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偕老【彼得潘综合症,预感会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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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岭山麓,永无观。
白露凝在窗纸上,几支烛光剪得不及,渐渐昏暗下去。他忽然听见十年前的琴声,就在隔院,抚琴人就在隔院……对,他当时把这段琴曲记在屏风上了……一定要找到,找到那段琴曲就可以找到一个人,一个带走了他的一部份的人……一定要找到。
他只身回到当年的涪关行辕去找那座屏风,残旗废帐,荆榛风恶,忽然听得身后马蹄声响,回头见魏延赶来:“主公有事,请先生速回。”未及答话,竟挥刀劈来。他一闪身,摔倒在书案下,满额冷汗,胳臂酸麻,原来是个梦。
他心悸得受不了,想去外面吹吹风,值夜的魏子虚向他见了个礼,不待问就说:“一更刚过……先生,你脸色不好。”
“你可听见有琴声?”
“没有。”琴声没有,倒有点剑气,她没说,怕先生不安。再说道观有些剑气也平常。
他虚弱地叹了口气,摇摇晃晃走回去,子虚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十年前,荆州军师府:
“伯田先生,这不大方便吧。军师平时令行禁止是何等严整,你又不是不知道……”
“军师倒罢了,不是不能通融,只是让下面来奏事的人看到了,岂不……岂不……”
“不如这样,伯田先生若肯纡尊,暂且让女公子到舍下委屈几日,拙荆早晚也好照看些,再慢慢想办法。”
更多的人只是往这边瞟了一眼,大声地呵斥童仆。
【字幕出:芩桑,字伯田,军师府掾吏。】
芩桑一言不发,眼圈微红,膝上坐著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娃,蓬头总角,一身灰布衣,系著一根縗絰,手中拿著一片竹简玩,乌溜溜的眼珠一会儿看看竹简,一会儿看看芩桑。见有人伸手要抱她,忙弃了竹简紧紧抓住父亲的衣服。
“或者?还有什麽亲戚可以先……”说这话的人自觉失言,芩氏是荆襄人,这次他和妻女能逃出来已是奇迹。妻子为乱马所伤,不治;小女娃受了惊吓突然失声,终日紧紧抓著父亲的衣裾,走到哪里跟到哪里,芩桑要出门,非得先把她哄睡了不可。
其他人也都沉默了,小女娃就这样留了下来。她不声不响,两篇废竹简能自己玩一上午;生得又乖巧,渐渐,芩桑的同僚都不再排斥她。她没有名字,因著灰衣,有人开玩笑叫她“小灰”她也抬头作应,军师驯的一只信鸽也叫小灰。
他从夏口回来好几天了,北人新败,南郡未稳,各种势力都想在这次大洗牌中狠捞一把,他每天白天和皇叔一起应酬各路使者,晚上和皇叔集团的核心成员开内部会,深夜回到军师府处理公文——今天才得闲调调琴弦,反倒不如在东吴时逍遥。当然,在东吴的逍遥有一部份是秀给周郎看的,可是在这里,秀也白秀。好吧,皇叔最喜欢的音乐应该是河北民歌之类,上次给他弹琴,刚调完弦,还没开始弹,他就做出陶醉的样子说:“如饮美酒,令人陶醉啊。”他顿时有一种被雷击中了的感觉。虽说翼德、子龙皆有可爱之处,可若非与这些人同在皇叔门下,恐怕一辈子也坐不到一堂之上,默契的缺乏几乎让他患上了解释狂躁症。
心里不平顺,指生荆棘,他弹了半弄就轻轻皱眉站起来,逗弄笼中的鸽子:“小灰,小灰,你说东吴到这里有多远?”
“嗯?”一个乱蓬蓬的小脑袋探在窗外。
也许是附近人家的娃娃吧,他本来不计较,偏又看到她拿著几只竹简,怕是书吏们不谨慎,把东西乱丢,少不得问道:“孩子,竹简哪里来的?”
小灰指了指前堂。
“给我看看好不?”
小灰拣了一支土少些的递给他,不过是些散掉没用的陈年流水簿子,他放了心。忽然又瞥见她在泥土上乱画的东西:“孩子,你会写字?”
小灰骄傲地点点头,蹲下把土地抹平,认真地写起“字”来。
“这个是‘之’……哎不对,这两笔是连著的,你看我给你写一个……啊这是什麽字啊……”军师先生蹲在地上和娃娃玩得两手脏脏不亦乐乎,突然疑道:“你怎麼不说话?”
小灰像没听到一样。
“你不会说话?”
小灰不再写字,开始专心地用竹片挖土。他叹了口气,站起来。
“你怎麼跑这里来了?!军师,属下知罪!”急匆匆跑过来一个人,拉过小灰,扑通跪倒。



