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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宝记.文】在别处(马克x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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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因为我是怨种


IP属地:美国1楼2023-08-01 12:06回复
    代餐谁我不说


    IP属地:美国2楼2023-08-01 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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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派勒森告诉我他会亲自送我去机场的时候,我以为我不会哭的。并不是说我指望他会开车,毕竟每次他说要“亲自”做某件事,都是由西奥、弗雷德,奥古斯特,或是我不认识的其他什么仆人完成的。最常见的还是管家。这次,开车的就是管家,在驾驶座上不时第向窗外出发前最后的忙碌投去静默的目光。车窗因天冷而紧闭着,使外面的声音变得很模糊。我坐在后排,我们两人都盯着前方,毫不理会车内的寂静,而唯一能听到的声音是车内热空调持续的嗡嗡声。
      并不是我想抱怨派勒森。所有人都会承认,派勒森那被宠坏了的中年男人的天真无邪之中有种奇异的魅力。它可以将任何可能因为他的财富和不谙世事的态度而憎恨他的人变得,至少,尊敬他。我这么说只是因为他那笨拙慌张地,帮忙把我的行李搬到另一辆车的后备箱里的样子,很难令人不动容。一阵一阵的小雪缓缓地从天上飘落,在柔和的晚霞的映衬下,打着转降落在灰色的古老鹅卵石街道上。微小的白色晶体在融化之前,依附在它们能找到的任何东西的表面上,在派勒森金色的长发里短暂地熠熠生辉。他转向新的一个人,精力充沛地发出下一条指令, 又快步往这一辆车走来。
      车门砰地关上了。派勒森爬上座位,坐在我旁边,搓着被寒风冻得发红的手指。带着他那标志性的微笑——温暖,有点傻兮兮的,现在透着一丝疲劳——他转向我,“我们走吧。”
      在两侧布满两旁彩色的的建筑物的道路上,我们的车平稳地行驶着。派勒森和我闲聊着,谈的都是巴黎的食物和交通,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有几次,我想说比起他那无知者无畏的游客态度,也许我对巴黎了解得还更多一些,但我还是让他的热情和善良占了上风。直到到达机场,他还在谈一家塞纳河旁边的流动书摊。我其实认识这家书店的老板,但从来都不是他的朋友。
      “终于要回家了,感觉怎么样?”在我们办理登机手续后,他把我的登机牌递给我。
      “巴黎从来都不是我的家,”我叹了口气,“它只是我停留的地方。”
      “我觉得你会喜欢那里的。自从我记得以来,你就一直在说要回去。这很难克服,我知道……但你最终做到了。”
      “我们会看看我是否真的‘克服’了。”
      我从管家那里接过我的背包,把拉链拉开。我收拾得很仔细,所以我一伸手就找到了我想要找的东西。派勒森惊讶地看着我从包里抓出一把现金。
      “不,”他说,脸上的表情严肃起来,“不行。让你留下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什么都不欠我。”
      “那就把它给真正需要钱的人吧。我不在乎。”
      “我会用我自己的积蓄。"
      “好吧,这样的话,你要么可以现在就把它洒满这儿的地板,要么就任由我带着这么多钱过海关,让他们当场逮捕我。你选吧。”
      他不情愿地从我手里接过它。我看得出他完全在考虑第一个选择。我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谢谢你收留我。不然我就真的死在法国了。你救了我。我没有在夸张。”
      “你太客气了,”他轻松一笑,“但别忘了,你也救过我。我们扯平了。”
      我看上去一定很困惑。
      “就在你救了马克的那天晚上,”他补充道。
      “救”用在马克身上未免也太过其实。
      派勒森耸了耸肩。
      “我本来也是要喝那杯酒的,是因为看到你对马克做的事情,才没有喝下去。我把酒偷偷洒到地上了。那晚晚点的时候,你还记得有人因为他的狗哭天抢地的吗?”
      ”我记得。”不祥的感觉在我的脑海里升起。
      “那只狗舔了我洒在地上的酒。它的主人当时没有拴绳,没看到这一幕。我没法阻止它。”
      沉默。
      “天哪。”我低声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告别。事实上,我从来都没跟马克说过再见。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对我们这些缺乏感情的怪胎来说,正当的告别是不可能的——或许吧,直到这一刻。
      我看向派勒森,令我吃惊的是,派勒森把目光移开了。我等着,直到他回头。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睛里有一种介于父母般的和——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温柔,这让我突然感到很难过。在这之后,他会和管家一起回到那座辉煌并仍将继续辉煌的的老宅(隔着一点距离,管家漠然地注视着我们告别的这一幕)。我想象他独自走上楼梯,一个人,但又不完全是,一如他过去几十年的生活。我觉得他知道我不会回来了,至少很久都不会。巴黎不是我的家。斯德哥尔摩也不是。
      “好吧,”他笑着说,眼睛里泛起波光,“那就再见吧。祝你好运,莱拉。”
      “再见,”我说,“谢谢你。真的。”
      我向前走了几步。我回头望去。他向我挥手告别。
      “不要哭。”
      我甩开行李箱,它啪地一声落在地板上。我冲过去,用力地拥抱派勒森,感觉他的双臂紧紧地包裹着我的身体。我没有给他第二次机会,让他看到我转身时盈满泪水的眼睛,以最快的速度大步走向安检处。在我背后,管家大概在帮他擦眼泪吧。


