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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助屋。小说】助屋番外三部曲:救赎(正在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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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福建27楼2023-12-02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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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话:责任
    “我不过是想,尽到我的责任而已,为无知的自己,担起责任。”
    病房的过道里,阿灿坐在病房门外的长椅上,而在长椅的尽头,则是同样端坐在椅子上的西伯太。
    二人就这样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什么话都没说,谁都不想先开口。或者说,谁都不想做先说话的那个人。
    阿灿很早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从那个复制人被西伯太带到助屋开始,再到之后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被设计好了一样。西伯太认为自己在救赎过去犯下罪行的自己,尽管这些都不是他的错,但他还是把这个莫名其妙的责任拦在手上。他也去警局问过那边的人,得到的回答是:尽管他们劝阻了,可西伯太执意想让他留在自己身边。
    如果说只是留在自己身边倒也还能接受,毕竟助屋这大锅饭也不缺一双筷子,但问题在于他身上牵扯到了太多的事情,在这个时间节点出现在西伯太的面前,绝对是不正常的。
    尽管他一再强调他可能带来的威胁,但西伯太还是那副我能够解决问题的态度,直到这通电话打到他的手机里来,他再也不能坐视不理了。
    因为这家伙带来的麻烦,直接威胁到了他的家人。
    在任何时候,家人都是自己的底线,这件事必须给西伯太问个清楚。
    阿灿挪了挪自己坐着有些***股,往长椅边挪了挪身子,“我们得谈谈,西伯太。”他强调了他的名字。
    “要说什么。”
    “我们得谈谈,关于你的复制体还能不能再助屋待下去这件事情。”
    他没有回头,阿灿受不了西伯太这种态度,起身蹲坐在西伯太的面前,拦住了他试图逃避的视线。
    “你对他有奇怪的执念,不过无所谓,这种时候我们都有过,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是,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你那简单的执念能敷衍过去得了。”阿灿的语气沉重的吓人,一字一顿的念在西伯太最不想面对的地方。“你看到真白的那个样子了,也应该知道他正在把我们所有人拉入危险之中。”
    一意孤行把S-6带回家的是自己,自作主张以为能保护助屋所有人的是自己,现在,害真白姐受了伤的也是自己。
    如果自己能早点注意到那封信的话。。。
    西伯太颤颤巍巍的开了口,但还是没胆子去注视阿灿那副要吃人的眼神。
    “这只是个意外……吧。”
    看见自己的老弟还是没有办法面对现实,阿灿轻轻叹了口气。自己的弟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弱了?意外?这种已经踩在他们身上事情是意外?要怎么解释才能把这种事情当做意外去接受?
    “这不是意外西伯太。这是恐吓,是威胁,你也看到真白头上的伤了吧?医生说搞不好还会留下疤。。。”
    “哥,这只是个意外。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阿灿再也没有办法安奈自己的情绪,拽着对方的领子怒吼道“什么叫下一次?你要谁下一次?卡亚普,还是我?一定要事情发生到最坏的地步你才打算行动吗?”
    一旁的护士示意他们安静,指了指一旁的禁止喧哗告示,阿灿将西伯太甩在椅子上,怒不可遏的盯着他。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愤怒。他不知道以前那个自信的西伯太哪里去了?如果把问题摊开来讲给自己,或许还没能让自己生这么大的气,但什么都不说,就只是避开他的视线,眼前这个胆小鬼,到底还是不是自己的弟弟?
    而面前的西伯太,即便是被摔在椅子上之后,他还是一言不发的沉默着。
    他不是因为西伯太的漠视而生气,而是在生气这家伙到现在还在自以为是的保护他们而选择沉默。愧疚感?神秘感?这真的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吗?S-6从来都不是他的错,如果这一切要有一个该死的源头的话,压根就怪不到他的头上。他根本就没有必要把这些都揽在自己身上。
    这根本不像他做的事情。
    “我大概能够了解你为什么想把他留在助屋。”阿灿试着平静自己的情绪,向西伯太说明情况“但无论怎么样,你该放手了,西伯太。这件事应该让警察们去做,那才是他们本该做的,而不是我们这些想着好好生活的普通民众会做的事。”
    “如果你说不出口,那就由我去做那个坏人。”
    直到这时,S-6才从一旁的安全通道里,走了出来。
    他在一旁听了很长时间了。
    虽说阿灿已经做好当坏人的准备,可真要一下子面对面起来,还是有些手足无措。但如果刚才是在这里的话,他们说的那些就。。。
    “……你一直都……听见了?”他试探性的问着,对方轻轻的点了点头。
    S-6向着西伯太和阿灿深深鞠了一躬,“这一次,因为我让真白姐受伤的事情,十分抱歉。”
    “他只是说……”西伯太试图解释什么,却被S-6堵了回去,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对方是这样的眼神,那种,从哪些复制身上一样的眼神。
    他释然了。又一次。
    “不用这样袒护我的,西伯太君。我知道大家对我很好,但如果这样下去的话,事情只会越变越糟。”S-6短暂的停顿了一下,声音越来越小“我不想再发生那样的事情,我不想,再有人因为我而受到伤害。无论是你,还是阿灿哥,还是助屋的大家,我都不想,我都不想。。。。”
    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兄弟二人就这样目视着S-6的离开,许久的沉默着,望着对方离去的身影。阿灿正想着说些什么,只见西伯太起身往外走去,他一把拽住了对方,皱着眉头摇头道“让他走吧,这是他的选择。”
    西伯太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道“我去找他。”
    “为什么你这么执着!”阿灿质问着对方,只见他甩开自己的手臂,独自一人往大厅出口走去。
    “我只是想尽到我未能尽到的责任而已。”
    倾盆大雨。
    撞上雨季的日子并不多,如果是闲暇时间的话,说不定还会在家里里煮个茶,听着稀稀落落的雨声,也不失为一种享受。可对西伯太来说,这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你要在这雨雾里面找一个离开了好几分钟的人,这是非常不现实的事情。
    但又能怎么样呢?自己没多少选择。
    如果不是自己的责任感隐隐作祟,他真的很想考虑一下阿灿的建议,直接让警局全盘接手就行,自己还是可以暗中调查这一切,什么都不会发生,也不会出现今天这种事情。
    但从见到对方的第一眼,逃避就已经被废弃了,这是他必须承担责任的时候。
    他很抱歉,他很想给助屋的每个人道个歉,但不是现在。在那些威胁真正的被自己肃清的时候,一切都不能停止。
    他走遍了整座小镇,但根本寻不到S-6的踪迹,直到想起那封信,他跑向了记忆中的那座仓库、一切的源头,一切的一切,都是于此而起。
    他再一次看到了那个“复制体”,就这样坐在仓库的货箱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一切的源头。一切的源头。一切的源头。】
    “哟,总算来了啊,我都快无聊死了。”
    【你怎么可以那样看着我,你凭什么那样望着我?!你不过是我的复制体,你不过是我的复制体而已?!】
    “我的手,啊!求你,别,不要这样!我们不是兄弟吗?我们是一样的啊!”
    【你不过是我过去的一部分,你的一切都来源于我,为什么你可以那样看着我?】
    “一样?谁和你是一样的?谁和你们这些复制体一样的?”
    【你不过是我过去的一个污点,我那痛苦过去的一个污点而已!】
    几个小时后,西伯太回到了助屋。
    他没有理会屋内那些疑问的话,也没有理会任何人的呼唤,就这样湿漉漉的走进了屋内,将自己所在了房间里。
    他的抽屉有把枪。
    那是最开始的时候他带去的。
    那时候的他以为这是个恶作剧,当然也有可能是以前的仇家找上门了。如果说是见识过他的手段,还敢上门挑衅的话,做一些出格的威慑,对于长久的安全来说是有必要的。
    但,见到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手里颤颤巍巍的拿着刀,不坚定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自己,似退非退的步伐,抽泣的声音。
    这把枪要面对的不是这样的敌人。他对自己这么说。
    但这次呢?这次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
    我要再一次拿起这把枪么?
