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女子,岂能为夫君所信任也?故此等女子亦不可取也。有些女子,与夫君不和睦,常生微怨,此等女子,岂不令人怒之?然而有时候,其为妻之德或可显露也。此等女子亦有可取之处也。」
「夫妻之道,不在于好恶,而在于相守,无论顺逆,皆能谅解也。一旦有不和之事,真情难复也。若男子之情已去,而女子出走者,愚蠢也。虽无恋情,而以妻子之分相待者,亦可因此而断绝也。凡事宜以平和之心观之,若男子有他人者,勿作不知之态,亦勿过于怨恨,只需适度示之,或可重获其爱也。轻浮之习,亦可由妻子之教而改也。有些女子,过于纵容男子,虽使男子安逸,亦觉其心思可爱也,然而此乃不可取之妻子之态也。船无缚者,随波逐流也。君意下如何?」
中将点头曰:
「今有所爱,而不信其情,此非善事也。吾若情深,或能正其心也。然而如何乎?无他法也,惟以恒心观之耳。」
言罢,意其妹与源氏之事亦如此也,而源氏闭目不言,心中不快也。左马头之妻,自以为女子之鉴赏者,颇有得意之色也。中将欲听左马头之言,频频应之。
「君其它事亦可如此思之。指物师虽能制造诸物,若无定式,惟以巧妙为饰者,吾等或觉其新奇也,而多变之物,吾等亦易厌之也。惟有能制必需之器者,非名匠不可也。又如画家之众,若为席上之画者,或难辨其优劣也。若画蓬莱山或巨鱼恶兽者,惟凭臆想而夸张之,远者不知其实也。若画平常之山水或人家之景者,必须遵循自然之法也。此时方能见其工拙也。字亦如是。若无深意,惟以长短为技者,初观或觉其有趣也,而与恭敬细致之字相比,再观则觉其不如也。即使小事亦如此,况乎人事乎?吾以为能以技巧取人者,难得永恒之爱也。君或以我为好色多情之人也,然我有往事可言也。」
言罢,左马头前倾其膝,源氏亦睁目而听。中将似尊重左马头之见,托颊而正视之。如同僧人说法之席,有可笑之处也。此时各人之恋情之秘事亦被揭露也。
「女子微笑曰:『吾虽忍受君之贫贱,望君日后出人头地,此虽久待,吾不以为苦也。然而吾不能容忍君之多情,盼君成为良人,此乃难忍之事也。故君言欲别者,必已至此也。』言罢,似有怨恨之意,牵吾手而咬其指。吾痛呼曰:『痛哉痛哉!吾指受伤,不堪见人。吾为君所辱,何以再与世人争锋?吾不如削发为僧也。』言罢,佯作恐惧之状,曰:『今日即为永别之日也。』言罢,抽指而去。」
「手相握,相视而别,此事何其多也。今日一别,君无可怨也。
君言无怨,泪如雨下。
君数我之轻浮,我心一如既往。今日手相离,何时再相逢?」
「君虽反抗之,而心知吾等之情不可解也。吾日日自在,不复书信也。加茂之祭,御所之乐,夜深而雪下也。众人散去,吾思归家,而无可归者也。御所之宿,寒且凄凉也。游戏风流之女,亦不足为乐也。故吾欲见其意,亦欲消其怨也,遂往其家也。见其灯暗,衣裳暖,几帘已升,似待吾至也。吾心喜之,而女子不在也。惟有女房数人守空室也。女子已往父家也。不留诗句,不遗婉言,悄然而去也。吾心恼之,疑其为吾所恶也。然而其衣裳等物,皆备至善也。其恩情可见也。吾以为其不可别者,遂书信与之,而女子不欲复来也。惟言若欲一夫一妻者,则可从之也。吾自信能服其心,故未即应之也。拖延间,女子忧死矣。吾自责不已也。家之妻子,必如此女子也。今思之,此女子可谈风月,亦可论正事也。家务亦皆能理也。或为染物之姬,或为织物之娘也。」
「左马头言之,似思念亡妻也。
『若为永恒之夫妻,而非技巧之织女,岂不美哉?立田之姬,吾等亦需之也。使夫君衣不称者,非良妻也。此等人早逝,良妻更难得也。』
中将赞其咬指之女也。」
我思此事不足为乐,便以当夜之事为由而别之。比较此二女,即使少年时,后者亦非可信之人也。今我年已高,益厌浮华之物。想尔等今日必以娇艳之恋为美,如露滴萩、霰落笹之类也。然至我年龄,再过七年,尔等自知之矣。吾言之,多情之女,宜慎之。夫妇相疑,妒火中烧,非小事也。
左马头向二位公子进言。中将如常点头。源氏亦微笑,似觉左马头之言有理。或者二人皆以此事为荒谬而笑也未可知。
「吾亦有一愚事可言」
中将先言而后说道。
「吾所暗恋之女,乃一平常之人也。吾初与之相遇,不思长久之情,惟以为游戏。然日久情深,见其有善处,心亦渐动。虽不常往,然女亦信吾。吾虽不尽忠于彼,或有愧于心,而女不言不语。久不相见,复相逢时,女恒如待人之态,令吾怜之。彼无父母,惟恃吾一人也。吾见其如此,亦许以将来之事。彼有一小儿与吾同在,可怜可爱。因其温柔平和,吾久不往时,吾妻之家遣一女知己以恶言辱之。此事吾后方知也。不知彼受此苦辱,吾虽心念不忘,而书信不寄,亦不往见之。女孤苦无依,忧思成疾,遣人持撫子花来赠吾」
中将含泪而言。
「何书」
源氏问之。
「不过平常之书也。『山垣虽荒,惟尔常夏,哀怜撫子之露』云云。吾见此书,遂往观之。彼女如故温和,惟有忧思之色,望秋日荒园,如闻虫声,无力之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