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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集(5)
  跳跳连连后退,见火势蔓延极快,抓住一只棋盒塞进怀里,拉着达达离开此楼,大声喊道:“走水啦!走水啦!快来救火呀!”
  喊得街上人人皆惊,提水搬沙忙乱不已,跳跳自己却拉着达达,趁这一片兵荒马乱消失在人群之中。
  回到车马店,跳跳取出那只棋盒,冲达达笑道:“那楼虽烧了个精光,但我猜这里面足以囊括棋轩的大部分秘密。”
  达达深以为然,捻住一枚棋子,剥开外头那一层涂漆,露出裹于其中的小银锞子。
  “成色不错,十足纹银呢!”跳跳轻笑一声,飞快将棋子一个个剥好,剥出来的不只有银锞,还有许多裹着银箔的砂砾。
  砂砾只有指甲大小,晶莹剔透如琉璃一般,青黄红白黑五色皆有。
  “居士,你博览群书,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么?”跳跳将银锞纳入囊中,捏着一枚青色砂砾左右端详。
  达达摇头:“不知,形貌颇似琉璃,看再好的琉璃也不能纯净到如此境地。”
  “那家棋轩,一定是幕后黑手的中转驿站,可它所转的,是这些这些银子呢?还是这些石子?”
  达达沉思片刻,道:“我想还是这些石子更为重要。”
  跳跳也如此以为,棋盒之中百枚棋子,八十多枚中藏着银锞,只有十二枚中藏着这些砂砾,且砂砾外面又细细包了一层银箔,乍一看去与银锞无异。
  棋子是银锞与砂砾的障眼法,而银锞说不定就是第一层伪装暴露之后,用来保护砂砾的障眼法。
  “看来是挺关键的东西。”跳跳仔细端详,却实在看不出更多线索,便将这五彩砂砾扔回棋盒,却将那些银锞纳入囊中。
  达达眉心一跳:“这银子你也敢收?”
  “为什么不敢,又不是假的!”跳跳说完,还真有些不放心它是假的,用牙咬了一咬,见上面明晃晃两个压印,方安下心来。
  达达道:“万一这银子被幕后人标记了,岂不是给他们留下一条追捕咱们的线索。”
  “那就剪碎了花呗,或者明天找个银匠铺子,打一枚大银锭。”跳跳不以为意。
  达达见跳跳怡然自得躺在草铺上,忽而问道:“跳跳,你是不是有什么引蛇出洞的计划?”
  跳跳笑道:“没有,就是缺银子花了,一笔横财送上门来,岂有不要的道理!”
  达达仍旧不信,他知道跳跳很有些鬼主意,总觉得他心里憋着坏。
  不想接下来几日,跳跳一路大手大脚,买了三四匹好马换着骑,坐船要坐头等舱,住店要住天字房,山珍海味大吃大嚼,着实受用了好几日,几十锭银锞子,顷刻消耗一空。
  达达这才真的相信,原来跳跳是真没什么计划。
  他二人均不知道,就在二人身后,有个人气得要把后槽牙都磨碎了。
  “那可都是我的银子!”
  “银子不重要,还是先想法子把五色珠拿回来吧,若缺了这么些分量,致使五岳鼎不能出炉,咱们两个才真百死莫赎。”
  跳跳与达达日夜兼程,但祁连山与张家界相隔万里之遥,实在不是一两日内能赶到的,两人合计了下,发觉前方仍是长路漫漫,怕还有旬月才能将将赶到祁连山脚下。
  虹猫等人却离着地心之谷越来越近了,这一晚月正半圆,皎洁无暇,虹猫与蓝兔守着篝火喁喁对谈,猜测着几位伙伴的进程。
  忽而一阵幽香传来,令二人齐齐吃惊。
  “这是哪里来的香气,我们怎么都没察觉?”蓝兔立时警觉起来。
  虹猫也扣住剑柄站起身来,但周围尽是低矮野草,月光之下一览无余,并无可以藏身之处。
  虹猫仍未放下警惕之心,屏住呼吸绕着帐篷轻轻走了一圈。
  他并未发觉异常,倒是蓝兔轻轻叫了他一声。
  虹猫回头,见蓝兔站在帐篷前,用手轻轻撩起帐篷的帘,霎时那股异香更加鲜明,几乎是扑鼻而来。
  “是小镜子。”蓝兔低声说道。
  那一丝从帘隙中投入的月光,正好落在小镜子脸上,二人清楚看到,她的神情平和而安宁,全然不像往日那样,即便在睡梦之中也被折磨得眉头不展。
  夜间风大,蓝兔怕吹得小镜子头疼,约莫着虹猫看清楚了便将帘子放下。
  异香顷刻黯淡许多,细细辨别,这香气不像是花蕊草木之香,亦不似沉檀龙麝等名贵香料的味道,而是一种冷冷的、如月光般空灵的气息。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蓝兔眉头微皱,摸不准今晚的异变对小镜子而言是好是坏。
  虹猫劝道:“想必到了地心之谷,自然能找到答案。”
  蓝兔点头:“不错,这片草原已经看得到头了,明天就可以进入地心之谷……”
  玉兔西沉时,异香渐渐消散。
  众人陆续起床后,虹猫蓝兔私底下问了逗逗与大郎,发觉他们二人都不曾闻到昨晚的异香,仿佛那只是一场错觉。可虹猫深知,自己绝不会与蓝兔同时出现这样的错觉。
  寻常香气过分浓郁后,即便睡着的人,也会觉得难以忍受,继而清醒过来,但昨晚无论是小镜子自己,还是逗逗大郎他们,都不曾有半点不适,这更说明那香气来得蹊跷。
  可是再蹊跷,他们眼下没有任何线索,也只能暂时将它搁置心内,继续行进。
  走过草原后,又是一片河谷,谷中绿意盎然,花簇绽枝,有如三春盛景。
  谷内有个三五十人的聚落,开辟了十几块不大的田地,种青稞牧牦牛,自给自足,俨然一个极小的世外桃源。
  行脚至此正值日中,村民们力邀众人用了午饭再走,酥油糍粑羔羊肉,丰盛至极。众人被管带着吃了午饭,又被塞了两挂风干羊肉,千恩万谢辞别而去。
  走出河谷,小镜子趴在大郎肩上,吸了吸鼻子:“好香的味道,是木兰花!”
  “哪里有木兰花?那谷里只有桃花!”灵儿笑道,“看来你的鼻子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谁说是马失前蹄。”逗逗冲灵儿摆摆手指,见她朝自己看来,便将手朝前方遥遥一指。
  灵儿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见远处伫立着一座喇嘛庙,庙前两株天女木兰盈盈而立,恰似两位缟衣翠袂的护法神女。
   


IP属地:山东31楼2023-03-10 2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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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洛儿了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32楼2023-03-11 1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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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集(1)
        虽然一出河谷就看到了那座喇嘛庙,但众人仍是走了近半个时辰才站到庙门前。
        “仙……这是什么字?根本看不懂呀!”灵儿念着喇嘛庙门前的匾额,扭头问逗逗,“师父能看懂这些稀奇古怪的字吗?”
        “不能。”逗逗摇头摇得干脆利落。
        蓝兔笑道:“这是仙住寺,玉蟾宫开山祖师玉兔仙子封印晶石于地心之谷时,就担心时移世易,有朝一日连七剑传人都再认不出地心之谷的入口,便在这里立了一座庙,教养了几个小喇嘛在此绵延香火。也是玉兔仙子在天之灵保佑,几百年过去,此庙居然香火不绝。”
        灵儿闻言,扭头打量着眼前的庙宇,寺庙平平无奇,左右两侧五色经幡随风飘摇,飒飒有声。
        但最引人注目的,仍是寺庙前这两株笔直的天女木兰,绿叶繁茂,簇拥着莹洁如雪的清丽花朵,花香凝成一团,风吹过,只能带走一丝丝香气。
        之前小镜子说有木兰花,果然不错。
        逗逗笑呵呵道:“灵儿你认了吧,小镜子的鼻子真真是得天独厚,连我这神医都比不上呢!”