    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他没有这么坚定,他吃了苦头。他没想过一个看着懦弱的自己能爆发出那么强的力量,就像一面镜子的两面,在死亡作威胁的求生欲面前,任何阻碍都会被撕裂。
    伤口血淋淋的往外溢,用自己的声音不断呢喃的歉语,他第一次觉着镜子里的自己如此陌生,这不是他,也不是他的两面,但他站在了自己的身前,那作为故事传颂的现实必然需要一个结局。
    他开枪了。
    子弹划过夜空的屏息,枪口的火焰迸发着滔滔怒火,随着一片红晕从对方的胸口处炸开,枪声才迟迟从耳朵边响起,连同倒在面前的那个人,浑身抽搐着,死死拽着自己的裤脚不放。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但面前的自己还在往前爬,即便他已经站不起身,满地是血的拖行着自己的身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执着?
    每回想起这段经历,自己都没有办法平息下去。每个毛孔,每根毛发,随着枪口延迟的神经反应,宛如那颗子弹钻进了自己的肌肉里,碎片在骨肉中炸裂开,只听见痛苦的呻吟声在耳边回荡着。
    他看见了敌人,就站在他的身前。但那不是敌人,那是他自己。
    他从头到尾要面对的敌人,只有他自己。


    IP属地:福建29楼2023-12-10 2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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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话:拜托你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拜托你,拜托你。。。”
      “告诉我,是谁他妈让你站岗犯迷糊的?是不是对老子有意见?是特么钱没拿够还是饭没吃饱?你妈的站个岗还能打瞌睡,特么是故意拆老子台是不是?”
      年轻的安保正在承受着组长的训斥,整个走廊都回荡着怒吼的声音。这次实验体能成功的从实验室里逃出去,全都拜这两个家伙在门口玩游戏,疏忽大意到两个大活人从他们跟前溜出去都没反应,要不是后来外围的站岗用探照灯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及时调动的搜查部队,这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最让他生气的是,自己前脚刚给博士保证之后的事情不会出现意外,后脚这两个瓜皮就犯了事情。他感觉自己的脸红彤彤的发烫,当了这么久组长这还是头一次手下的人这么不给他面子,恨不得从地上找条缝钻进去。
      “队长,是他叫我玩的,这不我值夜班也累就想消遣一下。。。”年轻的队员还想着辩解一下,下一秒清晰的响声就从他的额头上传来。
      “你们两是想进老虎凳上消遣是吧?这两只实验体要是跑出去谁担得起这个责任?任何一只的费用都够你们两三年不发工资的,老子前脚刚给博士保证不出事,这下好,给你们这两个混球给折腾的。”
      虽然自己平时还是很关照下属的,但出了这档子事很明显就是在拆他的台。上次犯事时候的惩罚自己还历历在目,可面前的这两个家伙居然还在那嬉皮笑脸的不以为然,他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这件事已经不是他这个安保队长能担的责任了,站岗玩手机本来就是违规,还把两只实验体放了出去,要不是外面的兄弟够给力逮住了他们,真让他们走到了居民区,整个项目都得暂停。
      正等他想着如何处置二人的时候,这才发现博士已经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许久了,手里拿着保温茶杯,就这样看着他训斥他们,静静地一言不发。发现组长注意到自己后,摆了摆手示意两个安保出去等候,让组长跟着去趟办公室。
      在去办公室的这一路上,他把可能能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想了一遍,是自己因为办事不牢被连坐,还是被遣散辞职。随着博士用钥匙打开房门,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工学椅上,他才稍稍缓过神来。似乎是看出队长的焦虑,博士摆了摆手,笑着说道“那两个孩子是我放出去的,我把权限给了他们。别那么生气,他们又不是故意的。”
      "您这么做是。。。“队长有些不解,但又很快的松了口。只要博士没因为这件事生气,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自己要是追问下去反而可能会出岔子。但即便博士说话的语气十分轻快,但这任然让他感到不适应,习惯了部队生活转做雇佣兵的他不擅长和人打交道,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似乎总有一种一切都在计划中的压迫感,这和他在部队里见过的那些高官会面不相上下,吓得他不由得后退了半步。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迟疑,博士从椅子上起身,拿起手中的茶杯从一旁的热水器接了杯水,完全没去在意在一旁手心紧张到冒汗的队长。
      ”那个逃出去的孩子抓到了吧?一个小时后把他们都带到地下室来,顺便把那两个玩手机的也一块带来,虽然我说不打算惩罚他们,但吸取点教训还是要的。“
      ”吸取点,,教训?“这番话让他浑身一颤,在博士面前却得装作淡然自若。所谓的吸取教训,就是让那群娃娃去看实验体的废弃程序,之前那些不负责任的家伙被带去观摩一圈之后,回来的一个个都安分老实的很。即便是部队服役数年的自己,在真正看到这些的时候胃里也是翻江倒海的痛,只有一旁的博士脸板着像块石砖,一脸厌恶的表情看着这些景象。
      明明这些标准和流程,都是他亲手设计和参与的。
      ”怎么还站在这边不动?“博士问到,手里的热茶泛着热气,就好像自己全然不知说了多么恐怖的话,一如既往平淡的交谈着。
      “没什么博士,我先告辞了”。
      看着队长离开了房间后,他将手里的茶杯放在了桌面上。于他而言销毁也好,废弃也罢,无论怎么称呼流程其实都一样,对于追求极致科学的他而言,这些东西压根不算活着,只能算做不合格的瑕疵品。尽管在他人表彰上,自己已经是绝无仅有的天才,但还不够,这远远不够,这还没能达到他的标准。
      只要自己任然没能触碰完美的一天,那这每一日不过是失败的盘旋而已。
      ——————————————————————————————————
      “这是什么地方?”
      被敲晕的他意识还有些模糊,就好像有人往他的脑袋瓜里灌了几十斤铅一样沉,而此前血淋淋的腿也没之前那么疼了,搞不清楚是被上了药还是意识太模糊感觉不到疼痛。虽然身体还有些不受自己控制,但意识随着时间也逐渐清晰了起来,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有些许血迹,而这些血迹随着面前逐渐干涸的血痕追溯到面前的那张椅子上。
      随着嗅觉细胞的感触,弥漫在空气中浓厚的血腥味窜进了他的鼻腔,与之伴随的是刺鼻难闻的金属气味,恶心,反胃,不自觉的神经反应让他第一次有了想呕吐的感觉,好像胃正在把一切东西都往外推一样,即便他已经十几个小时没进食了。
      “S-6?是,你的声音吗?”
      随着刺眼的光线刺入了他的眼眶,他终于看见了,浑身是血的友人正坐在自己的面前,地上干涸的血痕和手上那擦不去的血迹,正是他身上那些未能愈合的伤口不断外溢的血渍。浑身上下数不清的鞭痕,每一条的深得见血,脖子和手腕上都是捆绑的勒痕,胸口上还有着巨大的烙印,窜进鼻子里的金属气味,正是一旁在水桶里冷却的带血烙铁。
      什么话都堵在了嘴里,只有眼泪顺着眼眶不自觉的外溢着。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在幻想着出去的美好生活,可谁曾想现在坐在面前的友人,竟然是这副模样。椅子上还在往下滴血,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只是下意识的听到了呢喃的声音,便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如果自己当时叫住他的话,如果当时自己拦住他不往外跑的话,他就不会受伤,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憎恶着自己,有那么一瞬间为能看到外面的世界感到庆幸,却没想过自己把最要好的伙伴踩向了深渊。
      “实验体编号S270-6,S270-5,因涉嫌脱离研究设施,攻击安保人员而被批准处以。。”话筒里的人还想在说些什么,却不明原因被打断了。随后,熟悉的声音从音响里传了出来。
      此时的博士正坐在一旁的监控室里,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清了清嗓子,就和往常的报废计划一样,这没什么好准备的。“我想你们应该意识到离开这里是多么愚蠢的行为,也应该学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此时的这间房子外面,数十名身着白衣的研究人员正在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手里的记录本和笔在房间里发出摩擦的沙沙声,眼里看不见一丝同情的神色。记录实验体情绪反应,记录报废流程的应激反应,记录实验体的状态表现,这残忍的实验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字一个字能够被印在纸上的研究报告。而那两位玩着手机的安保人,看到坐在椅子上那只血淋淋的人之后,方才嬉闹着的声音在一瞬间戛然而止,环顾着附近的人,那些研究员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牢笼半晌,似乎在这里只有他们是外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面前的这间屋子,唯独房间内的S-6并不知情,他就这样静静地待在原定,看着面前的昔日友人,一顿一顿的抬起头和他对视着。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一字一顿的话从友人的嘴里吐露出来,本想上前去触碰友人的他,却感觉自己的双脚第一次这么的沉重,每一步就好像是要硬生生把地板啃下去一样,就连抬起脚都觉得无比费劲。那些血痕,那些伤口,,无数的可能性在一瞬间里穿过了他的大脑,他迫切的想让自己和这些可能性斩断关系,试着不去承认自己犯下的错。但即便如此,那些伤口,空气里的血腥味,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把他拉回现实,容不得他一丝懈怠。
      “S270-6,你违反了管理条例中,同类健康状态监控一栏,你应该把他企图逃跑的想法告知你的管理人员,但你没有。你本该会落得和他一个下场。。。”
      一个下场,如果真的是一个下场的话,也比现在的自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以这副模样出现在自己面前好吧?