      IP属地:美国3楼2023-08-01 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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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了因为我是怨种而且会间歇性突然上头。Nobody asked。因为是心血来潮所以写不写得完看缘分不看我。标题是花了30秒钟取的,内容是昨天摸鱼的时候一次性写出来的,之后再仔细整理吧,怎么爽怎么来。
        *跟《红牙》的原女是女主,莱拉 希瑟斯,部分剧情之前作品中已经提到,但会根据本篇的内容更加细化。我写《红牙》的时候真的很幼稚,笔力不足,没有把很多剧情讲清楚,这次也是一个大梳理。《红牙》开篇女主已死亡,本作开篇还活着,《红牙》中的一些情节还*未发生*, 让我们拭目以待她会不会撑过这一轮。
        *比较走电视剧风格,10-12集制,本篇是1.1,大概还需要5-6个章节结束第1集。
        *不写设定了, 之后内容里会慢慢讲到的,可以按照你自己的偏好来理解目前所有的信息。


        IP属地:美国4楼2023-08-01 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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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的莱拉长这样


          IP属地:美国7楼2023-08-03 1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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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派勒森


            IP属地:美国8楼2023-08-03 1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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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论哥哥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我都要走和他不一样的路。"


              IP属地:美国9楼2023-08-04 1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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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我走出机场时已是午夜。夜晚潮湿的空气中,隐隐弥漫着香烟和尿液的味道,一种不快却又熟悉的气味,意外有种让人平静的效果。
                我登上了第一班开往市中心的巴士。凌晨的车上只有四个乘客,都安静地缩在座位上,在连帽衫的兜帽下呼呼大睡。我还不想立马睡下,便打开随记本开始涂鸦。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做了。上一次在笔记本上画画,还是在做油画毕设的时候,而那,让人难以承认的是,做得非常糟糕。
                过往街灯投下的黄色光斑在纸页上有节奏地流淌。透过雾蒙蒙的窗户,我座位前方的缕缕阴影缓缓上升,一会儿新的影子又飘回原处,形成重复的图案。我眨了眨眼,试图摆脱正在侵袭我的睡意,看向我刚画的画。那是我在出巴黎的机场前,在洗手间里瞥到的自己的脸。那张五年前,在同样的浴室里,在同样的镜子中,抬起来注视自己的脸——苍白、光滑,刘海被水粘在额头上,在顶光白炽灯无情的照耀下,仿佛一条海鲜市场里的死鱼。在我画下的草图里,这张脸的神情看上去大不相同,表情上的劳累,只是长途旅行的结果,跟周围所有其他乘客一样,再也不是作为逃犯的惊恐。
                我向前翻了几页,毕设的草图赫然出现在纸上。它看起来比我想象的要好一点——画在纸上总是比画在画布上好看。那是一只狐狸的轮廓,用红铅笔勾勒而出,背景是抽象的线条和图形,是我在一个灰蒙蒙的下午里,喝了太多咖啡后蹦出的灵感。画的时候,模糊而奇妙的意象和词语轮番在我的脑海里现形,"捕食者”, “猎物”,需要两人同时在场,才能构成的某种致命关系。血腥,迷人,有点可怕,又有点美丽,难以直视,但更难移开视线。
                从这里开始,我就再也没能创作出一套完整的作品。在我做毕设的后期,我拒绝让这张草图出现在我眼前。把它撕碎的冲动是如此强烈,以至于我不得不把笔记本暂时藏起来,否则我可能真的会这样做。期望过高,大家这么说。勉强完成的画作在最后一刻终于被挂上了学生画廊,我盯着它看了许久,发觉怎么画都感觉不完整。这幅画需要落下一个妥当的句点,但是它在哪里,我并不知道。