        灵儿皱皱鼻子,正想回敬师父几句,庙门却吱呀一声打开来,闪出个披着大红袈裟的小喇嘛来。
        “几位不像是此地之人,不知因何造访敝寺?”小喇嘛的官话并不好,音调很怪,却能叫人听得清楚。他用略带怀疑的目光掠过众人,看到蓝兔的面庞时,微微一怔,仓惶低下头去。
        虹猫笑望了蓝兔一眼,双掌合十,躬身一礼道:“大师有礼,我等乃是玉蟾宫之人,为了夙孽而来,烦请将此话转告贵寺住持。”
        小喇嘛自然听不懂这话,但确实将虹猫的话原原本本转告给住持,不多时他便又打开大门,请众人入庙。
        这喇嘛庙不大,一间佛堂、一间经堂、东西对立的四座禅房。
        房间少,喇嘛更少,住持已经五六十岁,脸上沟壑纵横,两个小喇嘛只十七八岁,看着都不老成。
        引着众人来到住持禅房,奉上酥油茶,两个小喇嘛退了下去。
        虹猫也打算叫灵儿暂且回避,老住持却道:“不必,少侠既然能把人带到这里,老僧自然都信得过。”
        他定定望着蓝兔所负的冰魄剑,半晌,微微一点头。
        虹猫合十礼谢:“多谢上师信任。”
        老僧望着趴在大郎怀中精神不济的小镜子,攒起眉头道:“这位施主似乎……”
        “这孩子无意间吞下了一枚晶石,正是我等跋山涉水来此的缘由。”虹猫立即说明,“上师是守关之人,我等是七侠传人,咱们都知道地心之谷何等要紧,若非十万火急,我等绝不会轻易造访。”
        住持目光微动:“人命关天,若是为此,老僧自应开启机关。”
        虹猫与蓝兔对望一眼,各自取下长虹冰魄剑配,双手递与老主持。
        “依照规矩,两枚剑配抵押在此,出谷时方可取出,请住持收下。”
        老主持微微一愣,还有这等规矩吗,怎么当年没从师父嘴里听到过?
        心中思索着自己是不是老背晦了,住持默不作声收下两枚剑配,用手一捏,却发觉并非金石,而是两枚纸包,只是裹着一层金银箔而已。
        住持一愣,抬头见虹猫蓝兔二人眼中俱闪动着狡黠的光芒,猛然醒悟过来。
        这二位有话要悄悄告诉自己。
        老主持了然,佯作无事收下两个纸包,藏入袈裟之内,站起身来指引众人穿过回廊,来到香烟袅袅的佛堂之中。
        佛堂奉养的金像乃是莲花生大士,大士头戴莲花帽,眉目低垂而温和,正是八相之一莲花王像。
        两壁立着十六位康卓玛像,有持莲者,有执法幢者,有捧金刚者。
        老住持驻足于最后一尊康卓玛像前,正是一尊手捧莲花的金像。
        轻轻转动金莲,莲花生大士像背后的地砖啪嗒响一声,收缩进两侧暗格中,露出一条黑黢黢的地道。
        老住持长叹一声:“老僧所知之事便到此为止了,此后虽凶险万分,少侠们也只能善自珍重。”
        虹猫礼谢答应:“有劳上师。”而后便身先士卒跃入地道中。
        灵儿在大郎之后、逗逗之前进入地道中,脚根上粘着的一根枯草不偏不倚,正好卡在机关缝隙中。
        逗逗看得分明,下去之前用脚一搓,将枯草叶搓碎,簌簌落进地道中。
        老住持待几人都入了地道,缓缓合上机关,打开虹猫蓝兔所给的两枚纸包。
        “入地道后,必有恶徒来袭,恶徒手段众多,上师切莫正面相抗。”
        “河谷内藏民淳朴,恐亦为恶徒所伤,上师务必将此事告知。”
        第二张纸条写得很潦草,是离开河谷之后才写的
        老住持烧了纸条,叫来两个徒儿,立即收拾了细软,关上庙门去河谷中集合藏民,赶着牦牛群到谷外草原上放牧。
        老住持识文断字,常常配置藏药为谷中牧民治疗牲畜,人身上有什么小疼小热,来找他也往往是药到病除,因此老住持在当地颇有一些威望,他说近日天星南侵,只怕近日谷中有灾厄降临,要众人先去草原上躲一躲,众人也都行了,扶老携幼随着老住持搬迁到一处隐秘的小河谷中。
        牧民前脚离去,后脚便有一股黄烟随风飘进河谷,侵入喇嘛庙中,所过之处,花草尽数萎败,唯有那两株天女木兰依然无事,迎风招展柔嫩的纸条。
        黄烟随风散尽,十六个黑衣人先行进入谷中查探,见帐篷虽在,内中却空无一人,都是一愣。
        “怎么样?”尖尖细细的嗓子随风传来。
        黑衣人回身跪下:“启禀大祭司,谷中无人。”
        “没人?”这话伴随着整整齐齐的脚步声,为首的黑衣人稍稍抬起头来。
        他面前是个八人抬的步辇,辇上坐着个瘦瘦长长如干枯柳条的老人,老人一只手覆在扶手上轻轻叩打着,一只手轻轻捋着花白长须。
        “没人……难道七侠连这也想到了?”
        


      IP属地:山东33楼2023-03-11 2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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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棒的文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34楼2023-03-12 0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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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棒


          来自Android客户端35楼2023-03-12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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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集(2)
              虹猫是最先跃入地道的人,谨慎地嗅了嗅,并没闻到什么异味,才取出火折子吹亮。
              然而火折子芥豆之微,在黑漆漆的通道里并不能照得很亮,尤其是老住持关上密道入口后,光线被咔嚓一声截断,整个通道便伸手不见五指,连前面是坦途还是墙壁都看不出,人走在其间不免惴惴,生怕往前多走一步就碰壁。
              灵儿忐忑地抬脚落脚,两三步之后耐心告罄,嘀咕着抱怨一声:“这真的是地心之谷的入口吗?怎么什么都看不清?”
              蓝兔笑道:“几百年未见天日,会变成这样也不奇怪,前路不知多长,大家不要立刻把火折子点上,节省着些用吧。”
              “蓝兔说得对,听着前方的脚步声斟酌着落脚就好。”虹猫举高火折子,与双目平齐,回头冲众人笑了一笑,“也可以盯紧我和我手里这一点火星,想来我也不至于把大家引到什么沟沟壑壑里去!”
              蓝兔一听就知道他是在打趣自己,当初从玉蟾宫脱身,驾车前往金鞭溪客栈时,她辨不清路,在山间奔走许久,差点儿将马车赶进溪谷中。
              她虽及时勒马越溪,谷底的嶙峋石头到底宕了轮子一下,马车摇晃剧烈,虹猫重伤未愈,又这样一震,气血上涌几乎要吐出来。
              那时情况紧急,担心蓝兔自责,她稳住马车掀开轿帘问时,虹猫只笑着说没事。
              “自小胡打海摔惯了,这又算得了什么,你只管赶车。”
              后来七剑合璧,将魔教一举铲除,七剑在十里画廊庆功,也庆贺欢欢的满月宴,众人酩酊大醉,虹猫蓝兔也薄有酒意,倚栏望月抚今怀昔,提起了这一段窘迫旧事,虹猫才笑道:“我那时身不由己,头直直撞在马车顶上,又是晕又是疼,只觉得魂灵都要离体而飞了!”