      “但我想给你一次机会,S-6,只要用你脚下的那把枪把面前的同伴杀了就好,你就能活下来。两分钟后没开枪的话,脖子上的项圈就会给你注射反应剂,你会在浑身肌肉腐烂的状态下死在这里。”
      此时的他才发现,自己的脖子不知何时被系上了一条项圈,泛着一闪一闪的红光。若是真如博士所说不开枪的话,那两分钟后自己就会变成一摊血水。
      但自己怎么可以自私求活。。。
      不给思考的时间,博士果断的按下了计时按钮,倒计时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似乎是死神来领的终焉声一样,房间内外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只剩下展示台的心率随着倒计时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终于,短暂的延迟后,友人再也无法压制自己的心情,挤出了肺部全部的气息对着音响大喊道“博士,我知错了,我知道错了!所有的惩罚我都认,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也愿意!求你们放过他……他和这件事没有关系,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都是我的……一个人的……”他的声音逐渐微弱,眼泪一滴一滴的打湿了他的毛发。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要祈求谁,拜托谁,但这次不一样,如果不是他执意想离开这里,他们怎么会落到如此境界。他们本可以在房间里继续生活在一起,即使是被实验,遭受再多的苦难,处境也不会比现在更糟。要折磨也好,要痛苦也罢,全部让他一个人承受就可以了。
      但博士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换句话说,他只是个实验体,根本没资格和掌握生杀大权的博士谈条件。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如同凌迟一样一刀刀刨开他的皮,他死死看着不断倒数的音响,看着面前颤颤巍巍拿起枪的S-6,如果自己能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会毫不犹豫的抢下枪往自己的脑袋上扣扳机。既然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那他只要解决自己就可以了,但他太明白了,如果让S-6做这样的事,亲手杀死自己,以后要如何直面自己这双肮脏的手?
      S-6试着举起手臂把枪口对着友人,但自己的手即便是握着枪都有些拿不稳,一遍又一遍的说服自己拿起枪,可手却任然使不上劲,他想了一万个自私的理由埋怨自己埋怨他埋怨任何和这件事牵扯上关系的人,想方设法把自己从“罪人”的身份抛离出去,心安理得的扣下扳机。
      “最后三十秒,你究竟会自私的为了自己活下来而杀死他,还是两个人一起共赴死亡?”
      看着一再迟疑的S-6,友人终于按耐不住对着他怒吼道“S-6,杀了我吧,如果不是我一心想出去的话,如果不是我的话,我们两个一定不会是这样的下场,全部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二十秒。”
      “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只想你能活下去,拜托你,拜托你开枪!快开枪啊!”
      “十秒”
      “我,我做不到,我。。。”
      “快开枪,快开枪啊!拜托你,快开枪!”
      “啪!”清脆的枪声贯彻了整个房间,子弹顷刻间穿过了他的头颅,清晰的血孔印在了他的脑袋上,血浆飞溅,耳鸣声隔绝了一切哀嚎。正当他拿起枪对准自己的下颚时,扣下扳机,却只能听见卡壳的声音。原来,这里面只有一发子弹,而这发子弹已经穿过了友人的头颅,是自己亲手扣下的扳机。
      展示台的心率图逐渐平静,房间里安静的出奇,只能听见研究人员纸笔接触的沙沙声,和零散的交谈声,就好像面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演出而已。唯一的变化是那张椅子上的丝线,被硬生生扯断罢了。
      “你最后还是扣下扳机了,干得好。顺带一提你脖子里那个只是营养液,不是什么致命毒药。”
      只是,营养液?什么,意思?
      是我杀了他?么?原来我们都能活下来么?
      S-6的悲悯响彻了整个房间。。。。
      博士放下手中的对讲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出了门。与其跟在身后的,是一名年轻的研究人员。


      IP属地:福建30楼2023-12-10 2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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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话:争论
        “每一项条例都有它的必要性。”
        在这种绝对的封闭环境下,任何声音都会被监控的一览无余,包括他们想要逃出去这件事。尽管在第一时间我将信息报告了上去,但却被告知无须担心,只需要像往常一样监视着他们就好了,就算逃出去也不要声张。
        最开始我不理解这种行为,作为他们的监护人为何在他们逃离之后不做任何行动。直到我从手指缝中看见他亲手杀死了他的同伴之后,耳朵被悲伤无助的哭喊声穿透大脑的时候,在那个瞬间,看到了博士嘴角的邪笑,那种居高临下的眼神。
        他们只是实验品而已,从头到尾都不是活着的人。那所谓不管不顾的逃脱窗口,也不过是测试他们安保设施的小白鼠而已。
        ”组长说这段时间你的适应状态有点差,虽然你来实验室的时间应该不长,但是如果你适应不了这里的工作环境的话,我会给你申请调离设施换到别的地方。“
        “博士,很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吗?”我杵着胆子问道。
        但博士就好像完全没有在乎我的样子,从我身旁路过拿起桌上的水杯,又走到我身后去打了一杯热水回到座位上,从抽屉拿出一包茶下在热水里,完全理会站在他身侧的我。
        许久以后,博士轻轻的点了点头,“嗯。”十分平淡的语气,好似对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也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
        “你刚来这座实验室多久?”博士向我问道。
        “5个月?”
        最开始被调任到这个设施,是因为导师推荐的一个熟人,说在他的手上更能做出成果来。而这个设施也确实很厉害,每个人都专注在自己的研究上,即便是再怎么残忍的环境,嘴里呢喃的也永远都是学术问题,似乎就像是研究员的天堂一样。但这段时间我一直感觉不对劲,直到今天才发现,同样穿着白大褂埋没在研究人员里的我,怀抱着对研究的美好憧憬,全然忘记研究本身就是有所牺牲的我,像个异类一样被埋没在人群中。
        博士开始翻看起电脑里的资料,手托着自己的下颚,又吹了吹自己桌上的热茶,淡淡的回答着:“双学位博士,二十三岁,年纪轻轻就取得了这样的成就,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既然如此,你不如回答我一下,为什么我们的实验体需要成对的?”
        “因为他们和我们是一样的生物,只不过我们期望的是他们空有躯壳,却没有灵魂。而至于为什么让他们成对的在一起生活,要知道,在这种实验强度下,只是一个人受苦的话,我们很难确认他们能够在几次实验之后精神崩溃。而且,成对的生活他们的死亡率比起之前是有大幅下降了的。”
        “目前来说,每一代复制品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毕竟不是所有的实验品我们的方式都能控制住他们的思维,会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想方设法的逃出来,多半会带上自己的同伴。”
        “不过想必你也看到了,这种事情的结局,是什么样子。”
        成双成对只是为了减少死亡率?我沉思了。不单单是因为这样的回答过于简单,更多的是博士在说这些话那副表情,那种冷漠淡然,习以为常理所应当的表情。他深知那些实验体没有机会离开这里,但却还要给他们这样的惩罚,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那些,,,数据?
