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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白骸]各自远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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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码完我已经死透了……我现在只想打出长长长长长的省略号……………………
总之是了了一个拖了半年的心愿,送给最爱的白骸!
因为有码完拼命修文的坏习惯……今天就先放出前面的部分吧=___=
楼下将是一坨长长的豆腐渣……往下拉请务必慎重T口T


1楼2012-01-31 16:42回复
    BGM……
    In Christ Alone - Owl City
    


    2楼2012-01-31 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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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为什麼,在跟对方的视线直直交接上的时候,白兰一时间竟然差点握不住枪。
      而片刻后他回过神时,正好听到对方的声音从离他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以后上校先生想说这些话的时候,首先把枪拿稳试试看吧。”
      白兰循声望过去,原来就在他怔忡的一瞬间,局势已经被对方扭转过来,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刚刚还在他眼前的人已经退到了安全距离以外。
      “不错的建议,我会记住的。”
      望见那人又重新埋进黑暗里的身影,白兰清楚自己被人放了一马。在刚刚那种出神的状态下,对方完全有机会一刀要了他的命。
      只是这样想著的同时,白兰又开始觉得有点惋惜,像他这种杀意和愿望暴露得太明显的人,在这个战乱年代里是一定会吃亏的,行事不计后果又不积口德,说不定哪天就被乱枪打死暴尸街头了罢。
      啊啊,稍微,因为他的那双眼睛,而感到有点可惜呢。
      这时候外边的街道上开始出现喧哗的声音。白兰大概可以猜到,大汗淋漓的副官带著大汗淋漓的迎新队伍从出站口回来了,当然,他们身后跟著的是同样大汗淋漓焉头焉脑的新兵们。
      果然,五分钟后副官从酒馆的门口走了进来。
      “报告长官,迎接到的新兵比名单上原定人数少了一人。其余士兵已经整队完毕,现在请您准备返程。”
      “少了人?”
      不知道为什麼白兰看起来有点兴奋。他终於将利刃一样的眼神从远处那人的脸上移开,落到了递到他面前来的新兵名单上。
      “真有趣,第一天就临阵脱逃的新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白兰慨叹的语气听起来总是半真半假的,他的眼神在空中晃悠悠地转了半晌,最后落在那个粗体印刷的名字上,“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感谢这位六道骸先生。”
      然而接下来副官的回答却让他稍感意外。
      “报告长官,并没有发生临阵脱逃这种事,按其他新兵的说法是,这个六道骸独自往营地去了。”
      白兰正在纸面上下划动的手指明显顿了顿,他保持著这个姿势不知道想了些什麼,突然笑了。很快他反应过来,将那张纸简单几下折起来收进口袋。
      “你先去给新兵整队上车,”
      他看著副官,满脸都是显而易见的高昂兴致。
      “我需要马上见到这个不守纪律的六道骸先生,一分钟也不想多等。”
      “遵命,长官。”
      随后,白兰和副官先后从小酒馆里走了出来。不过跟在他们两人身后响起的,还有第三人的脚步声。
      “你来干什麼?”
      虽然只是在后面远远地跟著,但走在最前面的白兰还是赶在其他人之前发现了这一点,他有点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
      然而对方却双手一摊,脸上是一幅理直气壮的样子,他笑得非常开心。
      “Kufufu,居然问我来干什麼——明明就在刚才,长官不是说要马上见到我吗?”
      “……你是六道骸?”
      问出这句话以后,白兰迟疑了片刻,像要确认什麼似的,很快面朝他走过来。
      因为之前走得快,白兰此时离他已有一段相当的距离,但在对方向他接近的这段时间内,六道骸站著没挪步。白兰的动作有著奇怪的耐心,他也只好显示出一副比他更加有耐心的样子。
      六道骸只将身体侧过来一半,眼睛却是瞬也不瞬地直直望向白兰。
      那天太阳很大,白兰的一头白发在太阳下相当晃眼。他的脸部有二分之一被埋在阴影下,於明暗交界的地方切分出来一个均匀的弧度。那张脸由远及近,暴露在阳光下的那部分正挂著笑脸。至於被埋住那部分——这边的六道骸笑出声来,用脚趾想想也知道,多半是因为被自己摆了一道,已经气炸了吧。
      走到六道骸面前五步开外的地方时,白兰停下来。狭长的影子投到地上,顶端刚好落在六道骸脚下。这番景象让六道骸莫名觉得心情大好,恶趣味的驱使之下他甚至伸出一只脚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好像随时可能毫不留情地踩下去。
      不过最后,从人道主义出发,六道骸并没有这样做。他当时的想法是,如果第一天就让长官在全体士兵面前失态,搞不好会让那家伙有阴影吧。
      想到这里六道骸抹了抹眼睛。
      怎麼办,稍微被自己的善解人意感动了一下。
      而在这一天过去很久以后,每当六道骸偶然记起他跟白兰的第一次见面时,无一例外对当初为什麼没有一脚踩下去感到由衷的悔恨不已。
      


      17楼2012-01-31 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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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到刚才为止,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分钟。
        白兰翻腕看表的时候刮来一阵风,天气很热,刮来的风自然也灼人,不过与对面那人此刻正注视著他的,既深且亮的目光相比,这阵风能将人灼伤的程度还是逊色了很多。
        同六道骸进行著的无声对峙已经开始进入第五分钟,他心知自己和六道骸并不是老友或宿敌,但在这方面两人好像极有默契,都相当配合地沉默著,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面部被太阳烤得开始发烫,白兰才迟迟记起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的古训,终於决定打破沉默。当然,先屈服的人变成了自己,确实有那麼一点不甘心。
        “游戏可以停止了,先上车如何?”白兰用手比了一下身后,眼睛却始终望著六道骸,“虽然是初次见面,我可是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呢,六道骸君。”
        “车?”