IP属地:河北1楼2010-08-16 11:02回复
    是啊是啊人见人爱!!不过还是觉得这个戏路的都是钟小春姐姐附身身身身身……


    IP属地:河北7楼2010-08-16 1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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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想到灰和徽古音差远了,很多桥段都废了,无力感……


      IP属地:河北8楼2010-08-16 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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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偕老
        2010-08-13 14:29:36
        【无责任裸写,在阅读过程中如有不适请立刻关掉窗口并用大量清水冲洗眼睛。】
        cp:现在不能告诉你
        台词:写到作数
        病症:彼得潘综合症
        西岭山麓,永无观。
        白露凝在窗纸上,几支烛光剪得不及,渐渐昏暗下去。他忽然听见十年前的琴声,就在隔院,抚琴人就在隔院……对,他当时把这段琴曲记在屏风上了……一定要找到,找到那段琴曲就可以找到一个人,一个带走了他的一部份的人……一定要找到。
        他只身回到当年的涪关行辕去找那座屏风,残旗废帐,荆榛风恶,忽然听得身后马蹄声响,回头见魏延赶来:“主公有事,请先生速回。”未及答话,竟挥刀劈来。他一闪身,摔倒在书案下,满额冷汗,胳臂酸麻,原来是个梦。
        他心悸得受不了,想去外面吹吹风,值夜的魏子虚向他见了个礼,不待问就说:“一更刚过……先生,你脸色不好。”
        “你可听见有琴声?”
        “没有。”琴声没有,倒有点剑气,她没说,怕先生不安。再说道观有些剑气也平常。
        他虚弱地叹了口气,摇摇晃晃走回去,子虚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十年前,荆州军师府:
        “伯田先生,这不大方便吧。军师平时令行禁止是何等严整,你又不是不知道……”
        “军师倒罢了,不是不能通融,只是让下面来奏事的人看到了,岂不……岂不……”
        “不如这样,伯田先生若肯纡尊,暂且让女公子到舍下委屈几日,拙荆早晚也好照看些,再慢慢想办法。”
        更多的人只是往这边瞟了一眼,大声地呵斥童仆。
        【字幕出:芩桑,字伯田,军师府掾吏。】
        芩桑一言不发,眼圈微红,膝上坐著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娃,蓬头总角,一身灰布衣,系著一根縗絰,手中拿著一片竹简玩,乌溜溜的眼珠一会儿看看竹简,一会儿看看芩桑。见有人伸手要抱她,忙弃了竹简紧紧抓住父亲的衣服。
        “或者?还有什麽亲戚可以先……”说这话的人自觉失言,芩氏是荆襄人,这次他和妻女能逃出来已是奇迹。妻子为乱马所伤,不治;小女娃受了惊吓突然失声,终日紧紧抓著父亲的衣裾,走到哪里跟到哪里,芩桑要出门,非得先把她哄睡了不可。
        其他人也都沉默了,小女娃就这样留了下来。她不声不响,两篇废竹简能自己玩一上午;生得又乖巧,渐渐,芩桑的同僚都不再排斥她。母亲自知不豫,先给她取了字,之瑶,别人都叫她阿瑶。军师驯的一只信鸽也叫阿遥。
        他从夏口回来好几天了,北人新败,南郡未稳,各种势力都想在这次大洗牌中狠捞一把,他每天白天和皇叔一起应酬各路使者,晚上和皇叔集团的核心成员开内部会,深夜回到军师府处理公文——今天才得闲调调琴弦,反倒不如在东吴时逍遥。当然,在东吴的逍遥有一部份是秀给周郎看的,可是在这里,秀也白秀。好吧,皇叔最喜欢的音乐应该是河北民歌之类,上次给他弹琴,刚调完弦,还没开始弹,他就做出陶醉的样子说:“如饮美酒,令人陶醉啊。”他顿时有一种被雷击中了的感觉。虽说翼德、子龙皆有可爱之处,可若非与这些人同在皇叔门下,恐怕一辈子也坐不到一堂之上,默契的缺乏几乎让他患上了解释狂躁症。
        心里不平顺,指生荆棘,他弹了半弄就轻轻皱眉站起来,逗弄笼中的鸽子:“阿遥,阿遥,你说东吴到这里有多远?”
        “嗯?”一个乱蓬蓬的小脑袋探在窗外。
        也许是附近人家的娃娃吧,他本来不计较,偏又看到她拿著几只竹简,怕是书吏们不谨慎,把东西乱丢,少不得问道:“孩子,竹简哪里来的?”
        阿瑶指了指前堂。
        “给我看看好不?”
        阿瑶拣了一支土少些的递给他,不过是些散掉没用的陈年流水簿子,他放了心。忽然又瞥见她在泥土上乱画的东西:“孩子,你会写字?”
        阿瑶骄傲地点点头,蹲下把土地抹平,认真地写起“字”来。
        “这个是‘之’……哎不对,这两笔是连著的,你看我给你写一个……啊这是什麽字啊……”军师先生蹲在地上和娃娃玩得两手脏脏不亦乐乎,突然疑道:“你怎麼不说话?”
        