                我合上随记本,向后靠去。曾经对我的作品感受到的切身的愤怒和沮丧,我没有体会到,反倒是一种深重的疲倦感把我拽进了眼睛的黑暗中。这一次,我没有抵抗。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我下一次醒来时,巴士正在目的地站前缓缓停下。
                我毫无方向感地拖着我的手提箱游荡,轮子磕在地板上的嘈杂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回响。我很幸运,不一会便找到了一家仍在营业的熟食店。这是附近唯一一个凌晨3点还亮着灯的地方,一个现代的奇迹,在数面布满街头涂鸦的禁闭格栅门中的一座灯塔。我走时,这里还尚是一个有人气的街区,但现在显然已经完全落败。
                店里的入口处有一个吧台,本应是为夜间的顾客提供酒水的,但因为空无一人,我就直接在高脚凳上吃了我的晚餐。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比我至少老上两轮,好似一部新浪潮的黑白电影里的取景地——红色的吧台凳,绿色的马赛克砖,角落里坐落着一台老旧但保养良好的游戏机。我一边吞下一个隔夜的可颂,一边端详着吧台的金属桌面上留下的经年累月的划痕。吧台后面坐着店老板,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正专心致志地读着报纸上的漫画。我不觉得他在乎有没有更多客人会进来——即使是如等待这般单调枯燥的活动, 也会在巴黎这样的混凝土丛林里变成一种信念, 在夜晚的冷寂里唯一可以抓住的东西。
                “请再来一杯咖啡,”我说,“您知道这家旅馆怎么走吗?”


                IP属地:美国10楼2023-08-04 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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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熟食店步行到酒店要半个小时。这一次的旅程并没有那么孤独——远处不知什么时候响起了警笛声,我每转一个弯,它都叫得越来越响。两三个喝醉的人从相反的方向从我身边踉跄而过。当第三个人从我身边经过过去时,空气中突然充满了一股强烈的烧焦味。我下意识地抬头,一座建筑上方被上升的橙色烟雾所照亮的天空闯入我眼中。我的喉咙一紧。根据熟食店老板提供的方向,我住的酒店离这不远了。
                  我加快了脚步。一辆巨大的消防车停在第二个街口,车顶上的灯光闪烁在拥挤在街边的人们脸上。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穿着睡衣,看起来异常激动,三两个凑成一堆,在激烈地讨论。也有一些无动于衷地,昏昏欲睡地在打着哈欠。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一位女士,她是前一种人,穿的家居服松松垮垮地挂在她娇小的身体上。
                  “酒店失火了,”她愤怒地一挥手,“有人把烟头掉床单上,然后——一般失火都是这么一回事——真是蠢驴——”
                  她转而用捷克语和右边的另一位女士争吵起来,留下目瞪口呆的我。
                  “Le Cinq酒店?”
                  和她争吵的那位女士转过身来,用法语简短而尖利地回答:“Oui!”
                  一名年轻的消防员站在卡车旁边,扫视着被疏散的酒店旅客们。
                  “请问,酒店是着火了吗?”我走上前去问。
                  “是的,”他点点头,“一个小时前,有人发现的。目前为止无人受伤。我们现在就是把火扑灭。”
                  几缕橙色的火焰蹿出酒店天台的边缘。有人高喊着要把消防水枪再抬高点,随即便是一阵水花四溅的巨响。我远远地凝视着酒店建筑的黑色形状。
                  他低下头,看到了我的行李箱。
                  “您是要入住吗?”
                  “是啊,”我轻声说,几乎被这一幕纯粹的荒谬所震住了,“我订了...房间...”
                  “第一次来巴黎?”
                  “五年来第一次。”
                  “真是抱歉。”
                  出于某种原因,他好像觉得自己回应得还不够充分,所以他又转向我,脸上流露出真诚的同情。
                  “欢迎回家。”他说。
                  如你所见,巴黎非常善于用它新鲜出炉的灾难来迎接我。


