久未动。
此刻天光已催白云际,舒卷漂浮,渐渐亮了起来。
七夜从未与疯子打过交道,心中焦急又无法表露。
不知道是日光提醒了自己,还是走出了发呆,金光遂了七夜心愿,伸出手。
七夜目若寒星,紧紧盯他。
不负厚望,金光果真拿起一夕。
七夜眸中流露喜色。
“魔头!”凤目一冷,伴随怒喝的是刺来的一夕,金光并未拔剑,他抡圆了直接就砸。
七夜挑眉,眼中唯有不屑笑意。但他的笑容很快凝固,一夕敲在身上的感觉极其微妙,毕竟七夜做梦也未曾想过竟然有人会用一夕剑来打他!
不过此乃好现象,七夜捉住剑鞘,顺势一抽,金光看着乍泄的寒芒,愕然无比。
一阵白光大盛,笼罩住两人,趁着他们失神的片刻,卷入天旋地转之间,瞬时浑噩,不知身往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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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激斗
一颗雨珠坠落,砸在面颊,冰凉的感觉将七夜唤醒。
好悲伤的梦。
他竟然不知不觉开始落泪,恍若踏入了无泪之城。令他迷茫的则是完全不记得这个梦境是什么,没有只言片语,没有残缺画面。
似乎花谢了又开,月圆了又缺,四季流转岁月悠悠,抓不住的东西如指间流沙,终究流逝。
他动了动手指,指尖滑腻的触感让他愣神不已,甚至无心再思忧梦境,猛地翻身坐起。
睡在里侧的金光背对着他,堪堪挂着衣衫,露出圆润肩头。
一觉睡醒发现与仇人同床共枕,这滋味着实让人百感交集,七夜捡起地面凌乱的衣物,迅速套上,合起衣扣。
身后不断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金光皱起眉头,隐隐有不耐之色。
随着他的神思逐步回笼,开始浮现出一些画面。
元宵夜、门人、天魔之力……
金光猛然睁大眼,本能般地朝着身后击出一掌。
他本已功力尽失,结果现在依旧收放自如,来不及深思,金光看到那个拦下他攻击的故人,阔别数载,仍是恨之怨之,非得杀之而后快。
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你居然还活着?”
“你竟然清醒了。”七夜感叹道:“看来,能活得更久。”
[活着是我给你的惩罚,人间是我给你的地狱。]
这句话忽然在脑中不断回响,金光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起来。疯魔时候的部分记忆难以忘却,尤为清晰。他知道七夜一语成鉴。他曾看到孩童砸来的石头烂果子,也见过行人鄙夷的神色与指指点点。在泥里打过滚,与兽类争抢过食物。
纵然没有天魔降世,他依旧活在炼狱当中。
电光火石刹那,金光想了诸多,一幅幅的曾经交错,明明十分不堪,不愿回想。他面上却渐渐浮起抹笑容,“往日种种只不过是考验罢了!祖师爷终究是厚待金光的,今日竟再度遇上魔君,天意!天意啊!”金光语气里染上癫狂,“受死吧!”
“果然还是清醒的金光宗主更有趣!”七夜跃身而起,戾气纵横,他随手取下悬挂在床头,大约是用作装饰用的铁剑,自掌中挥出银芒。
这方诡异世界,怎能只他一人清醒?世人皆可远离炼狱苦楚,唯独金光不可以。
此时的金光无暇理会他的挑衅,直接振袖施法。
金色道印与银色剑气狠狠相撞,四周为之一荡,虚空中宛若实质般的波纹溢出,荡开圈圈涟漪,被褥锦衾霎时化作碎片纷扬,连雕花木床亦炸裂散开。
万千浮尘遮挡视线,七夜挥手释放劲气,眼前顿现出一片空旷。与此同时,一双手从背后袭来,就要绞住他的脖颈。他唇角噙笑,反手格挡的同时,果断后退。方一离开,一道巨大符印凭空出现,砸在空地,溅起碎石无数,却未伤及七夜分毫。
一招声东击西未见成效,金光眯起眼眸,伸手抓住落在地面,被打斗劲风刮起的外衫,随意披上,系好衣带。
两人连番交手,杀到屋外。
贪杯的家伙们烂醉如泥,睡得东倒西歪,诸葛流云抱起酒坛子,立于众人之间,笑道:“一个能喝的都没有嘿嘿嘿。”
其实是没有人去试图灌醉他,四将四贤忙着互相争斗,所以他才能早些清醒。
天边翻滚鱼肚白,红霞翻涌,朝阳似火。
诸葛流云独自坐在门槛上面,半靠着门框,张开五个手指头,见日头在指间逐渐攀升。
砰——巨大的响声,犹如平底炸开的惊雷,吓得诸葛流云一个激灵跳起来,残余的醉意被彻底吓跑。
掌印与剑光交织,碎裂的瓦片与细碎的枝叶漫天落下,两人周遭一片狼藉。
七夜身法灵活,擅长近战,金光与其拉开身距,手指翻飞,道道符印快如疾电,迅猛拍下。或许是金光太想除掉七夜,反教七夜看出了点什么,他眸色幽深,挑眉道:“你在害怕什么?”