        六道骸顺著白兰的手指望过去,目及那辆军用运输车,说不准是装出还是露出了一个无比遗憾的表情。
        “真是不好意思,我还以为那边的那辆是在路边等人来收购的报废品。”说著他做了一个躬身的动作,看起来确是一副很抱歉的样子,“不过车型看起来很像直接从战场上拉下来的机械骡啊,长官先生不觉得吗。”
        在对方极尽夸张的描绘之下就连白兰都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车确是辆古董车,但显然还不至於年长到那种程度。碰到这种爱找茬的人换作是平常他早就发怒了,但这回他却觉得,对方夸张的说法听起来稍微有点……可爱。
        白兰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说话尖刻的新兵,很快,看著看著他就换上了一张笑眯眯的脸。
        “说得倒是挺像回事的嘛。”白兰脸上挂著一副永远都不会恼火的表情,他又斟酌了一下接下去应该说的话,在一个不算短的停顿后给出了最简洁的问候,
        “正好补上一直忘记的打招呼,中午好哟骸君。”
        兴许是被擅长打太极的白兰问候得有点懵,六道骸并未来得及对这个新的称呼表现出不满,迟疑了好一下才从鼻子里哼出回应。
        “……您也是,白,兰,上,校。”
        六道骸在念白兰的名字时咬字十分夸张,天衣无缝地呼应著他此刻咬牙切齿的表情。白兰没有问他是怎样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因为眼前这个人已经带给了他太多未知与不确定,但他却愿意假以时日,由他亲自一一落实谜团。
        那麼,接下来就是办正事的时间。
        白兰往前走了一步,一副准备公事公办的样子。
        “擅自脱队的原因。”
        一提到正事,白兰原本还称得上是生动的笑脸就彻底垮成了标准的皮笑肉不笑,整个人摆出例行公事的架势来。
        “不想浪费时间而已,火车到站那麼早,可是大部队的动作真的很慢呢。长官你看,天气这麼热,难道我应该为了那一堆脑袋里只有军事理论,却一点也不懂得变通为何的蠢材傻乎乎地等著吗。”
        六道骸回答得理直气壮,这时他站得离车厢没多远,但并没准备避嫌,好像还有意提高了声音,简直像是特意要说给车里的人听。
        话一说完他大声地笑了笑,又看著白兰补充了一句,
        “Kufufu,如果换做是长官先生你,也不会愿意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的吧。”
        无论如何也算得上是个老资格的白兰,被一个新来的家伙拿来对号入座现身说法,这种事还是第一次。白兰觉得很新奇,眼前这人总是能不断做出出乎他意料的事来,简直像具有某种超能力。
        “这一点我当然清楚,不过骸君不知道吗,自由散漫是军中大忌,军纪如铁这句话,骸君难道把它当空气?”
        


        18楼2012-01-31 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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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到军中纪律,六道骸脸上露出来一点难辨其真伪的惊讶。
          “我记起来了,那个还真是严格啊。”
          然而眼看六道骸和他说话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白兰直觉自己被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兵轻视了。
          “没错,如果骸君总是发表这类反动违规言论并且煽动其他士兵情绪的话,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哟。”
          而对方抱以白兰一个真心实意遗憾的笑。
          “啊,那种事是不会发生的,请不要随便有这种期待。”
          白兰开始感到一阵挫败,他想,再跟眼前这个人把嘴仗打下去一时半会难分胜负。他仔细地考虑了一下,哪天部队里要是评选最佳无赖,能威胁到他白兰夺冠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人而已。
          相应的,他也用一脸的遗憾回敬了对方。
          “时间还长,骸君,到目前为止,什麼都还说不准呢。”
          这回总算用未来的“无限可能性”暂时堵住了六道骸的话。
          ——既然没话说了就乖乖上车吧。
          不过从这种毫无意义口水仗的结束到六道骸终於慢吞吞地上了车,却花了十来分钟的时间。这期间,上车归队的过程并没有想像中那麼顺利。迎新部队出发的时候误选了一辆容量较小的车,导致此时后边的车厢已经拥挤不堪,半个六道骸都没法装下去。司机几经协调,才得以把六道骸和白兰一道安排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这个协调的过程是艰苦的,但结果是喜人的。两个挤在一张座位上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太阳烤得没了力气,一个垂著脑袋在一遝纸上涂涂改改地写著,另一个扭头看著窗户外,没有再表现出反抗的情绪。
          古董车的在回去的路上也很顺利,很快,他们的目的地就近在眼前。
          这时候,一直在纸上涂涂改改的白兰,开始跟刚睡著不久的六道骸搭起话来。
          “没猜错的话,有些事情,骸君大概觉得很不甘心吧。”
          六道骸被吵醒得很快,他闭著眼说,
          “比如。”
          “比如说,被骸君嘲笑过的这辆车,最后还不是要靠它才能去到目的地。”
          “那是。”对方接得飞快,“被我讨厌的上校先生,最后还不是成为了我的上级。”
          白兰听到回答笑得非常开心,被他猜中了,六道骸果然有起床气。
          然后,达到目的白兰又不紧不慢地换了话题。
          “对了,我有跟你好好介绍过我的职位吗。”
          说话的时候他将脸整个转到六道骸那边去,对方却不太给面子,朝著窗外的脸只冲他侧过来一小部分。
          “不用,两杠三星很好认。”
          因为尚有睡意,六道骸回答得格外精简。
          白兰露出胜利的笑,
          “不止哦,除开这个之外的身份是军医。”
          不出他所料,六道骸前一刻还写著“我很困”的脸在听到他的话以后,至少有那麼一秒,变成了货真价实的惊恐状。
          “哦……很像。”恢复到常态六道骸慢吞吞地回答道,
          “迷恋著做碎尸和肢解那一类事的变态医生,白大褂也很配你——反正是个伪善者。”
          说话这句话他颇有些得意地张开了眼看向上校,却发现白兰也在好整以暇地望著他。
          “什麼伪善者啊,一点都不可爱的名字。真是的,都跟骸君你说过不要随便给不知道的事下定论了。而且……”
          遇到劲敌的白兰这回终於搬出了杀手鐧,
          “从骸君擅自离队到刚刚和我说话,知道你已经犯下了多少错误吗?需不需要我连同罪名和惩罚一一列举给骸君你听?”