        IP属地:河北17楼2010-08-16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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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瑶像没听到一样。
          “你不会说话?”
          阿瑶不再写字,开始专心地用竹片挖土。他叹了口气,站起来。
          “你怎麼跑这里来了?!军师,属下知罪!”急匆匆跑过来一个人,拉过阿瑶,扑通跪倒。
          “伯田兄……”他忙扶起:“原来是……”
          “小女失教,属下不该把她带来……实在……有失体统,请军师发落。”芩桑不敢抬头。
          “伯田兄,裏面说话。”
          他和芩桑进了门,阿瑶一扭身从父亲的胁下跑出去,继续挖她的土。芩桑要揪她回来,被他的脏手轻轻拦住。
          “女公子天赋聪明。”简单寒暄后,他直奔主题。
          “是属下教养无方。”芩桑简单说了妻子去世、孩子受了惊吓,不能离他片刻的情况。
          “亮诸事杂冗,这些事上太过疏漏,伯田兄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岂敢,属下惶恐。”
          “女公子因惊吓失声,不是什麽绝难的病症,亮从前见人用过这个方子,疗效尚可。”说话间,他已写下了一张笺方,芩桑忙再拜,接过来又拜了两拜。
          “幸亏,她还有你。”
          “若是没有她,我早就毁了。”芩桑把药方小心揣起来。
          阿瑶吃药苦得眼泪汪汪,他把她抱在膝上示范给她看:捏住鼻子就不苦了,阿瑶呛到了,吐了他一身。
          直到有一次,同僚逗阿瑶玩,趁芩桑外出时,说父亲不要你了,看娃娃如何反应,阿瑶也不哭,噙著泪,涨红了小脸,握著小拳头四下找。他正从外面回来碰见:“有这麼和孩子闹的么?不知深浅!”阿瑶见了他,哇一声哭出来:“爸爸不要我了……”
          “爸爸很快回来,我刚才看见他了……来,先生抱抱,好孩子不哭哦,我们找爸爸去……”他给阿瑶擦著鼻涕眼泪,心里打翻了一釜滚水,好像一只没长全羽毛的小鸟突然从巢里掉到他怀里,他有点不知所措。
          阿瑶很快好起来了,只是还是有点口吃,话不多,爱笑,爱脸红;有时他给她读自己喜欢的诗篇,读到得意处,会有稚嫩的童声相和。
          他教阿瑶弹琴,读书,击剑,和她相处就像和自己相处一样容易,他有时甚至不太确定她是不是已经痊愈了,就算她不会说话,他也不会感觉到的。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他有时甚至不太确定是他在治愈她还是被她治愈。鉴於他对待刘封、关平的态度,没人敢提收阿瑶为义女的事。
          他在行辕梦见一群十三颗大小星星向西流去,落在深碧的山麓中,响起清越的琴声。他醒来忙调琴丝,将梦里的琴声度谱记在屏风上。
          芩桑在荆州染病故去,阿瑶临柩哭了三天,第一天水米不进,第二天睡著了又哭醒,第三天泪尽了,声音也绝了。他回来被告知有人看见阿瑶跟著一个盲道人走了。
          “竟然还敢来告诉我,为什麽不看住她!”一个茶盏摔过去。
          “属下等也不知道……”
          “废物!!”他扬起手里的鞭子,狠狠抽在地上:“还不通令州县尉捉拿妖人!”
          “……携拐良家子女芩氏一人,即令诸县里……军师,要不要写上小姑娘的名字,也好辨认。”
          他迟疑了一下:“就写芩瑶吧。”突然想起了那个梦,算起来阿瑶走失正是他做梦那天,心里一惊,低声说:“不用写了,这是天数。”
          过了好久他才注意到,信鸽阿遥的笼子也空了。
          “不对,有琴声!”他又折回来:“你听——”子虚苦笑表示茫然,自认耳力不输老爷子,屏息听了半天还是没听到,怕是他的幻听吧。
          “先生,谁在弹琴?”
          “我的……故人……之子,应该是。”
          “在道观里?先生,要不要空先去看一下……”
          “不,我自己去。”
          “等等——”子虚忙去给他拿外衣,低著头急急地往外走,不提防整张脸撞在他后背上,鼻子酸得说不出话。
          “你怎麼还戳这儿呢?先……生。”子虚揉著鼻子抬起眼,却见他快步向短墙边走去,对著空气说:“是我,阿瑶,是我!”
          一阵风来月霁,惊起了几只宿鸟,远近的枫树林细细切切低吟起来。饶是胆色过人,子虚也不由得汗毛倒竖,左手捏著诀,右手抓紧了剑柄。