金光冷冷不语。
他确实忌惮七夜,这个小魔头天资聪颖,对斩天拔剑术的造诣超越六道,尚未修炼玄心奥妙诀之前,他极有可能不是其对手。
金光素来心高气傲极度自信,但经过燕红叶与七夜联手打击后,那种惶然,难以用言语形容。实力不济,不得不屈居玄心奥妙诀修炼者之下的不甘,将他吞没。加上七世姻缘毫无作为,放任七世怨侣危害人间的压力,他不得不偷练玄心奥妙诀。
而现在,熟悉的感觉萌发。金光发现自己体内没有一星半点玄心奥妙诀的影子,偏偏七夜剑术更胜往昔。
赶来诸葛流云目瞪口呆,本以为是有宵小闯宗,万没想到大打出手的两人竟是七夜与金光。他们几乎掀翻了半座山,草木被劲风摧残,飞沙走石满天飞,看清形,谁也没有留手?
“怎么可能?”
用力揉了揉眼,诸葛流云窜过去,跳脚叫道:“别打了!别打了!小两口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啊?”
他的劝架没半点效果,那两人依旧硬碰硬。
七夜周身剑光环绕不绝,凌厉肃杀,道道波纹含有清啸,激烈迸发,仿佛能割裂空气。
金光双手合拢,降下黄符,他以指代笔,虚空一划,指尖血珠飞溅,一道火红符箓若隐若现。
显然新一轮的打斗即将拉开帷幕。
委实奇怪!金光连连飞遁,可七夜始终离他不到十步,小魔头的身法竟如此了得?金光暗自心惊,怪不得他能潜入玄心正宗!
“诸葛流云!传本座谕令,全宗戒备,布阵诛杀魔君!”
“啥?”诸葛流云一头雾水,“杀谁?宗主你怎么又要杀七夜啊?”他的语气里充满无奈,“哎呀别打啦!七夜你赶紧认个错,一了百了啊,昨个儿不是还好好的嘛?怎么今天就不对啦?”
他说的话无论是拆开还是合拢都能认识,但是何意?
金光目光一冷就要呵斥。
“其实只是切磋而已。”清楚一切的七夜似笑非笑,飞身落下,他对着流云淡淡道:“你也知道他的脾性,一时之间打得上火罢了。”
“我就知道!”诸葛流云乐呵呵小跑到七夜跟前,极其认真的问道:“不过,真不是你昨晚做了什么让他恼怒?”
七夜很不情愿自己听懂了,偏偏他懂了,不仅懂了还联想到清晨那一幕。
“……”他沉吟一瞬,极度肯定:“不是!”
“诸葛流云!你——”
金光本想说他胆敢与魔君为伍,却见急急赶来的诸人均对七夜表露关切,甚至玄心四将也隐隐露出请多担待的样子,而且他们眼神若有若无,瞟过来的谴责,指的竟是自己?
