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底脆笋作席铺就,卧一条鲜鱼,烧透的汤汁浇进碗里,再切葱末来缀,眼鼻都清明开来。双箸尾磕在桌脚平齐,再摆在碗沿。一切都似这样水到渠成,两人仿若不是没相过几面的陌生人,而是心意相通的旧友,谁也不去点破。他的每句话都说到我心尖尖上去,回笑着引他坐一旁,入座前还护一把那让人注目的绑带。)
那你先吃着,我再去佐一碟时青。
(灶头上半锅汤咕咚咕咚地温着响,也不提这一番忙碌原先是为谁。铁刀拨开蔬叶触在木板上的闷声慢而有序,心中所想却转得又乱又快。山屏内藏的心底事,是唯一一件未和惠分享的秘密,成日遮掩的绣幅上勾好了少年的形廓,还斟酌着面容。趁此番悄悄望一望,疏眉用什么色的线好?黛青太过秀气,炭黑太过冷寂……哎呀,一不小心正对上他回望的双目,倏地压低了颌,将切了一半的韭段一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