                  IP属地:美国11楼2023-08-04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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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的手指胡乱地敲击着游戏机的桌面,努力地撑开眼睛,尽管从在我头顶上播放的电视上失去注意力似乎已经不可避免。玩了数轮游戏后,我终于放弃了向机器扔币以保持清醒的想法。我还不想在巴黎的大街上靠玩游戏机来消磨时间而破产。
                    背景中游戏机的电子音还在试图诱惑我。我看电视上的动画都快看分眼了。失眠了一整晚,本来就不应该指望在凌晨5点享受任何高质量的娱乐的。
                    从酒店那边离开后,我回到了之前的熟食店。店主现在也在看电视,脸上的表情和他看漫画时一模一样。他可能从来都不需要睡觉。
                    “我们能换个频道吗?”我提议。他照做了,看都没看我一眼。
                    下一个频道是当地新闻,屏幕上正在讲布列塔尼的一只猫——主人以为它说人话,结果发现是自己有听力问题。看着看着,我的眼皮不可避免地变得像铅一样沉,最后还是闭了起来。
                    “下一条新闻,”主持人仿佛隔着很远的距离在对我说话,“美国亿万富翁,WellFare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迈克尔 麦克莱斯特先生多年以来专注于收藏20世纪画作和雕塑。他的儿子,小列文 麦克莱斯特先生,近日造访了巴黎。
                    我抬了抬眼睛。
                    “小列文 麦克莱斯特携带了家族的大部分藏品,将与Visionnaire画廊合作*[1],首次向公众开放展示。”
                    我睁开眼睛,与新闻中的主角面对面。强烈的电流感瞬间穿过我的身体——在我彻底僵住之前,我抖了一下,椅子陡然一侧,在地板上划出一声尖啸。
                    店主今晚第一次正眼看向我。
                    “你还好吗?”
                    “没事,”我喃喃,“没事,我没事。我把他认成别人了。”
                    我所有的睡意都被驱散了。屏幕上正展示着画廊的内部,随后是记者面对镜头的兴奋的介绍。接着,摄像机跟随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的背影。当他伸出手臂,为记者指出部分展品时,记者配合地惊呼起来:”太了不起了!”
                    她有理由感到惊讶——那个男人指向的是一整面墙的画,几乎没有间隙地挤在一起,色彩从每一个可能的空间迸发出来,明目张胆地炫耀着藏品之多。
                    “这只是展出的一小部分。”小列文谦虚地回应道。
                    镜头向上移动。虽然这次有了心理准备,我还是无法看向他的脸。小列文 麦克莱斯特是一个英俊的年轻人,鼻梁上架着眼镜,头发打理得极好,把有点超出他的年龄的稳重衬得出挑。从近看,他跟马克 杨曼还是有些区别——相比之下,他脸部的线条更柔和,眼睛更蓝,而不是黑。尽管如此,当他转向不同的角度,样子跟我记忆里的那张脸骤然重合时,我的心还是会漏跳一拍。
                    “你在巴黎办展的初衷是什么?”
                    “对大多数人来说,艺术可能会是一件非常排外的事情,尤其是在私人收藏的领域里。我一直希望能与更多大众分享我的家族有幸见证的文化财富。我想不出一个比巴黎更合适的城市了来做这件事情了,”记者赞许地点头,他笑了笑,继续说下去,“并不是说我没有想过纽约或者美国的其他大城市,只是我自己一直都很喜欢巴黎。是我的主观决定了最终的办展地。”
                    记者展现出一个迷人的笑容。
                    “那么,我很期待看到最后的展览。这一定会大获成功。”
                    “谢谢。”小列文礼貌地答道。
                    场景切换回频道上的主持人:“本月16日, Visionniare画廊将举行该展的私人开幕活动。在这之后,展览将向公众开放至3月底。下一条新闻。”
                    接下来的新闻是关于一位出自当红作家之手的,即将出版的反乌托邦小说系列第三卷。恍惚间,我脑海中过着刚才的一切信息。
                    “你认识这个人吗?”店主问。
                    “我认识一个...长得很像这个人的人。那个小列文 麦克莱斯特。”
                    “嗯,”他说,还是没看我,“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还挺多的。”
                    我从口袋里抓起记事本,快速地记下重要信息。我知道我必须做点什么。还没记到到第五个点,店主就又开口了:“我其实知道他住在哪里。”
                    我猛地抬起头。
                    “在哪里?”
                    我问题中的无心的侵略性并没有对他造成影响。
                    “鲁特西亚酒店。”*[2]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回到电视上,一脸若无其事,对他刚才提供的情报完全不敢兴趣。
                    “我在酒店上班的情人告诉我的。"