              蓝兔脸颊微红,却又听他说:“一路上吃苦受罪的时候不少,现在回想起来都是过眼烟云,可是唯有那一下子,反而越想越觉得真切,好像我这个人,也是从撞了那一下子之后,才越发历历分明了……”
              这听着像是情话,实则是虹猫的肺腑之言。
              他中过猪无戒的毒镖、黑小虎的毒箭、血魔疯癫丸。也亲眼见过残月之下父亲碎掉的剑、暴雨之中莎丽混着雨水的眼泪,就连他自己,也体会过被雷电加身、废去一身武功的滋味,也曾拖着沉重身躯、怀着对达达的信任,孤注一掷跳下悬崖。
              但就是撞在马车上的那一下子,它是那么的恰恰好,在失去父亲的悲伤完全转化为前行的动力、在身上的伤口几乎养好、在未知的前路正徐徐铺开时,这么恰恰好地降临。
              他这个人,虹猫这个人,就是在那一撞之后,忽然分明了的。
              蓝兔噙着微笑向火折子,每一步也走得那么恰恰好。
              越往前走,黑暗越浓重。
              唯一能稍稍看清的,就是虹猫的身形,他微微压低了肩膀,手臂伸得很直,整个身子都紧绷着,提防着隧道里可能出现的危险,走得很慢却很稳,像一把挺直的无所畏惧的剑,轻而易举劈开蒙在众人眼前的这幕黑暗,又像是小心翼翼的斥候,时时刻刻为身后的这些人而向前探查。
              灵儿的眼睛渐渐适应黑暗后,便轻而易举地从黑暗之中看到了这抹身形。
              她有些发怔,她有两个很好的朋友,其中一个很懒散很狡猾,身形总是塌着的;另一个虽然和虹猫一样笔直,但却总是在她身后,而不是在她身前。
              当然,如果让他往前,他是会往前的,但那是听从她的命令与指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似乎是无所畏惧、又似乎是天性使然,像雄鹰一样张开翅膀把他们护在身后。
              火折子微微有些暗了,虹猫的身影变得模糊一些,像是被周围的黑暗给晕染了,灵儿心中一紧,脚下步子一快,踢到了大郎的靴子。
              她忙道歉:“大当家恕罪,我见火折子暗了,心里慌得紧,都忘记前面有人了!”
              蓝兔听到她的话,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她就在虹猫身后一肘远,身形却完全隐没在黑暗里,可这火折子的光是多么靠不住。
              灵儿看不见大郎的反应,只听见他说了句“无事”,又听见背后逗逗不知从百宝箱里翻找什么,抵住了他的后腰。
              灵儿一僵,以为逗逗要在这地道里和她摊牌,但那东西并不尖锐,起码冲着她的这一面很光滑,像是打磨过的木头。
              带钩的木头往下一拉,勾住了灵儿的腰带。
              逗逗这才笑道:“用这拐杖勾住你,就不怕你抢了大当家的路了!来,跟着师父的步子走!”
              灵儿一怔,方才萦绕在心中的模糊念头,此刻突然烟消云散。她哆嗦着嘴唇,拧出嗔怪的语气:“师傅,你这样扯着我就像扯着只羊一样,让我多没面子啊!”
              逗逗嘿嘿笑了一声没说话,其余人也没有说话,地道里只剩下嗒嗒的脚步声。
              小镜子自从进入仙住寺,精神就一反常态地好了许多,她安静地趴在大郎肩头,凝神听了半晌,忽然开口说:“虹猫哥哥和蓝兔姐姐的脚步声总是落在一起,大伯你的脚步声最重,几乎要把灵儿姐姐的脚步声给掩盖住了,逗逗神医走起路来总是摇摇摆摆的!”
              这样童稚的话像是新雨后的阳光,一扫阴霾,让世界为之清朗许多,众人齐齐笑了起来。
              灵儿也笑了一声,但很快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底滋生,她抿起嘴,凝神细听众人的脚步。
              果然虹猫蓝兔的脚步声是叠在一起的。而她的脚步很轻,不是逗逗那样的轻快,而是做贼一样故意地放轻。
              她心烦意乱地抬起头,又看到黑暗中那若隐若现的背影。
              脚步声叠在一起,几乎像是一个人的脚步声,那他们两个人一定非常地要好。
              想起刚才虹猫回头说话时,被火光照亮的双眸,那里面的笑意在最后一瞬变得很狡黠,而那一刻他是看着蓝兔的。
              灵儿有些气恼,自己干嘛要记住这些事情。


            IP属地:山东36楼2023-03-12 2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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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俊儿最棒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37楼2023-03-13 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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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集(3)
                  灵儿怔怔出时,密道里却忽而传来一阵扑棱棱声。
                  虹猫目光倏利,拔剑朝声音传来之处斩去。
                  黑暗中传来扑簌簌落地之声,但振翅声也变得越发强烈,有如瓢泼大雨落地,朝众人席卷过来。
                  “掩护大家后退!”虹猫顺手将火折子塞给蓝兔,长虹剑挥舞成道道光圈。
                  蓝兔亦拔出冰魄剑,护持着众人向后退。
                  灵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已行到此地,决不能让小镜子出什么事。
                  她当机立断,身如泥鳅一拧,摆脱了逗逗的钳制,挡在大郎身前:“大当家带着小镜子尽量向后,我和师父协助蓝兔宫主就够了!”
                  蓝兔闻言,并不回头,冰魄剑呛啷一声自墙壁上划过,墙壁上立刻爬上晶莹剔透冰霜,火折子的光芒在冰霜之间来回反照,虽仍不十分明亮,却让众人大致看清与虹猫纠缠的东西是什么。
                  “蝙蝠!”灵儿失声大叫。
                  逗逗面色更加难看:“不是普通蝙蝠,是血蝠!”
                  蝙蝠自然不是什么恐怖之物,寻常人家剪纸绣花,都爱撮弄个五福纹样,逗逗也在六奇阁饲养过一些果蝠入药。
                  但是眼下这些,利牙森森,双目血红,显然不是好惹的东西。
                  虹猫方才只凭蝙蝠掠翅声出剑,虽大开大合,却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无数蝙蝠有如黑云压顶,却被他用长虹这张剑网牢牢兜住。
                  只是蝙蝠如潮水汹汹不止,单凭虹猫一人,虽能拦得一时,却也只是一时罢了。
                  “血蝠……”蓝兔喃喃自语,忽而回头问逗逗,“我若没记错,血蝠乃是黑窠五邪之一,是不是?”
                  逗逗一愣,不知她为什么突然有此一问,却还是点头道:“是啊。”
                  黑窠五邪,乃是五种秉邪气而生的妖物,一一数来,三啮鼠、七步蝎、赤青蜈蚣、柳条蛇与眼前这铺天盖地的血蝠。
                  既是秉邪气而生,便不易斩草除根,且眼下血蝠铺天盖地、源源不断,单凭众人两只拳头抵御,显然是不成的。
                  蓝兔目光微动:“既然是五邪之一,我有法子应对,但是……”
                  她将火折子塞给逗逗,对正与血蝠相抗的虹猫大声道:“虹猫,此时正是修炼琥珀神瞳的机会!”
