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聊逍遥兮容与(二货影密卫小哥视角)
墨家小情侣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存在。因为,他们能让人时不时陷入“这事要是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我一定已经笑死了”的崩溃中。
比如我现在手里端着一碗果品刨冰,冰粒清亮,桃脯香甜,山楂酸爽,怎么看怎么是上乘的美食,问题是……现在是大冬天啊!可是小情侣三寸不烂之舌太厉害,硬是忽悠得影密卫这么多兄弟几乎人手一碗。大家晕头转向稀里糊涂付了钱,都哆嗦着(冻得)陷入一个深奥的问题:我是怎么被忽悠得买了这玩意的?
他们好像说……隆冬时分吃些冰是好的,就像被严重冻伤的人,要用雪揉搓手脚而不能直接火烤……
然后我们就买了这反季节食品……
你问他们为什么卖刨冰?哦,用蒙将军搪塞扶苏公子的话,那就是——说来话长。哎哎哎,别急着打我啊,这话总要让人慢慢说啊……
我们的统领,就是那位帅气得见鬼鬼倒见佛佛晕的章邯将军,在东郡结识了一帮叛逆分子,后来又在上郡被扶苏公子忽悠得和某些人结拜了。我是有幸见证过将军和他结拜妹妹与妹夫从东郡、上郡、桑海再到咸阳。兄弟们最开始普遍认为,将军境界非凡,交的朋友文武双全貌若天仙(咦?好像哪里不对),但相处得越久,越会觉得“将军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这种想法,应该被活埋再在上头盖个骊山陵。
章将军说过:如果有人觉得墨家是天堂,那是因为他吃庖丁做的饭,听高渐离唱歌,看盗跖练轻功;相反,如果有人觉得墨家是地狱,那一定是因为他看庖丁练轻功,吃高渐离做的饭,听盗跖唱歌。小情侣作为墨家地位最高的两名统领,想让外人经历那种,就是一个眼神的事。上回老三说墨家小巨子武功烂,当晚就被他们热情款待,吃到了高统领亲自下厨做的糖(碳)醋(烤)鲤(鱼)鱼(刺),听到了盗跖的天(鬼)籁(哭)之(狼)音(嚎),外加欣赏庖丁表演带空翻的解牛刀法。
好在那天将军有先见之明,提前安排了韩信去给高渐离帮厨。虽然韩信这家伙就会做一个菜,但那晚上好歹炒了二十多盘土豆丝让兄弟们都吃饱了。啥?现在有人想请我们吃土豆丝?没问题,吃完咱校场见,我保证不打死他。
高渐离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重要的事说三遍。
无论根据影密卫多年来掌握的情报,还是高渐离弱不禁风的外表,他都是一个以轻巧迅疾见长、力量偏弱的剑客。但是,就这个号称力量不灵的家伙,目前最少:1.单手转琴(那琴有多重各位拎一下就知道);2.徒手搬树;3.一肘子顶翻田虎;4.单手接住田虎费老鼻子劲发的大招,只落得个手麻;5.单手接住被田赐打伤的大铁锤(大铁锤的块头还用我说吗)。所以每当他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地站在庭院里跟陛下说“我自己力量过弱,阿雪也只能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和一帮兄弟就只想扔个大铁锤给他。
说起大铁锤,自“博浪沙扔锤子事件”以后,墨家有明面上行踪的人就只剩小情侣了。这也没辙,虽然陛下说读心术一施案子就算结了,但当时扔了那么大一锤子砸了一辆车,再大摇大摆出现也太需要勇气了。所以现在就是墨家流沙一帮乌合之众……呸,闲杂人等……呸,叛逆分子们,躲在内史或上郡或九原郡云中郡反正就是大家暂时不知道的鬼地方,小情侣在咸阳宫练剑练乐器。
一说小情侣练剑,只有三个字——唉,唉,唉……
如果你看雪女长得倾国倾城楚楚动人,以为她一定比高渐离好对付,那就等着为这错误后悔终生吧……这位小姐姐用了快二十年软兵器,为了把武功捡起来硬是要练水寒剑。但是,剑客不是你想当,想当就能当(你们庆幸吧,这句话如果是盗跖唱出来的估计各位早捂着耳朵跳河了)。
我们搜集了很多年关于传说中的名剑水寒的情报,也研究了好多年易水寒的攻击从东西南北中哪个方位开始。结果吗……唉,这就是兄弟们最不堪回首的情报工作黑历史,这么多年了,大家对易水寒除了冰天雪地和威力巨大这俩词之外一无所知。所以趴房梁站房顶的老四老七他们被雪女的剑法殃及的时候,我们真的还处在蒙眼拉磨驴的状态,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在吼:这都啥啥跟啥啥?!
那场景就是: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房顶突然窜出无数的冰刀(用《流年》的调子慢慢唱,很有感觉的~)
老四他们一刻钟里做了不下十种前后侧各个方向起跳的空翻,向前起跳空中转半圈,直体后空翻空转一整圈……都是为了躲开从四面八方冒出的冰刺。但水寒剑的攻击,真是全方位无死角,想躲过甚至反击,要不就像白凤那样身法快到有毒,要不就像田赐那样会左右互搏。所以老八最先扛不住跳下来了,最后老四翻了半天累了也跳下来了。
“抱歉,火候未到伤到大家了。”
雪女左手握剑右手剑指搭好行了个礼,笑吟吟的很无害的样子。但我们可都没忘,墨家小巨子说过雪女小姐姐是他的童年阴影,第一天到机关城她就笑容灿烂地说要砍人手砍人脚挖人心……
火候真是万年背锅侠。在高渐离那儿,回廊顶梁冻裂了——她欠火候;柱子冻裂了——她欠火候;走廊房顶直接冻塌了——她欠火候;连续几天路过的一百多号禁军都长冻疮了——她欠火候。终于说得将军忍无可忍:火候到了的话咸阳宫就被你俩冻成渣了?!
然后,高冷高傲高端大气的高先生,作死地说了一句:“冻成渣之前会先把你弄出去的。”
再然后,我们将军铁青着脸找皇帝陛下去了。据说,他跟陛下说:“小情侣虽然年纪都早过双十,但还是少年心性,一味纵容不是办法。”
好吧,这说的规规矩矩谦恭有礼,但是……就是在说那俩破孩子欠收拾。说起来破孩子这仨字本来是陛下的专属,将军说顺嘴了跟着叫,我们后来顺着将军说,结果就是俩二十几奔三的主,被各年龄段的人叫破孩子。
陛下慢悠悠走来,面无表情地把满地狼藉的宫殿零件扫视了一遍,又面瘫着说了一句话:“修房子的钱,从你们俸禄里扣。”
“那起码要扣他们两个月薪水。”将军笑得幸灾乐祸。
他们去了校场练剑,将军“赞助”了他们一堆武器库里要报废的破烂兵器(知道他有多抠门了吧?也知道为啥韩信跟了他这么久还是连个剑套都买不起了吧?)。不会再有莫名其妙从天而降或者从脚下冒出的冰了,因为那堆兵器——就是那些破铜烂铁全冻成粉要花好久。我们以为,好日子要开始了。而实际上,这才是灾难的开端。因为……隆冬的咸阳宫,小情侣开始卖果品刨冰挣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