怎么回事?金光心乱如麻,他面上仍声色不动,将每人表情纳入眼底。
关切的人,关切的对象,全是假象!然而本可成真,却被某人硬生生摧毁。七夜目底一片冰凉。金光,金光!思及过往,七夜的憎恨,更是汹涌澎湃。
“七夜……”
七夜豁然转身,宁大妈正向他缓缓过来,满腔心绪躁动难平,他禁不住动动唇角。
刹那,炽热金芒铺天盖地而来,七夜未来得及应对,他浑身一震喷出一口血沫,眼中寒光爆闪。动手的果然是金光,为了除魔,他堂堂正道宗门第一人竟不惜做出背后偷袭的事。
但这也才是金光,毕竟他是能够在大婚之日下令屠戮万千无辜的人。
七夜站稳后,冷笑着看他。
不顾众人如何惊诧,金光的视线同样定在七夜身上,道:“无论使了何种诡计,本座都要除掉你!”
方才那一击虽是趁乱而为,但用了十足十的劲气。金光很清楚这一招的威力,所以,只让小魔头轻描淡写受了点伤?这让金光出离愤怒,似乎这里有种神秘的力量,让他杀不了七夜。
由于金光将七夜打伤,众人纷纷责他行事过分,宁母更是不消说,克服恐惧狠狠瞪他,便是连四将也流露出是他有错在先。总之全与七夜统一战线,七夜装着无辜站在一旁,黑眸依旧老实温厚。
金光观着闹剧,置身事外的感觉让他混沌的头脑渐渐有了冷静和理智。
七夜突然开口,“金光,你还是那般坏脾气。”
与七夜精亮的眸光相对,金光道:“既如此,那让本座来为你把脉罢。”
冷淡的哼了声,司马三娘挤进中间,“还是我来。”
“不劳干娘费心。”七夜笑笑,转而捉住金光手腕,两人互相对视,潮流涌动。每个人都能感到难掩的势压,恍若顷刻便要开战。
“宗主,请。”七夜率先打破窒息的氛围,温和说话。
“魔君客气了。”金光容色淡淡,却隐有咬牙切齿的意味。他反扣住七夜的脉门,暗暗灌足真气,透着威胁。
司马三娘望着他二人拉拉扯扯,相携离去的身影,拧眉不语,若有所思。
她发觉有诡谲的气氛流动。
jiladahe42
无泪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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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新文呀开心~大大加油
夜可雪
幸君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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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塞,我居然是沙发吗?好久不见,岁岁老师
玉资商
月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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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新文
岁月情不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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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魔界
七夜率先进入魔界,金光感到体内仍有力道传来。看来玄阴魔门同样隔绝不了他与七夜的联系,很快,金光被拉扯进去。
与人世间的灵气不同,魔界四处是丝丝缕缕的晦涩魔气,仅以稀薄浓郁划分区域。对于修道之人来说,连呼吸都觉得不顺畅。
玄阴魔门的开启绝非小事,那一刻,魔界内澎湃的魔气涌入人间,融入人间,起初瞧不见什么变化,日积月累下去,人间的妖魔则会增多,更甚者能使人化魔,天魔降世则是将这种效果放大快进无数倍,故而历代玄心宗主均以除掉阴月皇朝为己任。
消灭魔宫之后,魔界的普通妖魔无力开启玄阴魔门,他们出不来,人间妖魔生长速度亦会变慢,如此一来,可得数百年安宁。
这是个宏愿。
前无古人。
金光也只完成屠灭一半魔宫的壮举。