                  虹猫的动作明显一僵,但那僵滞也只有一刻,下一瞬,长虹剑剑光闪烁,有如匹练贯彻天地,将蝠群逼得后退一步。
                  虹猫回头问蓝兔:“你决定了?”
                  蓝兔微微点头,虹猫便道:“那你过来,我为你护持!”
                  灵儿听得一头雾水。
                  护持什么?习练什么?
                  蓝兔却已然飞掠向前,竟是直扑入重新凝聚起来的蝠云中。
                  “蓝兔!”灵儿惊叫,拉着逗逗喊道,“师父你怎么也不拦一拦!”
                  逗逗叹道:“对付这些血蝠最简便的法子,就是琥珀神瞳,蓝兔想要这样做,我们相信她就好。”
                  “琥珀神瞳!”灵儿声音尖利脱口而出,却又硬生生地转折,“那是什么武功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当真没听说过吗?
                  逗逗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大郎听说琥珀神瞳这四个字,也微微皱眉:“听说这是玉蟾宫的一门秘法,想要练成极其不易,何苦非要在此危急关头习练?”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蓝兔已在蝠云之下盘膝而坐,双手如莲花相合贴于胸前,周身笼起一层濛濛清霜。
                  原本冲着众人而来的血蝠,此时却纷纷像蓝兔投去,虽被那一层清霜阻拦在外,围成一个硕大的黑球。
                  血蝠触碰不到蓝兔,却对那清霜极为执着,前仆后继、层层围上,叮咬得清霜越发缩小,顷刻间就小了一半。
                  虹猫见状,反而放下心来,对大郎解释道:“平时习练不易,正是因为没有这样多的邪物。眉间白毫光,照耀大千界。琥珀神瞳乃邪气克星,却也只能在邪气催逼之下才能裂开眉心,逼出那一丝无惧无畏之光,正如冰极火转,若非身受重压,也难以练成。”
                  大郎了然,又担忧道:“可是血蝠这样多,蓝兔宫主她……”
                  “她会练成的!”虹猫毫不犹豫。
                  灵儿诧异地看着虹猫,她早就知道玉蟾宫的几门绝技,冰箸玉心琥珀瞳,都是极难练成的武功,哪怕历任玉蟾宫宫主,也并非每一任都能尽数学会。
                  她以为虹猫会说“蓝兔若是不成,我也能及时将她救下”,但虹猫说的却是……
                  他为什么这么相信蓝兔呢。
                  而且不只是他如此,逗逗也一样。
                  灵儿看看逗逗,又看看虹猫,目光定格在他坚毅的侧脸。
                  他神情专注,细看过去,确实有一丝担忧,但更多的,仍然是信任。
                  灵儿可以猜到他此刻的心思。
                  为什么不担心,因为那是蓝兔,是蓝兔就一定不会辜负所有人的期望,是蓝兔就一定会成功。
                  她猜得到,却不能理解。
                  她也有同伴,勠力同心的伙伴,但是她从来不会仅仅因为对方是同伴就毫无保留地相信他,只相信他,怀着只要是他就一定会成功的信任把一切交给他。
                  在这一瞬间,灵儿忽然窥见了自己和七侠最根本的不同,但也只有这一个瞬间,下一刻,她便自嘲地摇头。
                  把一切都托付给同伴,完全不作他想,这分明是很蠢的事。
                  哪怕交付的人是虹猫,哪怕应承的人是蓝兔,这种事也依旧很蠢!
                  她心里反复念叨着这句话,眼睛却紧紧盯着虹猫。
                  他那双黑如点漆的眼睛里全是蓝兔,灵儿可以从他眼角眉梢的每一个细微变动看出蓝兔那边是什么样的情形。
                  皱眉是因为清霜又小了一圈,那些血蝠即将叮咬到蓝兔;稍松一口气是因为蓝兔仍有余力,处境暂时不是很危急;他微微抿唇是对蓝兔的心疼,他一直抿着唇,一直心疼着蓝兔所承受的这一切。
                  灵儿忽然转过头看向蓝兔,蝠云几乎已将她完全罩住,只有蝙蝠间隙中洒落出来的清光说明她还没事。
                  明明还没事,明明是蓝兔自己的选择,为什么要心疼呢?
                  灵儿不由自主地想。
                  


                IP属地:山东38楼2023-03-20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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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集(4)
                    因蓝兔运功抗衡蝠云时,寒气不断外泄,墙壁上的冰棱非但不曾化开,反而被冻得更加结实了。
                    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拢了拢衣衫,大郎更是用大毛衣服将小镜子紧紧罩住,生怕她被冻坏。
                    唯独是逸散寒气的蓝兔,身上并不觉得寒冷,反而格外炽热。
                    就如同当年放血逼迫自己来完成冰极火转一般,此时也是一样的道理。
                    琥珀神瞳是克邪之眼,但若不经邪气锻炼,所谓克邪岂非无稽之谈。
                    蓝兔从不缺乏意志,只是难以找寻到如此刻一般邪气四溢、难以逃脱的极端处境,难以在清和之境下将潜力尽数逼出来。
                    眼下虽然是危机重重,但反面观之,未尝不是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机会。
                    太极冰魄养心之法运转不停,一道道寒流在体内来回窜动,带起刀割一般的痛楚,如百川归海一般汇入双目之中。
                    蓝兔紧紧咬牙,满嘴腥甜气息,只觉双目如同被寒冰层层封住,想要睁开尚且困难,何况是从中绽放出万道神光。
                    玉蟾宫武学,被江湖传为“冰箸玉心琥珀瞳”,冰箸自然是冰魄剑法极其所衍生出的一切旁门武学,冰魄寒气阵、观音雪莲花、八卦天水冰晶柱都在此列;玉心乃是太极冰魄养心大法,其第九重便名为“一片冰心在玉壶”,此外还有与雪山派同源的澡雪静思大法,亦归属于养心大法;而琥珀神瞳,却是与另外两门武功截然不同的一种特殊武学。
                    虽是瞳术,究其根本,其实仍是心法,且是与以静制动、以柔克刚的养心大法完全相反的一种心法。
                    业火照影,因果相生,一破生死,琥珀有瞳。
                    要破,要窥,要逆流而上,要斩断杂思,要将整颗心都沉浸在入世克邪之路上,方能冲破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界限,练就这一门似真似幻的神功。
                    “冰有魄,雪有魂,死生轮转如水痕。冰花自成大千界,雪成霜露挂草荪。冰雪覆得土出芽,亦埋枯草无迹存。万物有生亦有死,窥破方知天地浑。”
                    蓝兔心中默念琥珀神瞳心法,寒霜一层层覆盖于周身,却又顷刻化开。
                    反而双目上仿佛被冰封得更加厉害,想要睁开越发困难。
                    她身上十分六七的内力都已被耗尽,却仍旧未能打通十二经络,尤其是直起于睛明穴的足太阳经,她要通过足太阳经逆行而上,打通睛明穴,开启琥珀神瞳,可经脉逆行处处受堵,无论积攒起多少力气,总是行至颈后天柱便再无余力。
                    又冲击一次,仍旧如此功败垂成,蓝兔心知若不借助外力,无论重复多少次也依旧是这种结果,便毫不犹豫开口道:“逗逗,替我逆转经脉!”
                    她在蝠云压迫之下,咬着牙开口,自以为尽了极大的力气喊出声,听在众人耳中却只是呻吟。
                    虹猫却听得清楚,对逗逗喊道:“快,银针渡穴!”
                    “你们疯了!”灵儿尖声喊道,“这时候银针渡穴怎么可能成功!”