          他说完这话顿了顿,趁六道骸还没有做出反应,很快补上了最后一击,
          “我说过了哟,无论是从哪个身份哪个立场来看,骸君的生死存亡可都牢牢掌控在我的手里,是不是非常巧的一件事?”
          六道骸张了张口,却终於再接不上话,闭上嘴将脑袋扭向一边。
          ——还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19楼2012-01-31 1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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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白兰上校在众士兵的心目中,虽然成天给人一种神神道道的感觉,性格也叫人琢磨不透,但总的来说还是一个相当可靠的人物——这种可靠在军队的日常训练中,具体体现之一就是守时。然而就在新兵训练的第一日,非常可靠的白兰上校却出人意料地缺了席,这给他一贯可靠的形象大打折扣。
            睡过头了的上校先生倒是意外的坦然,自己给自己打了张假条,索性告了病假在办公室里处理新兵档案的事。不过白兰心里清楚,昨晚他确实睡得特别沉,并且一直在做些模模糊糊的梦。其实当时睡梦里的白兰还迷迷糊糊地想著,很久没做梦了,挺难得。谁知道一觉醒来,睁开眼才发现天都亮了个透,太阳也早就爬得老高。
            好在白兰一向擅长调剂自己的心情,他想,偶尔犯一次错也不是不可原谅,况且还是这种惬意的错误,马上就心安理得了许多。
            正在这样想著他听到有人在笑。此时办公室门是半开著的,白兰循声望过去发现门外的走廊边站著个人,虽然对方一直保持著垂头而立的姿势,但仅凭那听过一遍就没法忘掉的奇特笑腔,白兰很快就将这个并没见过几面的新兵准确认了出来。
            “两天没见,骸君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地悠闲啊。”
            这句话的的潜台词是这两天全军都在忙这忙那,就你六道骸成天吊儿郎当没事干。而对方领悟的能力好像还不错,他看六道骸的嘴角有片刻不自然的抽动。白兰想,要不是碍於对上级基本的礼节,门外这人早就跑过来一拳招呼到他脸上了,所以意识到这一点后他顿时心情大好。
            “Kufufu,多谢夸奖。”门外的六道骸慢悠悠地走到了白兰面前,“原本听说上校身体抱恙,我还稍微觉得有点遗憾,不过现在看起来精神明明相当好嘛,不知道有没有兴趣跟我过上两招。”
            话是这麼说,但六道骸好像并没打算等到白兰的回复,也没考虑过袭击上级带来的后果,他这句话一说完,手边的军刀就毫无徵兆地往对方的腰际迅速刺去。
            刀尖在与白兰体表还有那麼一段距离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倒不是因为六道骸良心发现了放弃攻击,事实上此刻他一心想把白兰打倒的愿望无比强烈,只是没法达成目的。
            就在六道骸拿出武器的时候白兰一记淩厉的手刀劈在了对方的脖颈处,并趁六道骸动作停滞的那一瞬间迅速地取掉了他手中的武器,而在整个过程中他始终面不改色,打斗中一直保持著满分笑容。
            “怎麼了呀,骸君脸上这种不甘心的表情……因为败给了我这个病号?”