踏入魔界之地,金光便感到体内真气流转凝滞,足下软绵,险些没站稳,为了不在魔君面前跌面子,他将双手负在身后,掩饰了方才的动作,极为淡然。
七夜走得极快,他将自身行踪收敛。
巡夜的魔完全没发觉他们的圣君回来了,再观金光,他早早地往身上拍了张隐匿气息的符。
教旁人看来,大概会觉得这二位之间满是硝烟,所行每步均是交锋,两人我行我素毫不商量,当然,亦不可能商量。
玄阴魔门乃魔宫的重中之重,四周巡逻不少。这些魔的修为虽不高,但架不住数量太多,发现什么扯嗓子一嚎,任何潜行任何暗探全部无用
二十年来,玄心正宗的探子绞尽脑汁很难混入其中,没有带路人,面对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的严密,哪怕是玄心宗主都很头疼,
然而自己身为玄心正宗的宗主却光明正大进了魔界……金光有些出神,他环视一圈,悄悄将景致与路线记下,有备无患。
对于如此行径,七夜完全理解,他可是把玄心正宗的天池结界推演数遍,梳理其中禁制,想着来日必能直捣腹地。
他当时没搞明白三界圣女的装神弄鬼,或许是因为玄心正宗那边他不熟悉,进入魔界能有所斩获。
不过,想法很好,实施起来则有诸多困难。
七夜疾行一路,夜深以后的魔界会升起薄雾,待青烟弥漫之际,他顿下脚步。理开山洞口垂下的几缕碧绿藤蔓,中指和拇指轻轻摩挲,冒出一点魔火,将身前的道路照亮。
甬道甚长,一片幽幽黑沉,金光取出一张符,置于掌中,便是虚托起一簇明亮的火焰。
金光不了解魔宫地形,见七夜走了片刻,突然像是踩中了什么,瞬间往下坠去。他下意识地蜷缩手指,差点做出什么,绝非是试图拉回七夜,他们乃生死仇敌,金光怎么可能那么仁义。
十步距离太短,在他来不及想出任何应对之策就被扯了下去。他也不可能有应对之策,否则怎会被迫来到魔宫。
空无一物的地面张开虚无的黢黑大口,一魔一人刹那被吞没,它很快又悄无声息的合拢,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失去意识之前,金光听得耳畔响起哗啦水声,随后彻底陷入黑暗。
七夜在旁边静静看着,一圈圈水纹在他身边荡开,待确定金光没有知觉后,他才拽着他的袖子,划开水面向前游去。
水面泛着幽蓝色泽,看不清底下有什么,却能稳稳当当托着人不会使其沉下。
游了会儿,爬上岸的七夜盯着昏迷的金光,沉默下来。
金光双目紧闭,墨发散在水中,顺着水的波动而漂浮,难得的安静至极。
突然,七夜听见心底有声音开始嘶吼: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闭嘴!”他不耐低喝,那声音依有不甘,余音过了许久才消散。
七夜凝视着水中人,沉默片刻,弯腰将金光拖离水面,长衫带水,鬓发微乱,颇为狼狈。七夜觉得自己真是善良,他竟传了些魔气过去,助金光衣袂干爽如初。
以掌渡气之余,七夜另一只手的虎口已卡在金光喉结之上,他能感到掌心下冰凉的肌肤逐渐温热,还有不断跳动的脉搏。
无论是用力掐下去,还是用剑划开血管,那些折磨他的仇恨,都能烟消云散。
缘何成魔,盖因金光。
自幼,阴月太后便对七夜说过人很脆弱。他们的心柔软得一捏即碎,肉质鲜美精气旺盛,连他们的七情六欲都可让一些妖魔食用。最重要的是他们偏爱花言巧语,极易相信狐说鬼话
至于凡人是不是真的如母后这般说的好吃,七夜不知道,因为他是魔的时候从不吃人,不过有妖怪形容:凡人全身都是宝。
七夜曾见过一朵花拧断凡人的脖子,而这朵花对他而言不过一踩就烂,所以凡人脆弱的印象也根深蒂固。
燕赤霞与司马三娘不消说,他们降妖除魔半辈子,临了却是妇人之仁,便是连自幼生长于玄心正宗的玄心四将亦对妖魔心生同情而手下留情,毫无疑问,他们都是人,拥有人的柔软。
从头到尾均不似人的人,七夜平生仅见唯有金光。
白发燕红叶姑且算半个,她最终仍败于情。
七夜想,金光可能也不是人,他向来比自己更像魔。
“让他死在梦中也太便宜他了,他必须活着接受惩罚。”加上有什么力量的阻止,他应该无法对金光造成一击必杀,所以,七夜松了手。
背起金光,他踩着绵软的地面,略过丛丛杂草。
他们在上方掉下来便是入了另一处山洞。
花丛中翩飞的蜂蝶成群,奇异的花香在风中流转,柔软的泥有些粘在裤脚,七夜浑不在意,他一步一步踏得实在,渐渐被林中葱茏模糊了背影。细碎萤火四起,照亮了这方世界,他有了方向,走得极快,踩碎了不少掉落的干枝残叶。
怎样可以不防备敌人?
