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杨明远就抱着画出现在王孝诚的家中,他要与孝诚商量开画展的事情。
杨明远常常觉得他跟孝诚之间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存在着。如果可以,他愿意舍弃当年的患难朋友。每次见到孝诚总能让他对自己产生莫名的窝火,不仅仅是因为孝诚现在功成名就,最大的原因是每次见到老朋友都让他想起过去的岁月,二十年前的沙坪坝,二十年前的李梦竹,二十年前的何慕天。
何慕天走了,那个寄托着杨明远全部希望的家在经过一场生死浩劫之后,终于保住了。
杨明远突然觉得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他并不老,只是平淡的生活磨蚀了他的斗志,他愿意为这个家重新活过。所以,他与孝诚的来往比以前更密切了些。
“明远,以你现在的创作水平,完全可以一个人开画展,不用我再给你凑数了。”孝诚很是兴奋,“可能数量是太少了,你得加紧创作,争取在今年就开个人画展。”
“孝诚,我个人开画展,行吗?”杨明远受到孝诚的认可,很是兴奋。
“大家老朋友了,你还信不过我么?”
“哈哈,孝诚,谢谢你啊,”此时的杨明远,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明远,我们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跟我不要提谢字,我和你之间的情义岂能用一个谢字来作结呢”
“是啊,孝诚,幸好台北有你!”
王孝诚年轻的太太轻轻地走了进来:“孝诚,何先生来了”
“何先生?”
“何慕天先生啊”
孝诚太太的话刚落音,画室的门就被推开了,随即传来了何慕天熟悉的声音:“孝诚,你想不到吧?”
孝诚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唉,慕天,你终于重回人间了呀
何慕天拍拍孝诚的肩膀:何某不敢太过劳累了你老友啊,只好重回这人间了呀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通知一声啊?”
“回来好几天了,”何慕天发现了杨明远,“明远,你也在。”
何慕天身上的那种随和淡定深深刺伤了他,孝诚对何慕天的到来表示出的热忱打击到了他,他刚才还兴致高昂,突地就觉得周身的血液冷了,凝了。
他表情僵硬地点了下头,回过身对孝诚说道:孝诚,你有贵客临门,我就不打扰,先告辞了。
“明远,你?”王孝诚无奈极了。
“明远,”何慕天叫住了转身欲离开的杨明远,何慕天的话是温和的,也是坚决的,杨明远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明远,”何慕天踱到杨明远的身前,伸手按在他的肩上,“事情过了这么久,你还不能释怀么?”
“释怀?何慕天,你高估了了你自己,你也高估了我。”
“明远,我们也是二十几年的朋友啊,难道,到如今,朋友都不能做么?”
杨明远摇摇头:“朋友?不,何慕天,我们不是朋友,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明远,”王孝诚也走了过来,“何必这么固执呢,大家总是会见面,总得面对呀。”
“我不打扰你们老友相聚,告辞了!”杨明远抱着来时带来的画,愤愤地离去了。
杨明远没作停留,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家,他把画随手往椅子上一扔便坐在椅子上开始生气了:这个何慕天,该死的何慕天,他又出现了。
他突然一惊:“梦竹肯定知道他回来了,或者他们都已经见面了。”杨明远心里乱极了,他提高声音唤到,“梦竹,梦竹,梦竹……”
梦竹不在家,杨明远在家中巡视了一番,这四十个塌塌米的家藏不了她,杨明远更恢心了:梦竹啊梦竹,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家。
梦竹回家的时候已经快中午时分了。
杨明远注视着梦竹,梦竹看起来心情很好,脸孕笑意,最该死的是,此时的梦竹美极了。
“梦竹,”杨明远忍不住了,梦竹居然没发现他在家。
“明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不是去了孝诚家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你们不是有很多的事要谈么,我以为你会留在孝诚家吃饭呢?”
杨明远的神情更郁郁了:“你在笑,梦竹,这么多年,我以为你都已经忘了如何笑了。”
“明远,你怎么了?是画的事情不顺利么?”
“梦竹,你笑起来真好看。”
“明远,你……”梦竹诧异了,今天的明远有些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