            白兰说话的时候稍微抬高了下颌,就看到被牵制住的六道骸眼中流火灼灼,好像牵一根引线就能一直烧到他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异色眼的缘故,六道骸明晃晃的眼神非常灼人,想躲开又会被不由自主地拉进去。所以即使是白兰被这样的目光一瞧,也发觉有点转不开眼睛,稍一出神便感到手下一松,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刚刚还对他虎视眈眈的六道骸已经从他的钳制下脱了身。
            眼看对方闪身速度之快,瞬间就在门边消失得没了影,白兰遗憾地把目光落在刚从六道手中拿来的军刀身上。那是把卡巴1217,二战时曾生产了上百万只,算是那时比较常见的刀种。但因为年代原因,现在能见到正版卡巴的机会算不上太多,出现在这样一个战场都没上过的新兵手中更加让人起疑。
            不过白兰在意这把刀的原因,好像并不只是这样而已。
            早在看这一批新兵的档案时,白兰就注意到,六道骸的档案有明显改动痕迹,资料也不够简明详尽,显然是蒙混过关的。再结合上六道骸本人的一些表现和面对他从来恶劣的态度,白兰直觉六道骸的身份绝对不简单。他又细想了想,八成是哪个高职军官的儿子之类的,将他下放到基层来锻炼能力。
            不过,这个猜测倒是给六道骸的各种犯上行为找到了相对合适的理由,白兰忍不住在心里念了一下,哦,原来是见鬼的关系户,怪不得这麼不讨人喜欢。
            


            20楼2012-01-31 1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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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此时有人盯著白兰看,会发现他的脸上是非常幸福而满足的表情。
              白兰长官的嗜好是甜食,这早就不是什麼秘密。这一点也使得这个没有女士的酒会中甜品区的设置变得不再多余。负责策划欢迎会的士兵是这麼想的,取悦不了嗜甜的女士,取悦一下同样嗜甜的白兰上校也是一样。可谁让作为他直属长官的白兰,对手下的想法洞悉得太过清楚,他在看到满目各种夸张式样的甜品时,甚至都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惊喜来。
              此时此刻与白兰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站在甜品席的另一头瞪大了双眼的六道骸。虽然他会来到甜品区同样也是嗜甜的本能所致,但他明白,没人会费劲心思讨好一个爱甜食的普通士兵。因此,当六道骸得知自己完全是因为沾了白兰的光,才有幸享受到这场「饕餮盛宴」的时候,差点把咕噜噜冒著泡的巧克力火锅当场掀翻。
              “走两步就能遇到白兰上校,是我运气太好还是世界太小?”
              这次主动打招呼的是六道骸。当然,态度也和以往一样,完全不友好。
              “稍微有点失望啊,”对面的白兰直起身体,面向六道骸,“还以为骸君会在描述我的时候加上‘脑袋里塞满棉花糖所以只能做一些不经大脑思考的事’——像是这一类的形容词。”
              “Kufufu,”
              六道骸不失时机地对白兰进行了讥笑,但把头扭向一边,眼睛并不看向他。
              “想得倒美。连这种事都要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你是真把我当傻瓜?”
              “怎麼会,我又不喜欢那种傻瓜。”
              白兰讲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并没有看向六道骸的方向。他正直勾勾盯著那团被他捏得奇形怪状的棉花糖。忽略棉花糖被拟人的可能性,他看上去是一副标准的,正在自言自语的模样。
              六道骸举到一半的叉子停在那儿没动了,听了这话他总觉得心里边有点儿怪怪的,怪在哪儿又说不上来。况且白兰这句话说得挺绕,他觉得自己八成是给绕进去了。
              不过这一次,没等到六道骸从中琢磨出什麼不可告人奥义来,白兰就率先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对峙。
              “啊呀,只是开个小玩笑而已,难道骸君刚刚认真了?”
              出乎白兰的意料的是,跟之前和他灵活斗著嘴的六道骸不同,仅仅是这样一句话好像让对方真的生了气。此时六道骸好像对眼前的美食完全失去了兴趣,大步一迈转身就走。
              当然,边走边在心里骂两句白兰也是必要的事。但是此时的六道骸莫名其妙的很沮丧。其实他早知道有白兰在能让他舒舒服服进餐的可能性就等同於零,也知道白兰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低级玩笑,而且白兰·杰索本人就是个塞在军装里头的顶级无赖。可是就在刚刚,他居然还对他抱有那麼点见鬼的希望。
              六道骸想,会那样想的自己,才真的是可笑至极。
              不过,正在气头上的六道骸恐怕无法意识到,即使是白兰这样的无赖也能分得清轻重缓急,有些话分量轻,有些话分量重,有些话只能说一次,有些话永远只能对一个人说。
              而这便是六道骸还不知道的事。
              


              23楼2012-01-31 1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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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酒会后的第二日,当大多数士兵都拖著宿醉之后懒洋洋的身体来到伫列训练场的时候,意外看到了早早站在那里的白兰上校。他看起来至少在那站了十来分钟,因此看向他们的眼神带著极强的威慑和不满——这是他那一脸显然的笑意也依然没法隐藏的事实。
                上校不爽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最近紧张的边境局势,还是不要惹到他的好。
                到场的士兵们都不约而同小心翼翼地这样想著。
                这种高端的不满变得越来越明显是几分钟之后的事,例行的报数完成后,白兰发现队伍里少了个人,脸色马上就臭得可以。值得一提的是,排尾那个一头红发的小个子喊出缺一的时候声音还特别大,一颗勇於赴死的赤胆忠心折服了在场所有的人。当然,这回就连白兰也有点意外,所以在听到他的回答后格外留意了一下他脸上的大片雀斑。然后士兵们听到白兰问,缺席的是谁?
