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的我们,还有那般气魄么?重重的房贷、复杂的人际关系搞得我们每个人焦头烂额。我们不知缘由的求更多的票子、更大的房子、更聪明的孩子,乃至某些人想换个更漂亮的娘子。为此,我们奔波着,也为此失意颓然或得意忘形。只是李白说的好啊,"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这天地与房子都不过是灵魂暂时的居所,光阴匆匆也只是过客,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不若珍惜此时的生活,不如怜取眼前的亲人。
李白之后,尚有杜甫。他也有同李白一样游侠天下的时刻,按他自己的形容就是“放荡齐赵间,裘马颇清狂”,活脱脱的五陵少年。只是他更多的还是对世事、对天下沉痛的哀思。三吏三别仍犹在耳,如泣幽咽,他写尽了混乱动荡的政局下,挣扎求生的百姓们可怜之态。他和那些只会怨念世道不公、以物喜以己悲的穷酸书生们不同的就是,他心怀天下。哪怕自个儿茅屋为秋风所破,他想着的也是大蔽天下寒士。何等胸襟!
所谓愤青们怨恨的,更多的还是自个儿命运的艰难、略带妒忌的骂着高官。“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做到杜甫这样的,不多。
哦,还有杜甫《饮中八仙歌》提到的八位俊杰,谁不堪名垂青史?
大李杜后,也有小李杜。李商隐诗晦涩难懂,偏偏妙不可言,情深意长令人叹惋。“此情只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何解?“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又何解?情之一字,本不可解,更不必解!“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情本不可抑制,不理智的,才叫少年人的爱情。难怪世间多少痴儿女苦苦念着李商隐的诗,泪如雨下。
与此齐名,杜牧之峻峭更鹤立与晚唐旖旎文风中。清明时节雨纷纷、东风不与周郎便、商女不知亡国恨、一骑红尘妃子笑、卷上珠帘总不如,这些诗词,结束九年义务制的人恐怕多半耳熟能详吧?
韩愈、柳宗元、白居易、韦应物、温庭筠……大唐诗杰灿若繁星,如何列举得完?纵是女子,也有鱼玄机、杜秋娘、薛涛,红袖更添书墨香。
大唐后,文风更温软。有五代十国《花间词》,虽限于闺房情话,焉不能触动人心?“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多少春闺少女,殷殷梦境里那个男子,不正是骑马而来,笑看满楼红袖招。“未老莫还乡,幻乡须断肠”,也是质朴言语,却让人心隐隐的疼,有如丝线缠绕,疼的人无法呼吸,偏生掺杂无限凄清。还有李煜,中主后主皆词杰,既有香艳秾丽之词,更有国破家亡双泪暗的悲凉。一首虞美人唱的高亢悲慨,故国之思点点滴滴道来,好如那衣带诏般由血书就,字字皆可叹,句句唯血泪。读罢,是物是人非的寥落。
灭了的,是南唐,屹立的,是大宋。宋词,比唐诗更多了一份委婉道来的致趣。而婉约、豪放二派,更像娇俏玲珑的江南女子与粗犷豪迈的北方大汉遥遥相望,和平相守。
晏殊有”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也有”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境界开阔而清新,更添沉沉的思绪,用最轻缓的语言娓娓道来。虎父无犬子,晏几道不肯攀附父荫,任家道中落,诗书却不曾中落。“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江南暮春的细雨里,有繁花飞落,点点飞红。春燕双双飞去,只有一人形单影只,青衫落魄。何等简单的描写啊,寥寥十个字,却引开无穷想象,足够拍一部文艺片了,连那《雨巷》都隐隐的和此句有共通的芬芳。诗词之妙,即在此境,在可言与不可言之间。我恨不得把所有宋词佳句一一罗列,任所有人安静欣赏。柳永的《雨霖铃》沉郁俊逸,《望海潮》一句“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更引得金主增加了吞宋的野心。词中江南富庶繁华景象,如何不令人肖想?李清照、秦观亦不必说,几个女孩子没幻想做易安居士那样的才女?写情书的孩子们谁不知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还有姜夔、周邦彦、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