          IP属地:河北18楼2010-08-16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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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问很多,十年之后,他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十八岁的少女,结果眼前的芩之瑶和八岁时相比,除了总角变成了束发冠,眉目多了些锐利,个子竟一点没长,背著一口剑,臂上架著信鸽阿遥,像个装模作样的小大人,竟连子虚都看不出是男是女。他仍需要蹲下来对她说话,好像他们才分别三五天,他的鬓边又是什麼时候生满了新丝呢?
            真像做梦一样啊。
            带走阿瑶的盲道士永无子是永无观的师父,来历神秘,阿瑶来到山上,师父告诉她每天要尽情地玩,小孩子玩好最重要。阿瑶喜欢击剑,师父就给她打了趁手的短剑;她想学什麽,师父就教什麽,崇拜哪位剑客,师父就带她去拜会。山中无甲子,阿瑶不知道也不关心过了多少年,她一直觉得什麼时候玩够了再回家,孔明先生还会在那里等她的。
            她不说话,只用手指在案上写字。
            “你为什麽又失声了?对了,我刚才听见你弹琴……”
            “我没有失声,修腹语术不能说话。”
            “腹语术?!”他和子虚惊道。
            “哼,妖道……”子虚皱著眉,心里嗤了一鼻子。阿瑶突然抬起头,对她冷笑一下,子虚差点跳起来:“难道她还会读心术?!”
            他好像没有看见,平静地说:“当年你和师父上山,必是应天数如此,我虽然不舍,也无可奈何。今天你来这里见我,是师父的安排么?”
            芩之瑶点点头,在案上写道:“师命追随先生。”
            他舒心地笑了。


            IP属地:河北19楼2010-08-16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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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云在荆州时也见过阿瑶,如今重见,也叹息一番。又问:“丞相看来,这真是段仙缘?还是什麽别的?”
              “一半是真。”
              “怎麼讲?”
              “这是阿瑶没有错,她从小有异相,脊骨有十三节。再说,修仙的人驻颜还童也都是有的。”
              “那还有一半呢?”子虚问。
              “我疑的是她师父永无子,据我看,她师父不只是教她成为剑客,她学的那些东西,包括查勘、驯鸽、军旅规矩、腹语术、夜行法……”说到这里,他好像想起了什麽,灵光像水面上星星的影子一样,伸手去抓时就逃掉了。赵云和子虚都在等著他说下去,他定定神,又捡起话头:“尤其是藉助幼童的表相隐藏身份,好像都在使她成为……”
              “细作?”赵云皱眉道。
              “先生疑这些,那小鬼焉有不知的。他可是会读心术呢。”子虚急急地说。
              “读心术?哈哈哈哈……”他故意笑很大声,表示不怕隔院的阿瑶知道。子虚看来却是对她夸张的嘲笑。“世界上我不信的东西不多,读心术算一个。”
              “府中规矩太多,怕她受约束,等回去就让她住到子虚那里。”
              “什麽?!让空和他一起住……”子虚刚要炸毛,脑子一转:“先生,那小鬼是个女娃?”
              “阿瑶很喜欢魏将军啊。”他笑道。
              “那也不行!先生你知道空惯以大欺小的。”其实是她想起什麽腹语术读心术之类的脊骨就冒凉气。
              “你是怕她欺负你吧。”
              “哈哈哈哈,她欺负我……空在江东砍人的时候她还没投胎呢。”


              IP属地:河北20楼2010-08-16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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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有吗?哪里?
                某没有完结呢,@>_<@握拳!加油!