                “报告长官,六道骸告了病假。”
                接下来,士兵们看到白兰的脸上浮出了一点不太明显的惊讶,但很快它们变成了一种意料之中的了然。这份了然让他们产生一种错觉,就好像伫列缺席的人只能是六道骸,否则事情就该乱套了。
                “原因呢。”
                “他说是酒喝多了引发的胃痛,好像发作得比较严重,现在还没从床上爬起来。”
                白兰这次倒是毫不掩饰他的意外,他偏了偏脑袋,难得正经地思考了一会,最后决定把上午的训练交给副官来全权负责。
                “今天心情好,我就勉为其难去看看他好了。”
                潇洒地留下这句话,白兰大步一迈离开了训练场。
                当然,上面发生的这些事,都是同舍的士兵训练结束后转告给六道骸的。在说到白兰那一脸的了然于胸时,六道骸一口刚灌到嗓子眼的白开水就差点全部喷了出来。
                “……我就猜到是那家伙。”
                六道骸一掌击在床板上。
                “说什麼‘了然’,那是他老早就盼著我快生病快生病,我哪天真生了病他就哪天美梦成真。”
                听六道骸这麼一说传话的士兵完全傻了眼,一向还算是冷静有礼的舍友突然的失态让他有点找不著北,另一方面,他对於眼前这个病号和白兰上校打什麼时候起结下了这麼一大桩梁子也一无所知。当然,这份敢於挑战和批判上级的勇气更加不是他所具备的。
                “虽然你说的大概有点道理,不过我觉得白兰上校对下属已经非常够意思了。”传话的士兵看了看六道骸身边的药盒,试图稳定对方的情绪,“这些药不就是他给你拿来的吗。”
                “……你说那个啊。”六道骸好像极不情愿被提起这件事,显得非常不耐烦“啊,当然嘛,说到底他也是个医生,心里想著我有多该死,一旦要付诸在行动上还是有点困难啦。”
                对於六道骸来说,患病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事。只有死掉的人眼前才能真正落个清净,但疾病加身的病患就只能一边被生理的疼痛折磨,一边被人当成弱者,忍受心理上的折磨。
                而今天的上午的六道骸就是这样一个饱受折磨的倒楣蛋,特别是在折磨他的人是白兰·杰索的情况下,今天对於他而言就彻底变成了糟得不能再糟的一天。
                “骸君原来这麼弱啊,明明没喝多少酒就中途离开了,结果还能病成这样?”
                这是白兰见到病号先生的开场白,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前,人已经在新兵宿舍的门口站了十来分钟。他一直在那远远打量著整个人被蒙在被子下边的六道骸,直到听到对方“你看够没有”的暴喝才慢悠悠走进门来。
                “我其实挺好奇的……骸君像这样整个人都缩在里边,究竟是怎样发现了我?”
                ……当然是因为原本是半坐在床上,看到你来了才把整个人藏到被子里去了啊!
                六道骸捂住肚子,愤愤地想,这话太丢人了,绝对不能说。
                “乱猜的。”
                “诶,这样啊。”
                


                24楼2012-01-31 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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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这种用来遮遮掩掩一听就明白的藉口,听白兰的语气却是一副全然相信了的样子。没看出来这家伙装傻有一套,六道骸在心里骂。反正他的脸埋在白兰看不到的地方,所以做出多狰狞的表情来骂他也不用担心后果,这让他心下大爽。
                  白兰在六道骸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骸君还是说实话吧,以我好歹穿了这麼多年白大褂的经验,只是那种程度的酒精绝不可能引发酒精性胃病。”
                  “当然不止…酒会上的那种程度。”
                  被子里原本悉悉索索的声响停了半晌,才听到六道骸极不情愿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虽然被你这家伙毁了心情,但总觉得酒会之夜不喝酒就好像错过了什麼一样,所以回到这里以后又喝了一点自己带来的酒。”
                  六道骸说著想要起身去拿酒瓶,突然意识到自己正裹在被子里,动作就停了下来。
                  白兰敏锐地觉察到了这一点,想想对方在里头憋得也不容易,就破天荒地给六道骸找了台阶下,
                  “骸君还是从被子里出来吧,我是不会笑话你的哟。”
                  说到这里他有意停了一下,用那种恍然大悟的语气作上了补充,
                  “嘛嘛……我知道了,一定是病成了不能见人的样子才不愿意叫我看见的吧。”他的眼睛弯起来,摆出一个愉快极了的笑脸,“让你费心了,骸君总是想得这麼周到呢。”
                  “……你说谁不能见人?”
                  意识到对方正在使的是一手激将法时,六道骸已经因为过於激动从床上站了起来。对面这个家伙总是非常擅长让他炸毛,并且一炸一个准,失手的情况极少。
                  试图挽回刚才的失态,六道骸换用了一个自以为很潇洒的手势,比著对面白兰的脸。
                  “前提是……如果你这家伙也能算作正常人的话。”
                  不过这个潇洒的姿势算是徒劳无功,话一出口他才发觉自己的气势早在那应激的举动中弱掉了一大截。六道骸假装看不见白兰满脸越来越打眼的笑意,在床头柜里翻出来几个酒瓶,并把它们在白兰的面前一字排开。
                  “蓝柑香酒吗?”白兰露出稍微正经一点的表情,打量了半天显得有点迟疑,“我的常识里边这种低度的酒可都是用来调鸡尾酒的,虽说我见识过各种各样的酒鬼,可是单独喝这种玩意的人真的很少。”
                  “算你运气好,叫你正好见到一个。”
                  六道骸说著话,捂著发作的病灶缩回到了被子里。
                  而白兰明显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他追问了一句,
                  “有原因吗?”
