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姀目光不知怎的,忽地落到了我的手上,“你的手……真好看。”
我一愣,伸出手指囫囵看了一眼,觉得她在开玩笑。
虽比先前白了些,手型修长也确实好看,但这手日日夜夜洗衣、练剑、骑射啥的操劳过,磨得到处是茧。
这么一想,我又颇有些同李姀惺惺相惜的心酸了。
以前我从没洗过衣服的……手上唯一的茧是右手无名指上握笔握出来的茧——记忆里我那双手才称得上是双漂亮的手,和李姀的手同款娇弱,指甲圆尖,指节细长,是那种没有留过一丝风霜痕迹的手。
那时候我的人生无非是读书玩乐,有苦有甜,却也绝说不上可怜。
奇怪,明明只是一年多前的事,在记忆里快模糊成一场大梦似的恍惚了。
我喉咙动了动,“您就不要打趣我了。”
李姀拉过我的手,我手一僵,顿时有些疑惑,因为这决不符合她一个贵族少女的举止,她只是细细地端看着,神情颇为失落,“瘦长白皙,很适合弹琴,而且……至少它是有力的,绝不像我。”
李大小姐又开始多愁善感了,我有些不自在地想要抽回手,又听到李姀淡淡道,“姜婴你,是个女孩子吧。”
我,“……”
李姀笑了笑,“果然,上月子房问我要的那个药时,我就觉得古怪了。”
我摸了摸鼻子,也是,女孩的第六感总是准确,倒不是什么玄学,而是女孩总更细腻些。
况且,我低下头,这双手虽然有茧子,但细看之下,确实不像男孩的手,随着这一年的成长,我脱离了那细瘦的干巴巴的小孩模子,已经越来越不像男孩了,一旦女孩进入青春期,身体曲线的越发柔和是骗不了人的。
就算张三没发现那次……我估摸着相处一些时日他也能发现。
“我在十五岁的时候,”李姀追思道,“每日被母亲压着绣花,偶尔会偷溜出街道的买些珠翠小玩意儿,那时候我最爱的是每月初一……子房他会来我家拜会,你家少先生呀那时候也没那么乖,常同我偷偷在后院下棋消磨时光,我们都不爱听那些长辈之间的寒暄客套,他便同我讲外面的故事……子房着实是个极精彩的人,不似我人生这般寡淡。”