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君看着眼前的哥哥时而出神,时而盯着她的眼睛,时而又突然露出满意的神色点头,小小的脑袋生出大大的疑惑,这个陪自己玩的哥哥,好像有点不太聪明。
王昭君抱着陶响球,抬头瞧了瞧天色,又瞧了瞧李白,心里算了算时辰“该用饷食了,你不用回去?”
“我这就回去了。”李白正打算顺着她说的一走了之,谁料刚转身又被扯住,李白不明所以的回头“还有事吗?”
“……你家不在那边。”王昭君一脸狐疑,不知道这个隔壁家的哥哥为何一反常态。
李白一顿,大脑飞速运转消化她话中的信息。这样看来他并非是“变成”了小孩子,而是以一种附身一类的方式控制了这个男孩的身体,而且王昭君认识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
“冒犯了,我也是被迫附身于你……”李白小声给原主道了声歉。“你说的是,我一时饿得有些头昏,竟忘了我家方向。”李白扶了扶额头“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回去。”
王昭君似信非信地转过头为他引路,只是刚到那扇发旧的木门前,李白便被一只粗糙的手拧住耳朵“小兔崽子,不在家里读书就知道出去乱跑,你还知道回来!”
妇人瞥见一旁的王昭君,脸色肉眼可见的温和不少,打了声招呼,又扯着李白进了屋子。王昭君应了声,抱着陶响球也进了自己家门。
李白默默承受这无妄之灾,心里想着当年他阿娘也是这么说他的,这天底下父母还真是一个样。本想着这次说不定也就眼睛一睁一闭就过去了,但是李白在这里待了几天了,丝毫没有回去的迹象,离开也没有办法,他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经过他这几天的套话和观察,他发现他确确实实来到了王昭君的时代。而那个或许就是害他困在此处的罪魁祸首,此时就坐在隔壁的院子里读书习字。
李白顺着“自家”门前一棵叫不出名的大树攀上墙头,围墙下王昭君独身坐落于空旷的院中,照着书上的注释理解那些艰涩的字文。
没意思,和那些待字闺中的大小姐也无甚不同。
李白趴在墙头,无趣地想。李白小时候天赋使然,什么诗词古文他只一眼就会,且他儿时是个闲不住静不下的,学了轻功后整天不是上房揭瓦,就是下水摸鱼,后来剑术大成,也就过上一篇诗一斗酒,仗剑走天涯的日子。
若要他少时独坐在这一方小天地乖巧读书,李白想,那简直是无趣至极。“唉,无趣。”李白顿时起了带坏小孩子的坏心思,感叹出声引起王昭君的注意。
王昭君循着声音抬头望过去,一束耀眼的阳光晃了她的眼睛,白净的少年借着树干趴在墙头,一手撑着脑袋,翠色叶间细碎摇曳的光影落在他身上,碎发随着高处的风一翘一翘。他的身影沐浴着天光,映在王昭君微微瞪大的眼中“你在那做什么?”
“你整天坐在那里不无聊吗?”他不知从哪薅了根草叼进嘴里,痞里痞气继续蛊惑道“难道你不想去抓胡蝶,逮鱼儿,掏鸟窝,折野花?”
“这样……真的好吗?”王昭君手不自觉地合上书本,脸上显露出挣扎的神色,看来是被他说动了。李白得意一笑,加大力度“你想,你每天都坐在这里学,偶尔休息一会也只是劳逸结合。你父母兄嫂都出去了,几时回来?”
“应当是酉时。”
“现在几时?”
“不过未时。”
小皓月就这么被李白忽悠出去玩了,李白可谓是童心未泯,即使是早已及冠重回李白青春版,玩的花样也不带重样的。上树掏鸟窝让王昭君在底下接着,下水摸鱼捉虾让王昭君在岸上接着,小姑娘不会爬树又怕泥水脏鞋袜,乖乖的在一旁配合李白,一圈下来放回了雏鸟,弄丢了鱼虾,也没扑着胡蝶,玩的不亦乐乎。
天色渐暗,李白领着王昭君回家,兴奋的小姑娘盯着他的眼睛都在冒精光。李白无奈一笑,乡野孩童这些平凡的游戏都让她觉得这么新奇,她平时得是有多无趣,以后干脆多带她玩玩吧。
送王昭君到了她家门前,李白正欲道别“王……呃”转念一想直呼其名不大恰当,称其乳名他们似乎也没这么熟,思索片刻“既然你叫王嫱,那我就叫你小嫱罢。”
李白觉得这个称呼莫名顺口,当即一拍大腿就决定了。
王昭君稚气未脱的小脸皱成一团,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什么好称呼“不好听,别这么叫我。”
“为什么,小嫱不是很顺口吗?”李白天生一副反骨,你越不让他干的事他越想干,俗称喜欢作死。“小嫱,小嫱!小嫱~”
“……”王昭君不想回应这个称呼,尤其是那戏谑的语气,一种莫名被侮辱到的感觉增加了。
“小嫱你怎么不回答我,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哥哥。”
“诶~”
“我们绝交吧。”
小孩子的友谊真是脆弱呢。李白见好就收“算了,同辈间皆称字,就叫你小昭君吧。”
王昭君总算舒展了眉头,但还是板着张小脸,像是个私塾里老气横秋的教书先生“为何一定要添个小?你不过只长我两岁。”
内里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男人李白,笑眯眯地戳了戳她的脑袋“这你就别管了,对我来说你就是很小。”分明是怪蜀黍欺负小孩子现场,王昭君开口还想说些什么,李白已经推开自家门,迈进去一只脚了。
“你还会来找我吗?”见状她慌忙问道。
李白朝着她眉眼弯弯,微微颌首“下次一定。”
“约好了。”
“约好了。”李白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