                  意识到白兰关於这个话题不寻常的兴趣,六道骸本能地有些戒备。他有意看了白兰一眼,又看了看那个已经空掉的瓶子。
                  “没有特别的原因,硬要说的话大概是习惯……不,那倒也谈不上。”
                  话说到这里六道骸却突然结舌,一个不自然的扭头动作后,他重新开口道,
                  “总之以前都很少有伤到胃的情况出现,昨天确实是一没留神多喝了一点。”
                  而此时的白兰看上去还在认真地想著些什麼,眼神一直落在一个定点上没动。
                  六道骸盯著他看了一会,然后把酒瓶收了回去,乒乒乓乓地弄出了很大的动静。
                  “比起在我这里这麼空闲地发呆,白兰长官不觉得有更多有意义的事可以做吗?”背对著白兰,六道骸面朝著床板躺下来,开始下达逐客令,
                  “有些东西的存在是不利於病号康复的,作为医生的您应该最清楚。”
                  “……啊呀,只是偶尔开个小差骸君就变得这麼凶巴巴的。”
                  差不多在听到六道骸有意扬高起来的声音和突然疏远的称呼时,白兰就已经回过神来。这一次,例行的挖苦后还算得上敬业的白兰医生终於开始忙他的正事了。
                  “要吃的药我都写在这里了。”他把塑胶袋里的药依次摆上了桌子。接著他从口袋里掏出来纸和笔,把对应的用药原则写了下来。
                  


                  25楼2012-01-31 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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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写在这里的每一个字都是医嘱,骸君要老实一点听从才行。”
                    他这样说著,也没管六道骸是不是露出了完全不想听的表情,刷刷的书写声自笔下传开来。
                    这时候六道骸正俯在床板上,左手压在腹部隐隐作痛的的地方,这个姿势使他稍一抬眼就能看见桌前写字的白兰。这回算是六道骸难得仔细地看著他,和那天在路上远远望见的白兰不同,现在他近在眼前,太阳正对著他的面部,整个人就罩在这黄闷闷的日光里。这日光使他突然拥有了金彩般的脸色,耀眼非常。他握著笔的手,下颌,被阳光糊掉的睫毛,都在薄薄的处方纸上投下小块阴影,这一明一暗呼应著,使得他每个细微的动作,都在六道骸的眼中变得盛大而生动。
                    六道骸看著看著,就想,他眼前这人,好像也不总是个多麼丑恶的家伙啊。
                    白兰的动作很快,他在完成那张处方单后,马上就拆了一包止痛药,意思是给六道骸做示范。
                    不过他在习惯性地给病号递去胶囊和水时,似乎忘了这个喂药的动作并不适用於眼前这个死要面子的腹痛患者。
                    果然,六道骸用手臂把他的好意挡得老远,根本不让他近身。
                    “你坐下……我自己来。”
                    “……”
                    他看著六道骸用一种应付完事的态度解决了这颗胶囊,然后问他,下一步做什麼。
                    “止痛药可以暂时抑止住疼痛,骸君趁现在好好休息就可以了,昨天晚上大概因为胃痛根本没有睡觉吧。”
                    被一语命中失眠状况的六道骸难得听从了白兰的话。只是他刚在床上合眼躺下来,白兰起身弄出的动静和准备离开的脚步声就传到他耳朵里来。
                    “那个……等等。”
                    在说出这句话之后的几秒钟内六道骸的大脑出现了空白,这个请求完全出於本能,是无意识向对方袒露的心声,等他本人意识到的时候却不知道该怎样用惯常的话来圆场了。
                    ——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这是此刻病号先生最大的愿望,但他想,这话无论如何也不能说。
                    然而在洞察人想法这一点上,白兰简直快要修炼成精了,下一秒六道骸看到他转过头来,还是那张笑眯眯的脸。
                    “了解了,原来骸君舍不得我走啊。”
                    舍不得才有鬼啊。
                    六道骸刚准备像以往一样发言声辩, 却发现全身没劲,有点开不了口。
                    不过这回他没挣扎多久就放弃了,他想那就偶尔做个善人,让这家伙自得一下。
                    他正这样想著,发觉放在床侧的左手被人握住了。六道骸吓了一跳,连忙睁开眼,就看见白兰坐在床旁边,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
                    “睡吧。”他听见他说,并将他的左手握得更加紧,露出一个让他觉得稍微有点安心的笑。
                    此时此刻的六道骸确实也再没精力做出抵抗,困意已经快要吞没他了。白兰的声音果真像是魔法,在药物和心理的双重作用下,被白兰紧握著左手的六道骸,终於顺利地睡著了。
                    ——而那双被阳光透入,一览尽底的紫色眼睛,便是六道骸在合眼前所见的,稍微……让他有点感动的风景。
                    「我忆起你,就想到了光明。」①
                    注:① 出自《二十首情诗和一支绝望的歌》
                    先TBC.