        博士瘪了口手里的热茶,轻轻的笑出了声“不过也别觉得可怜他们,只是实验品而已。”
        我还想着说些什么,但刚要张口却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临走前博士叫住了我,我回过头,博士拿起桌上的茶杯,看着我念道“不过我劝你,别浪费你宝贵的时间把你的情感带入到工作上,这对你百害无一利。一个出色的实验者不应该被条条框框的规则束缚,你以后也会知道这个道理的。”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其诡异的微笑,虽然他不曾察觉,但从言语中不难读出:这不是提醒,而是警告。
        博士他,连死亡也计划好了呢。
        我反复揣测这句话的意思,但却不愿意多想。可我回想起,他拿着手枪颤抖的对着他的同伴开枪的声音,一瞬间和他绝望的叫喊声共鸣在一起。。。我怎么能安然入睡?本要开口反驳什么,却还是警告自己别插手这些事情,我怎么会做这么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
        我应该要做些什么。。。
        第二天傍晚,我接到了一个消息,据说那个实验体要被带去执行一个新的任务,昨天才发生了那样子的事情,这会不会太赶了?在这么严重的心理压力下能完成的了任务吗?在反复追问下,他回避着我坚毅的眼神,支支吾吾道“是博士点名要的S-6。”
        一瞬间,我呆滞了。才发生枪杀自己伙伴不久,就要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但一听到是博士点名要的S-6,我就知道博士的意图了。他不想让我在这只实验题上浪费时间,把他从我身边带走的话,我就不会和他有更多联系,也不会带着情绪处理他的事情,很大程度的以绝后患。
        “我知道了。”咬着嘴唇说出来的,甚至已经咬破嘴唇了,嘴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但我只能这样,压抑着自责自己无能的内心,深知无法反抗的结局。
        我走进了他们的房间,见到了畏缩在墙角的他。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寒冷,浑身发颤着,一旁两个人的食物放在一边,一口都没有动过。平日里两个人的房间总能传来嬉笑声,但这一次的,只有一个人孤独的在这,依偎着坚硬的墙壁才能勉强支起身子。
        他回过头来看我,眼神里满是空洞和悲伤的影子,凝望着我。我俯下身,想用手去安抚一下他,却猛然间的卷缩着身子往墙壁更深的地方后退,即使是已经在墙角。我愣住了好一会,看着他的反应,我只能把手伸回去。
        “明天你有新的任务,记得别太晚休息。”丢下这样一句话,我关上了门。
        或许自始至终,我对他们的怜悯是出于自己对自我道德的坚持,但我坚持不了。
        我递交了辞呈。


        IP属地:福建32楼2023-12-10 2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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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LC—流程
          (这段主要是讲述了实验体的销毁逻辑,作为故事的补充部分,就不做太多的描述了。)
          怎么了?什么事叫我过来?
          部长,这个实验体貌似接受了太多精神上压力,精神崩溃了。而且因为上一次的事,那边不允许我们再送人过去了,我们该怎么处置它?
          也确实不能再送过去了,这个月我们报废了太多的实验题,死亡人数太多的话,会被察觉的。
          把之前准备好的东西拿来用吧,顺便叫人到观摩室去,后续的报废流程就按照这个走。
          好的。
          报废流程?我们之前不都是送到那边的火葬场解决的事吗?
          就算他们能够篡改数据,机械的损耗是无法避免的。据说前几天因为天气太热,那边的炉子直接炸掉了一个,现在整个苍眼盯上只有一个炉子可以用,在这个时间点把他们送过去的话,麻烦事太多了。
          研发小组那边有了新的进展,接下来也会运用到所有的实验题身上。收拾东西走吧,我们得去观摩室那边看看。
          话说这个东西具体是什么技术?硫酸吗?酸性腐蚀吗?
          昨天午餐吃的什么?
          嗯,烤鸡?跟鸡有关系吗?
          你应该知道白羽鸡,也就是我们餐桌上的那些。虽然技术手段不同,但性质是差不多的,实验体如果要长成像我们这个年纪的话,可能要花费数十年的时间。所以我们用了一些技术性手段,让他们能够快速成长,但既然能够快速成长,也就意味着他们的身体会急速衰老。
          所以我们平常把他们关在培育舱里,尽可能的稳定他们的发育状况,让他们保持在相对较好的身体状态接受实验。至于这次的技术。。。(他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药丸
          就是这么大的东西。
          就这一个小胶囊,就能完成?不需要什么别的东西参与吗?
          这些实验体的培养只出,我们加入了一些特殊的东西,在遇到这个小胶囊之后,就会加速身体的活化状态使其快速衰老。而且这个活化状态会分泌出一种特殊的物质,这些物质具有强腐蚀性和消解性,具体性质你可以理解为像辐射一样,打散身体里每一个细胞,按照之前的实验来看,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就能将实验题直接进行销毁,而且,没有什么残留。
          听起来还有点吓人,像是在身体里装了个核弹一样。
          性质上来说,这就是一种核弹,这些核弹还是我们亲手培养的,必须在身体内达到一种特殊的浓度状态,才能够起效。
          也就是说条件还算比较苛刻喽。
          专项专用,你可以这么理解。
          开始了。
          唉,这过程看着可是真吃不下饭啊。
          我等会还得去看看现场,采集剩余的东西,跟你比起来,我才是更吃不下饭的那个。
          我说的是过程,你说的原来是那些东西。
          我们不都是在说同一件事吗?
          也是,都不是什么好的电子榨菜。希望他们让我们看看就得了,别真做了个实况视频当做教程用,就算要用,也得把这个声音掐了才是。
          观摩结束,记得提交报告。
          你这混蛋!叫我来可没说还有报告要写!


          IP属地:福建33楼2023-12-10 2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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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第八话到第十话丢上来了。
            可能会有人觉着第八话看上去西伯太有点癫狂,其实从第六话的时候就能看得出来,在长期的这种自我质疑和精神折磨下,即便是再怎么冷静理性的人也会出现崩溃的状态。虽然这对他自己来说,还是处于一个可控的“崩溃”,而他的自救计划就是把这种情绪和怪罪到这些实验体身上,让自己不至于继续迷失下去,可就目前的状态来说,他已经迷失了。
            第九话的内容讲述的就是S-6和他之前的舍友,在博士的引导下发生的这些事情。虽然这段已经是一年多之前就已经写好的,本来想改的更详细一些,可如果在拖下去,自己就没那么有精力专注结局的故事了。想来还是就这样就好。
            第十话讲述的就是一个平日里照看他们的“局外人”,面对博士的这种处理方式表达他的不满。而在DLC中,讲述的就是那些已经将伦理内容抛弃的研究员,面对实验体销毁这件事情的态度。这段主要是做一个内容的细化和补充,就不做太多的描述处理了。
            之后的两话就是大结局了,内容会蛮多,也会涉及到打斗的内容,估计加起来字数得顶到1W左右,就还是做个小小的标语预告。
            第十一话:真相
            “错的从来不是西伯太,也不是S-6。如果真的要挑一个人恨的话,来恨我吧。来恨我吧。”
            第十二话:斩断循环
            “你眼里燃烧的一切,才是斩断这条循环的唯一途径。”


            IP属地:福建34楼2023-12-11 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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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话:真相 上
              “那群蠢材,当初就不应该留他一条命,不仅漏出了破绽,还给警察找上门了,这文件如果给他们看到的话,真他M见鬼了!”
              身披黑毛的犬愤怒的在房间徘徊,但一旁的棕色犬却轻巧的从桌边拿起了冒着热气的杯子,慢慢的瘪了一口浓茶,好像没有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到,倒是有着临危不乱的样子。
              “别担心,那文件短时间起不到什么作用,但为了保险起见,等段时间过后,还是落到我们手上来比较好。我回头去和博士商量一下,你先派人把他们清理掉吧。”
              “老头子每次都吞了我们不少钱,他最好能拿出来解决的法子。”
              “他会的。虽然我也欣赏不来他的作品,但老大为什么会选择他肯定是有他的道理,既然如此,我们只要选择无条件相信就好了。”
              “你管那个叫作品?他M的,第一次见面可差点把我咬死啊!那个咬痕到现在都还没消下去,他居然站在那边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个冷血的怪胎。”
              “如果我是你,我会管好自己的手,不去碰它的尾巴。。。”
              “咳。。总之和他交流这件事交给你,我绝对不会去他哪里第二次。”
              “那善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做干净些,我不想付太多的清洁费。”
              “我什么时候失手过?”
