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啊，一直都冷冷地，听到再怎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也面无表情地样子。”鬼鲛继续道，“只是每次听到你的消息，我都能感觉到他有些沉不住气……哼。”
那家伙，听到我的消息，会在意？
宇智波佐助正这样想着，他的视线里鼬的第二只眼睛也被血淋淋的手术夹掏了出来，宇智波鼬的肩头再次微微颤抖了一下，两只空无一物的眼眶空洞地淌着血。
只是还没等到宇智波佐助后悔，带土就把他叫到了另一间手术室进行移植。
移植……鼬刚刚失去的光明。
宇智波佐助抿着嘴，不再去看鼬，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心虚，似乎并不是鼬对不起他，而是他对不起鼬一样。
佐助再次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莫名其妙的善良，狠心跟着带土离开了。
这一切……都是宇智波鼬咎由自取……我没有做错……
只是这次佐助继续这么告诉自己，心里却少了些底气。
鼬都听到了自己的一些什么事呢？鼬又作何反应呢……

宇智波鼬的双眼处被绑上了简易的绷带，他摸索着走出了手术室，再次被放进了那个他原先呆着的潮湿灰暗的小笼子里。
他扶着肚子吃力地走了进去，虚弱的身体在这些日子的奔波中显得疲惫。
干柿鬼鲛依然站在外面看着鼬，不知为何，他觉得如果他再不看看鼬，鼬就会消失。
干柿鬼鲛不喜欢别的搭档，有些人话太多，有些人则是有令人生厌的莫名其妙的残忍。而宇智波鼬不同，他温和而强大，曾经回答过鬼鲛纠结一生的问题。
鼬在第一次看到鬼鲛的时候，曾对他说过：“杀害自己同伴的人，最终都无法善终。”
而鬼鲛又莫名的觉得，鼬就是在把鼬自己往“无法善终”的方向推。
可是尽管如此，鼬依然是鬼鲛为数不多的敬重和喜欢的人。
鼬缓缓转过身，透过纯白色的绷带鬼鲛似乎能看到宇智波鼬依然注视着他。
“从今天开始，不用再防着我了。”鬼鲛道。他记得和鼬的第一次见面，双方都先是甩出了足以震慑对方的话来——那时的鬼鲛曾对鼬说过，要小心鬼鲛这个同伴，因为鬼鲛可是会对同伴下手的人。
鼬一愣，却笑着说：“彼此彼此。”
与他们初见的时候，一模一样的对话。
只是那时的鼬，神情里总是带着神秘的孤傲，美人尖造型的刘海迎着一阵阵的海风在空气中流动出桀骜的弧线，鲜红色的写轮眼里转动着的三勾玉和一直抿着的唇，还有那与年龄不符的显得成熟的泪沟纹——似乎要将世间的故事揽尽。鼬从不将手伸出晓袍的袖筒，而是更喜欢不扣红云黑袍的上面三个扣子，将左手随意的搭在上面。

而如今，这个男人黑发如旧，却不似那时面朝海风的意气风发，因为少了那深沉如千尺湖水深的黑色双眸，配上他沉静地搭在肩上的黑发和隆起的腹部，鼬的气场弱了不少，只是依然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坚定——这也是鬼鲛一直以来最欣赏鼬的地方，宇智波鼬从始至终，都有一个明确的人生目标，似乎他从未迷惘。
鬼鲛突然很想透过栏杆去摸一摸鼬的脸和头发——他从一开始就想这么做了，只是从来都没有机会而已。
而眼睛上绑着绷带的鼬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道鬼鲛将他的蓝色的手掌伸出，穿过了铁质笼丝，已经贴近了鼬的脸。
只是鬼鲛最终还是没有碰鼬。尽管他喜欢了鼬很久，却希望在最后，给鼬留下一个更好的印象——不知为何，鬼鲛觉得自己如果碰了鼬，并不会被鼬喜欢。
蓝色皮肤的高大男人犹豫着，还是将手伸了回来，随后离开了。