                    和谐太可怕受不了了!百度我迟早会被你玩SHI……


                    26楼2012-01-31 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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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边境战况的急转直下好像真的就是突然之间的事。”
                      早上七点正是吃早饭的时间,正在餐厅里进餐的六道骸,听到电视里一脸胡渣的新闻主持人说出了这样的话。他连忙飞快地吞下一块面包,换到了一个更近的座位上。
                      胡渣仍然皱著他的眉头,一张标准的忧国忧民脸。六道骸听他接著说,现在尼古拉斯党的境内势力已经非常强大,眼下的情况十分紧急云云。而接下来,为了证明多处沿海防线已经崩溃的事实,导播切出了几张战地记者们玩命拍到的照片——因为胜利欣喜发狂的尼古拉斯军和狼狈而逃的奥罗军,来自取景框内十余人的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就这样占满了整个32英寸的萤幕。
                      六道骸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地图,照新闻报导里的说法来看,尼古拉斯已经将他的旗帜几乎插满整条海岸线。他又想到这几天暴雨连连,全国上下人心惶惶,果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心理素质差的恐怕早被折磨成神经衰弱了也说不定。
                      大概是从小养成的好习惯,六道骸在说话时措辞是非常严谨的。他之所以用上‘几乎’这个词,是因为古往今来的大小战争中,总有那麼一支神奇的队伍能打破这种有利一方的垄断。而这一次,让尼古拉斯军久攻不下的这个地段,正是由白兰直接统率的这片海岸。
                      眼尖的奥罗当然也发现了这根救命稻草。不过虽然他视力好看得远,及时发现了一线生机,但他接下去的做法实在是无耻到极点——不是他本人身体力行地做些什麼来挽救危局,而是开始更加有恃无恐地向下施压。照这样一层一层压下来,最后的结果就是导致直属长官白兰一个头两个大。奥罗在军事方面没什麼造诣,从前带兵打仗时向来仅靠蛮力取胜,所以只有白兰本人才知道,久攻不下根本就是个不靠谱的说法。尼古拉斯军的包饺子政策,迟早会把落在饺子皮里面的奥罗军耗死。但很显然,奥罗对这一点毫无自觉。
                      不过至少目前为止,这场战争的直接受害人群还停留在基层部队中,这便使得原本就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白兰上校几乎忙成了一只活陀螺。在这样由上而下的紧张气氛里,这回就连还没有亲历前线,仅是作为后补军团一员的六道骸也能真切地感受到危急的战况,终於开始对白兰的处境有一点感同身受了。
                      这时距离六道骸生病到康复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距离东面珊瑚礁的狙击战获胜的庆功宴却仅仅只有五天。虽说有句话叫风水轮流转,但短短五天就能把局势完全扭转,尼古拉斯的实力确实强得让人畏惧。
                      士兵们闲谈时的话题也多离不开即时战况。有不少人指出,尼古拉斯军的进展顺利得可怕,简直就是有如神助,甚至能够准确预测到奥罗军的行动。这一点在针对他们这支部队时,表现得尤其明显。所以就有越来越多的谣言,说上天是站在尼古拉斯这边的,别再跟著奥罗傻干了,说不定投靠到对方那边还能捡回来一条命。
                      ——选择在这种时候说出这些话的人,很明显是不想活了。
                      不出所料,这些看起来很能蛊惑人心的谣言在传到白兰的耳朵时,很快就引爆了这位烦得焦头烂额的总指挥。据说他几乎是马上就当场手刃了散布谣言的人,然后笑眯眯地指著死者的脑袋,警告所有人说扰乱军心的家伙的后果都是这样。
                      六道骸在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忍不住在第一时间鄙视了一下那个不知好歹的长舌男——是火山总是会爆发的,撞上白兰这座暴走状态的火山,只能说他是运气差到了极点。
                      他这样想著,又往门口的方向迈了一步。几分钟前他刚从会议室里出来,而现在站在白兰的休息室外。召集上尉以上军官开会的人是白兰,但会议开始了十来分钟,他本人却还没有到。谁愿意去请活火山先生过来呢,这显然是个没人愿意摊上的苦差事。会议的代理主持正在绝望不已的时候,恰好看到六道骸从门外过去,马上就逮到了他。
                      


                      27楼2012-02-01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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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可惜,如果这时候站在休息室外的是一个心惊胆战的可怜虫时,该是多麼令人赏心悦目的情景啊。
                        抱著这样遗憾的想法,六道骸推门走进去。
                        “长官你开会迟到了哦,会议室的那帮人……哎?”
                        挺身往前迈了一步,现在六道骸很轻易就能发现对面那张摞满了档的桌子,在它之后的靠椅上,仰面躺在那的,正是他要找的人。
                        是白兰没错,但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个等式在此时飞快地出现在六道骸眼前。
                        ——危急的战况 + 处境危险的最高长官 + 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 ……被人暗杀的白兰?
                        六道骸快速地消化了一下眼前这幅场面的内容,有点慌张地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几秒钟然后他垂下手去,脸上是一副非常可惜的表情。
                        “居然没死成……”
                        或许是量鼻息的时候戳到了白兰的脸,睡眠品质一向不高的白兰被他及时弄醒了。只是他在醒来后第一眼看到对面是六道骸时,又条件反射一般将眼睛闭上了。
                        赶在白兰睡过去之前六道骸听到他模模糊糊地哼了一句。
                        “……怎麼又梦到骸君了。”
                        六道骸一掌拍上脑门。
                        所以说是真人在这里不是什麼梦啊。
                        一分钟之后白兰终於在剧烈的摇晃之下不甘心地撑开了眼皮。不过,梦话这类东西只有当事人是记不住的,所以他此刻看著六道骸表情微妙的脸时,是一脸半分不假的茫然。
                        “什麼?”白兰歪了一下脑袋,估计是觉得放错了重点,再开口时说的话就变成了“骸君怎麼在这里?”
                        “我?”
                        突然间六道骸也被问得有点蒙,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不对,这话应该换我来说吧,白兰你现在不是应该在会议室吗?”