                    逆转经脉固然能在短时间内提升内力,却也后患无穷,这两人不是蓝兔的伙伴吗,怎么能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何况她不是没见过靠银针渡穴成功逆转经脉的,那往往是在激斗之前,在无人处心平气和完成渡穴,眼下黑黢黢一片,蝙蝠把蓝兔遮得一片衣角也看不见,逗逗靠什么给她银针渡穴!
                    灵儿心里乱糟糟,想去阻拦虹猫,虹猫却已然拔出长虹剑,一式长虹落日想着蝠云划去,闪烁着金红真气的剑锋如隔开水流一般,将蝙蝠群破开一个小小的口子。
                    虽然这道口子立刻就开始合拢,逗逗仍是抓住机会掷处三枚银针,分别扎入蓝兔廉泉、玉堂、气海三个穴位上。
                    此乃督脉三穴,督脉主气,逆转之后,真气更加汹涌,便能在蓝兔调度之下逆冲入睛明穴中。
                    但是如此一来,痛楚也同样汹涌。
                    冰魄寒气像是在体内凝结成一片片的小冰刀,被她自己推着向上,将每一寸经脉都切割得鲜血淋漓。
                    只要停下,这种痛楚就不复存在。
                    只要停下……
                    停下……
                    这种念头像是魔音一般在耳边心底盘旋着。
                    何必做这样的无用功,天地之间邪魔幢幢,少一个她来锄奸又有什么不一样。
                    何况她不是已经做了很多吗,何必不满足,还要如此自苦,修炼一门无甚大用的法门。
                    蓝兔渐渐松开牙根,嘴里的铁锈之气因此而更加鲜明。
                    寒气行至眉冲,仿佛整颗头颅都坠入冰水之中,头顶还悬着无数把虎视眈眈的利剑,只要她敢再前行一步,这些利剑就会尽数落下,让她粉身碎骨。
                    割肉饲鹰方能成佛,结缨而死才算成圣,万事万物都有代价。
                    琥珀神瞳,本就是向死而生的武功。
                    蓝兔总算是明白,为何历任宫主之中少有能修炼成琥珀神瞳的人,难以找到这样邪气充足可相抗衡的处境是一回事,到这一步忍不住后退的,想必也有人在。
                    这无需谴责,琥珀神瞳只是一门应对邪气格外便利的武功而已,除此之外似乎别无他用。
                    为了这样一门武功,经受这样的代价,的确是不大值当的样子。
                    蓝兔双掌合十,寒气猝然闯过眉冲,直入睛明,万剑穿身的痛楚感来袭时,双目缓缓睁开,两道如穿云日脚一般的神光缓缓穿透诸多血蝠。
                    血蝠连叫都没有叫一声,便化作黑烟消散在神光之中,滚滚黑烟弥漫于通道内,却又在短短一霎中散尽。
                    通道本就被蓝兔所逸散的寒气凝结成冰晶世界,此时又有神光相照,一霎之间通明无比。
                    “蓝兔?”虹猫这才上前,脸上满是担忧。
                    蓝兔冲他笑了一下,想要站起身来,眼前却是一黑,又跌坐下去。
                    虹猫忙扶她坐正:“别着急,先歇息一会儿吧。”
                    逗逗也从百宝箱中翻找出一枚丹药:“这是回天丹,吃一粒补补气,别真落下什么后患!”
                    灵儿跟在逗逗身后,也想说些什么话,张张嘴却又觉得无话可说。
                    她不能在蓝兔需要帮忙的时候毫无保留地信任她,像虹猫和逗逗一样,不怀疑任何事,只是全心地帮助她;也不能够在这个时候,说一句哪怕是真心体贴她的话。
                    那种离七侠如此遥远的感觉又浮上心头,且长长久久地在这里盘桓着。


                  IP属地:山东39楼2023-03-21 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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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发,洛儿加油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40楼2023-03-22 0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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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集(5)
                        虹猫将火折子固定在墙壁冰缝上,见蓝兔虽服用了回天丹,却仍旧是面色苍白,便回头对大当家说道:“蓝兔真气空虚,我和逗逗先为她渡送些真气,大当家且暂在此驻足,待蓝兔稍有恢复,再一同向前。”
                        大郎颔首道:“都听虹猫少侠安排。”
                        虹猫刚揽住蓝兔的肩膀,就听见通道之中传来呼啸风声,与方才血蝠振翅的风声不同,这声音十分尖锐,像是什么利器破空之声。
                        “逗逗,你带着灵儿去瞧瞧究竟是何物作祟,大当家护住小镜子!”
                        虹猫当机立断拉着蓝兔退后,逗逗冲灵儿笑笑:“来,好徒儿,随为师瞧瞧前面又是什么好东西!”
                        虹猫与逗逗一递一句,灵儿半点拒绝的时间都没有,只好随逗逗一同向前,探寻那诡异风声的来源。
                        这密道虽不算笔直,但也并不盘曲,两人走了没多远,就见一把巨斧在空中盘旋。
                        这巨斧颇为巨大,斧面如一张迎风招展的大旗,斧柄需两手才能勉强握住,比之当年牛旋风所用的宣花板斧还要夸张。
                        斧子通身翠绿,晶莹剔透,像是翡翠雕刻而成,斧上刻着许多奇异纹路,只是飞旋太快,这些纹路并不能被分辨出来。
                        逗逗和灵儿极力看去,也只能看清楚正反两面的日月星三光纹。
                        “这又是什么东西!”灵儿看向逗逗,“师父你知道吗?”
                        “不知道。”逗逗苦笑,“地心之谷封闭了几百年,就算是七剑传人,也不能对里面的东西一清二楚啊!我们还是先回去和虹猫……”
                        “师父你瞧!”逗逗话没说话,灵儿忽然指着巨斧后的墙壁惊叫。
                        逗逗随之看去,才发觉原来这玉斧之后百尺远就是通道尽头,两扇仿佛玉石雕刻而成的大门紧紧闭着,唯有当中一处小凹槽,看来是开门只关键。
                        玉门上也雕刻着极其繁复的花纹,只是隔得太远,光线暗淡,两人同样无法看清。
                        灵儿眼珠一动,绷紧了肌肉朝玉门跑去:“可算是走到头了,我来看看这门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
                        “灵儿小心!”逗逗没想到她竟敢在这种情形下强闯,要去抓她时已然来不及,指尖与她的衣角堪堪擦过。
                        “师父不用担心——”灵儿回头冲逗逗一笑,却又立刻察觉到不对劲,原本盘旋着的玉斧像是***控住一般,极凌厉地朝她砍了过来。
                        灵儿心道果然,脚尖轻旋,侧身躲过,玉斧劈空,打了个转又冲她看来,灵儿忙双手撑住地面,借力将自己反推起来,再度躲过。
                        逗逗只是叫喊:“灵儿赶紧回来,别闹了!”却半点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灵儿看得清楚,暗自咬牙:“师父别急,我这就出来了!”
                        说着,她又连连躲避玉斧,趁着它转身的间隙,运转轻功朝外掠去。逗逗拔出雨花剑,预备着替她挡下这一击,不想灵儿直接略过他,朝着后方跑去,玉斧亦直追而去。
                        逗逗惊怒不已,追赶着喝道:“灵儿你在做什么!虹猫蓝兔快躲啊!”
                        灵儿冷笑,这段时间日日看七侠脸色,听他们话里有话,她心里早憋了一肚子火气,正好可借此机会发泄一下。
                        也该让她瞧瞧,总是算无遗策的虹猫少侠惊慌失措的模样了!