“佐助君，你确定你……也不需要麻药么？”香菱颤抖着把麻药的针筒放回了原位。
“少废话。”
佐助不耐烦地说道。
当强烈的疼痛从双目袭来的时候，他也只是微微地抓紧了椅子的扶手，一声不吭。
在绑上绷带之后，那剧痛仍未散去。但是宇智波佐助不在乎。因为鼬和他一样，承受剧痛。
“很痛吧？佐助。”
带土靠在门口，看着佐助。
“不。”
宇智波佐助答。
“为了得到力量……这点痛算什么。”
佐助知道，在他用崭新的双眼看清这世界的时候，他就能轻易地毁灭木叶，将宇智波鼬的谎言和假想全部推翻。
那时他要把宇智波鼬按在被毁了的木叶面前，让他好好看看这一片狼藉——尽管宇智波鼬已经看不见了，佐助还是要这么做。
如此，他的恨，才得以宣泄。
鼬察觉到宇智波带土的到来的时候，带土已经在那边站了一会儿了。带土想确认，失去了写轮眼的宇智波鼬是否是真的失去了那敏锐的感知能力——结果当然如带土所想，鼬对带土悄无声息的降临并没有察觉。
“鼬，我想问你一些，关于旗木卡卡西的事。”
宇智波鼬被绑了白色绷带的眼部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转过脸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着：“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必须保证在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前，我不能死。”
“哼……鼬，你以为你还是八年前的自己么？”带土发出了一声嘲笑，“你和那时不同了，也许那时候的你还能对我造成些威胁……可是现在，你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本了。”
带土顿了顿，想要欣赏宇智波鼬的表情变化，但是鼬却并没有什么动作——大概是失去了他的双目之后，脸部所做的表情都难以确认了。
“但是，鼬，我并没有杀你的必要了。”
“所以，我不会伤害你。只是佐助要让你继续被关在这里，你就继续呆着吧。”
鼬沉默了一会儿，心里有些疑虑，开口道：
“你想知道，关于卡卡西的什么？”
“关于他的写轮眼，他是如何告诉别人的。”带土的声音沉了下来。
“如果有人问起，他会说那是朋友的馈赠。”鼬如实回答。
……是么。
“那一天，被佩恩杀死的时候，他有说什么吗？”
鼬尽力地回忆着，却摇了摇头。
再抬起头时，那个黑袍的面具男已经离开了。
其实带土想要问的，无非就是这两个问题罢了——也就是为了问这两个问题，他令宇智波鼬成为他的心头大患这么久也不杀他。带土知道，鼬必然会怀疑自己‘宇智波斑’的身份，因为真正的宇智波斑，并不会在意什么旗木卡卡西这流人。
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带土已经不认为就算鼬知道了什么，还能有什么作为了。那是个将死之人。
而且，战争，也就要开始了。

宇智波带土这一生，在意过的人，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第一个是奶奶。奶奶虽然在宇智波一族没什么地位，却一直待他很好，只是奶奶走的也早，他和奶奶的回忆都停留在的幼年时和奶奶一起吃一碗牛肉饭的傍晚——哪怕族人们对他们并不友好，奶奶也一直护着他，把最好的都给他。
第二个是琳，带土遇见过最善良最可爱最善解人意的女孩，总是能帮他缓解尴尬，哪怕在所有人都看不起带土的时候，也愿意跑过来安慰他。
然后是水门老师，虽然他也看得出水门偏爱卡卡西——毕竟那是个天才，但是波风水门却从未忘记过带土的那一份，每年生日都会给他送小礼物，恰到好处地鼓励着他。
再然后，是他很不想提起的人，旗木卡卡西。那个常年带着面罩喜欢耍酷的白发少年。
很遗憾，带土所在意的人里，如今只剩下他和卡卡西。唯一的区别就是，卡卡西有了新的同伴，有了自己的学生们，在新的道路上朝着阳光继续前进着。而带土，自然孤身一人，在黑暗中摸打滚爬地生存，发誓要重建一个有奶奶，有老师，有琳，有卡卡西的世界——没错，他要让所有人都在月读中沉睡，包括他自己。
在这途中，带土遇到过一些有趣的人，比如宇智波鼬。在宇智波带土看来，鼬是愚蠢的——他虽然聪明绝顶也强大无比，却将这智商和决心用在了保护木叶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宇智波鼬。”