要么他死了,要么确定他不会醒来。
这么多年来,大概七夜是第一次没防备金光,正是因为他乖乖伏在自己背上,呼吸均匀稳定,没有意识。
无论从前还是往后,大约都会是唯一一次。
不知过了多久,树的密度显得稀疏起来,应能马上走出林子。
七夜却停了下来,他站在树皮最为苍褐干枯的一颗老树前。
此刻的金光仍未清醒,七夜把他放下,摊开手掌,食中二指并拢,冰寒之光闪过,一道血口子缓缓绽放。七夜二话不说,也给自己来了一道,而后捉住金光的手腕,与他掌心相对,同样红艳的鲜血交汇相融,缓缓滴落,再分不清各自彼此。
淅淅沥沥淅沥雨
蓦然回首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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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哇
棠狸
忘情交谈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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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没有了
岁月情不饶人
幸君还在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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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搜魂
树冠投下莹莹幽绿,罩在两人身上,将外界一切隔绝。施了血咒,又借助这颗枯老树魔的力量,七夜终于进入金光的记忆。
他所做种种均是不信金光,或是直觉或是作为对手的了解,七夜发现金光想将他困在幻境之中。
很好理解不是吗?留在此地,天魔之力不会泄露,魔头无法降世无法毁天灭地,金光以一人之躯锁住世间的最危险,相当划算。
七夜又怎甘心?
搜魂术倒是更加简单方便,不过被搜魂的人痛苦不堪且清楚记得,七夜又不愿金光记得,那样陷入被动的将成了自己。
金光的记忆相较寻常人来说单调许多,十分规律。七夜用秘法探索的是最显眼的东西。须知人的记忆分轻重缓急,越重要越印象深刻的也越容易看清。
身躯一抖,七夜头重脚轻了会儿,终于稳住。他发现自己站在长街之上,这里人来人往,在密集的商铺里进进出出,主道两旁的叫卖声极为喧闹。
“人间的太平安宁!几百年,你们有几百年的时间!魔啊妖啊凡间啊,玄心正宗!玄心正宗护佑苍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玄心正宗万岁!”
红发人不知多久未有打理头发,乱糟糟的一团,结成条状,一缕又一缕,黏着树枝枯叶,遮住大部分面颊,看不见表情。但从他的言行举止不难看出此人心智失常,多半是个疯子。
“什么东西敢挡大人的道?”
那疯子摇摇晃晃走在路上,眼看某位高官的车架就要过来,走在最前方开道的护卫二话不说推来一掌。疯子兀自疯癫,口里含糊其词,称自己是国师,尔等应当下跪迎接。
护卫尚未说话,围观的百姓已是哄堂大笑,道:“若疯子都能做国师?那世人岂非全是皇亲国戚?”
疯子好似手无缚鸡之力,被推了个正着,他撞在地上,本就沾满脏破的红甲又多一层泥尘。
很快就有人上前将他拖下,扔去墙角。
热闹繁华的街市与冷清到无人问津的角落形成对比。
向来仪表不凡庄重严谨的人跌落云端,卑微至尘埃,原来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
七夜深深吸了一口气,说不上是个什么感觉,解气的同时,又莫名熄了看好戏的心思,默念句咒,他周遭的景物变换。
站在喜堂,大红地毯上满是鲜血残肢,七夜忽然双目猩红,瞪着那个立于血腥间,淡然呷酒的人。紫金长袍的下摆浸染鲜血,缠绕着不详的红芒,内心的满足让金光毫不在意这一切,他只觉满腔宏图终于得偿夙愿,当浮一大白!
七夜的心痛得像是有万蚁啃噬,原来他当日逃走后,金光是这般得意。
他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杀心,以免愤恨占领理智,只得迅速掐诀再换场景。
“魔宫二十年来休养生息,一旦卷土重来,必定会让凡间大乱。”
“此乃命数,宗主无法强求。”
“我不信世间有无法改变之事,七世怨侣天魔七杀又如何,我有玄心奥妙诀,况且消灭魔宫就等于削减魔道气运,总能有所——”
正与三界圣女交谈的金光眉目骤冷,转过头,他同七夜目光对视,豁然出手。
被发现了吗?