                        “虹猫蓝兔小心啊!”她也学着逗逗的语调喊了一句,见虹猫正端坐蓝兔前,与她双掌相对,仍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灵儿微微撇嘴。
                        回头见玉斧已被自己引到虹猫身前,她猛然向前一滚,玉斧便直冲虹猫而去。
                        除非是个死人,否则这时候就该……
                        灵儿也不知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双眼死死盯着虹猫。
                        虹猫果然听到风声,却并未睁眼,仍旧不间断地替蓝兔传送真气,金红月白的真气如同心结一般交缠在一起,越发不分彼此。
                        眼看那玉斧冲着虹猫脑袋而去,灵儿不由急了。
                        这个时候还不动如山,果然是个死人!
                        她摸向腰间长鞭,刚把长鞭抖开,就见大郎放下小镜子,护在虹猫蓝兔身前,双掌运功,真气有如风雷攒动,将来势汹汹的玉斧挡下。
                        灵儿一怔。
                        是啊,怎么忘记大郎也在这儿了。
                        长鞭已经抖开,不出手未免显得奇怪,灵儿紧紧抿唇,挥鞭缠住斧柄,将斧子向后拽。
                        两人一前一后、一远一近,暂时止住了玉斧的动作,但那玉斧仍旧在不断摆动,试图挣脱二人控制。
                        逗逗早已赶到灵儿身后,冷眼看了她好一会儿,才从百宝箱中取出飞爪,站到灵儿左侧,找了个合适的放下射出飞爪,缠住斧柄。
                        三人三角,倒是牢牢稳住了玉斧,让它不能再胡乱动弹。
                        三人都没注意到,正运功疗伤的蓝兔忽然睁开双目,眼中神光若隐若现,从三个人身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玉斧上。
                        “开天斧!”她轻声呢喃,眸中的琥珀神光越发鲜明。
                        虹猫听到她的呢喃,缓缓收回真气,问道:“你好些了吗?”
                        蓝兔莞尔:“放心,本来也没什么大事。”
                        她看着那只玉斧,对虹猫说道:“我有办法降服开天斧,但是需要你的帮忙。”
                        说着她又望向小镜子,笑道:“小镜子,你往后躲一躲,别被误伤到了。”
                        小镜子方才被大郎放下,便一直扶墙而立,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微微有些颤抖。
                        听蓝兔这样说,她忙答应:“好。”
                        她自己也察觉到声音中的胆怯之意多么明显,脸一红,低着头不再说话,摸着墙壁向后缓缓退却。
                        “这把斧头不是真正的盘古开天斧,而是玉兔仙子采集阴阳山石炼制而成的宝物,内蕴阴阳二气,想要降服,必须将阴阳二气一同克制。”蓝兔站起身来,将玉斧正反面的日月纹指给虹猫看,“你瞧,正面为太阳,反面为太阴,需以至阳真气克制太阴,至阴真气克制太阳,而后再以冰魄囚笼将其困住,才能让它乖乖听话。”
                        虹猫微微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在三人手下犹自作乱不止的玉斧,缓缓点头。


                      IP属地:山东41楼2023-03-22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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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集(1)
                          克制阴阳二气,对虹猫蓝兔来说不算什么难事,但玉斧质脆,一不小心便容易将其击碎,要在合适的力度之下将玉斧驯服,又要稳稳压制住斧内乱窜的阴阳二气,对二人的默契自然是极大考验。
                          长虹冰魄一齐出鞘,在空中划过两道炫目光芒,一上一下朝着玉斧日月纹刺去。
                          玉斧有如活物一般感受到危机,猛然爆发出刺目光芒,阵阵气浪将逗逗三人甩了出去,飞索崩断,将逗逗反震出几丈远;长鞭虽未断开,却从灵儿掌中脱手而出,鞭柄有如蛇尾,被玉斧带着向上一甩,正好砸中灵儿的下巴,疼得她龇牙咧嘴;大郎掌中真气霎时溃散,他本身及时躲避,向后三退,微侧腰躲过这层层气浪。
                          摆脱三人钳制,玉斧便想溜之大吉,却已被虹猫蓝兔左右包抄,剑尖刺入日月孔中,隔着斧刃感受到彼此的剑气。
                          刹那之间,长虹冰魄剑气相连,两道曜目虹彩彼此交结,有如大张双翅的飞鸟缓缓拢起翅膀,将二人并玉斧一同坤如其中。
                          逗逗诧异地望着这一幕,刚才二人是隔着玉斧双剑合璧了吗?
                          可是不大像啊,合璧之时,每一把剑的剑光都是极其鲜明的,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互相交缠,融成一种濛濛烟霞。
                          虹猫蓝兔却知道,眼下二人并非合璧,却也胜似合璧。原本只是用尽力道来对付玉斧中流窜的阴阳二气,但二气本就相互缠绕,不分彼此,要忖度着平衡来对付二气,自然也许两股外力相互缠绕、不分彼此,因此虽起初各自为战,其后察觉到这一点,便也顺势交缠真气,做成这一次特殊的双剑合璧。
                          剑气纵横,两人同时察觉到玉斧内的阴阳之气一鼓一缩,像是要破釜沉舟反抗一回。
                          抬头目光对视,虹猫微微点头,长虹剑尖稍退,冰魄剑却更进一步,阴阳二气便被一堵一疏,不自觉朝太阴纹处流溢,虹猫偏在此时递剑上前,将汹涌而出的二气再度抵回斧内。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原本积蓄力道要和两股剑气对峙的阴阳二气被如此卸力,再团聚不起反抗之力,被剑气层层围困包裹,乖乖退回玉斧之中。
                          阴阳二气相互流转,正是玉斧能凭空盘旋的根基,此时二气内滞,玉斧不复轻盈之态,当即向地面坠落。
                          虹猫蓝兔连忙收剑,一同伸手抓住长长的斧柄,极力拉住,才免得这巨斧与地上砖面“玉石俱焚”。
                          逗逗见二人降服玉斧,长长出了口气;大郎回身寻找小镜子,见她背靠着墙安然无恙,一颗心才落地。
                          灵儿将长鞭缠回腰间,见虹猫蓝兔咬牙抬着巨斧,面色微微发白,笑着上前:“有那么沉吗?我也来帮忙吧——啊!”
                          手刚一触到玉斧,就仿佛被火舌舔舐了一下,又好像被寒冰锥深深扎进指甲,灵儿惊叫一声收回手,摩挲着指尖惊疑不定地看着虹猫蓝兔。
                          “你们不疼吗?”莫非只有降服玉斧的人才能拿动它,外人沾不得?
                          “疼啊!”虹猫无奈笑笑,“所以灵儿你且先让让,我们好找个地方安置这玉斧。”
                          灵儿一怔,慌忙闪身让两人抬着斧子向前走,而后又忙追上去:“前面不远处有扇玉门,门上有个凹槽,好像和这个玉斧差不多大小。”
                          逗逗正在百宝箱中翻找麒麟泪珠平复翻涌血气,抬头就见三人已经走远,忙招呼着大郎跟上。
                          紧闭的玉门上果然有个和斧刃差不多大小的凹槽,二人并不着急将玉斧嵌进去,而是忍着手上炎寒交织的痛楚,细细打量着门上的纹路。
                          和玉斧上的纹路相似,门上所雕刻的花纹也是复杂的星阵,五曜星在天穹运转,时而成环,时而成玦,成环之时,中央处有白星闪烁;成玦之时,中央处则是黑星高悬。
                          一黑一白两颗陨星,正是每隔百年便坠向大地的九天陨铁与天外飞仙。
                          九天陨铁乃至阳之精,天外飞仙乃至阴之精,阴阳本无正邪,但阳性刚烈,不宜为人所掌握,阴性柔和,便容易引来觊觎。
                          几百年间,有不少人意图吸收天外飞仙中的阴柔之气,以提升功力、称霸武林,虽然最后无一不是走火入魔,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总有野心勃勃之人想要冒险一试。
                          而玉兔仙子熔炼五晶石弭平祸患的传说虽已久不为人知,可只要用心打探,总能探查出来。
                          五晶石能中和天外飞仙之异气,说不得就能够用来吸收天外飞仙的能量,虽然不曾真正试验过,但总有人愿意这样相信。
                          虹猫蓝兔将门上星阵从头到尾细细看过,发觉最后一张星阵图上突兀出现五座山峰,都觉不解。
                          二人对视一眼,各自咽下疑惑,将玉斧嵌入凹槽之中。
                          霎时间,白芒如游龙一般在各个星图之间窜行,四行金光闪烁的大字映入众人眼帘。
                          “力劈混沌擘阴阳,五行五岳对相缰。
                          羽化飞仙需劫火,冰轮半照玉脂香。”
                          “五行五岳对相缰……”大祭司猜对了!