              黑色的犬摔门离去后,棕色犬暗自叹了口气,倒不是不放心这家伙处理后事的手段,而是,他心疼他的提成。毕竟善后的成本,一开始就没有被算计里面,自以为能掌控全局的计划,也敌不过那糟糕的队友。
              至于现在的话。。。
              他盯着手里的手机,拨通了那个电话。
              “赫尔曼博士。”
              ——————————————
              实验室的办公室内。晚上的七点三十六分。
              博士巡视着培养仓内的复制体,确认无误后将实验室关上了门,大步向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此时的实验室早已经到了下班的时候,除了几个对课题任然有争论的家伙,大多数都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留在这里,毕竟研究这种东西,唯一不变的变量就是“时间”。就算是自己全神贯注的盯在培养皿前,成果或许还不如隔壁居酒屋泡菜罐子里的菌群来的多。
              放时间一马,耐心等待,就能开花结果。
              但只有博士自己知道,为了这个曾经的明天,他付出了什么样的努力。
              关上办公室的门,将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杯热茶,打开电脑,查阅着今天的邮件。他看见了那个悬在收件箱的感叹号,用鼠标双击打开来。
              上面赫然写着“计划实施的很顺利,基尔伯特先生很高兴,预算的问题不用担心,我们会解决的。”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期望这样能让自己放松一些。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自己可以不去想那些糟糕的事情,不去想赞助费的事情,也不用为了极少的变量陷入无止境实验的事情,这是极少数能让自己放松的机会。
              几年前的那个晚上,自己还在因为和挚友分道扬镳而头疼赞助费的事情,现在,自己则是一座大型研究所的所长。而这一切,都要拜这位“基尔伯特”的所赐,仅仅是听闻自己的研究,简单的会面后就给予了他充足的研发资金。
              即便他从未在苍眼盯听过这个名字。
              而在听到他们的请求之后,他很自然的答应了合作。
              他没想过那个曾经因为实验耐受性被放逐的母体还活着,而且根据文件来看,他遭受过不一般的军事训练,甚至还参与过警局的治安行动。如果想培育手上这些娃娃兵复制人的战斗力,这家伙绝对是一个很好的教练。
              虽然现在实验已经结束,但看着那些爬满了显示屏的战斗数据,一个罪恶的想法油然而生。
              “故事需要一个结局。”
              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开始上扬。


              IP属地:福建35楼2023-12-25 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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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话:回望(上)
                “痛苦本身的源头,是记忆。可我没有办法遏制自己回望的眼眸。”
                苍眼盯的夜晚,灯火通明的街道和电闪雷鸣的暴雨交织在一起。而我,S-6,则一只犬漫无目的的走在这条街道上。
                我克制自己不去环顾四周。或许在他们看来,一只在暴雨天气游荡在路上的犬不是耍帅就是脑袋有问题,正常情况下都应该先找个地方去避避风雨,整个街道上似乎只有我一个迎着风徒步向前,即便,我的毛发被淋湿,已经有些看不清眼前的路。
                我不在乎会去什么地方。或者说,出现在什么地方的权利不存在于我主观意愿上。或许没过几分钟后,我的意识就会逐渐消散,而下一刻,就会出现在一个从未见过的地方。
                这是“博士”给我设计的:安全措施。
                看着这些路上闪烁着灯光的高楼大厦,回想起来,在听了“你”(S270-5)那些对实验室外的描述之后,结合这段时间在助屋呆的日子来看,外面确实是个糟糕的地方。至少如果现在在实验室的话,我可能已经洗完了热水澡,躺在床上看着绘本,而不是站在不知名的某个街道上,任由那些风雨吹在脸上睁不开眼镜。
                但也不是全坏事。
                我见到了我们的本体,叫西伯太,而他是一个很温柔的犬。
                这么想来,搞不好我们这群实验体被关押这么久却没有想起义的原因,是因为我们的本体太善良导致的呢?(苦笑)
                说不明白。
                但他对我很好,无论是住的地方还是吃的东西,我知道他很用心,我不该这么想。而他的伙伴们,助屋的每只犬都很好,大家都很热情。
                所以我逃走了,我必须离开。
                但我记住了他们的名字,所有的名字,我还记得他们的长相,毛发的颜色,眼睛的颜色。
                可我忘记了你叫什么,你说过的,你给我说过的。
                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记忆丢失——————————————
                “先生,文件到手了。过程很顺利,博士派来的实验品出乎意料的配合,此前准备的意外手段都没用上。”
                “接下来该怎么办?是我带去销毁,还是。。。要回收是吗?嗯,那我把他安置到合适的地方。”
                我又成了谁的工具?
                “喂,跟我来。”
                一只银发的狼犬,不耐烦的看着我。
                “你的定位编码已经生效,等一下回收小组会带你回去。就呆在这里,不要走动,懂了吗?”
                我点了头,看着他消失在夜色里。而我,则坐在这个叫做“苍眼盯公园-西门”的公交站,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我注意到雨停了。
                或者说是,停了许久。而我面前的那个公园里,似乎是在做着灯光测试,短暂的照明后,我看见了那个矗立在公园门口的石像,貌似,是一只狼?我揉了揉眼睛,看不太清,我的想上前一探究竟,可我无法违抗命令离开定位编码的区域,只能和那只石像远远的相望着。
                此前听你(S270-5)说在外面的世界,存在着一种能把犬变成石像的邪恶魔法,那座石像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你说过的邪恶魔法。整座公园看上去,就好像是为了那一座石像而建立的一样。要是我记得你说过的那段解封咒语的话,说不定现在我就能救他出来?
                在故事里,若是勇者破解了诅咒魔法,就能实现一个愿望。
                这也是你说的。不能否认。
                该给故事大王颁奖了。
                我记得你问过我,愿望的事情。
                但我,我忘记自己许过什么愿望。
                关于你的记忆,在一点一点的从我的意识深处消失。
                可,这又不只是我的记忆,这是我们的记忆。但现在,这些过去就像是掉入了永恒的深渊一样,这片海洋,空无一物。
                ————————————记忆丢失—————————————


                IP属地:福建39楼2024-01-15 0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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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话:回望(下)
                  我的记忆,不太连贯。
                  或者说,我能清晰记得的事情,并不能驱动我往下探索。但若是和过去的某个片段结合,我又能有所感触。
                  这应该是我,听到了不同的声音。
                  在那段实验台上的日子里,我的意识总能出现不同的声音,他们并不来自与我,或者说不来自于我本身,更像是一些没有具体意识的碎碎念。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一种共鸣,独属于我们这些克隆体的记忆,在一代又一代的迭代中,以某种方式传承在我们的意识海里。
                  这些回想起来,并不是什么好话。
                  那先话语里面,除去对自己处境的抱怨,对痛苦的嘶吼,更有甚者的是,当我们知道了我们的存在,从心底逐渐浮现的一些,黑暗的想法。
                  “我想替代他活着。”
                  在我第一次见到西伯太的时候,我这么想过。
                  但我不会表露的太过分,那怕真的我可能会为此付出代价。但我想,这些负面的思想更多的是因为,我对死亡本身,既恐惧,又期待。
                  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期待这一切的一切能画上一个句号,我希望真的有那么一处死后的世界,能仰面躺在那片花海里。可我逐渐的与现实建立起了联系,我感到恐惧,这些联系无一例外的告诉我,是如何在这个世界上真实的活着。
                  如果那时的我和他一起死去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想这么多了?
                  甚至,死后的我们还能在某处地方相见呢?
                  我不知道。
                  在我能彻底弄明白我要做什么之前,我不知道。
                  我只能任由那些过去回荡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撕开那些不堪的遗憾,那些暴露在外的血肉。
                  我杀了自己的好友。
                  唯独这一点,我从不质疑。
                  ————————————记忆丢失—————————————
                  我的记忆回到了那段被囚禁的日子。
                  自从上一回从那些书库上看到了那几本画集之后,S-5便申请了一套绘画工具,在房间里面有模有样的画了起来。当时的我赌他只是三分钟热度,毕竟此前他对感兴趣的东西从来都是那副模样,说不定过几天就把那些东西退回去了。但没想到的是,他就这样坚持了三个月时间,甚至昨天给我对比的时候,我居然认不出来那一张画是画集上参考图,即便是研究人员看到他的成果,也感到不可思议。
                  听他们的口吻,这似乎是因为他天赋斐然,这让他感到有些小骄傲。
                  我输了,心服口服的输了。
                  他答应给我画一张画,趁他离开的那一瞬,我凑到他的床沿,仔细的端详着那副笔触略显生涩的画纸。似乎是还没想好要怎么画,画布上都是橡皮擦拭的痕迹。正当我准备起身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走到了我的身旁来,指着我手中抓着的那副“半成品”。
                  “拿来,我还没画好。”他有些不太高兴的说着。
                  “不是要给我的么?”