                    IP属地:美国12楼2023-08-04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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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明天更新昂 逐渐变成悬疑片


                      IP属地:美国来自手机贴吧13楼2023-08-09 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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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在巴黎的第9个小时。鲁特西亚花园咖啡餐厅。我坐在茂盛绿植之间的藤椅上,假装阅读法语版的《变形记》。花园餐厅同时对公众和酒店住客开放,充足的光线透过黑色边框的方形玻璃窗倾泻而入,外面则是车水马龙。在大理石花面的圆形餐桌上,我第八次重读同一个句子,目光跳跃在书和过往来客之间。早餐时段的高峰时间大概二十分钟前就开始了,一波又一波的住客在餐厅前台登记用餐,我周围的桌子逐渐被他们占满。到目前为止,小列文 麦克莱斯特还没有出现。
                        店主的情人是旅馆的门童,今天没有排班。可惜他不是清洁人员,否则如果我贿赂的话,大概率可以直接找到小麦克莱斯特的房间号。不过,知道大概位置已经够好了。鲁特西亚是一家漂亮的,规模适中的酒店,非常有利于我通过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找到小麦克莱斯特,也就是所谓的——真不想这么说——跟踪。
                        我仰起脖子,既是为了放松,也是想看看能不能从这个有趣的角度瞥到小麦克莱斯特。回到刚才的坐姿,我把墨镜往鼻梁上推一推,突然感觉被罪恶感吞噬。也许这是个错误。也许熟食店的店主只是在吹牛。也许小麦克莱斯特和马克一点关系都没有,到头来,我是在做白日梦,绝望地想要在一个陌生人身上召唤他的幻影——
                        餐厅前台新出现的两个人让我直起了身体。一个身姿挺拔的年轻人,在一个年纪稍大的男人的陪同下,正在和酒店工作人员交谈。当他要掉头前往自助餐台时,他转过身来,看到了我。我不动声色地承受着小麦克莱斯特短暂的注视,直到他把目光移向餐台的冷切肉上。看得出来,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我。
                        他们挑了靠窗的一张桌子。我目光转向邻桌的两位女士,她们快要吃完了,看起来年轻一点的女人似乎很不耐烦,抱怨说她要去洗手间。她一离开桌子,我就趁机弯下腰,在地毯上假装搜寻。
                        “对不起,”我把头发掖向耳后,站起身来对留在餐桌旁的女士说,“你有看到我的戒指吗?我刚把它弄丢了……”
                        “戒指?“ 她重复道,上身钻到桌子下面。我的手滑进椅背上她外套的口袋里,把她的房卡用两根手指夹了出来。等她从桌子下面探出头来,房卡已经在我风衣下短裙的秘密口袋里了。
                        “看看我!”我叫道,”太好笑了——我一直都戴着它!”我动作夸张地向她展示了我右手上那只"失踪了的“银色尾戒。
                        她打量着那枚戒指,又打量着我,皱纹间那湿润的大眼睛流露出一种端庄而赞赏的神情。
                        “真是一个漂亮的戒指。”她说。
                        好吧,我必须尽快把房卡还给她。立刻。马上。