七夜惊愕,下意识退了半步。
他这一动,四周景象轰然裂开,不过是须臾,所有的人与物,平坦的青石地面,泛着五彩霞光的池水,包括远处的九千尺瀑布,还有无尽的云都开始寸寸龟裂,破损的地方更是如水汽弥漫,渐至无形。
七夜传出的神识直接被打回身躯。
树下的金光口中不断溢出鲜血,他目眦欲裂。
“魔头卑鄙!”叱完,五指并拢,掌中聚集金芒汇成光箭,抄起就砸向七夜。
“你发什么疯?”七夜火大不已,足尖使力,往后滑过一段距离,避开迎面而来的攻击后,转而欺身直上。
听罢质问,金光怒极冷笑:“窃窥本座记忆还敢理直气壮?”
顷刻间,两人交手数十招,到底是周身道法被压制的金光落了下乘,七夜瞅准时机将人的衣领抓住,猛地抵在树干之上,屈肘用胳膊当胸狠狠一压,钳其双肩。
“怎样才能出去?”逼近几分,他面带冰煞之气,透出焦躁。
“休想。”金光唇齿间满是红艳,此地对他极为不利,道法十之五六被不知名的气场压制,使真气流转运行不畅,还有难受的眩晕感阵阵涌上来。
听他如此口气,七夜恍然道:“果然没错,你把本圣君困住有什么图谋?”在七夜心中,金光极擅阴谋诡计,他的心思深似海,藏匿于心的全是狠辣歹毒,犯下的恶事更是罄竹难书。强行驱动道法导致遏抑越来越狠,虚弱感让人无力抵抗,逼着他恹恹欲睡。
见鲜血前仆后继地从他唇角淌落,七夜有些莫名,忍不住联想到突然中断的‘搜魂’术,不由惊道:“你给自己下了什么禁制?”
“本座的记忆岂能任人窥探?”
咬紧牙关,金光哼了一句,屈膝狠狠撞击七夜下盘,一击得手后,七夜痛得变了脸色,他十分恼火,只好用上全身力道将他的双腿也压住,至此,两人几乎叠在一处,都彻底无法动弹。
无暇计较姿势的别扭,七夜道:“倒是小瞧了金光宗主,手段毒辣高明,连自己也不放过,令人佩服。”
说着钦佩的话,语气里满是讽刺。七夜也算大开眼界,居然有人为了防备搜魂就在自己身上种下禁制,倒不会自爆解体,只不过一旦催发,连灵魂亦是痛苦不堪。
金光借助这种痛苦从昏睡中醒来,解除控制。
然而在这片密林,再是狡猾奸诈也要栽跟头。
颗颗魔树成片成林,形成天然的阵法,不仅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使人昏睡,还能遏制道法,凡是道门弟子在此等同于折翼飞鸟。
“本座毒辣怎及魔君!”额上汗珠细密,血气上涌涨红脸颊,金光仍一派强硬。待得一句话落,金光忽见七夜牵动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随即一记手刀砍在他的后颈,他睁大眼不甘不愿昏厥过去。
七夜轻轻吐出三个字:“硬骨头。”
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不过是想要得到出去的法子罢了。七夜思忖,发现自从遇见金光,就开始踏上曾经的老路。
饿了好久,腹中空荡,胃袋相互摩擦的滋味令人发慌。
路上躺着个冻梨,有一半破损凹陷,流出黑褐色的汁液。
他看见了。
他本来只对妖魔的气息敏感,此时此刻却无法让自己的目光从它身上移开。
“嘻嘻!”前方跑来一群小童,他们嬉笑打闹,身上背着布袋,里间揣着书本,看样子才从学堂放课。
不要……他喉咙里嗬嗬一声,那群孩子踹开冻梨,它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滚,然后被走来的书生踩了一脚,纤弱的妇人经过时,绣花鞋轻轻擦过梨皮,如此这般,经历了三五次踢踩,它才终于停下来。
沾了泥渍,变得更加污黑。
他愣愣看着,一步一步向它走过去。
不要!潜意识在疯狂大喝,但他还在继续靠近。
直到迎面驶来的马车狠狠碾过,将它彻底压塌在土缝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内心嘶吼抓狂,金光全身发抖,猛地坐起身,面色青黑发紫,憋得自己几乎要窒息。
高贵在云端,跌落是尘埃,如此不堪。
“你醒了。”合上杯盖,七夜没有回头,他的唇角挂着温和的笑意,一如既往的纯良无害。