                IP属地:河北23楼2010-08-16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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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子虚在路上还盘算著怎麼给小鬼一个下马威又不让先生知道,没想到回到成都竟是连轴转了数日:先是筹画接应荆州,还没有集结又接到云长父子噩耗,於是百官各具吊仪,又十余日。每个人都比季汉的丞相和他的侍卫长更需要悲伤,子虚累得像死狗一样,勉强板正著身姿,尽量让赵云多休息。非常时期多有乘隙者,更要防范微末,道理谁都明白,可是她实在……想睡。
                  “留心生面孔”,子虚的头巾里抖出来一张字条,是阿瑶的笔迹,才让她想起来还有这麼个人。
                  “用你说……”子虚使劲紧了紧腰带:“等这阵子过去了才让你知道老魏面前没你说话的份。”
                  越不想计较的事情,心里越放不下,子虚站在堂前反正也没事,把该琢磨的都琢磨了,就开始暗忖这件事:这个时候若是有失——我是说假若啊——受益的会是谁呢?吴人?如果他们敢算计先生,正好新仇旧恨一起报。北人?他们修好还来不及呢。要是北人嫁祸吴人呢?或是他们还有别的默契……要是没有先生,主上一定会伐吴,所以这人应该是希望我们和吴人开战的,北人和吴人的阵营中都有这样的人,甚至洛阳……该告诉赵老将军也要提防些……可是那小鬼从哪里来的消息呢?
                  本来睡眠不足,子虚心里一时明澈一时昏沉,她扫视卫兵的目光不觉也比平时更多几分煞气,要是真有人想举事被她这麼扫一眼也要掂量掂量。
                  “急事禀丞相——”一个卫兵满身烟灰跑进来:“东厢值房走了水了!请丞相速避一避!”
                  子虚心下一沉,抢过去:“慌什麽,多带人灭火,丞相哪里也不去!”
                  “只怕不由得丞相。”那人面无表情的说完,整个人竟像刍草扎的一样哔哔剥剥烧起来,呼啦一下子扑在她和先生脚下,她嫌恶地用剑挑起那个草人扔出去,一脚踹倒屏风,喝令:“梁文秀取我枪来;赵慢熊,去把人都叫起来;马祥瑞、姬十三上去盯著;老罗去后面,后门不许旁人出入。其余人随我靠墙结阵!”
                  卫兵各各领命而去,浓烟开始侵入书房,子虚接枪在手,回头看了一眼先生,吓得魂都没有了,她背后的人不知什麼时候变成了一个黧黑高瘦、像淬过血的铁枪一样的男人,穿著先生的衣冠,先生不知哪里去了。
                  子虚眯上眼掩饰自己的惊恐,直觉告诉她对方手里没有兵器,可那人的目光像枪尖一样抵住她的喉咙,她喊不出来。


                  IP属地:河北25楼2010-08-21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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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的太乱了,等更完了发个翻工版。