带土轻声念叨了这个名字，像是在做最后的道别。毕竟他认识鼬时，鼬才十三岁。
只是宇智波鼬的背景总是会牵扯到另一个人，带土不想回忆起的人，旗木卡卡西。
带土记得，是卡卡西的雷切穿透了琳的胸膛，鲜血淋漓；是带土亲口说自己不在意卡卡西的生死。可是在那莫名其妙的夜里，他却纵容着醉酒的卡卡西，尽管自己当时只要轻轻一捏就能撕碎压在他身上的人。
事实上，带土差点就这么做了，因为他听见卡卡西呼唤着宇智波鼬的名字。哼……他说什么来着，旗木卡卡西早就有新的同伴了，恐怕早就把自己忘了。
只是，带土最终没有下手。因为那一天的下午下着大雨，而卡卡西在刻着自己名字的碑前，淋了一天的雨，也正是因此，向来自律的白发青年才去喝酒。
要说年轻，其实他们都已经不年轻了，新生代的忍者们都已经崛起，而他们也都三十多岁了，不再是曾经可以疯狂的年龄——可是感情这种事，过了多久都压在带土心里。
哪怕，那些曾经的故事都过去了近二十年了，对卡卡西来说，不管是带土，琳还是水门，都已经是在历史中的过去的人了。可是对带土来说，卡卡西却依然是他的同伴，和爱过的人。
但是宇智波带土做错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竟然吃了一粒大蛇丸曾经留在晓的实验药物以增强力量。宇智波带土是不要命的，但是他和鼬一样，不知道那药丸的副作用到底是什么。带土只想在短时间内变得更强，像斑一样强——因为只有一只写轮眼的他，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
他想过要把卡卡西的写轮眼摘下来使用，可是却在卡卡西宿醉后没有下手，反而是纵容了卡卡西的拥抱。
只可惜，带土也因为那一日的事，窥探了卡卡西喜欢宇智波鼬的秘密。
正因为如此，带土报复一般把宇智波鼬抹黑，抹黑直到鼬的形象已经很难被洗刷干净，似乎这样能平复一点自己心里不知如何形容的心情——他不想称之为嫉妒。
带土摇了摇头，带上了全新的面具。他顾不了那么多了，鼬也好，卡卡西也好，都要随着月之眼计划终结。在他的梦里，一切都会是完美的。
他，要做救世主。
带土要重造原有的那个世界，他和卡卡西和琳依旧并肩向前沐浴阳光的世界。

在双目失明的日子里，鼬只能依靠踮起脚用指尖去触碰唯一的高高的小通风口漏出来的光的温度来确认白天黑夜。
只是，有一天，他在那个狭小的通风口处，摸到了鲜血。
此时的晓已经空无一人，佐助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而鼬只是一个废人，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死活。
在这场死伤无数的战争里。
突然，地面上一阵震动，鼬赶忙扶着墙稳固身体，孩子也开始不安地闹动起来，鼬与孩子相处了很久，习惯了孩子的拳打脚踢，却感觉这一次，不太一样。
鼬虽然双目已繆，但听这阵仗，大概是谁召唤了什么神兽级的通灵兽，或是尾兽之间打架吧。
果然，地面不断地晃动，地下室的缝隙漏出一些掉落的粉尘来，扑在鼬的脸上好生狼狈。他稳住身子咳嗽着，一边担忧孩子是不是等不及了。
突然，某个方向传来了一些稀疏的响动，鼬虽然因为生病的关系时常耳鸣，不稳定的阵痛也令他十分虚弱，但鼬却也抓住了这细微的响动，试图去辨别那是谁。
“……佐助？”
鼬试探性地一问，可是那脚步声的方向却更像是不止一个人——脚步杂乱无章，更像是很多人。
果然，鼬丢出去的这个小石块并不是明智的选择，那来的一群人十分警惕和不友善地大声喊到：
“谁！？”
“是谁在喊佐助！出来！”
鼬蹙眉，这些声音里没有一个是他熟悉的，难道不是晓的人？
只听见那脚步声快速向他靠近，一个男人的声音隔着监牢的栏杆传来：
“找到了，是这家伙！”
另外两个人的脚步声随之而来，鼬听见其中一人拔出刀刃的声音，警惕地向后面退了一些。鼬的双手因为被上了封印手环不能结印的关系，现在只能握紧自己埋在草堆里唯一的手里剑。

