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天台上的风吹起狱寺的衣角,他想着山本忙手忙脚收拾行李的样子,不由微微笑着。
手里紧握着刚刚从棒球社拿出来的棒球杆,手攥着的地方有些出汗,手心里黏腻的感觉让狱寺不自觉的松开了手。
——「棒球笨蛋」。
写得很潦草,看得出写的人当时的心情很不好。
那是熟悉的,自己的字体。
「棒球笨蛋,真的是个笨蛋。」狱寺小声嘟囔。
感情像洪水一样涌上来,心口的钝痛感那么强烈,狱寺再也无法维持微笑。
天空中突然飘下雪花。这是狱寺从十年后回来看到的第一场雪呢。
记得意大利是很少下雪的,狱寺来日本后第一次看到下雪的时候,不管不顾的冲出教学楼。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脸上,他像一个孩童一般静静的立在雪中。
山本也追下来,不顾他反对硬是给他套上了自己的围巾。
虽然是丑了点,但是还算暖和。狱寺自己安慰自己。湖绿色的眼睛里装着满满的快乐,连他自己都没发觉,那围巾上的温度,仿佛就这样一直传到了心底。
现在呢?
雪花一片片落在狱寺身上,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才是真正的雪的感觉罢?
「笨蛋……」狱寺轻轻开口骂着。
山本武,你这个大笨蛋。
笨蛋,你就这么走了,学校怎么办?
又留一堆烂摊子谁帮你收拾啊?
笨蛋,你就这么走了,同学怎么办?
又要麻烦第十代去帮你解释么?
笨蛋,你就这么走了,彭格列怎么办?
缺失守护者的家族怎么维持下去?
笨蛋,你就这么走了,我…怎么办?
没有了你的存在,我,该怎么办?
狱寺低下头,看到操场上来来往往的学生。却惟独少了那个阳光温暖的身影,那个看到就会安心的身影。
那么,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
如果,我平时不凶巴巴的对你。
如果,在你给我围巾的时候我说一句「谢谢笨蛋」。
如果,每天在放学路上都能对你说出在心底酝酿已久的「笨蛋,不要绕远送我啊」。
如果,在你生日的时候能像你那般笑着对你说一句「生日快乐」。
如果,早些发现自己早已习惯于你给我的温暖。
如果,我承认,喜欢你。
「啪嗒。」
脚边的雪仿佛被刚刚落下来的东西融化了,慢慢的退去,露出大片地面的颜色。
明明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自己是喜欢你的。
没有勇气,不敢承认,说不出口。
总是这样,知道弄丢了,才知道珍惜。
如果我不再一味的逃避。
如果我能坦率的告诉你。
如果我早些发现在没有你的地方我一秒都不想呆下去。
如果我说这些「如果」,都是因为,我喜欢你。
山本武你有没有听到。
狱寺准人说他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