                    IP属地:河北26楼2010-08-21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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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虚眯上眼掩饰自己的惊恐,直觉告诉她对方手里没有兵器,可那人的目光像枪尖一样抵住她的喉咙,她喊不出来,突然脚底一空……醒了。
                      天色几乎黑透了,坏了,我怎麼睡了这麼久!子虚手忙脚乱地披挂,急了一身汗,刚才的梦早忘乾净了。
                      走进丞相府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一直到书房门口,所见的卫兵竟全是生面孔,不是她的人也不是赵云的,子虚恍然想起阿瑶的字条,不由得提了一口气。
                      门口的一个卫兵向她行礼。
                      “你们谁是头儿?”
                      “将军,属下等是魏将军的人。”
                      子虚刚要发作,听到先生叫她,气冲冲进去:“先生……”
                      “是我让阿瑶不要叫醒你的,这几日你辛苦了。”他头也不抬地说,手往旁边一指:“先坐,等我看完这一点。”
                      旁边早坐著两个人,一个是魏延,一个是男装的女官,好像在哪里见过,避席同子虚见礼。子虚不相信先生会把公文留在这个时候看,她和魏延心照不宣地笑了笑,那女官只是垂著眼睛。
                      阿瑶扮作小厮模样上来换茶,他才把卷册一推:“捡要紧的说吧。子虚,今天开始你和文长换防。”
                      要是没有旁人在,子虚早要问十万石为什麽了,她乾张了张嘴,吞了口气:“领命。”
                      “这位是斥候营苏校尉。”那女官略欠身:“在下苏奈何。”声音孱弱,好像她那身男装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掩饰。
                      “若敌国内乱,欲其不治,当如何?”他猝然问道。子虚和魏延面面相觑,苏奈何不动声色地说:“外则兵压其境,内则疲敝其军民。”
                      “疲敝军民,当如何?”
                      “单就斥候来说,短时间内,刺杀主帅,井水投毒而已。”
                      “若敌斥候刺杀主帅,我当如何?”
                      苏奈何在他案前盈盈拜下:“末将有一物献与丞相。”向袖中掏去。他本来起身去接,没想到她掏出的是一柄蓝莹莹的飞刀,扬手就要掷过来,他大惊失色,忙掀起几案挡在前面。子虚飞身把他扑倒,魏延早把苏校尉按在地上制住双手,飞刀掉在地上,被他踩住。如果他们的目光可以伤人,十个她也变成醢了。她的发髻被魏延死死抓住,清秀的脸扭曲著,却渗出一丝笑容。
                      他捡起那柄飞刀,在灯焰上烧了一下,吩咐道:“让她说话。”
                      “丞相……真敏锐人也。有将军近、近侍如此,丞相可……无忧矣。”
                      他变色道:“文长子虚,快放开苏大人!”
                      “丞相!”
                      “先生!”
                      他弯下腰,双手奉飞刀还给苏奈何,平静地继续刚才的谈话:“若敌在城中营中投毒,我当如何?”
                      魏延慢慢放开她,她握著胸口,喘得像风中的叶子,好一会儿才说:“根据道里军民人数,统计平时一日若干升水,最低一日若干升水,挖战备井……”她咳嗽起来,他忙令阿瑶扶她坐下,倒茶来。子虚最恶心的就是女人这样作态,其次是各种密集事物。“挖战备井,善晦蔽之,每年置换三分之一的战备井。再就是……”她苦笑摇摇头:“我军虽训练有素,可是敌国的斥候无孔不入,混在军士里,一边汲水一边投毒也不是什麽难事。其实碰上这一类的事,也只能是自求多福。”
                      “校尉确是中肯之论。子虚,文长,要好好记下。近来时危势戚,亮昏曚愚钝,府中事多不济,校尉思虑周全,亮颇受教,只是不敢烦劳遣执事……”
                      “此义不容辞也。”她已经恢复了不符合身份的嫺静。


                      IP属地:河北27楼2010-08-22 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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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原来还有春秋讥二名这一说呐。我还是改改罢。不过那个宿莽后面也要出场的,他姓啥?


                        IP属地:河北29楼2010-08-22 1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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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她就有姓无名好了。
                          http://www.douban.com/note/86362429/
                          “这位是斥候营何校尉。”那女官略欠身。作斥候的,有姓无名很正常。
                          “若敌国内乱,欲其不治,当如何?”他猝然问道。子虚和魏延面面相觑,何氏不动声色地说:“外则兵压其境,内则疲敝其军民。”
                          blabla……


                          IP属地:河北32楼2010-08-22 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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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不能剧透我忍><但我向邓布利多保证何校尉绝不根红苗正。