                        IP属地:美国15楼2023-08-10 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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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特西亚的房卡是全白的,没有标明房间号。这样的房卡是为保护隐私而设置,因而只能在电梯里刷进房卡对应的客房所在的特定楼层。我转而在电梯对面的休息区看书。计划是在小麦克莱斯特或他的随从之间拦截一人,这样另一个人先上电梯,我就能知道他们住在哪一层。
                          他们终于出现在电梯旁的一盆热带植物后面。我深吸了一口气,正要上前去,就被一个秃顶的矮个子男人抢了先。他热情地握着小麦克莱斯特的手,还没等任何人反应过来,就开始大声向小麦克莱斯特讲话。小麦克莱斯特聚精会神地听着,微微向前俯身,以配合男人的身高。几分钟后,他对和随从说了些什么,后者点了点头,走向电梯,把矮个子男人和小麦克莱斯特留在身后。小麦克莱斯特正在两只脚之间转移重心,动作虽不易察觉,却正是对这单方面的谈话失去兴趣的表现。
                          我迅速从小马卡莱斯特身边走过。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停止了跳动。他们住在6楼。好的。
                          右边的电梯开了,一个戴着手套的工作人员站在里面。“女士,您去几楼?”
                          “我刷卡吧,谢谢你。”我轻快地说,把偷来的卡按在反应器上。电梯自动按下了4楼。
                          我抬起墨镜,露出眼睛,对他笑了笑。他也友好地报以一笑。
                          不出所料,楼梯间里天花板角落里装有电子监控。我调整角度避开它,用万能电子枪瞄准,然后开火。这应该能让监控失灵20分钟。通过消防通道,我从4楼上了6楼。
                          13分46秒后,小麦克莱斯特终于从电梯里出来了。刚才的对话显然对他造成了影响——他看起来有些愤愤不平,这是我从未想象过会在他脸上看到的神情。我悄悄地跟在他后面,但不得不马上停下,因为他也停在拐角处的一扇门前。我们离得很近——如果他用心听的话,可能会听到我的呼吸。咔哒一声,他的门打开了。我听见他转动门把手,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
                          我数满了100秒,转过拐角去看他的门牌号。612。 这就是我需要的一切信息。


                          IP属地:美国16楼2023-08-10 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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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撞开浴室隔间的门,手上抱着早些时候穿的风衣。这就是这件风衣的作用——完美地掩盖了我现在所穿的,艳丽的红白格子针织套装,配上一双我正单脚跳着穿进去的银色低跟鞋,非常符合傲慢巴黎高级画廊老板的气质。我看向浴室的镜子,把头上的白金色波波头假发推正。本来想之后去派对才用的,但它的多功能性显然被低估了。规则之一,随身带些利于伪装的道具总没有错。
                            把脸凑近镜子,最后检查一下我刚化的妆。老实说,我为自己感到挺骄傲的。夜复一夜,在我整个青少年时期带着同样的烟熏妆去酒吧蹦迪,我现在好像突然学会了怎么画一个正经的妆。
                            在意大利餐厅的喧闹中,我大步走了出去,手里拨通酒店礼宾服务的电话——号码是在鲁特西亚花园咖啡桌上的名片上找到的。
                            “鲁特西亚酒店餐饮服务。您有什么需要的?”
                            “给612送个甜品盘,”我转头看了看左右,确定车流方向后,再穿过通往酒店的马路,“马卡龙最多的那个盘。账记在房间的信用卡上。”
                            “收到。我们会在10分钟内送上来。”
                            鲁特西亚的门童为我开了门。我怀里的风衣是最后的阻碍——我把它推向门童,他追上我,问道:“女士,这是干什么用的?”
                            “612房间,把它给我送来,”我头也不回地说,“重死了。”
                            我举起一只手,指尖中夹着小费。他接过钱,点头便从侧后方离开。
                            之前我偷了房卡的那位老妇人,与和她一起吃饭的年轻女人在前台,两个人看上去都很焦虑,老妇人忧心忡忡,年轻女人则是发怒。我走近时,年轻女人正在尖叫:“房卡啊,妈妈!只是房卡啊!为什么你不把东西放好——”
                            我轻轻地用手指碰了下她的肩膀。她转过身来。“不如再找下你的口袋里呢?”我说。
                            她把手伸进口袋,脸上的怒气瞬间云消雾散。“刚刚还在的...”她结结巴巴地说,“我的房卡,刚才还在我口袋里的...”
                            “夫人,”我对老太太说,“您也检察下您的口袋吧。”
                            老太太照做了。她惊讶地抬起颤抖的双手——里面是两张房卡。
                            “两张卡都在这里!”
                            我微微一笑。
                            “我也经常忘带房卡,”我对老太太的女儿说,她因为尴尬而满脸通红,“人都会犯错的。”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铃声,电梯门在我面前打开。我戴上了同一副墨镜。电梯里的工作人员,就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个,一看到我就咧嘴笑了。
                            “女士,您真是光彩照人。”
                            我走了进去,头稍稍前倾以接受他的赞美。“谢谢你。”
                            “您去购物了吗?”
                            “是的,我可是战绩累累呢。”我停顿了一下,“能帮我按一下5楼吗?我好像把房卡忘在房间里了。”
                            “当然可以,女士。”