看见说话之人,金光转过头,目光郁郁冷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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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镜中
玄心法典上记载的均是世间重要的人与事与物。
除了功法,玄心弟子还需时常听长老们的讲课,争取能滚瓜烂熟,免得遇上什么稀奇古怪就急得失了水准。
提到稀奇二字,其实最稀奇的便是玄心法典。
世间千奇百怪的玩意儿永远层出不穷,有些是一辈子也难以遇见的奇葩珍贵,而玄心法典就负责记录下来,以观后人参考。既然要记录就要用笔墨书写,法典的稀奇之处也就来了,它历经数任宗主,跨越数百年之久,依旧崭新如初,如此也就罢了,它还只允许持有宗主印记的玄心宗主在它身上动笔,其他人的涂画只会消失于无形。
“可恨!”金光暗自咬牙,险些砸了法典。
他发现这里的玄心法典所记录的东西都是他背得滚瓜烂熟的东西,没有半点新意。
半个月的时间,七夜翻了整个魔宫,同样没线索。
“你确定这叫做幻镜中境?”他望向金光,满目疑色。
“决不会出错。”金光说。
那日从魔界归来,七夜就与金光开诚布公好好谈了一次,他直接了当的说金光应是一夕转世,乃七世怨侣的罪魁祸首。
金光自然不信,怒喝魔头无耻竟用此等招数乱他心神,然后两人再度大打出手。
打完之后,七夜完全不见恼意,反倒凝聚了两道记忆传给他。
一道是无泪之城那幕。一道则是在这里的镜无缘身前拔开一夕剑的样子。
面对如此证据,金光有些懵然。
七夜说:‘无泪之城的开启绝对与七世怨侣有关,尤其是在七世怨侣已死的情况下。若你无关紧要,它怎么可能放你进去?金光!承认吧,人间的灾祸因你而生!’
‘住口!给本座住口!’金光额角青筋暴跳,整个人开始无比急躁,他不会相信七夜的鬼话,但有必要再去一次无泪之城。
“本君可不敢相信出尔反尔次数太多的金光宗主。”七夜冷嘲。
似笑非笑,语带讥讽的金光回道:“那还真是抱歉。”言下之意,爱信不信。
“宗主的无耻依旧让七夜甘拜下风。”七夜深深的叹了口气。
“魔君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同样让金光自愧弗如。”
两人算不得牙尖嘴利,翻来覆去的话就这么几句,倒是有更戳痛穴的东西,可惜不约而同选择回避,毕竟还不想在镜中世界纠缠厮杀一辈子。
当然,也可以说攻击的言语难觅新意,而两人不屑口舌交锋。
所谓幻镜中境,从镜的字面能解读出‘相反’二字,此世界的发展也确实与外界迥异。
关于这点七夜完全接受,毕竟死而复生、人魔和平、仇敌变挚爱,零零种种操作真是太离谱了。所以,这种古怪幻境的出现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暂时想不通。
金光曾经在古籍中见过此类幻境的破解之法,眼下为了找到阵眼,不得不合作,双方共享资料信息。据金光猜测,阵眼应当是一个与现世完全相同的地方,无论人与物与事,包括历史发展趋势都没有半分偏差,然而这样的地方可能有千百个,他们要分析寻找,继而摧之毁之,如此方能破阵。
阴月皇朝有阴月太后,所以两人行动的时候,十分谨慎。面对镜中世界的阴月太后,七夜同样心情复杂,既然装不出母慈子孝的样子,不如就减少见面。
阴月太后并未怀疑,还笑骂了句‘有个媳妇忘了娘’的话。当时七夜满脸尴尬,金光贴着隐身符,尽量站得老远,大约没听懂话中意思。
请完安,退出宫殿,七夜发现金光神情平和,没有反应,顿时投去意味深长的眼神,金光十分莫名,“你这魔头又在想什么歪主意?”
七夜道:“无知偶尔也是一种福气。”他现在只希望这种不解风情能一直延续下去,因为某些真相,属于两败俱伤。
玄心正宗数年来的各类卷宗堆满几间大殿,随随便便按某个年份翻找都能收获一人高的几摞。
七夜发现金光看得头晕眼花,深觉这样大海捞针不是回事。
这也是他质疑金光的主要原因。
又过去五日,依旧是一筹莫展。
“金光,你存心拖延!”
“本座没这份闲工夫!”