“这家伙刚刚在叫佐助，我听见了。”其中一个男人说道。
“宇智波佐助？就是那个杀了火影大人的人！罪不可赦。”
“看样子他是认识佐助了，想必也是个帮凶。”
鼬听完他们的对话微微一愣，听起来他们是木叶的忍者，而他们说，佐助杀了火影？
“你们……说什么？谁死了？”
鼬颤抖地问到。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如果佐助真的杀了纲手，那佐助怕是再也没有办法回木叶了。
“宇智波佐助……杀了段藏大人！”
“不可饶恕。”
段藏……当上了火影？
鼬还沉浸在连续而来的消息的震惊之中时，又一阵阵痛来袭，引得他几乎难以站稳，只堪堪扶着冰冷的水泥墙。
那三人向鼬丢了几枚手里剑，所幸他们似乎技术都不怎么样，被鼬几个翻身躲过，可是鼬也狼狈地趴在草堆里喘气，一只手却不自在地按着腹部，却无法抵抗那越来越密集的阵痛。
偏偏在这种时候……鼬大口呼吸着浑浊的空气，希望那快要无法运转的病重的心肺部能输送一些氧气令他集中精神对付眼前的难题。
突然那几个人停止了丢手里剑，其中一个人道:“等等，你们看那个人，好像是个女的？”
“不是吧？”
“好像怀孕了。”
“本来只想找个地方躲躲外面尾兽战争的波及，没想到能捡到这种便宜？”
在鼬听来，这三个人的话语已经充满了别样的意味，每句话里都藏着冒犯的意思。这是骄傲如宇智波鼬不能容忍的，可是被宫缩的疼痛缠身的他只感觉冷汗涔涔，一点力气也没有。
“咱们哥几个把门打开……然后，嘿，反正这种地方……也没人知道的。”
若是在以前，这个人估计要么就是被鼬的幻术瞪到精神崩溃，要么就是被火遁烧成焦炭了。
“这种事，不太好吧？”
“你在心软什么呀，你看这个人虽然怀孕了，但是认识宇智波佐助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他罪有应得，不如便宜了我们几个。”
“可是言菊先生，你不是有女朋友的吗？而且这个锁，好像不太好开……”

“**吗！土遁啊！”
这锁是带土特质的无法用一般铁器打开的锁，而那几个裤子都快脱了的忍者却流着口水选择用土遁打地洞进去了鼬的牢狱，一时之间，除了虚弱的鼬，还出现了三个忍者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三人一边爬竟然一边还商议着等一下谁先上。
宇智波鼬何时听过这种程度的羞辱，还是被三个无耻怕死的下忍……被当成女人。他握紧了拳头，只感觉额头青筋暴起，眼眶处绑着绷带的地方也隐隐作痛起来。
只是还没等那三人完全爬出来，鼬就集中精力在手腕，率先用他擅长的手里剑之术将那个一直出言不逊的男人割喉了。
剩下二人被他这突然之间的杀伤力吓得拉了拉裤子，那个名叫言菊的男人已经瞪直了双眼倒下了。
此时的鼬终于从磨人的阵痛中缓过了一口气，虽然幻术写轮眼和忍术都不能使用，他还有一手足以打败所有上忍以下忍者的体术。
此时对方剩下的二人见到鼬刚刚还一脸虚弱并且双目失明的样子，现在却杀伐果断地直接一刀见血，也认真了起来，提起武器就向鼬锤去。
鼬的视线一片漆黑，但是对这个狭小的空间却有大致的了解，他一跃而起将查克拉凝聚在脚底以站在天花板上，从天花板丢出没有死角的手里剑之术，迅速放倒了剩下两个人。
鼬在确认那两个人都应声倒下之后，才勉强地从天花板上下来，虽然打斗靠着自己多年战斗的经验秒杀了对方三人，鼬却知道自己的体能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如果再来一伙人……
鼬扶着肚子勉强地坐在一个稍微舒坦些的位置，眼下他身边是三具血淋淋的尸体，而鼬强忍着要呕吐的欲望，挪回了自己相对柔软的草堆里。