                            IP属地:美国17楼2023-08-10 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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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2的门开了。透过狭窄的门缝,之前看到的陪同小麦克莱斯特的男人谨慎地看着我。“您有何贵干?”
                              ”我是让-巴蒂斯博物馆的主管克洛伊 卡耶尔。我和小麦克莱斯特先生12点有个会议,但我想看看能否把会议提前,因为等下我还有其它安排。”
                              他皱起了眉头。
                              “我们12点没有会议。”
                              我一脸诧异。
                              “你们没收到会议邀请?”
                              “没有。”
                              “伊莎贝尔,”我咆哮道,“伊莎贝尔!我的助理会记得定甜品盘,但就是不记得提前预约时间!”
                              随从的神情软化了一些。
                              “我们刚才确实收到了一个甜品盘,但我们当时不知道是谁订的。”
                              “当然是给我们的会议订的!我还能说什么呢?非常抱歉给您带来的不便。”
                              我正要转身离开时,他叫住了我。
                              “我可以问问小麦克莱斯特先生现在是否有空。”
                              “真的吗?”
                              “是的。”
                              “我可不能接受您的好意,”我毫无歉意地说着,走进房间。
                              “您为什么不通过前台与我们联系呢?”他在我身后关上门。我抬头望向天花板——对于酒店套房来说,这也够豪华了。在我面前,一条长长的走廊引向一个开着门的房间,一扇巨大的落地窗面向我,风轻轻吹动着洁白的窗帘。
                              “我是一个急性子的人,”我说,他把我带到走廊右边的休息室里,“不喜欢来来回回打电话。”
                              休息室是一个保留了古典沙龙风格的房间,摆设着精美的中古家具。
                              “您喝茶还是咖啡?”
                              “给我茶吧,加双份奶,双份糖,”我轻抚沙发垫子,“要我亲自去跟他说吗?”
                              “我会先跟小麦克莱斯特先生交接,卡耶尔女士。”
                              “我倒是很想亲自跟他谈谈。”
                              “您可以在这里等候,”他带着无可争辩的严厉说,“我会给您端茶。”
                              “好的。”
                              他的脚步声一消失,我就立刻站起来,用审视的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靠近门边的墙上安装了一个假壁炉,上面陈列着一些小型雕塑。我拿了一个造型典雅的,端坐着的小猫雕塑,快速把袖子里的窃听器固定在底盘上,再把它放回原位,悄无声息地回到我的座位上。
                              接下来的情况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我会直接被赶出去; 另一种是,小麦克莱斯特真的会愿意跟我讲话。随从再次出现在门口时,我从他的表情里看出,这是第一种可能性。
                              “小麦克莱斯特先生说他不认识你。”
                              “是这样吗?考虑到你们刚到巴黎,我理解你们尚不了解让-巴蒂斯博物馆的大名。不过——“
                              “请跟我出去。”
                              “你怎么敢!”
                              “很抱歉,夫人,我们的行程排得很满,没有时间讨论与我们的优先事项无关的事情。我来带您出去。”
                              “什么优先事项?”
                              “夫人,如果您坚持要留下,我们可能要叫保安了。”
                              我站起来,看了他一眼,然后和他一起走到走廊上。
                              “你应该明白,”我说,“Visionnaire画廊真的不是举办您想要的活动的理想地点。”
                              “请跟我出去。”
                              我盯着他。一个疯狂的想法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小麦克莱斯特先生,有人说过你长得像马克 杨曼吗?”我冲走廊尽头喊道。
                              那人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几乎要把我撵出去。“夫人——”
                              “——确实有人这么说过。”
                              我和随从一同朝走廊尽头的门望去。小麦克莱斯特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挡住了来自身后窗户的光线,眼镜的镜片显得黯淡。他好奇地盯着我,头侧向一边。
                              “他不仅这么说...还把我揍了一顿。挺有意思的经历。”
                              小麦克莱斯特发出一声嗤笑。
                              “把卡耶尔女士带进来吧,戴维...或者,不管您的真名是什么,女士。”


                              IP属地:美国18楼2023-08-10 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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