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这件事。）
：快些上前来，腊月，去取药，这可是要留疤的！
（一时收敛了慵懒的神色，娘子最要紧的就是皮囊，这骨这皮才是根本，若落下疤，圣人看着，可是会扎眼的。）
（闻得前言后语，思量起旧事，对郑盈又恼了几分。）
：你怎么在那儿也不说？

：别说了，本宫又不蠢。
（闻言拢起远山，脸上罩着一层霜。郑盈一再犯傻，我帮着遮掩，不领情就算了，去皇后面前递小话倒是勤快。皇后要是知道紫河车――好吧，并不能让她知道。）
（怎么生个孩子，就这么大的执念？）
：你以后少去她跟前儿，什么药不药的，都是没证据的事儿。（抬眸）不要再提了。

代白婉蕙

（腊月给白氏擦好了药，见她聪慧，一点就透，没什么好叮嘱的了，也没心思安慰人，让她回去歇着。）
（自己坐在榻上生闷气。）

（坐在主位上，殿内养着几盆茉莉，天然的花香总比熏香舒服。今日在阿翾那儿提了伽蓝殿的事，白氏的法子果真好用，嘉婕妤闭上了嘴。只是大甄氏似有异议，便携她同回承香，奉上蒙顶石花。）
（手中撇着茶沫子，却没有入口。）
：刚才看你有话说，说吧。
（在我这儿说，莫污了阿翾的地方。即使同列九嫔，也得让她知道，我和她的区别。）
@岳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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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蓝殿一事，显然是明昭媛以权谋私，却编着为皇后祈福的名头，如此兴师动众，竟为代掌后宫之人决定，如何不可笑，况今日聚众妃，名为商议，不如说是通告，早已决定的事，走走过场罢了。仙居殿里议事时心有异议，而一再被昭媛打断，便欲言又止。
散后，随颜氏往承香殿，落座一旁，闻询，也不欲同她拐弯抹角，直言。
“伽蓝殿之事，您不该擅自主张，理应等皇后病愈，下懿旨方行。”

：皇后病中，略略算着已经半年，今年又是天灾的年份，事事赶在一起，事从权宜，哪赶得及皇后病愈。
（她这病要是不好呢？抬眸，眼中淬着寒光。）
：慧修容说错了，本宫未曾擅自主张，令修仪，楚昭容，嘉婕妤，还有一众御嫔皆无异议，这不是咱们共同的主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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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昭媛的性子，从当年大选一直到如今，也算看得明，多时娇纵鲁直，不留转圜，想来更是听不得我这逆耳之言，如今，我本不必淌进这浑水，只要缄默不言，便可明哲保身，就如方才诸嫔御，睁一眼闭一眼。
可我受皇后庇护，若不忠不义，何求以后？嘉婕妤既选沉默，我必定要做那个阻挡的人。
半垂了睫，躲避那泛寒意的凤眸，端起案上的茶盏，才重抬了眼，清澈明朗，诚恳的——
“还请您三思而后行，此事未得皇后金印懿旨，实不该施行的。”

（前朝钱远人上的折子，他因着点别的什么事被推出去，圣人把他挪到中书，管不得户部的事，但没升没贬，可见圣人没有真的生气，迟早要调回来的，若不赶紧把太后哄舒服了，难道真的要阿翾去圣人跟前，明晃晃地干政？）
（杏眼眯着，摩挲着手上的玉指环。）
：慧修容，肯定有旁人也这么想，譬如嘉婕妤，但是你知道她们为什么不说吗。
（轻笑。）
：在这之前，我们小议的时候，嘉婕妤也提出了异议，但等拿到面儿上的时候，她就默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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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一而再拒听劝阻。
她轻笑一声，我亦笑了，却未即刻言语，只慵了眸光垂下，呡一口这茶汤，倒是涩得很。
“其中缘由昭媛心知肚明，也都谋划好了，又何必问我。”
罢了，既如此，我也唯另行他法。唇弧渐淡，手中的茶盏搁案，清晰的碰撞声，回环偌大的殿堂，恰恰好，表达我这一份不满。
“那么说来，昭媛是一定要兴建伽蓝殿了。”
支案起身，“那请您恕我不能苟同。”

（抿唇，颔首，清凌凌地。）
：好啊。
（我惯是不讲道理的人，今日我坐在这里，中宫卧病，那我就是道理。难怪阿翾不喜她，太不识趣儿。建殿势在必行，为节度使一事也好，为讨好太后也好，机不可失。）
（而且这宫中风向，该尽往我这里吹吹，有一两丝逆着来的，不好。）
：建伽蓝殿意外为皇后祈福，为百姓祈福，慧修容心无慈悲，不顾皇后病体――哦，还有，于承香殿侧殿大声喧哗，本宫领皇后懿旨，协理后宫，命你抄写佛经，闭门静心，为伽蓝殿尽一份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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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玲珑欲争辩，抬手拦下。嚣张跋扈，可称此时端坐主位的颜氏，我配合着这一出她盛气凌人的好戏，当着被欺凌的角儿，佯作不甘的——
既破了脸，眸中的嘲讽已然不必掩住，哂笑
“不过是一己私欲，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捏袖理抚顺衣装得体，横了一眼一旁上前作“请”的奚女，眼神凌厉。
“不必你们请，我自己走。”
复转回眸，好整以暇，睇往颜氏。
“明昭媛，欲承其冠必承其重。您，好自为之。”

（上位之道，在于制衡。圣人提拔永锡朝的后起之秀，尤以郑、颜两家为首，再有洛、甄，明摆着就是不想侯党一家独大。明宫亦然。皇后以为自己在平衡后宫，她自己却也是棋盘上的一颗子。）
：本宫命好，承得住。修容病了，近日侍君的事还是由新晋的才人们做。
（挥手，微抬下颌，做足了恃宠而骄、嚣张跋扈的浅薄姿态。）
：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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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凝一眼，才低下长睫，素手搭上玲珑扶来的小臂，转身离，未曾回头。
才出门，焦急的声便自耳侧来‘主子…’
轻捏了捏玲珑的手，示意制止
“回吧，灵犀该寻我了。”
不同于承香侧殿，今日的明宫晴阳依旧——
我心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