                          灵儿脸上露出一丝喜色,随即又转为疑惑:“后两句是什么意思?和五晶石有什么关系?”
                          蓝兔微微摇头:“不晓得。”
                          她虽如此说,却看向虹猫,二人不约而同想起那一夜小镜子身上散发出的异香,那个夜晚的月亮不就是冰轮半照吗。
                          可是劫火又是什么,所谓“羽化”又从何说起,这都是难以开解的谜团。


                        IP属地:山东42楼2023-03-23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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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发洛儿加油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43楼2023-03-24 2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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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集(2)
                              九嶷山外,夜色浓然,两道黑影在呼啸山风中时上时下,有如两只猫头鹰飞快穿梭过密林。
                              偶有巡山守卫注意到这奇怪的东西,擎着火把往那边瞧,却只能看见几片安详打转的叶子。
                              “刚才……是夜枭?”
                              “应该是吧,就你耳朵尖,两只鸟扑棱个翅膀都能惊吓到您老人家!”
                              几个侍卫打趣着回到山路上,仍旧擎着火把巡逻,不知自己刚刚与七侠中的二人擦肩而过。
                              这二人自然是大奔与莎丽,他们从四柱嘴里打听得确实,知他是被天狼门内一个名叫河二的百夫长给陷害了才仓惶离开天狼门,立刻就察觉出这可能不是简单的勾心斗角。
                              四柱不过是个小小守卫,并无任何过人之处,但他自述在门内的职责是看守藏药室,天狼门身为医毒双绝的名门大派,藏药室堪称立派根本,尽管踢走一个小小守卫,并不意味着就直接接管了藏药室,可踢走四柱,安插进一个自己人,便能做出许多内外勾结的鬼蜮伎俩。
                              莎丽怀疑这事情极可能与三郎有关,否则怎么会那么巧,偏偏是他出现在决定四柱去留的关键时机,不容分说地赶走了人。
                              但三郎深居简出,身边无数暗卫跟随,想要潜入他院中寻找线索绝非易事。
                              因此莎丽决定,先找到那个叫河二的百夫长。两人都是说干就干的性子,当即换上夜行衣来探天狼门。
                              九嶷山山势连绵复杂,天狼门本部只占据西侧邻近舜水的这一面山麓,说起来并不算大,只是层层屋宇修建得如山势一般复杂曲折,搜查起来并不容易。
                              上次跳跳来时,就想到日后免不了还要折回来做不速之客,偷偷记下了诸多紧要建筑的方位。
                              他所谓的紧要与常人所以为的紧要不大相同,在魔教经营多年,跳跳深知比起上层诸多实权人物,底下那些小喽啰往往才是制胜关键,有时他们的一两句嘀咕,就能泄露上层苦心隐瞒的重要机密。
                              因此他上回来送寒冰晶时,已暗自记下守卫群居的院落和后厨所在。
                              可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跳跳虽是将大略方位告诉了莎丽大奔,却忘记至关重要的一点。
                              他随着三郎在天狼门里大大方方走了一圈,又是在大日头底下亮堂堂地张望,这才能轻而易举辨清方位。莎丽大奔一来初到天狼门,哪儿哪儿都不熟,二来潜入天狼门时夜色深沉、雾露弥野,是真正的两眼一抹黑。
                              天时地利人和都无,即便大奔莎丽二人本非蓝兔那样拙于辨位的人,到此也不由满心茫然。
                              起初二人还记着自己是从正西边关隘潜入,而后往南一偏躲过一般巡守,而后再回东西主路,而后偏向东北小径,而后往北一折,而后转了个大圈回到西边……
                              躲在假山后,大奔捂着晕晕乎乎的脑袋,小声问莎丽:“我好像忘了咱们到哪儿了——”
                              莎丽正注意着从池塘边走过去的那一班守卫,听到大奔的话,慌忙回过神来捂住大奔的嘴。
                              为首之人脚步沉稳、额角颈间青筋隐隐,显然是个内功高深的练家子。
                              要瞒过这样的高手,除了躲藏细致之外,呼吸声也要格外注意,尽可能屏息龟缩,没想到大奔竟这样大喇喇地同他说话。
                              巡逻队长果然扭过头来,厉声喝问:“谁敢擅闯灵山门!”
                              话音刚落,忽然一阵迷烟迎面炸开,众人猝不及防,迷烟之中火把纷纷熄灭,只依稀听到嗖嗖两声朝西北方去,守卫们忙乱喊道:“不好,有刺客!”
                              “刺客是朝西北边去了!”
                              “快追!”
                              “三人去追刺客,另外两人结伴,将此事告知三当家!”
                              迷烟消散过后,守卫们左右看看,被巡逻队长一声令下,朝着响声消失的方位追去,他自己却没立刻动身,回过头来狐疑地打量着迷烟来处,脚跟踮起落地无声,顷刻之间便来到假山之后。
                              假山后空空荡荡,只有几条垂蔓被夜风拂起。
                              巡逻队长一愣:“难道真跑了?”
                              他又四处打量一番,果真没见到半个人影,又听那三个追人的守卫惊叫,只好去离开,追上正搜查此刻的三个队友。
                              “找到人了吗?”
                              见三人围着墙壁看,巡逻队长好奇地凑上去。
                              三人给他让路,又道:“没找到人,只看到这两根袖箭。”
                              不必他们说完,巡逻队长已经看见。
                              刚涂抹过的粉壁墙上有两个鲜明黑点,细看正是没入墙壁的袖箭。
                              甩箭之人功力极深,这两支小箭几乎尽数没入墙壁,只余箭尾三分露在墙外。
                              巡逻队长打量片刻,忽然惊叫“不好”,慌忙回头看去,池塘边哪儿还有人影,只有垂蔓仍被风吹着摆动不已。他跌足不迭,忙命几人想办法取下袖箭,自己匆匆去向上司禀报。
                              待他走后,假山后才有两道黑影无声无息掠开。
                              “总算是躲过一劫!”大奔长吁一口气,又冲莎丽竖了个大拇指,“莎丽,你的袖箭练得很有样子了嘛!”
                              莎丽白他一眼:“要不是你乱说话,哪里用这样大费周章!那个巡逻队长可比你聪明,眼下估计已经有天狼门高层知道咱们进来了,接下来你可千万谨言慎行,别再给我添乱子了!”