“呃……”
又是一轮新的阵痛，鼬第一次要不住牙地轻哼出了声，因为孩子的闹动直接顶得他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一般，原本就不好的心肺也伴随着疼痛一起袭来。
若不是四周无人，或者说四周都是死人，鼬是绝对不会放任自己虚弱的声音流露出来的。
只是尽管如此，鼬还是死咬住了牙，不想再漏出一点儿声音来，毕竟——再吸引一波忍者过来，他未必对付的了。
还没来得及想下去，竟然又有脚步声穿来。
这次的脚步声十分矫健，虽然只有一个人，但是鼬判断这个人一定有上忍的实力。
宇智波鼬咬着牙撑死自己的身体，却感觉身下突然一沉，似乎是有什么液体流了出来，而鼬根本来不及再去考虑那是什么了，他现在必须抖擞精神，尽管手里握着一把残破的苦无依然滴着血。
只听那脚步声停了下来，在看到鼬的笼框内的三具尸体的时候，鼬听见了隔着围栏的男人悲痛和愤恨的声音：“是你……杀了我的队友吗！”
鼬想要站起来却又被一阵猝不及防的疼痛击倒，他颤抖着的手扔出的苦无却被那个男人几下击落。
随后他听到了雷遁的声音，那个人将雷遁与手里剑融合，直接劈开了牢狱的栏杆门。此时鼬果断地选择做最后的抵抗，忍着快要窒息的剧痛一脚有力地向那个人腹部踢去，随后将地上捡起来的刚刚死去的下忍的弯刀狠狠的插入对方的心脏。
这一套动作虽然因为腹部的累赘和全身的剧痛而变得有些迟钝，却也是行云流水——只是，失去了写轮眼感知能力的鼬，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分身。
在那分身倒下后，鼬依然能感觉到强烈的杀意向他袭来。只听见那个上忍以高高在上的语气说着：
“你很强，动作很快。”
“可是今天……你要为杀死我的同伴偿命。”
刀刃拔出的声音。
而此时的宇智波鼬已经到了极限，他猛咳了一口鲜血，颤抖的身体竟然选择背对目标的方式用身体挡下对方的刀刃以全力保护腹部的孩子。
此时鼬感觉脑海里一闪而过佐助的笑脸。
佐助……

然而，那本该是刀剑刺入血肉的剧痛却没有从背后传来，取而代之的却是刀刃掉落在地面上的清脆响声。
只是现在的宇智波鼬已经顾不及那么多了，他的身体颤抖着抵抗着剧痛，向来整洁的刘海因为刚才的战斗凌乱不已。
“啊啦……这不是……鼬君吗？”
那声音里带着粘腻的气息，一听就能辨别出来人的身份。
大蛇丸……原来是这条老蛇，怪不得听不到脚步声。
大蛇丸袖中的蛇咬着那个试图伤害鼬的上忍的脖子，将他的身体甩出很远。
小蛇依然吐着信子，却被大蛇丸收了回去。
大蛇丸早在进入晓的地下室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宇智波鼬在里面了。只是，他偏要露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把鼬救下。众人都以为大蛇丸已经和兜成为一体，却不知道精明如大蛇丸，实际上无处不在。（蛇叔是不死的！蛇叔死了无数次依然在XD）
大蛇丸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故意弄得很大声，让鼬感觉一阵恶寒。
在六年前，大蛇丸还在晓的时候，曾经见过宇智波鼬——也正是因为见了鼬一眼，大蛇丸对宇智波一族的身体拥有无解的崇拜和渴望。
而大蛇丸对宇智波佐助的情节，也是源于宇智波鼬曾经轻轻一眼就让他身中幻术并险些杀了他的锋芒。
写轮眼，多么美丽的双眼，强大如神祗。大蛇丸想要得到它，等不及。可是他又无法战胜鼬——因此宇智波佐助就成了备用品。
鼬大口呼吸着，在痛苦的间隙里断续地说出一句话：
“……大蛇丸……呵，现在的你，还想要得到这具身体么？”
鼬深知自己已经不是大蛇丸所追求的完美的转身配件了，7现在他残破的身体连被大蛇丸当做一只实验室小白鼠的资格都没有。
大蛇丸承认现在的他有幸灾乐祸的心态，但是他却确确实实是来救鼬的：“鼬君这样说真是伤人啊……我是救你的。”
大蛇丸看得出鼬已经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了，于是他毫不客气地上前查看鼬的情况，只是对自己的科学有极度自信的大蛇丸也在检查之后蹙起了眉。

