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张良吧 关注:121,573贴子:2,810,133

回复:【留侯门客·文】我在留侯门下当走狗的日子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19-04-03 00:36
回复
     3.
    从我因为救了张三被张家收留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张秀不喜欢我。
    张秀是个很傲慢很肤浅的人,喜恶都浮在脸上,这和他的出身有关系,他的父亲是张祖的义子,所以他算是张三的堂弟,身份便与一般的家臣门生截然不同了。
    张秀十六岁,比我这身体大两岁,却比我高了一个半的头,已经是个身形高大的少年人了,因为长时间晒日头训练的缘故皮肤呈似抹了淡蜜的小麦色,人又精瘦修长。
    所以我第一眼见到他时,就决定喊他猴子精了。
    彼时当这猴子精走到重伤未愈的我床前,仰着鼻息道“似你这种卑贱之人,别妄图攀附张家富贵,识相点的就早日拿着赏钱滚蛋”云云时,我开始喊他麻雀精转世的猴子精。
    很烦人。
    我那时是完全不想理会这个脑/残的,因为那时候心情挺低落的。
    从我救了张三那天之后,张三便因急事快马加鞭赶回桑海小圣贤庄了,而我重伤,自然需静养。
    我没有听到他对我说多谢,觉得很可惜,好在只能安慰我还没死,以后也还有的是机会。
    虽然我并不是为了“多谢”那两个字才挨了那刀的,我只是想多见他几眼。
    我其实还蛮相信命运这玩意儿的。
    譬如我觉得,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特定的某个人去死的,这些角色大多数时候被称作深情男配女配之类,再直接点就是专属炮灰。
    譬如再再直接点,就是我之于张三。
    我肯定不是那种会为了别人去死的大好人,甚至有时候我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凶戾些。
    但是张三不一样,我是……因为张三来到这个世上的。
    讲句心里话,他对我而言那必须得是一种近似信仰的存在吧。
    宗教层面上的信仰。
    我将他神化,扫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地供奉在心尖儿上神龛上,还是我心甘情愿的。
    而人为了自己所信仰的神去死,从宗教信仰上来说,也是很正常的。
    ……虽然这听起来很他妈中二,还有点羞耻,但剖析自我时必须是赤/裸而坦诚的。
    我确实为了他去死了,虽然没死成,但是那个时候哪怕就算我知道会死……我还是会那么做。
    我这个人,心思绝称不上好,也俗得很,但我确实也是有“真心”这种说出来怪让人不好意思的东西的。
    而张秀这个人就是典型不经人间风雨的低智官二代,上头有张三这个堂哥好生护着,下面又有一群家臣众星拱月,家里头还有任由推倒的侍妾,像他这样的人脑子一般都不可能清醒……纵然见了我满身泥泞气若游丝,也决不会有一丝怜悯。
    他命好,便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
    所以他侮辱人的时候,那也是侮辱得坦坦荡荡、理直气壮,因为这就是他精致利己主义的人生观。
    我一直知道对于脑/残,是不能用正常人的方式交流的,所以我抬着头瞅了他半天,决定当听不懂的样子。
    他滔滔不绝地训诫了我半天,忽的发现这膈应人的小乞丐不仅不愠不火,甚至还满脸天真微笑地开始冲他比划手语的时候,他……如鲠在喉地沉默了。
    这种沉默就像是非洲草原的蜥蜴拼命鼓动自己彩色鲜艳的脖扇求偶了几天几夜后……却发现求偶对象只是一个长得像蜥蜴的枯木枝一样让人火大,而且还竟然没人好怪罪。
    他当时就憋了个嘴杵那愣了半天,一时想不好要不要继续骂下去,最后大概觉得跟一个聋哑小乞丐交流属实是在浪费自己的才华——虽然他并不存在那玩意儿,只好愤愤然地甩袖走了。
    于是我装聋作哑扮残废的养病生活开始了,并且持续了一个多月,直到张三回来。
    我养病这处是一处临时的住宅,只有四五个家臣留守,皆是杀人不见血上过战场的武臣,连张秀也是。
    他们并不与我多言语,尤其是张秀,所以我直到离开也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而每日天不亮他们便开始训练,无非练枪练剑,要直至夜深人静才结束。
    这让我对张秀的鄙夷少了些,因为受得了那种地狱训练的人意志都坚韧得值得人钦佩,每日下午时分地上都凝着几滩厚重的汗水。
    当然我还是很讨厌他。
    说起来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要提一嘴……那就是我刚醒来的时候是赤裸着膀子胸口缠着纱布,一时之间难免觉得人生很虚幻。
    大抵是我太营养不良了,身上穿的又是捡来的宽大麻衫,又……一马平川的,加上他们这帮武人也下意识觉得我当初护张三之举着实英勇,便直接认定我是个猛男,完全不做他想。
    就……没有一丝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科学精神吗?
    算了,也还好他们没有,不然想一想那画面倒是尴尬得能让人想当场上吊。
    当男人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尤其是一个月后张三回来了。
    他准备带两个人同他一起回小圣贤庄。
    小圣贤庄是不收女弟子,哪怕是侍女也不收。
    那两个名额,一个是张秀,一个落在了我头上。
      