                              方才千钧一发之际,莎丽忽而想起跳跳所赠迷烟弹,便将此物扔了出去,又想那巡逻队长看起来颇为谨慎,只怕得来个调虎离山的连环套才能脱身,便极快地冲大奔摆了个手势,示意他借着两声箭响掩护,跳上屋顶。
                              果然那巡逻队长没有立刻追寻袖箭而去,而是在这里盘桓了一番。莎丽耐心等待,在他转身离去时又拉着大奔跳下屋顶,躲回假山背后。巡逻队长只会以为他们已经趁着自己被调虎离山时跑了,万没想到他们还躲在这里,等到这个武功最高的人离开,两人再寻找方位脱身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幸而两人轻功绝佳,这一来一回没露出什么额外声响,巡逻队长又被搅得心烦意乱,观察得并不细致,如此大胆居然当真成了。
                              可到底是惊动了人。
                              想到这里,莎丽就懊恼不已,恨恨剜了大奔一眼,却见他笑得憨厚诚恳,又实在升不起气来,只能拎着他的衣襟,拽着他深处探查。


                            IP属地:山东44楼2023-03-25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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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集(3)
                                刚才的胡闹惊动了不少侍卫,许多人提着灯笼、打着火把东奔西顾,反倒把路径照得亮堂不少,莎丽找到侍卫群居的院落,拉着大奔躲在院后的湘妃竹林中,静静等待着东奔西顾的侍卫们回来,逐个点卯后各自回屋睡觉。
                                莎丽眼光锐利,盯紧了那个名为河二的百夫长,见他走到西厢房一个小小单人间内,心中冷笑,这还真是天助我也。
                                若是和众人一起挤大通铺,那还要费一番心思把他引出来,如今这样,直接登堂入室即可。
                                等着守卫们该歇息的歇息了,该查岗的查岗去,院内又一片平静时,莎丽才招呼大奔放轻脚步,躲过明哨暗哨的巡查,轻轻巧巧滚过中庭,推开窗户翻进河二的卧房。
                                河二正睡得香甜,忽而被人摇醒,不耐烦哼哧两声,乜斜着睁开眼:“是呀!”
                                眼前两道黑影,其中一个魁梧得吓人。更吓人的是,他那蒲扇般大小的巴掌正箍在自己脖子上。
                                河二吓得魂飞魄散,正要惊声尖叫,脖子上的巴掌微微收进,他便喊不出声来。
                                大奔制住了人,转头看向莎丽:“莎……”
                                莎丽瞪他一样,他忙改口:“莎——漠高手,你看这个人是不是咱们要找的那个呀?”
                                河二满心惊惶,憋得脸都红了还不忘记喊:“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知道我们是干嘛的吗就不是!”莎丽见这人胆小,便装出一副恶声恶气的腔调,命大奔点住他周身几大穴道后松开手,自己反倒上前,从怀里掏出一把锋利匕首贴在他脖子上,“知道吗,我们是别人找来杀你的!”
                                颈间冰冰凉凉,河二吓得瞪大眼睛,瑟瑟发抖,想要摇头又怕一个不小心被那把匕首割破皮肤,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两人,用目光表达求饶之意。
                                莎丽冷笑:“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这时候知道求饶,怎么从前不晓得积德,反而给自己处处树敌呢!”
                                说着,她稍稍把匕首向后挪,不像刚才那么咄咄逼人:“不过雇佣我们的那人也说了,不必非要取你狗命,只是许多事情你要如实交代,否则……”
                                她慢慢拖动匕首横划了一道,尽管隔着皮肤还有一分距离,河二却恍惚间觉得脖子已被割开,忙不迭点头,不敢有丝毫为你之意。
                                莎丽满意地冲大奔招招手:“过来,给他解开哑穴。”
                                她又冲河二叮嘱道:“别叫唤哦,你那些同侪破门而入的速度,未必及得上我这刀快!”
                                大奔解开哑穴,河二果然没敢大声喊叫,只颤颤巍巍问:“大大大大侠,您您您二位要问什、什么?”
                                他目光不住在莎丽的匕首和大奔的粗壮双臂之间移动,生怕二人一个暴起,自己就只剩惨死的结局。
                                “最近药堂不少侍卫都被逐走,是你在捣鬼吧!”
                                莎丽并未直接说出四柱的名字,而是用自己猜测的这句话来诈他,河二果然也不经诈,哆哆嗦嗦答道:“不、不是我……不全是我,我只是听上司吩咐,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我……我自己没想着坑兄弟的!”
                                “兄弟?你那些兄弟对你可是怨声载道,不然我们两个今晚也不会到这里来了不是。”莎丽轻笑一声,又将匕首逼近,喝令他站起身来到桌边,将自己挤兑走的守卫列个名单,并在其后写出被调过来填补其空缺的守卫名字。
                                河二有些犹疑:“两位大侠要这些做什么?”
                                “你想知道?”莎丽笑吟吟望着他。
                                河二打了个哆嗦,慌忙摇头:“不想知道、不想知道……”
                                他颤巍巍起身,拖着两条腿,像踩在棉花上一般深一脚浅一脚做在桌边,刚拿起笔又为难:“没光,我看不清啊!”
                                大奔一听,便要从怀中取出火折子吹亮,被莎丽按住手阻拦,淡淡说道:“没关系,只管写,字写得再丑,我们也认得出。”
                                河二无奈,只好摸索过一张纸,硬着头皮在写下诸多名字。
                                莎丽取过名单,轻轻折好,收进袖中:“这下就冤有头债有主了,不然该扎这些人的刀子都扎在你身上,怕是要把你扎成筛子。”
                                原来是要报仇……河二听到莎丽的话,先是一哆嗦,随即又放下心来。
                                既然是冲着名单上的人去,应该就不会再来为难自己了吧。
                                “大侠,您看我都这么配合了,是不是就饶了我……”
                                莎丽支颐望着他,冷笑一声:“这么胆小居然也做到了百夫长,平日里没少溜须拍马吧。”
                                河二一愣,没想到话题转变得这么快,愣愣地顺着她的话:“是是是,小人胆小,让大侠见笑。”
                                莎丽又问:“你当初升为百夫长,是被那个高层给赏识了,也说出来吧,免得到时候放过首恶,我那些主顾仍是不满意。”
                                河二越发觉得一头雾水,心想这两个杀手真是奇怪,怎么好像不是来杀他,而是来拷问他口供似的。
                                见这家伙神游太虚,莎丽握着匕首往前凑了凑:“怎么,觉得我太温柔了不像个杀手,想让我剁你一根手指头来验明身份?”
                                “不不不不!”河二忙摆手,“小人是回想、回想当初是怎么升上这个百夫长的,其实……其实我是蒙受三当家提携,才当了百夫长的,原本在小人在工堂当差,后来因为、因为一点儿小错误被堂主调出工堂,转到药堂做守卫,后来人事调动,三当家手下的管事过生日,小人送了点儿里过去,管事一高兴,就把我的名字写进百夫长候选人的名单里,然后就……就这样了。”
                                “所以你刚才说的那个上司就是管事喽。”大奔随口问。
                                “是的!”河二点头不迭。
                                该问的都问出来,莎丽也就不再和他纠缠,脚尖向后,轻轻踢了下大奔小腿,大奔会意,在莎丽收起匕首时狞笑着上前,掰开河二下巴,喂了他一颗黑乎乎的药丸。
                                “这叫噬心丸,吃下之后每逢圆月之夜就手脚性冷,三个月内吃不到解药就会肠穿肚烂而死。大爷还有别的事要干,先留你一条命,你要是敢把大爷的事传出去,这解药你就别想要了,三个月后直接入土吧!”
                                河二吓得恨不得把脖子摇断:“我绝不泄露二位大侠的秘密!二位前往饶命!饶命!”


                              IP属地:山东45楼2023-03-26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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