大蛇丸的声音到这里截然而止，他解开了鼬手上的环形封印手铐。一时间这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鼬的喘息声，和大地震动的声音，一阵阵的查克拉波动从远方传来。
大蛇丸观察到鼬再次抓紧了草堆的青筋暴起的手，知道他又陷入了疼痛之中，他静候这一场阵痛过去。
“鼬，像你说的那样，我曾经太贪心了。”
“但是当药师兜融合了我的身体，完成了我想做的事情，到达了仙人模式，却依然败给了木叶的小黄毛……我改变了我想法。”
“我现在很想知道，以佐助这样的看似不要命的活法活下去，会不会是不一样的结局？毕竟他可是我最骄傲的徒弟，哼。”
“你到底，想说什么……”
鼬听了这么多，似乎隐约感觉到了大蛇丸对佐助的重视。
“我会支持佐助的任何决定，不管是摧毁木叶，还是保护木叶。”
“至于你……算是我自作主张救你的条件，也是你曾经差点杀了我的时候欠我的，我要你给我一个答案——鼬，这个孩子，是谁的？”
大蛇丸的脸凑了下来，让鼬有些不悦地撇开了脸。
“不要这样嘛，鼬，就算你不告诉我，我只需要在他出生后提取血液检测一下就可以了……”
“是……佐助。”
鼬最终像泄了气一样说出了口，只是这真相脱口而出时却也令他放下了很多负担，尽管他没想到是说给大蛇丸听的。
也许是持续而来的阵痛折磨得他精神脆弱，也或许是他已经太累了。

在大蛇丸的候选名单里，佐助是排在十分后面的。因为他实在想不到鼬在大战之前和佐助能有什么接触可能。更何况，大蛇丸原本只知道佐助在意鼬，不知道鼬更在意佐助。
只是得到了答案的大蛇丸却没有再问下去，因为现在鼬的状况，实在不容许他这个好奇的科学家继续耗下去了——因为他的羊水已经破了有一会儿了。
孩子开始下坠的趋势越来越强烈，随着剧烈的宫缩直直向下而去，鼬感觉他狭窄的骨骼被孩子顶得生疼。
大蛇丸看着因为疼痛而紧蹙着眉头的鼬原本清秀的眉目，不知是该感叹自己的药物所制造的子宫太完美还是心疼一下这个原本强到无解的面无表情地男人。
只见鼬又咳出一口鲜血，因为躺着的缘故，血迹沾染在他灰白色条纹的手术袍上，晕染开来。
“大蛇丸……”
“嗯？”
第一次听到鼬似乎是有求于自己的声音，蛇叔十分感兴趣地凑过去听那沙哑的后话。
“你可不可以，不要盯着我……”
原来是为了这个。
宇智波鼬有自己的骄傲，他弱势的样子，除了佐助，鲜有人见。虽然鼬看不到大蛇丸，但是他相信大蛇丸肯定是像盯着实验体一样看着他。
大蛇丸识趣地起身守在了外面，却放下一瓶止疼药道：“吃点吧，我已经看不清你嘴唇上是咳出来的血还是牙齿咬的了。”
“感受到痛的话，就用力吧。”
鼬不知道大蛇丸走了没有，只是他的呻吟声已经很难靠毅力控制了。与须佐能乎赤裸裸的稳定的疼痛不同，生孩子的痛苦是一阵一阵越来越密集的阵痛，每一次都像是开膛破肚之后又缝合上的感觉。
鼬学着随那烈火焚烧的痛苦一起用力，胎儿巨大的身体挤开他器官的感觉十分清晰，犹如撕裂他的下半身。
“呃……啊……”
隐忍压抑的呻吟回荡着。
鼬痛苦地仰起脖子，清瘦的肩颈和清晰的脉络都展示着这个男人的挣扎。
他在用力往下推，可是那换来的是更加夸张的疼痛。
他粗喘着气，黑色的长发都被汗水与血水浸湿。
又来了……
那似乎没有尽头的疼痛。
“嗬……啊……”
鼬双手紧抓着两边的草垛和满是灰尘的水泥地板，几乎要在地面上按出一个印来。反复的阵痛已经超过了两个时辰。
他的视线自然一片漆黑。
鼬的力气消耗了不少，可是孩子还是卡在他狭窄的盆骨处无法出来。作为了解自己身体的忍者，鼬清晰的感受到羊水的流失和卡在自己骨头之间的孩子的头，也了解这绝不是一件好事。
“呃……大蛇丸……把我的……盆骨敲碎。”