                  “但是现在还不是你的,不是你的东西就不该出现在你手上,你也不能直接拿走。”
                  “抱歉。”
                  我把手里的那副画还给了他,他吹了吹画布上的痕迹,一字一顿的给我说道“只有我给你的东西,才是归属于你的。只有属于你的东西,才是属于你的。”
                  他为什么说了两遍,我不知道。
                  本来是一个意思的,他为什么说了两遍?
                  不清楚,但我想现在我大概明白那些意思。
                  在我存在的这个现实里,什么属于我呢?我的生命属于博士,我的人生属于实验室,我似乎只有对自己身体的操控权和思想的自由权是属于自己。啊,对,操控权已经不属于了,我可能现在只剩下个脑袋是自己的。
                  只有在哪短暂的思考中,我才能意识到自己是“曾经活着的”生命。
                  短暂的幸福,意识到幸福终会消逝的自己,短暂,而鲜活着的自己。
                  ————————————记忆丢失—————————————
                  我从那些朦胧的意识里面逐渐苏醒,皮肤传来冰冷的刺痛感,而当视线接触到久违的光线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正躺在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手术台上。,
                  “醒了?看来你做了个好梦。”
                  博士站在我的身旁,我本该感到一丝寒意。可我,却感觉到一种,温暖?或许是终于闻到那些消毒器械的味道,才让我有着些许安心的感觉。
                  我似乎本来就属于这里。
                  “你可以说话。”
                  我开口问了一个问题。
                  “博士。在我们的身上,你的实验成功了吗?”
                  “怎么问这个?”他有些好奇。
                  “我感到,失望,疑惑,痛苦。很多不好的情绪,在胸口这里。我不知道,这样的我们,达到博士的要求了吗?”
                  我不知道我在问什么,或者说答案根本不重要。只要我躺在了这张“床”上,那我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会做什么事,就不再是我能控制的了。
                  或许我只是短暂的享受着,这种意识还属于自己的时间,还能够被自己支配的时间。
                  博士短暂的迟疑,随后背过身去,将我头顶的光线对着正确的位置
                  “远远不够。”他开口道。
                  我明白了。
                  “但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你还有机会。”
                  机会,吗?
                  “我想,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你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再去睡一觉。”
                  睡一觉。。。
                  身体逐渐脱离控制,我很快的熟悉了这种感觉。
                  不过是,再睡一觉而已。
                  ————————————完————————————


                  IP属地:福建40楼2024-01-19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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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话:软弱(预告)
                    “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夜晚,我离开了。我不知道去哪。我什么都不知道。”
                    一个阴影从我的身边靠近,刀片反射的光线刺痛着我的眼睛,小巧的手术刀在他的手中就像心爱的玩具,刺鼻的气味窜入了我的鼻腔,刀叶从我的皮肤上划过。紧接着,我的身体逐渐下沉,被感知的一切都被赋予了绝对的重量。
                    我醒了。


                    IP属地:福建42楼2024-01-23 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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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话:软弱(上)
                      “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夜晚,我离开了。我不知道去哪。我什么都不知道。”
                      ————————————————————————————————————
                      一个阴影从我的身边靠近,刀片反射的光线刺痛着我的眼睛,小巧的手术刀在他的手中就像心爱的玩具,刺鼻的气味窜入了我的鼻腔,刀叶从我的皮肤上划过。紧接着,我的身体逐渐下沉,被感知的一切都被赋予了绝对的重量。
                      在一处狭窄的铁笼中,我醒了。
                      我试着挪动自己的身体,但或许是因为麻醉任然还在的关系,他们没有任何反应。眼眸的余光向笼外探去,看见的却是又一片雪白。
                      我似乎又回到了一个地方,一样的冰凉,一样的寒冷。
                      如果不是自己拖后腿的话,现在一定早就逃出去了。
                      是我,太弱小,太软弱,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我当时是这么想着。
                      无论是被哥哥照顾的那段岁月,还是被父亲保护的那段日子,似乎我的出现,就预示着厄运降临了这个家庭。如果不是十余年后老哥的出现,我或许还陷落在那样的日子里。
                      但我始终。。。
                      “不能放过那个软弱的自己。”
                      “你还在听吗?”那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我用力的揉搓着自己的太阳穴,试着把自己从那难以回味的小憩中唤醒。“是,我在听。”
                      身前的那道身影摇了摇头,随后拿起了一旁早已煮沸的热水,朝着面前的茶具浇灌而去。
                      “我只是叫你在屋内等一会,不出十分钟你就睡着了?”
                      “也许是这房间的光线太晃眼了。”
                      他将那杯茶倒掉,然后为我斟满了第一盅热气腾腾的香茶,那淡淡的幽香驱散了我几分困意。
                      味道不错,他挑茶的口味一向很好,如果能换个时间评鉴的话,我肯定能更有闲心的沉醉下去。
                      他重新坐在了那把的椅子上,舒缓了一下身体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从身旁那堆如同山峦般的文件堆中抽出了两张照片,倒是轻描淡写地放置在了桌子上
                      “好吧。既然你醒了,我们或许可以聊聊正事。”他似有意似无意地停顿下来,可能是想要观察我的反应
                      “关于你那个兄弟从我这,用了你的身份拿了份文件这件事,你打算这么做?”
                      “那份文件对你来说不重要,对吧?”
                      “应该,是吧?毕竟里面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有没有都行。”
                      啊,这就对了,不重要的文件。如果是机密他们早就不是什么电话联系,而是直接上门逮捕了。我知道他接近我并非是什么巧合,所以在此之前我做了一些准备,比如。。。
                      “那天给你带丸子的时候,我应该也把密钥交给你了,也告诉过你要把我的生物密码给删除这件事。他不太可能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到你们的档案室把那档案抽出来,除非你们没把门旁边那顶门小木块收好。别忘了,在咱俩搭档的那段时候,你们的工作习惯可没有几个是按照流程来的。”
                      似乎是被戳到了痛处,他别过头试着不回应这些事情。因为如果真的要追究起来,就他们以前那些违规流程,除去罚款,至少够他们几年不发奖金了。
                      不过我想,他也知道我的意思。
                      “你想说我们警局有内应?”他轻声请教着我。
                      “还有别的可能么?”我同样轻声的回答着他。
                      他忍不住长叹一口气,一脚将自己踹离了工位座“放过我吧,就现在我们这些人员数量,应付一个镇的接警都快不够用了,还时不时给那些领导撑腰兼职安保。我已经快搞不懂我是当警察还是当保姆了。”
                      我能理解他的痛楚,毕竟苍眼盯的治安一直算不上完备,更别提那些所谓的政界人士时不时就喜欢在人多的地方喊些莫名其妙的口号,每次都会从警局抽调出一批队伍为他们保驾护航。人手不足,他们就招聘了许多的辅警用于警局的日常工作,现在看来算是早早埋下的雷,炸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当时做了两手准备。
                      我稍稍叹了口气,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那就之后再说吧。现在的问题是,那复制体身上打的定位信标,最后的位置在哪?”
                      似乎是才想起来这件事,他起身从一旁的电脑上打开了警局的内网,还时不时朝我这瞄一眼,可能是担心我看到密码之类的东西?
                      虽然我真的很想说,他明明就把密码贴在显示器上。
                      他将显示器翻转到我的面前,指了指上面那块红色范围的区域。
                      “物流园区?”
                      “准确的说是,被废弃的物流园区。”他补充道。“一年前镇政府的拆迁计划和那块地方的产权有些争议,因为牵扯的人太多,他们在法院上打来打去一直没什么进度,那块地方也就一直被封锁到了现在。”
                      远离市区,却任然在苍眼盯的范围内。“听起来是个适合藏东西的地方。”
                      “明早五点,一通电话会打到警局的接警台,报告物流园区的治安事件。在此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做的。但如果那时候。。。”他故意的顿了顿,似乎是等着我接话。
                      “还没我消息的话,你会直接接管,对吧?”