金光把卷宗归拢放好,拧起了眉头。他至今仍不懂七夜为何急切想要破阵而出,他是否遗漏了什么东西?
七夜自然不会老实阐述原因,他就是受不了其他人的目光。什么破地方!居然把两个不死不休的人凑成一对?他只想惩罚金光,不想连带着自己也被奇怪目光打量。
玄心四将近日过得糊涂不已,他们宗主愈发阴晴不定,难以捉摸,时而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对此魔宫四贤亦有同感,自家圣君也神神叨叨的,他们深觉正魔两道之首犯了病。
“要不去问问司马前辈?”朱雀提议。
“问镜老师就好了。”修罗回嘴。
恶鬼很认真:“要不两边都问问?总之有病不能拖。”
白虎道:“没错,问谁都一样。”
青龙与恶龙则觉得不能贸然行事,万一是误会就尴尬了。
又磨磨蹭蹭的过了三五日。
七夜摊开金光放在桌案上的绢布,字迹未干,犹有墨香。
自从入魔后,他的耐心愈发的少,反倒是金光耐心更多,翻阅了数年来的资料,从中整理出了几处可疑的地方。
“七处啊……”
七夜不知这是刻意还是巧合,对于‘七’这个数字,他始终有几分芥蒂。
纸上尚有小楷批注,金光写下现世的状况,又寥寥几句说了自己的看法,不难看出他与七夜一样,都有些怀疑阵眼与他二人的经历有关。
猜测若属实,那么……
“忘情森林或红河村。”金光醒过来,说出七夜尚未讲出的东西。
实在是累极,他伏案打了盹,没料到竟让七夜近了身。他倒不惧,深知小魔头不会轻易下杀招,毕竟看自己活着生不如死受尽苦难才是他的本意,呵,岂能让他如愿!
金光垂眸,冷笑不屑。
“还记得与宗主的首次正面交锋便是因阴世幽泉,时隔数载,忆起玄心正宗内讧的戏码仍是万分精彩。”七夜察觉到他的情绪,故意讥讽,他说的也是实话,确实精彩绝伦。
身为玄心奥妙诀的修炼者,拥有七世姻缘命格的燕红叶本该与玄心宗主为同道人。坚决抵御魔道,坚决灭杀七世怨侣才是她的使命,偏偏对疑似七世怨侣的宁采臣生了情,转而与玄心正宗作对,当着魔道诸人的面狠狠教训了正道第一宗门的玄心宗主,委实让魔道看了一出大戏。
思及燕红叶,金光面色一沉,先前那股子从容彻底消散。
七夜见状心情甚好。
地图上共有七个地名,花费了些时日,他们走过三个。
七个与外界走向一模一样的地方,其中红河村同忘情森林互为南北相对。
红河村乃今生冤孽的始端,两人现下就在村外休息。
金光展开地图,莫名出神,连日头西沉,光线昏暗都没注意。
等星子升空,天色黑沉下来。同样一直坐着发呆的七夜起身准备去拾柴火生火,他既然想了,自然就要去做。金光被扯得措手不及,手中地图被他摁在碎石上,破了条口子,掌心亦见了血。
“……”七夜说:“并非故意。”
金光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七夜沉默,解释果然多余,他们之间除了故意就是有意,没第三种可能。当然,他更不想道歉,七夜转移注意力,他四处看了看,忽然觉得这份地图破的地方很巧,它刚好将处于南北两端的红河村与忘情森林连接成线,一条没有任何歪斜的直线。
几乎是同时,金光眸色微亮,借着指腹的血开始在地图上划起来,他画得认真,似乎发现了要紧事,七夜也不迟疑,赶紧走过来。
东西两方同样有两个相对的地点,金光将它们全部连上,形成了一个‘×’,两笔交叉之处也是个地名儿。
“东隅村。”七夜不解道:“我并未去过。”
金光回想片刻,“本座亦是。”
反正离开红河村,他们就要向南而行,前往忘情森林。正好在半道上能顺路去东隅村一探究竟。
鬼ぁ味人ぅ间
红河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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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太太为什么只发在贴吧呢?不去lof之类的地多存一下档吗
血樱的雪色枫叶
忘情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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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让我等到了啊!我时不时都会来看看太太有没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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