守在牢狱门口的大蛇丸感叹宇智波一族的人都是如此不要命。只是此刻，为了孩子的出生，这是唯一的加快产程的方法了。男性的身体无法更大程度打开盆骨了。
大蛇丸一想到曾经鼬砍下自己一只手差点杀了自己的时候，才狠得下心对这个男人做出击碎盆骨这种事。
所幸，鼬的骨头很脆弱，大概是怀孕消耗了太多钙质，大蛇丸并未用太大的力就捏碎了。他感觉身下的人一阵颤动，却依然紧咬着牙不吭声。
这都不吭声……刚刚那阵痛的居然能让鼬痛出声。大蛇丸一想到这里就头皮发麻。
这下孩子出生的道路总算是畅通无阻了，可是宇智波鼬已是气若游丝，气息也变得微弱起来。
大蛇丸一看不念，先用查克拉护住了鼬的心脉——那力竭的心脏艰难地跳动着，似乎是最后的挣扎。
大蛇丸虽然不是医疗忍者，但是由他的科学技术，还真没有救不下的人——毕竟死人在他手里都能秽土转生回来。
他可不想宇智波鼬成为死掉的第一个先例。
“这身体……你拿去做实验也没关系。”
鼬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孩子……呃……请务必救下来……交到佐助手里吧。”
“把我……嗯呃……开膛破肚……也不要紧了……”
“告诉他……是……是佐藤寻……咳咳……给他生的孩子。”
鼬的声音有气无力，声音越来越小，连痛吟声都微弱了下去。他失血过多，又流着冷汗，全身早已严重脱水。
这下轮到大蛇丸不爽了，鼬摆明了就是一个要死的决心。他可不想宇智波鼬死——毕竟，虽然佐助现在说着对鼬记恨的话语，他看得出来，佐助会后悔的。
“宇智波鼬，我告诉你，我大蛇丸想救的人，还没死过。”
“你要是毁了我实验室的名声，我就把这个婴儿拿去做实验品，把最毒最凶险的血统和最深的咒印放到他身体里。”
他念叨着，也不知道宇智波鼬听进去了多少。大蛇丸意识到，此刻护着鼬的心脉效果已然渺茫，只能背水一搏。
大蛇丸必须救下宇智波鼬，不然宇智波佐助非杀了他不可。
他没有接生的经验，但是也知道，孩子只要一出生，鼬的负担就能减少很多。
于是，那双白到青的手第一次从袖口露了出来，狠狠地按压鼬的腹部。
宇智波鼬的心跳像是再次被打了强心剂那样，剧烈快速地跳动起来。
“啊——呃——”
可是，太痛了。
孩子猛的下去了几公分，婴儿的身体撞开那碎裂的骨，露出有毛发的头来。
大蛇丸一言不发，再次按压。
这一次，鼬的血直接吐了他一脸。
“呃——嗯——咳咳咳……”
所幸，这一次，孩子总算是出来了。
裹着胎衣的婴儿因为缺氧暂时呈现出青紫色，大蛇丸只是草率处理了一下就回过头来继续看鼬的情况。
婴儿很快就能恢复正常，但是已经虚脱的宇智波鼬，依然很危险。
鼬浑身都是血，连双手指尖都因为抓地板太用力而磨破出血来。
大蛇丸果断令万蛇把鼬的身体吞下，通灵回自己的实验室去后再把鼬取出开始抢救。
（为什么不早点带尼桑去实验室呢……剧情需要，请不要在意。）
嘤嘤大哭的婴儿被放在了一个单独的隔间里，因为大蛇丸受不了那哭声。
而宇智波鼬，则是在把全身包的像个木乃伊之后，进行输血。
大蛇丸看着这残破的身体，感叹自己当时还好没打得过鼬。不然若是自己真的得到了鼬——那这身体的使用期也太短了。
“大蛇丸大人，血库的血……有些不够了。最多还能再维持一个时辰的输液。”一个抱着一本资料的学徒从血库走了出来。
然而鼬产后的血崩自然还在保持失血状态，宇智波特殊血型又令大蛇丸头大不已。
“观察着这家伙，心跳一停马上做紧急措施，不许让他死了。”
大蛇丸甩完这句话，就消失在通灵术的烟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