                      “虽然让自己曾经的战友羊入虎口不是我的本意,但既然这件事因你而起,以你的性子不会允许别人插手的。”
                      他拉开了一旁的装备架,随后坐在椅子上从兜里掏了只烟出来,“现在,我会背过身去,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不知道。”
                      我将子弹从架子上取下放进随身的背包里,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他叫住了。
                      “活着回来。”
                      “我知道。”


                      IP属地:福建43楼2024-02-05 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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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话:软弱(下)
                        事情已经发生三天了,我还是没能鼓起勇气走进真白姐的病房,或者说,只是在医院楼下看着那扇大门,就给了我无形的阻力。
                        我不应该忘记这件事的,自作主张独自保护家人的安危,真是不应该。
                        “西伯太君,站在这做什么?”
                        卡亚普站在我的一旁,我才发觉根本没听到脚步声。
                        我晃了晃手里的果篮,“买了些东西,想上去看看真白姐。你呢?”
                        “此前你们不都说我做菜很清淡嘛,因为那是做给病人吃的。但现在的话,我想着应该会对真白姐身体恢复有些好处,就从家里带了些鸡汤来。
                        她略有自豪的举着手里的保温盒,似乎是向我炫耀似的,就好像是再说,啊,看我也挺能干的对吧?
                        “这样啊。。。能麻烦你帮我把这个带上去吗?”她应承下来,同时接过了我手中的果篮,然后问道“西伯太不上去吗?”
                        现在的我可能很需要勇气才能作出决定,但这件事呢?
                        我真的有足够的勇气站在真白姐面前吗?
                        “我想。。。”我缓缓开口,然而卡亚普却突然向前靠近,满脸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我。“【那不是西伯太君的错,别放在心上。】真白姐是这么说的。可以的话,西伯太君还是去见一见比较好。”
                        “就算是这么说。。。”
                        她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目光如炬地盯着我看,而我尽力避免自己的尾巴再次误事露出马脚,潜意识地倒退了一步。
                        “总觉着西伯太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呢。”
                        如果想让对方相信你说的话,你最不该做的就是回避对方的眼睛。但,我却在试着回避,试着躲藏和她视线交合的那一刻。我该不该把真相告诉他们?该还是不该,说还是不说?我的心里在打退堂鼓,但我又必须面对他们,直起身子让他们感到真诚。
                        不该说出口的话,最后还是被我咽进肚子里。或许是看到我的窘态,她忍不住调侃道“但我想,西伯太选择闭口不言,也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那既然如此的话,我就只能坦诚的相信你啦。”
                        我想说什么却张不开口,只能小声吐出两个字“谢谢。”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故作神秘的塞到我的口袋里,示意我回去再打开“今天早上在市集买的,据说是能变好运的东西。要随身带着哦!”
                        “你会买这种东西么。”毕竟我从来不知道她对这种东西有兴趣,但她只是饶有意味的退了一步,轻快的回道“总要相信些美好寓意的东西,不是吗?而且我想,这其实对西伯太也是有帮助的。”
                        运气吗?我可能真的很需要这东西,但就这短短的接触,我却注意到她的身子貌似在打颤。“今天我打算在这里陪陪真白姐,就不打算回去了。在冰箱里有放凉的汤,若是西伯太想喝的话,一定记得要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哦!”
                        “等下。。”我叫住她,随后将自己身上的这件厚衣服盖在了她的身上,顺手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给她系上。她似乎是才发觉自己在冷的打颤,就这样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我将围巾系好。
                        “家里不能再有个住院的了,还是个笨蛋。”我故作埋怨的说道。
                        “才不是笨蛋!只是担心汤冷掉,一出门就。。。”她气鼓鼓的反驳着,但看着她这幅生气的样子,我却觉着有些好笑。
                        哪怕是片刻的幸福,这就是我想保护的东西啊。
                        我撒开放在围巾的双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上楼吧,记得替我给真白姐问声好。”
                        “会记得的啦。那我先上去咯。”
                        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我望向手里的小方盒,心中不由得萌生出一股暖意。
                        我必须,斩断那罪恶的循环。
                        我清点着背包里的装备,手枪,子弹,弹夹,匕首,将他们一一摆在桌面上,拿着手里的保养枪油仔细的擦拭着。有那么一瞬间,就好像又回到了曾经与警局那些同事们共同奋战的日子,准备武器,准备行动计划,蓄势待发,完成任务。但这次不一样,不是为了什么大义的理由,也不是为了什么苍眼盯的未来,只是为了我自私的愿望,断除那困扰我无数个夜晚的噩梦。
                        在确保装备无误之后,我将他们放进背包,拉紧拉链,一转身,却发现阿灿正在门口等着我。
                        “不打算,多呆一会么?”他发问道,而我只是径直无视了他,自顾自的整理装备。他很想从我这里撬走一个答案,但现在不行。
                        “我不知道你这样的沉默,是在惩罚自己,还是,在表达不满。如果是因为医院的事情,我向你道歉。但,你也知道真白的情况,当时的你。。。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就这样平淡的接受这种事情。”
                        “我很担心你的情况,西伯太,我们都很担心你。”
                        我知道他肚子里有很多疑问,毕竟从真白姐受到袭击之后,我们之间那微妙的剧本默契就已经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了,而我只是沉默着,不对他多言二字。
                        “事情结束之后,我会坦白的。”
                        “你果然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对吧?到底是什么时候,你对自己的亲人都这么防备了,连我都。。。”“我没有在表达不满,我也不会因为医院的事情生气。”我不想他误解太多,但,我又不能过多的解释什么。“这只是,为了你们的安全。”
                        “我们的安全?你知道那些家伙的位置了,对吧?那就算我一个,把这笔账从那些混蛋身上连本带息的。。。”他攥紧了拳头向我走来,眼睛里闪烁着我再熟悉不过的,复仇的火焰。
                        但我不能再让任何人以身犯险了。
                        “我不会带你过去的。”我回复道。
                        “那如果我一定要去呢?”他反问着我,似乎是等待我的答复,但我不会给他机会。我将身上的装备放在地上,对着他摆起了架势“那就,在这里把你打趴下。”
                        记忆里我和老哥从未真正对对方使出全力过,或者说,我们之前的切磋都是点到即止,各自都有所保留。但这次,我们都有想从对方身上拿到什么东西,于是从一开始的试探,到意识到对方是真的准备将自己制服,不断加重的气力,和找准对方的松懈契机,每一次进攻都不再是试探,而是拼尽全力。
                        最终,我抓住了他松懈的机会,以一个标准擒拿术将他压到再地,并反锁双臂,他反复的挣扎,直到发现自己发出的那些气力只会全部贴补在自己的身上,他终于还是选择了放弃。
                        我赢了,虽然也不算很光彩。
                        “真没想到。。。”他喃喃的抱怨着,却被我用力的掐了下肚子上的赘肉“虽然疏于练习也是原因,但是真白姐做的甜品平常你可没少吃,现在知道报应了吧?”
                        “就这样输在自己弟弟手上,不甘心啊~”
                        我一旁的桌上拿出一根绳子,将他的双手和双脚绑住,随后将他拖起来,安置到客厅的一张椅子上。刚才的战斗可能没完全消耗他的气力,保险起见,我又加了一根绳子,将他和椅子牢牢的绑在一起。
                        “至于绑的这么紧吗?一点位置都不给。”他抱怨我绑的紧,但他似乎忘记了自己胖了不少这件事。“反正再过半个小时他们就回来了,会有人替你解绑的。结束之后,我得叫真白姐把你那些甜品都给停了,每天都跟我跑步去。”
                        “某人就是羡慕我有人做东西吃。话说,你偶尔也可以给卡亚普撒撒娇提提要求,说不定就能。。。喂喂喂!怎么越勒越紧了啊!”
                        “嘴要是再贫的话,我会更用力一些的。”我没好气的回道。
                        “你是完全不心疼自己老哥啊!”
                        我不打算继续听那些抱怨,已经浪费够多的时间了,在确认绳子绑好之后,我背起一旁的背包,拉开房门准备离开,却被他叫住了。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么执着自己解决这件事?”