                        “啊,差点忘了还有这事。”
                        白兰露出恍然的表情,他从椅子上站起来。
                        “好大意啊,原本只是想稍微坐一坐,谁知道一不小心睡过去了。”
                        原本半靠在桌沿上的六道骸,在听到这句话时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直。他回过头看到白兰抓了抓头发,然后去盥洗间洗脸。
                        虽然刚刚没注意到,但此刻凭藉著良好的视力,他透过盥洗间的镜子看到了白兰的脸。
                        好像有黑眼圈啊……那家伙。
                        白兰从洗完脸出来的时候,六道骸已经不在房间里了。而四十分钟后,等他从会议室回到这里时,却发现桌子的一角多了什麼东西。
                        白兰走过去,看到的是两个冰袋,上面还留著一张纸条,上书“黑眼圈真吓人”。纸条没有署名,不过他大概知道是哪个不坦率的家伙留下来的了。
                        他又把目光转向那两个冰袋,这一回竟然听到了滴答滴答的滴水声。
                        白兰眨眨眼,很快笑了起来。
                        “骸君真是个大笨蛋,冰袋放在二十多度室温的环境里当然会化掉啊。”
                        


                        28楼2012-02-01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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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雨水与高温并存的天气向来是最不讨士兵们喜欢的。暂且不说战场上大雨和强光照的双重阻碍,脾气变得暴躁易怒私斗频发是因为它,兴致缺缺瞌睡变多也常常跟它脱不了干系。
                          作为瞌睡变多的直接受害者,这天中午白兰从午睡中醒来时,时针已经指向了下午两点,这是他入夏以来最长的一个午觉。副官也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提醒他下午的作战训练快要开始了。
                          白兰站在盥洗室里远远地发问。
                          “我忘记了,今天下午应该轮到哪些家伙啦?”
                          “报告长官,下午参与训练的是新兵的一至十二小队。”
                          白兰开著水哗啦啦地洗脸提神,水声差点就把副官的声音给盖过去了,但他还是在对方模模糊糊的声音中敏锐地捕捉到了新兵这个词。
                          「受训对象是新兵小队。」这句话放在白兰脑中可以等价於「今天下午可以尽情观看骸君倒楣的样子。」
                          太难得了。白兰心想。
                          由於六道骸日渐嚣张的挑衅行为和白兰本身有战必应的作风,两人间的摩擦碰撞自六道骸入伍以来从没间断过。虽然多数时候是白兰在打斗中占了上风,但六道骸在失利时的撤退上比却他高明,每每能在眼看就要吃枪子的危急关头博得全身而退的机会,这或许跟对方捉摸不定虚实难辨的性格和行为有关。白兰常想,这个特长是他羡慕不来的。而这一次,他居然有机会见证到六道骸的狼狈之姿,实属不易,所以瞬间就产生了一种梦幻感。
                          回想起训练功能表上丰富多彩的内容,白兰突然觉得心情异常舒畅。
                          他这样得意地想著,楼梯间赶去集结的脚步声也开始踢踢踏踏地响起来了。
                          集(百度)合的哨声响过两遍,白兰从休息室走下来。他的面前已经是列队完毕的士兵们,正以一种敬畏的目光看著他左右来回踱步。但很快,白兰在这之中发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因素,并且不出他所料地,这个不和谐因素的来源,就是此刻正用一种带有嘲弄与挑衅之意的眼神,牢牢盯住他的六道骸。
                          嘛,所以我才说不管到哪骸君总是最显眼的一个
                          原本脸上并无太多表情的白兰,在看到对方的时候露出来一个愉快的笑。
                          他保持著这张愉快的笑脸向全体受训人员进行了下午训练内容的解说,只是他口中“可以尽情挥霍汗水哦”的严苛训练,跟他这副阳光灿烂的表情反差实在大得可怕,几乎叫在场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一定会死的,哪天要是落到这种人手里的话。
                          在场的人都因为这个不约而同产生的念头齐刷刷地打了个寒战。
                          之后各小队开始往各自训练场地进行移动时,正在四处监查白兰好像在此时记起来什麼,走到一支队伍前停了下来。简单几句交涉过后,大家就发现指导他们训练的长官换成了白兰。这些不明状况的士兵还来不及表达疑惑,白兰就眼明手快地下达了训练的指令——内容是在跑步前进两千米后原地二百个俯卧撑,美其名曰“很轻松的热身”。
                          ——没错,唯一能解答这个疑惑的人,就是此刻站在队首,正黑著一张脸跑步的六道骸。
                          地理位置的优越性让他顺利捕捉到了白兰和另外那名军官间的对话,说是对话反而牵强,其实全过程就是白兰自说自话,从“听说这支部队军纪很松散”到“好久没带新兵操练很怀念呢”和最后莫名其妙地“请去休息吧”——对方完全被白兰霸占了谈话主导权。
                          霸占主导权的后果,就是让训练的前一个小时都处在一种全队范围内此起彼伏哀号声的包围之中。
                          “热身结束。”
                          白兰站在高处打量这批已经因为燠热之下的高强度热身蔫头蔫脑的士兵,隐约可以听到有人说他“鬼畜”。明明是个有点过分的形容词,但是他一边带著队伍往演习用树林的方向走去,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点认同感。
                          


                          29楼2012-02-01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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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31楼2012-02-01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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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马上就发全……不许你先看结尾T T!先看结尾神马都知道了的话就不好玩了……(不对


                              34楼2012-02-03 0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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