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再次相见,却未想是这番场景。花落心亦凉,谌霄、歌浅好似都变
了,却又好像没变。
当我推开草屋的门,歌浅缓缓抬头,琴音随即停止。谌霄站起来朝
我点头笑笑,两人都全然不再是当初只知以令取命的谌霄和歌浅
了,多了几分谦和与沧桑,笑中也多了真心和真情,只是两人眼中
的那份忧伤却从始至终都未曾消退过。
我无措的站在门口,正不知要怎么办,徽娘却把我推进屋子轻掩门
守在外面,时刻警戒。
屋里的气氛有些尴尬,歌浅站起来拉我坐到她身边,我有些抗拒,
歌浅便笑了“当年我与谌霄追杀你,你都未曾怕过半分,如今我们
已与平常农夫村妇无异你反倒怕起来了。”我想想也确是如此,亦
跟着笑了。待我们都坐下,谌霄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残晓,你知
道墨楚他在哪里吗?”我一愣弄不清他是什么意思,只摇头认真答
复他“他走了六年了,我没有他的消息也已六年。”谌霄迟疑了一
会儿,终于说“我们知道他在哪里……”我瞪大眼看向歌浅,她微
微点头表示这消息确切不假。谌霄接着又说“其实……墨楚这些年
一直都在芜门。”
难以置信,这个消息对我来说无疑是晴空霹雳。歌浅握住我的手,
眼底一片宁静“残晓,虽然现实很残忍,但我们希望你可以继续听下去。”
谌霄说,当年他与歌浅奉门主殊芜之命要劫取“流垠”并且交代,
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务必要取得宝刀,必要时了结掉我的性命。然
而就在他们动手准备了结我时墨楚出现了,从一交手谌霄就察觉到
墨楚的刀法不一般,因为墨楚使的刀法是芜门内阁刀法,而这种刀
法在门内只有三个人会用,一个是门主殊芜,一个是那号称芜门第
一女伶的緟湮,还有一个人是芜门的神秘执司,此人极为神秘,武
功绝不在门主之下,虽说如此,可是芜门上下却从未有人见过这位
神秘的执司。只是听说过,这位执司只听命于殊芜一人,与殊芜的
关系也非同一般,甚至传言此人是殊芜的伴侣,不过传言终归是传
言并无实据,门中众人最多也只知门主唤其——黎。
当墨楚与谌霄交手,谌霄便有了怀疑。而墨楚的处处退让,更令谌
霄不解,墨楚明明可以先解决掉他们直接带走我,可是那不进不退
的防守却更像是在给两人警告,然而最终谌霄和歌浅败了。
当他们回到芜门才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殊芜的阴谋。派人追杀我
是假,暗中派出黎接近我才是她的真正目的。为了让我相信这一
切,殊芜不惜把自己的爱将废掉武功除名江湖。她费神耗力的设计
这一切就是想让我乖乖交出“流垠”归顺芜门为她所用,毕竟这世
上除我之外已人懂得使用“流垠”。
再到后来七年前徽娘不惜违逆殊芜的意思毁掉“流垠”,谌霄才敢
肯定墨楚就是黎。
谌霄的故事说完了,我表情僵硬的对着两人“你们告诉我这些做什
么?为了说明墨楚接近我其实是不怀好意?”
歌浅摇头,很严肃的告诉我“残晓,错就错在黎对你有了感情,所
用徽娘才会去毁掉‘流垠’,我们原以为这样能令殊芜改变原意,
让黎离开你,可是没想到徽娘替黎受了门主一刀,黎还是决定和你
在一起。徽娘喜欢黎,殊芜便折磨她。六年前殊芜将黎召回芜门,
黎在途中遭緟湮暗算,至今下落不明。徽娘找遍各地终于查到黎一
直被殊芜囚在芜门,我们希望,你能与徽娘合力救出
黎。”
原来如此。
我等了六年的人原来离我是如此的近。和我海誓山盟过的男人原来是他人派来的傀儡。一切不过是殊芜的阴谋,而我傻傻掉落陷进竟
还浑然无知。现实,原来如此。
正不知该说些什么,屋外却传来打斗声。
我与谌霄立马起身出屋,刚一到屋外我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到。
徽娘,十四都身负重伤躺在地上,屋前另立一女子,乌发及腰,素
衣素袍衬着那超然脱俗的气质,那精致的脸庞透着傲然与不屑,好
一副倾城之姿。
我刚要跑过去扶起十四,谌霄在身后一把将我拉住,我狐疑地回
头,却见歌浅谌霄双双摇头。
“她就是緟湮。”谌霄缓缓呵出,却不知我的心在听闻后已凉至极
点。
夜色中,緟湮绝色的容颜倒映着人世的苍凉。东方隐隐有光亮透
出,星空透亮。
破晓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