    来自Android客户端28楼2019-04-03 03:26
    收起回复
       我犹记得那天外头一声骏马长嘶,我手里还捧着一本从犄角旮旯里搜刮来的《吴子》看得头大,那一声嘶鸣似吼在我心肺里,霎时手都抖了一下。
      窗外白马独立,下马的青年衣衫翻飞,侧过的面容在竹林小道上灿如白玉。
      然后他目光忽地瞥过来,似刀般锐利,一眼就瞧见了窗户口的我,那刀锋又柔和了许多。
      我心口蹦着一头小鹿……不,蹦着三十只野生老河马,吭哧吭哧在心血里跳桑巴。
      他就在竹林浓荫对我轻轻浅浅那么笑了一下,便似白玉生了活魂,天上人间。
      ”你醒了,虽然之前阿秀飞鸽传书告诉我过你已无大碍……不过还是亲眼看到比较让人放心。”
      “……多谢您,劳您费心了。”
      他慢悠悠朝我走过来,我动了动喉咙低下头,又很怂地开始盯着他越来越近的腰间束带。
      大半个月没说话声音哑得很,听起来倒颇平静,心里……心里恨不得当场做一百个俯卧撑告诉他我活得很坚强的。
      “该是我谢你才对,你叫什么名字……没名字吗,无碍,你若不嫌弃,名讳改日我帮你敲定便是了。”
      “嗯……天气真好,说起来,你要不要同我去小圣贤庄,那可是个春光明媚的好地方。”
      我抬眼看见他活玉一笑,三魂自当去七魄,点头如捣蒜,全身温温软软地发麻,心想春光明媚算个什么狗屁,还有什么比你更让我觉得春光明媚的么?
      我觉得我是有点飘了,敢在心里这么轻浮地嘀咕他了。
      他见我答应又低低笑了一声,负手笔直立着,神情却也不意外,大概是早就笃定我会愿意跟着他。
      我就坐在窗边的床沿上,他从窗外慢慢伸出手来……手掌不轻不重地揉了揉我的头顶,好似透过竹林的淡青阳光厚厚地撒在我头上。
      “我叫张良,他们同你说过没?”
      ……我知道。
      我知道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29楼2019-04-03 03:26
      收起回复
        顶顶,楼主加油哦(⊙o⊙)哦!


        来自Android客户端30楼2019-04-03 07:42
        收起回复
          没想到更新了,意外之喜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31楼2019-04-03 10:13
          收起回复
            顶顶!楼楼写得好棒


            来自Android客户端32楼2019-04-03 18:19
            收起回复
              111


              来自Android客户端33楼2019-04-03 23:46
              收起回复
                暖贴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34楼2019-04-04 08:34
                回复


                  来自Android客户端35楼2019-04-04 09:41
                  回复
                    大大写的真好期待更新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36楼2019-04-05 10:53
                    收起回复
                        4.
                      张秀对于我要同行这件事,意见很大,尤其是他发现我既不聋也不哑……或者说貌似只对他一个人又聋又哑的时候。
                      也就瞪了我半个时辰吧。
                      在因为我不会骑马需要与他共骑之后,我有些后悔那时戏弄他了。
                      好在他同张三说话的时候是很尊敬的,看得出来,因为他对着张三时,那张桀骜不驯恨不得贴到天上的脸也会垂下去,张三让他带我同骑他也连连答应,毫无不悦,竟然意外地乖巧。
                      可见张三先生人格魅力着实斐然。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在我上了张秀的马之后,我就发现压根不是这么回事……乖巧?乖巧个鬼。
                      伤筋动骨也要一百天,我纵然算是修养了一个月,皮外伤之类的鞭伤确实好了不少只剩白痂,可当时救张三那一剑戳得确实深,这身子这么弱,也不过是堪堪结上,原就是不合适骑马的。
                      张秀这厮,瞅准哪儿颠簸便往哪儿走。
                      骑马本是个受罪的事儿,白马哒哒快走就足够令人头昏眼花,他还喜欢时不时来个立马刹车。
                      我寻思着他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当场自杀好投胎去秋名山当车神呢?
                      我胸口的贯穿伤那疼得发虚撕裂,为了不颠下去只能扯着他背后的衣服,不得已也只能靠过去低下我高贵的头颅。
                      “哥,大哥……我错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绝不是认怂,这是战略性认怂。
                      但听这厮在风沙和哒哒的马蹄声中,慢条斯理地轻笑一声。
                      “哟,我倒是人生头一遭听见哑巴也会说人话。”
                      ……得。
                      我的火气便猛然窜上来了,狠狠地咬了一口嘴唇,愣是没把疼得呼声溢出来。
                      我之前便发觉,自从来了这个遭罪的鬼地方,想的做的皆比从前戾气深多了,人的复杂果然是不可浅揣。
                      所以说,我一直觉得我这辈子是当不成主角了,没有什么主角是像我这般瑕疵必报心狠手辣的。
                      以前看书说,对别人狠不算什么,对自己也狠那就是真狠了。
                      我对这一点深感然也,必求身体力行。
                      就像现下,他既不肯这么轻易放过我,我也不说话了,手里紧紧攥着他背后的衣角低思,价格高昂的绸丝锦缎滑得出奇,跟沙似的,越费力越抓不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也没几个小时,不过走出几十里,周遭荒草林立,路益发不平,我头脑自然发沉得厉害了,一低头,看到伤口边的褐色布衣濡湿一片,深血晕开。


                      来自Android客户端39楼2019-04-06 06:46
                      回复
                        感觉我认识了一个新成语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42楼2019-04-06 07:32
                        收起回复
                          顶顶,一早起来看到楼楼更新了,好开心


                          来自Android客户端43楼2019-04-06 07:34
                          收起回复
                            ⊙∀⊙!哇豪华沙发


                            来自Android客户端45楼2019-04-06 09:57
                            回复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46楼2019-04-06 11:46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