                        我为什么这么执着这件事?我也很想问自己。
                        【当年你从那座桥上掉下去的时候,我的童年也从那时候戛然而止。而下一次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张手术台上,像一块案板上的肉,看着那些不知名的器械留下一道道伤口,却无能为力。感受到疼痛的时候,浑身无力的睡去。再醒来的时候,疼痛随着时间慢慢爬上身体,听见自己掠夺空气的喘息声,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等到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再循环往复。】
                        我很想这么说,
                        我很想把这些痛苦全数从哪些不堪的回忆里倾泻出来。
                        但这不够,这不行,现在不行。
                        “如果给我一个机会迈向过去,亲手斩断那些苦痛的源头。我会去做,仅此而已。”


                        IP属地:福建44楼2024-02-05 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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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话:真相
                          “错的从来不是西伯太,也不是S-6。如果真的要挑一个人恨的话,来恨我吧。来恨我吧。”
                          ————————————————————————————————————————
                          “那群蠢材,当初就不应该留他一条命,不仅漏出了破绽,还给警察找上门了,这文件如果给他们看到的话,真他M见鬼了!”
                          身披黑毛的犬愤怒的在房间徘徊,但一旁的棕色犬却轻巧的从桌边拿起了冒着热气的杯子,慢慢的瘪了一口浓茶,好像没有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到,倒是有着临危不乱的样子。
                          “别担心,那文件短时间起不到什么作用,但为了保险起见,等段时间过后,还是落到我们手上来比较好。我回头去和博士商量一下,你先派人把他们清理掉吧。”
                          “老头子每次都吞了我们不少钱,他最好能拿出来解决的法子。”
                          “他会的。虽然我也欣赏不来他的作品,但老大为什么会选择他肯定是有他的道理,既然如此,我们只要选择无条件相信就好了。”
                          “你管那个叫作品?他M的,第一次见面可差点把我咬死啊!那个咬痕到现在都还没消下去,他居然站在那边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个冷血的怪胎。”
                          “如果我是你,我会管好自己的手,不去碰它的尾巴。。。”
                          “咳。。总之和他交流这件事交给你,我绝对不会去他哪里第二次。”
                          “那善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做干净些,我不想付太多的清洁费。”
                          “我什么时候失手过?”
                          黑色的犬摔门离去后,棕色犬暗自叹了口气,倒不是不放心这家伙处理后事的手段,而是,他心疼他的提成。毕竟善后的成本,一开始就没有被算计里面,自以为能掌控全局的计划,也敌不过那糟糕的队友。
                          至于现在的话。。。
                          他盯着手里的手机,拨通了那个电话。
                          “赫尔曼博士。”
                          ————————————————————————————————————
                          实验室的办公室内。晚上的七点三十六分。
                          博士巡视着培养仓内的复制体,确认无误后将实验室关上了门,大步向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此时的实验室早已经到了下班的时候,除了几个对课题任然有争论的家伙,大多数都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留在这里,毕竟研究这种东西,唯一不变的变量就是“时间”。就算是自己全神贯注的盯在培养皿前,成果或许还不如隔壁居酒屋泡菜罐子里的菌群来的多。
                          放时间一马,耐心等待,就能开花结果。
                          但只有博士自己知道,为了这个曾经的明天,他付出了什么样的努力。
                          关上办公室的门,将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杯热茶,打开电脑,查阅着今天的邮件。他看见了那个悬在收件箱的感叹号,用鼠标双击打开来。
                          上面赫然写着“计划实施的很顺利,预算的问题不用担心,我们会解决的。”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期望这样能让自己放松一些。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自己可以不去想那些糟糕的事情,不去想赞助费的事情,也不用为了极少的变量陷入无止境实验的事情,这是极少数能让自己放松的机会。
                          几年前的那个晚上,自己还在因为和挚友分道扬镳而头疼赞助费的事情,现在,自己则是一座大型研究所的所长。而这一切,都要拜这位“基尔伯特”的所赐,仅仅是听闻自己的研究,简单的会面后就给予了他充足的研发资金。
                          即便他从未在苍眼盯听过这个名字。
                          而这一次他们找到自己,是为他目前走进死胡同的实验,提供一个突破口。
                          他没想过那个曾经因为实验耐受性被放逐的母体还活着,而且根据文件来看,他遭受过不一般的军事训练,甚至还参与过警局的治安行动。如果想培育手上这些娃娃兵复制体的战斗力,这家伙绝对是一个很好的教练。
                          基尔巴特希望拿到警局的一份档案文件,但他不在乎,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也是自己能够小幅度清算这比“债务”的唯一方式。
                          他很自然的答应了合作。
                          他们的计划是将一部分可以被牺牲的实验体安排在苍眼盯港口附近的一处仓库内,每隔一段时间,就把实验体的消息放到本体手中。最开始,他们还想着赌西伯太会不会上钩,当然他们也有备用方案,可没想到的是西伯太全副武装的来到了那个仓库内。
                          计划顺利的进行。博士负责提供实验体和控制芯片,基尔巴特的人想办法将实验体交付到本体身边,且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或者道德压力。他们相信对过去任然无法放手的西伯太,一定会在长此以往的折磨下感到痛苦,想为这些实验体做些什么。而正是利用了这个心理,他们创造了一个环境,由警局的人亲自将实验体送到西伯太的手上。
                          至此,计划已经成功大半,接下来只需要创造一个契机将S-6和本体分离开来,联系上警局的内应,就可以利用西伯太的身份和密钥,获取到文件。
                          计划很成功,满屏幕的战斗数据和仅仅百余人的实验体消耗数量来看,根本不值一提,这足以让他复现出比本体更强大的成果。
                          他本想将那个实验体直接销毁,却被问到了那个问题。
                          那个他反复询问自己的问题。
                          “你的实验成功了吗?赫尔曼博士?”
                          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晚上,那个和搭档分道扬镳的夜晚。
                          只因为结果的争议,他们大吵了一架,尽管实验本来就存在不确定性,但那天晚上,就好像把挤压了的一切全部释放出来了一样,从针对实验课题再到研究项目,最后上升到人身攻击。这不过是又一次失败而已,又一次而已,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为什么这么愤怒?
                          “我们的实验预算根本就不是给你烧高香用的!现在,停止试验,重整数据,我们不能再这个项目浪费时间了!”
                          “这根本不是浪费时间!”
                          “那你的实验成功了吗?赫尔曼!”
                          他还想据理力争什么,但现实就是如此。
                          研究,研究,被扭曲的研究价值,所有人都对过程不感兴趣,只有当结果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过程才有了价值。只要他的成果没能显露出价值,那些有钱的混蛋们就不可能给他们提供资金,而自己恰巧是那个最不懂得讲故事的那个家伙。
                          他知道面前的搭档,早已经不是能够相互同行的人了。
                          于是他收拾好了文件,整理了自己的研究档案,断了几乎所有的关系和成果,独自离开了哪里。作为学者,放弃关系在学术界几乎寸步难行,作为研究者,和自己通宵达旦的专利成果们说再见,那一切的一切,都将从零开始。
                          但他深信自己能创造一番事业,能开创出任何人都难以企及的成果,可现实是,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那些投资人知道自己抛弃了研究院的背景,和模糊至极的回报期限后,那些看在背景的客套话变成了刺耳的贬义词。
                          “你的研究很棒,我们对你的项目很有兴趣。”
                          “你的背景,我们会着重考虑的。”
                          “这个项目的回报周期,我们会经过充分考虑再做决定。”
                          最糟糕的时候,自己连续四天没有休息,只是因为对方给出那微弱的投资可能性,通宵达旦更改自己的项目计划书。而结果,则是在不经意间的余光中,被他们随手放入了身旁的碎纸机。
                          你的实验成功了吗?
                          潜台词是,你能用你的研究养活自己再出人头地吗?
                          听到这番话的他最开始有些愤怒,任何人都可以质疑自己的实验,唯独面前这个实验体不行。可在冷静之后想了想,若是就这样销毁的话,似乎也不是很划算。既然他想证明自己成功与否的话,不如再给他个机会?
                          “成功的作品,需要一个合理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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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伯太跟着定位来到了距离镇上十多公里的物流园区,或者说,被废弃的物流园区。曾经这里是一座靠近海边的物流中转站,却因为镇政府的改迁计划,近乎四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园区,一个月间就变成了废墟一般的荒凉之地,只剩下些许红色的灯光在铁丝网之间闪烁着。
                          他确认着手中的定位仪,在确认地点无误后,便开始想方法越过那些铁丝网。但只是靠近那扇大门,只听着齿轮的咔咔声,这扇门居然自己打了开来。
                          就好像,欢迎他这位羊入虎口的猎物。
                          他的目标很明确,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如果自己是猎物的话,那最好这些猎人都有点本事才行。


                          IP属地:福建45楼2024-02-05 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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