                            IP属地:河北37楼2010-08-22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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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廷尉府黑黝黝的乌瓦上,这时正伏了个人影,屏气凝神向下望去。
                              一阵轻微的响动,几个狱卒架著一个人走出来。准确地说,是裹挟著一个人。当潜伏者的视线定格在他们中间时,忽然全身都在发冷。
                              不是她想看他。但这个人让她没法不看——尽管他脸上缠著一条黑色布巾,面目模糊。只见他明显地挣扎了一下,目光茫然地投向上方,布巾下,嘴那个部位蠕动著,却没有半点声响。
                              狱卒将手臂钳紧。他更加徒劳、剧烈地反抗著,布巾从面孔上滑落下来——她看见了……
                              他没有舌头。
                              “他会死得很惨,连尸骨都找不到。”一个小孩在她身后不到十步的地方说,她的耳力竟一直没发现,真是厄运之余的小捉弄,她笑了笑,转身看见是阿瑶,看起来无害的小哑巴,倒也没有特别吃惊。
                              “是么?”
                              “但你不一样,你会被公开下令处死,暴尸传首。”何氏发现她说话时嘴唇竟一动不动,腹语术!
                              “好重的罪啊,小囡,说话要有证据。”
                              “要我从定军山那次说起么?”
                              “你们怎麼可能抓住他?”
                              “我喜欢从头讲起,起初是因为橘。你手指上有酥油味,身上有橘叶的气味,开始我以为是你用的药味,后来我的鸽子从你房间里衔出了这个——”她扔过一方丝帕,裏面飘出半片糅过的干橘叶。“我想到你有可能正在育香,手上的酥油是为了掩盖烟熏的焦黄。好在我知道的香不多,只有一种用到橘叶的,我一下就猜到了,你在配洛阳内府的孟冬宫香。孟冬宫香致密匀实,无烟无臭,凉血润燥,所以北方人会在冬天用作更香。如果想纵火,用它作火线引,就能很好地控制起火时间。”
                              “纵火?於我有什麽好处?难道还能调空丞相府的卫兵去救别处的火?”
                              “的确不能,但是第一,可以牵制在廷尉府当差的子虚;第二,可以让刺客假装报信人接近先生;第三,我并没有说纵火的地方不是丞相府,你为什麼会说‘去救别处的火’?”
                              何氏楞了一下。
                              “你在今天早上有一次机会进入武库,去领弓箭,顺便交回几个箭壶,其中至少有一个裏面有这种香和火油药线之物。然后对自己手下的人说,接线人报,今晚亥正二刻会有人假装报失火,行刺先生,把他们都支出去把守各衢。这样一来,真正报失火的人会在半路被截杀,先生不会得到消息离开书房,而真正的刺客会换上你放在书房窗台上的廷尉府卫兵的衣服接近先生。”
                              “如果我想趁乱行刺,何必这麼麻烦,只要在丞相府放一把火就行了。”
                              “子虚住的地方和丞相只有一墙之隔,她当值的时间不定,就算丞相府失火,有她在便可保先生无恙。可是如果廷尉府失火,她即使不当值也会赶过去,先生身边才有空子可钻。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对了,你在这里做什麽?等著看那个被你的兵当刺客拿了的冤大头么?”
                              “现在不是我当值,我去哪里都可以。”
                              “随你,哦,你刚才问他是怎麼被捕的,估计他也没机会亲自告诉你了,让我讲呢,出於谦虚我又不会讲得很精彩,反正就是先生猜出了你的计划,让廷尉府的卫兵一等香燃尽就燃起烟火,子虚事先埋伏在书房里,文长引兵带著弩箭罗网埋伏在内门中,我假装先生在书房内弹琴引他进来,然后他就进来了,然后我们就把他扶出去了。”阿瑶摸著脸上的淤青。
                              何氏点点头:“原来是橘……”只有疯子才会像她这样笑:“我真可笑,太可笑了……”
                              阿瑶收了戏谑的口气,又说:“他从荆州开始经营多年,如果不是因为你,他本来可以从容地用别的方式接近先生。不如说,是你感知到了先生对你最后的利用,孤注一掷地将计就计,结果弄巧成拙。”
                              “可是江北需要在这个时候的一场战争,刘备和吴人的战争!”她的目光重新集结起焦点:“我要给他一场战争。今晚的星星真好,可惜不能在星光下自刎。”
                              “你一死,他的香也就失传了。”阿瑶叫人搭了梯子爬下去,何氏慢慢站起来,玉衡指孟冬,夜风开始锋利起来。季节变异总让人想起旧时天气旧时衣,许都某一个冬天到来的那天,他衣服上的气味……
                              她被涌上来的士兵反绑住双手的时候,一颗心好像突然放飞了一样自由,她甚至都听到了夜空中翅膀拍动的声音。
                              因君为羽翼。


                              IP属地:河北41楼2010-08-24 1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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